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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王明鉅醫師3.29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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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失去的最珍貴一個月…》
紐約時報幾小時前刊出,由6位記者聯合撰寫的報導:【The lost month: how a failure to test blinded US to Covid-19】失去的一個月:一個檢測病毒的失敗,如何讓美國對新冠病毒陷入盲目窘境。
這篇報導調查與訪問了許多官員與科學家,報導了為什麼美國會在中國發生Covid-19之後,有一個月的時間,全美國幾乎都無法檢測新冠病毒,失去了本來有機會可以將病毒封鎖,反而在大多數美國人在幾乎盲目無知的狀況下,讓這個可怕的疾病橫掃全美國的故事。
他們想要告訴世界,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我認為這篇文章非常精彩,值得所有關心Covid-19的朋友詳讀。我相信紐時中文網今晚或明天就會有完整的中文版。我在這兒先分享我的讀後心得。
他們的結論是四個原因:
1)科技失誤-CDC堅持要用自己開發的病毒核酸檢測方式,硬是不要用WHO所採用的德國設計的檢測方式。兩者的檢測方式類似,只是WHO的試劑是以找到2段新冠病毒的基因,然後經過放大到能被偵測到,作為診斷標準。而美國CDC認為這樣可能還不夠精準,所以堅持要加上必須找到第3段的病毒基因,才能診斷。
但是要有第3段基因才能診斷的診斷標準,卻在實際操作上發生了結果不一致的混淆狀況。於是所有在今年二月CDC已經發出去的病毒核酸檢測試劑全部暫停使用。等待CDC的檢測試劑開發單位的重新修正。
結果全美各地就發生臨床上許多醫師懷疑病人罹患Covid-19,但卻無法檢測無法診斷的狀況。CDC也一直堅持不使用WHO的試劑,而且WHO的試劑也沒有通過美國FDA的審核程序。
有點諷刺的是,當美國流行爆發之後,美國CDC最後也放棄了他們對第3段基因的堅持。他們並沒有發給各地的衛生單位新的檢測試劑,他們仍然用原來已經拿到的試劑,但只要找到2段就能診斷陽性。
2)法規限制-CDC嚴格限制了哪些人可以被檢測,只有去過中國以及確診病人的接觸者才能被檢測。
CDC對於社區是否已經開始有新冠病毒感染的主動監測也行動遲緩,所以一直無法掌握在美國各州各大城裡面的病毒傳播。而FDA的各種法規限制,又讓所有美國醫療工業中,甚至外國醫療工業,有能力製造檢測試劑的公司,都因為這些法規而無法取得許多。
等到三月初聯邦官員終於決定大幅擴充與放寬各種檢測資格與試劑製造的條件之後,一切都太遲了。
3)一切如常的官僚心態,與4)在政府的許多階層都缺乏領導。
文章中點名了三個人,美國CDC負責人Dr. Redfield(一位AIDS專家),他在一月新年假期中就與中國CDC負責人高福通過電話,他當時就了解了病毒在中國肆虐的嚴重性,因為高福在電話中哭了。CDC一開始的動作是很快的,1月20日就開發出了上述的病毒核酸檢測試劑,但遺憾的是發生了問題。直到二月中全美國每天只能處理100個檢體。CDC向長官說,一切都會搞定。
FDA負責人Dr. Hahn(2019年12月中才上任,是位放射腫瘤專家),以及美國衛生部長Mr. Azar(他是位律師)。
報導中對於FDA的批評是,在CDC終於完成了公部門對公共衛生的檢測試劑責任之後,雖然疫情已經開始惡化,但他並沒有像韓國政府一樣,主動與有能力大量製造檢測試劑的企業聯絡,來大幅擴充美國的檢測量能,而是仍然被動地等各個公司送試劑過來審核。
報導中提到了美國Stanford大學的病毒檢測實驗室與知名的法國醫療檢驗公司bioMérieux在取得FDA通過這個過程中受挫的經驗。Stanford大學乾脆放棄檢驗,直到FDA在三月初終於開放之後,說世界知名的大學醫院,才開始檢驗病毒。
衛生部長的決策風格,對CDC以及FDA的不滿、與白宮之間缺乏溝通管道(因為白宮代幕僚長失去了長官的信任)、熱衷於保有政治權力的效忠動作,甚至美國總統在疫情爆發之初,忙於應對他被國會彈劾的案子,無心去管什麼疫情…。在文章中都有很生動的描述。
在政治上的互動關係。衛生部的專家在記者會中說將會有嚴重疫情,可能會嚴重影響每個人的生活之後,衛生部長必須不斷地向長官強調,只是「可能」「可能」的這些幕後變化。
衛生部長作為CDC與FDA的長官,但是對於這兩個機構的協調與指揮始終有些問題。最後那位知名的Dr. Fauci在二月26日再次提出大規模檢測的問題,於是衛生部幕僚長在二月27日終於召集CDC與FDA來開會,而且當場說出今天如果不能解決檢測遲延的問題,誰都不許走「No one leaves until we resolve the lag in testing. We don’t have answers and we need them。」
CDC的檢驗資格,私人企業試劑的製造與緊急授權的種種限制問題終於解決了,但是白宮已經另外指派副總統擔任抗Covid-19小組的負責人,衛生部長失權了。
二月中,全美國一天只能處理100個檢體,這幾天美國每天可以檢測的數量是12萬個。
世衛專家Dr. Aylward說「檢測對如何擊敗一個疾病是絕對關鍵。你想要知道你是否染病,你想要知道你身邊的人是否染病,因為這樣你才能阻止它。但你如果看不到它,你就無法阻止它。」
文章很長,我相信明天甚至更早,紐時中文網就會刊載全文的中文版本。
我相信這篇文章中所描述的種種狀況,值得醫學院、公衛學院、管理學院與政治系與所有關心政府運作、政策制定與如何緊急應變的朋友細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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