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戰姬(18)

第十八章：
一個醫生的女兒為什麼會想加入海軍呢？
先說說我們船吧。船上有很多人──大概五分之一的人吧──其實是澎湖人。當地居民如果沒有開民宿，沒有當漁夫，沒有找到什麼可以做久一點的工作的話，其實當兵也算是一個好出路，而且離家也近。中南部的人很多，大概佔了一半左右；東部也有，但是很少。令人意外的是，也有不少原住民，大約有5個人左右。平常很少看見原住民，可是在當兵的時候國家總是不會忘了他們。有一些在外面失業找不到工作的人被軍隊的薪水吸引進來，有一些住在偏遠地方謀生不易的人上船，也有一些人是在新訓時被班長誘惑進來的。當然也不能忘記少數義務役上船的人，他們大部份都分到一隊跟七隊做苦工或是文職。
我算是道地的台北人，小時候住國外，家裡不算非常有錢但讓我衣食無虞。考上不錯的國立大學，念文科，看起來完全像是會變成小公主的樣子。為什麼我會加入海軍呢？
先不說某個有個帥帥制服的遊戲「絕對服從○令」讓我開始萌軍服好了；其實家裡很多人都從軍了，所以在眷村的環境下長大，本來就對軍隊感到很熟悉。小時候晚上總是能聽見阿兵歌晚點名、唱歌、呼口號的，也會跟鄰居分享爺爺們說的故事。高中念女校；大學是文科為主的大學，校內幾乎都是女生。高中的時候因為萌軍服，就跑去男校加入軍武社。軍訓課的時候跟教官特別好，教官幾乎都非常驚訝怎麼會有女生懂這麼多軍事的東西。該說從小就這樣？還是該說男朋友是軍事迷呢？（是軍武社的學長……）或許一半一半吧。
但真正讓我想去「偉大的航道」，卻是因為「海賊」的關係。
大學的時候有一些同學是從泰北、滇緬異域回來的。來自異域的朋友並不是沒有認識過，小時候就有異域的朋友在說他爸爸以前怎麼煮鴉片、怎麼溜進「匪區」，但是對我來說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故事，有點像是國父聽人家說太平天國那種感覺。只是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學姐，白白淨淨的女孩子，國語還說不太好，她也是從異域回來的。總覺得台灣多少對不起異域，雖然異域的同學都自成一個小團體，但是我會主動去跟她聊天、主動關心人家。
到了大三開學的時候，某堂歷史課，學姐有選這堂課可是她沒來。第二個星期她也沒來。老師感到非常奇怪，因為異域來的學生大多很珍惜在學校的課程，而且學姐也很少缺課。於是老師問同樣從異域來的另外一位同學，學姐去哪裡了？該不會是在打工吧？
那位異域來的男同學說：「老師，她暑假回去的路上被海盜抓走了。」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師正色叫同學們別笑。老師問：「她會回來嗎？」
「她不會回來了。」
這時候老師才說，麻六甲海峽有海盜。菲律賓南部各島也有海盜。聽起來好像是非常遙遠的事情，其實離我們並不遠。一個白白淨淨的女孩子，被海盜抓去會發生什麼事？想到就令人害怕。
所以我加入了海軍。當我們第一次跑180去南沙時，我非常激動。我們會不會看見海盜？我能不能救回我的學姐？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我永遠也不會見到海盜。海盜才不會來找軍艦，而我們的任務也只是護航，永遠不會去追海盜。後來，我每次到南海時，只能拿著我自己帶上船的高倍單眼望遠鏡，細細地看著無邊無際的海平面。
希望學姐一下子就死掉了。我常常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