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全體就多重威脅一級備戰部署,全體就多重威脅一級備戰部署,各部位完成甲級防險,保防官及政戰官分區實施戰備檢查,檢查完畢後向駕駛台報告。備戰完成時間:一○秒!」航海士陳逸潔對著我身後的擴音器大喊。
備戰的「登.登.登」警報聲頓時響了起來。我備戰的部位在第三修理班,可是要等到有人來接我的電話手位置才可以下去就部位。
「備戰完成時間:二○秒!」航海士陳逸潔倒數著。
航海士歐連三步併兩步跑了上來,換下在駕駛台的舵手陳文駿。陳文駿下去第二修理班前還問了我一聲:「啊妳不下去喔?」「沒辦法,沒有人來換我啊!」我說。
「備戰完成時間:三○秒!」
樓梯間傳來扳手鎖水密門的聲音,咔噹咔噹的。這些一定都被共軍的潛艇聽見了吧?「不要關門啦!這樣我們怎麼上去備戰!」「要過快過!快點!」
「備戰完成時間:四○秒!」
有人衝進RICER間前,鋼盔還在手上,綁腿還沒綁。洗衣下士郭靖凱出現了,但只有他一個人上來。他抱著他的聲力電話還有可笑的大炮盔,氣喘呼呼的走了上來,手裡還拎著嘔吐袋,顯然是才剛剛吐過。
「備戰完成時間:五○秒!」
「相庭,妳是電話手喔?妳怎麼沒帶盔?」郭靖凱問。
「沒有人來換我我不能去三修啊!」
「旭學哩?」
「他吐死了,之前下去還沒回來,應該直接去三修了吧。」
「羊清宏呢?他沒有來接妳嗎?」
「沒有,他還沒來。」
郭靖凱拍了拍我的肩膀,「三修不缺一個人啦,妳就先站這吧。駕駛台比較重要。」
我去望遠鏡架旁的鋼盔筒拿了一頂普通的鋼盔,然後開始打綁腿。文書士官長章家豪和文書兵陳正義也爬了上來,站上1JV電話手的位置。
「相庭,妳的救生衣呢?」士官長問。
「呃……我本來要去三修……」
「那還不快去?」
洗衣下士郭靖凱幫我說話了:「士官長,清宏沒來,她暫代。」
「代也是要拿救生衣啊──」
航海士陳逸潔跑進後面的海圖室,拿了一個救生衣出來:「妳先用這個。是南南的,他放假。」
看見我的裝備勉強算是齊了,士官長沒多說什麼,這就算是完成備戰了。各部位也開始傳來備戰完成的訊息,航海士陳逸潔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廣播:「全艦備戰完成時間,九○秒。」
戰情室在電話裡叫了起來:「舵房,請呂亦良上來一下,他在你們那邊嗎?」
「請呂亦良上來!」我叫著。
「請雨衣拿上來!」旁邊的郭靖凱傳話下去。
「不是雨衣!是呂亦良!」可憐的一隊新兵拿著雨衣上來,又悻悻然地回去了。呂亦良還是沒有就部位。
「電磁波發射管制:實施EmCom E計畫。」
艦長聽著戰情室每15秒一次的目標更新,看著前方這片惡海,問輪機長:「跑30節可以嗎?」
輪機長好像有點為難:「可以……可以不要嗎?」
「那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可以,但是不要太久……」
艦長生氣了:「可以就可以,不行就不行!再問一次,可不可以?」
「呃…可……可以。」
艦長下令:「加車至30節。」
「前進30節!」舵手歐連覆訟:「30節到。」
艦身開始劇烈地抖動,我們像是快要解體了。
雖然已經進入了標準飛彈的射程,但是在這種風浪下沒有辦法把飛彈伸出來。所以只好靠我們的76炮。
「空中目標方位086距離24000高200,水下目標140距離16000。」擔當1JS的郭靖凱將目標方位距離報給航海士陳逸潔,她再轉發廣播給全艦知道。
「右滿舵!」
我們像是被扯向左邊一樣,就算是上船這麼久的我也跌在地上。我趕緊放低姿勢,抓著駕駛台的水密門,才不會整個人滾走。船劃出一道美麗的航跡,在波峰頂上剛好切開淺藍色的巨浪,揚起的浪花瞬間就被狂風吹成了一片迷霧。
「我就不信共軍的飛機敢在這種側風的情況下貼海飛行。」艦長很有自信地說。「正舵!」
「舵已正。」
「敵機臨空!各員迴避!」陳逸潔喊完最後一句,立刻丟下麥克風向左舷跑。我們所有人向左舷側趴下,摀耳遮眼,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向空中偷瞄了一眼。是蘇愷。兩架蘇愷一左一右地交叉飛過,機翼下面的是油箱還是飛彈呢?不過飛機從兩舷同時過來,到底要躲左舷還是右舷?
「真囂張,都飛到這裡來了。」艦長看著遠離的共軍戰機說,「不要解鎖喔,繼續瞄準好。難保他們不會折回來。」
「報告艦長!」這次是左瞭趙秋夕發現了新目標,我立刻回報:「左瞭回報,方位290,情報船x2,船頭朝右,距離12000!」
「情報船?剛才雷達沒有接收嗎?」
「報告艦長,雲層太低了,回波受干擾看不清楚。」我說。之前雷達手的確是有報「漁船成群」,可是卻被我們當作是烏雲區。可能他們的情報船一開始就是躲在烏雲區等待我們。難道他們想要的是船上的那幾個美國人和那四口大箱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艦長不斷地利用波浪高低作掩護,車速一下加車至30節,一下又全速後退,在波峰浪谷之間扭動。兩架敵機並未受強烈側風影響,飛出去之後又轉了一圈,拼死命地保持一左一右的犄角陣勢向本艦攻來。因為無法伸出飛彈架,四隊這下真是無用武之地了,只能看二隊炮械班用方陣炮和76炮迎戰這兩架不速之客。戰情重新追蹤兩個水面目標,航向180,航速12節,正向我們開過來。艦長決定先不管兩架敵機,轉向和敵艦並行,側風追上去。
就在我們被空中、水面、水下的敵人包圍的時候,前方灰灰低低的烏雲好像破了一個洞。金黃色的陽光穿過雲洞,似乎正祝福著遠方的海面,灑在一片巨浪的彼端。我們仍然身處在這片惡水中,離太陽神的祝福還很遠。
但是希望就在那裡。
鴿子竟然在這狂風中飛了過來。先是一隻停在右瞭,然後兩隻,然後二十隻,紛紛落在艦首及艦尾。在這種時候怎麼會有鴿子呢?是南部的賽鴿比賽嗎?鴿子們都站在門邊,向駕駛台裡面看,完全不怕人的樣子。
航海士陳逸潔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餅乾,打開右瞭的門引誘鴿子進來。鴿子很乖地停在她手上吃餅乾,腳上還有標示呢。這一定是哪裡飛來的賽鴿吧。
共軍有潛艦、有船、有飛機,不過沒關係,我們有鴿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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