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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我的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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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戰姬
第一章:進出港
「舵房,左舷瞭望;試通聲力電話聲音是否清晰良好?」
「好。」
「舵房,右瞭;試通?」
「好。」
「農農,什麼時候出港啊?」右瞭問。
「問那麼多幹嘛──」
「哎喲我還有好多業務要做,誰想站在外面風吹雨打的…隨便叫個菜的上來就好了嘛!而且進出港哪會撞到什麼目標,我想回去啦!」
「沈柏豪,你就站好就好了。」
「林語農,你爽爽的站在舵房裡面,說這種風涼話!」
忽然間舵房的話筒安靜了下來,駕駛台1JL聲力電話手林語農沉默了一秒鐘,然後大聲喊了起來:「報告值更官,艦長蒞駕駛台!」只見艦長剛踏上駕駛台的地板,所有人便齊聲喊道:「艦長好!」
「好,好。」艦長回禮道,然後左看右看,找到林語農。「怎樣?領港來了嗎?」
「報告艦長,還沒。」語農用他軟軟的聲音回答著。
「好,」艦長說:「我先去右瞭。」
於是艦長便拉著大批人馬來到了右瞭。我軟軟地靠在左舷瞭望的護牆上,看著馬公測天島外的海面。
「進出港站左右瞭最好了。」我說。
「學姐!真搞不懂妳耶!好什麼好?晃死了,真想趕快離開這條爛船!」
「旭學,還沒出港就覺得晃,這樣不行喔。」我指著碼頭左方不遠處浮著的兩艘船──是測天島外的海上餐廳:「哪天放假的時候真想去那邊看看。」
「有什麼好去的!」旭學抱著頭大叫:「我只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我頭好昏!」
我沒有多理會他的抱怨,只是抱著左舷護牆的木扶手,看著綠色的海面。馬公港邊常常有成群的黑色小魚圍繞在船邊,當然是因為食勤廚兵們有事沒事會餵魚的結果。這些小魚非常聰明,知道在軍港內絕對不會有漁船來捉他們,而且絕不乏剩菜剩飯可吃,所以大群大群地聚在軍艦旁邊。從上面看是黑色的,其實在牠們轉身爭東西吃的時候,可以看見牠們的側身都有著亮麗的銀色。或許是因為這附近還是有海鷗的原故,畢竟軍港可不管海鷗吃不吃魚的嘛。
「相庭,站好。艦長來了啦。」站在後面的測繪組周易諒說。
「哎哎,又不是來左瞭。」我說。
頭上畫著海賊王「喬巴」的拖駁船靠了過來。這意味著船要準備出港了。我拿起了望遠鏡,看著遠方的海平面。海面上有一線一線的白色浪花,天空不算晴朗也不至於灰暗……大概是三級浪吧。
「旭學,你看,有小白。大概是三級浪喔。」
「誰管他什麼幾級浪,我只知道我的頭好痛!」
「三級浪的話,大概只能讓鉛筆在桌上滾來滾去而已。不算很大的浪。」
「我要吐了。」旭學說:「學姐,妳有帶嘔吐袋嗎?」
「不是說了嗎?開船前要跟醫官拿嘔吐袋──」
旭學皺著眉頭:「就是忘了嘛!」
站在身後的周易諒聽見,順手拿了一個嘔吐袋給旭學。「我有啦。省著用喔,這次海偵要出去七天……」
「什麼?七天?」旭學真的快吐了:「那不就七天不能打手機?那我女朋友怎麼辦?」
駕駛台傳來JL語農的喊聲:「領港蒞駕駛台!」
「領港好!」
跟著領港的是輔導長,拿著領港的進出港証明簿蓋章。領港和艦長問候了幾句之後,便接過了船的指揮權。
「好,各纜打單!」領港說。
「各纜打單!」先是聲力電話手,然後是艦首艦尾的士官長,然後是一隊的水手們,依次傳話喊著。他們的白色麻布手套「一二一二」地應聲快速拉動纜繩,很快便將纜繩收回。
「報,各纜已打單。」
「好,除二纜外,各纜收回。」
「除二纜外,各纜收回…」
海風繼續刻劃著領港蒼桑的臉龐,他才不過五十歲而已,卻已經像七十歲的老者了。我們三十五歲的艦長也已經有了五十歲的面容。無論是炙熱的南風或是怒吼的北風,如沙漏般日夜將青春磨去。或許是海風特別容易催人老吧。看著領港的臉,不禁想起水星領航員裡面可愛的主角們。
如果一切都那麼美好,那就好了。
「APU左180右240開!」
「後退三節,正舵!」
「二纜收回!」
最後一條纜繩拖著重重的水慢慢拉回船上,船算是正式離港了。輔導長把蓋完章的小本本交給領港,順手塞了個紅包給領港。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據說民間船隻的紅包可以包到數十萬;當然國軍哪有那種錢,只能象徵性地給一點。但無論包多包少,多少包一點可以為船帶來好運。
領港跟駕駛台的軍官一一握手,然後由艦長陪同走下駕駛台的樓梯。「艦長離駕駛台!」1JL電話手林語農如是道別。
船身轉了180度,在港區內畫出一道美麗的航跡。現在還不到旅遊旺季,再過不久進出港就會變得極為討厭;遊船如織或漁船點點對軍艦來說簡直是惡夢,萬一撞了可不是賠錢就可以了事的。我認真地看著左方一切可能的目標:魚標、漁船、遊客船或是各種水面物,不過,西線可是一片寧靜呢。
「舵房,左瞭;水面清靜無目標。」
「好。」
船做了一個大左轉,讓測天軍港和馬公彩虹橋再一次映入我們眼簾,然後便漸漸、漸漸地消失在澎湖諸島間了。我們離開了這個以漁夫為名的小島,航向180,朝台海南部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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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兵三艙的內務櫃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
主甲板下兵三艙的某條水管裡,或許是螺絲帽掉在裡面吧?總是會隨著船身左右晃動而發出這樣的聲音。因為這個螺絲帽的卡卡聲我剛上船的三個月完全沒有睡著過,一次也沒有。不過,習慣之後就再也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船上需要習慣的事情還有很多。畢竟是在船上,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好好來吧。一開始對於睡覺要綁安全帶這種事簡直就是驚恐,不過在飛機上睡覺不也是要綁安全帶的嗎?這樣想就好多了。話說回來,如果不綁安全帶的話,萬一從床上摔下去可是不得了的。睡中下舖就算了,上舖可是非常高的,搞不好會摔得頭破血流喔。
每一個人的床下面都有內務櫃。把床翻起來,打開床板,下面有四格可以放東西的地方。不過這是睡中下舖的學長姐才有的,睡上舖的菜兵就只好用另外立著的內務櫃了。每一個人床裡面放的東西都不一樣,基本上從放的東西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喜好跟專長。就先說我自己的床吧!最左邊放的是藥袋,各式各樣的藥,能夠應付大部份的一般病症。可不是什麼路邊店家的成藥喔。因為我爸是醫生的關係,我們家本來就有許多藥。所以,上船也就自然帶了備用的藥,內服外用的都有。當醫官那邊沒有藥的時候,我也會給其他人吃。小朋友不可以學喔!畢竟藥不能亂吃的啦。另外還有各式各樣的筆、筆記本、信紙。在船上當然也會畫畫、寫小說、寫信;在大家休息的時候,利用閒暇時間寫寫東西算是個人興趣吧。接下來放的是書,主要是歷史小說之類的讀物,比較想看一些文史知識性的書就找我吧。甚至也有軍官會跑來找我借書。第一格放滿了類似這樣的雜物,第二三格則是各式內衣、制服、便服,最後一格則是鞋子。
如果要借漫畫的話,就不能不提到輪機隊的范峰龍。其實是眼睛大大很可愛很害羞的男生,跟名字一點也不搭。不過中國人取名字是缺什麼補什麼囉。因為我們都有cosplay的關係,也滿有話聊的。他的床下面四格有三格都放滿了漫畫,其他衣服鞋子擠在一格裡面。實在是非常齊全!抓狂○族、四葉○妹、天降○物、涼宮○日,你能想得到的名作大概都有。我寫小說跟他交換漫畫看──這是我們的默契。可惜這件事傳開之後,輪機隊的損管士官長竟然覺得他不務正業,所以叫他把漫畫通通丟掉了。把船上的借書坊拆了難道不會造成士氣崩潰嗎?比起國軍浩然正氣來說,借書坊的存在應該更能安慰漂浮在海上的靈魂吧?
文書室的陳正義睡我旁邊,他的內務櫃也非常特別。打開床舖後,分別掛著兩張大海報:雷神索爾跟斯巴達300。肌肉男啊!通常都是掛美女海報,可是他卻掛了猛男海報。我當然也有問他為什麼,他說:「我覺得很帥很好看啊!」當然很帥很好看啊!不過把他安排在我身邊也算是很棒的安排了吧。除了猛男海報之外,還有除臭劑、芳香劑、香水等等。當然能跟人家聊聊香水跟薰香的療效,我是非常開心的。有時候他也會來找我談心。晚上睡不著的時候,通常都會陪他聊天。什麼都聊,女人的內心事也好,船上的煩心事也好。是個煩燥的十九歲男孩,這種年紀總是有特別多的心事嘛。
另外一種典型則是廚兵陳思乾。是乾坤的乾,不是乾淨的乾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非常驚訝,為什麼內務櫃要放這麼多泛黃的抹布……原來是內衣啊。廚房很熱,而且衣服送洗往往數日乃至於一個星期才會回來,所以準備一大堆的內衣是正常的。只是內衣折不折,乾不乾淨,或是揉在內務櫃裡面如加了煉乳的雪花冰般……當然還有煙了。抽煙的人有福了!因為他的內務櫃裡通常都有備煙,貨可不能斷了。煙跟漫畫同樣可以維持水手們的士氣。
說到洗衣服,就不得不提到洗衣下士郭靖凱了。他是非常有禮,規規矩矩的人。是虔誠的基督徒,飯前都會禱告。可惜海盜船上的牧師通常都會被欺負。就算他再忙也忙不完他的業務。有些事情必須要用特別的手段才能辦到,例如派車好了。港內就只有三台卡車,可是整個艦隊都要用車。用車必須申請,後申請的人就沒有車可以用了。可是船靠港的日子就那麼幾天,如果那幾天沒有車不就要用走的?按規定來是這樣,可是有點小聰明的人就會打電話請駕駛順道載一程,然後請駕駛兵喝點飲料之類的。郭靖凱就沒有辦法這麼做。不過在這裡要說的是他的內務櫃。當他打開內務櫃時,必須特別注意山崩落石──他睡的是上舖,所以只有立櫃沒有床下櫃──他內務櫃的鐵門僅僅是勉強關上而已,每次打開都會造成土石流,非得花上十幾分鐘把散落一地的各式物品硬塞回去不可。
除了書、漫畫、藥、香水和抹布之外,許多人帶了PSP或是NDSL上船,為海上一成不變的生活提供些許安慰。但是再怎麼樣安慰,當兵就是當兵,壓力和拘束不是靠玩遊戲可以打發的。因此也有少數人在內務櫃裡放的是黏蟑板和黏鼠板。抓滿六盒蟑螂(是塞得滿滿的六盒)可以放榮譽假六小時,而一隻老鼠則是價值連城的一天。老鼠在船上很快就被殲滅了,但是蟑螂卻是殺也殺不完。聰明的你猜對了嗎?沒錯,也有人在內務櫃裡養老鼠的,連運動健身器材、小燈泡跟餵食器都一應俱全,只是老鼠醜了點。主人有時候壓力大,就只好對不起老鼠囉!這時候可憐的老鼠就會被黏在黏鼠板上,然後送到士官督導長那邊。待士督檢查無誤後,就會被送去艦尾拋海──丟到海裡餵魚了。這時通常會有「好心的」友艦官兵「剛好」把可憐的老鼠救起來,畢竟現在資源缺乏,回收的工作必不可少,殺生也是不道德的事情。幸運的話,可憐的老鼠又可以在別的船上過上一陣子了。說不定下次還有游泳池呢。
在這裡再次重申,本艦已經沒有老鼠了。至少目前沒有。為了國家和榮譽……假,牠們已經完全滅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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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右瞭怒了
那次在半夜時分,我接0-4更,也就是晚上2330站到清晨0330的航行更。當然,值更前有些睡不著。我並不像其他人還有那個雅興跑去大飯廳看每晚播放的電影,雖然開船是我在船上最快樂的時候,不過沒有值更的時候我不是躺在床上看書寫小說,就是窩在我的政戰室吃點心。
按照船上的傳統,航行時的兩名駕駛台聲力電話手一向由七隊擔任。七隊的成員相當混雜,簡單來說是「補給」,但是包含了坐大辦公室的文書、管理庫房和薪水的補給、照顧人家身體的醫務、照顧人家心理的政戰、服務官員的上下官廳女僕勤務、幫大家洗衣服和碗盤的洗盤,以及煮飯的廚兵。除了廚兵不用輪值之外,其他人都兩兩一組上駕駛台輪流擔任電話手。當電話手是非常開心的事,因為站在風光明媚的駕駛台可以看見各種景色,當然也可以跟戰情、電戰、聲納、左右瞭等人聊天唱歌。當然,前提是這些人如果沒有睡死的話。
往駕駛台的樓梯會經過艦長房間門口,為了怕打擾艦長睡覺,穿著厚重工作靴的我們都必須小心翼翼地爬上樓梯。先由當值的士官長點名,到齊後一起到戰情室、電戰、聲納、駕駛台和左右瞭等各部位去。這次跟我一起當值的是文書沈柏豪,而我們要去換文書黃仕漢跟洗衣郭靖凱下來。
其實說「當海軍久了就不會暈船」這句話是騙人的。會暈的就是會暈,不會暈的就不會暈。不過,在海上久了倒是可以練就一身功,可以邊吐邊工作。我跟柏豪都不會暈船,因此我們的連身工作服裡都裝著滿滿的東西:零食、甜點、餅乾、飲料……當然,我還會帶上小本子跟筆,這樣才能寫我的小說。另外我還會帶著我自己的望遠鏡,畢竟左右瞭常常不值得相信,還是自己看比較準。
夜間航行海面上幾乎沒有什麼船,交換零食是保持大家清醒的重要方式。不過當我一站上駕駛台,就看見兩個吐得快要死掉的人趴在桌子上。沒錯,黃仕漢跟郭靖凱都已經快死了。他們口袋裡裝的不是吃的,而是裝著滿滿的嘔吐袋。雖然說郭靖凱也常常跟我們交換東西吃,可是沒過多久他就會按照古羅馬的禮俗完全吐乾淨了。
他們看見我們上駕駛台,知道救兵來了,於是黃仕漢把坐在角落的郭靖凱叫醒:「喂喂,下更了。」
「我去右瞭把嘔吐袋拋海。」郭靖凱說。
「那順便把我的也丟一丟。」
於是郭靖凱手上又多了三個嘔吐袋。這樣一共有六個了。真難想像一個人的胃竟然可以裝得下這麼多東西,滿滿的六個大塑膠袋!我向黃仕漢要過他們的聲力電話,然後交接目標(其實這麼晚了也沒什麼船);只看見頭昏腦脹的郭靖凱抱著六大袋嘔吐物打開門走到了右瞭。當他開門的時候,一陣清風吹散了混濁的空氣。說時遲那時快,如同被軍旗打中的周瑜一般,我忽然想起了什麼……
「等一下!注意風向啊!」
右瞭也向他大喊,但是來不及了。只見郭靖凱右手奮力一擲,六大袋嘔吐物向右瞭舷邊飛了出去,然後立刻在空中解體,整個吹回來灑在右瞭跟郭靖凱身上。郭靖凱相當無奈,正要走進駕駛台,卻被值更官喝止:「等一下,你給我清乾淨再進來!」
於是郭靖凱只有借了拖把和抹布,老老實實地把飛濺的嘔吐物清理乾淨。最倒楣的是右瞭,真是橫禍啊!第二慘的是航海士沈逸節,因為駕駛台和左右瞭是他負青清掃的部位,這下可麻煩了。
不過這並不是郭靖凱第一次吐在別人的部位引起公憤。還有一次是在前往駕駛台的樓梯上,一下忍不住就嘔了。因為樓梯是鐵格子的,所以在三樓吐下去,二樓、一樓、地下室、地下二樓這幾層甲板全部都是嘔吐物了,還一路滴進人家住艙裡。這下可是一次惹惱了負責駕駛台的航海、負責戰情室走道的電戰、負責上官廳的女僕、樓下兵二艙的值日生……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嘴的,海軍噁心的事最多了。如果只是想穿著漂漂亮亮的水手服去代替太陽懲罰壞人的話,還是別上船吧。詳情請洽離你們家最近的國軍人才招募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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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中線
每次過海峽中線就要備戰。不管是幾點,只要一過中線就要備戰。備戰站的位置跟航行大不相同;例如,本來拉纜繩上油漆的一隊左右瞭和舵手,在備戰時就會跑到艦身前段的第二修理班去;航行時專責聲力電話的七隊則是到艦尾的第三修理班;平時負責照顧機器心情的五隊,這時要派出足夠的人組成最棒的第五修理班,站在大飯廳旁邊。如果船被擊中了,這三個修理班就要負責救火或是堵漏。站修理班超級累!主要是因為穿著厚重的救火衣和救火頭盔,在晃來晃去又很吵的主機引擎正上方,三十秒內就可以讓你流汗。平常不吐的人悶在救火衣裡也會吐的。
當然不只是穿著救火衣,我們還有各種救火器材,還有OBA要掛。穿著全套救火裝備站十分鐘就很令人煩燥了,但是按規定只要過了中線就必須全程穿著救火衣。於是有辦法的人就會想盡辦法開小差。例如廚兵陳思乾,一開始還會出現,後來就會站到一半說要煮飯然後離開,後來就乾脆完全不出現了。當然,飯是要煮的,所以三修通常也不會攔他。畢竟沒有人想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嘛。
不過,備戰的位置並不只有修理班而已。七隊一樣要派出電話手,修理班自己也需要一個電話手,所以一共有三個電話手的缺是不用穿救火衣的。可想而知,當然是由學長姐擔任囉。只要過了中線就備戰,有時候一備起來就沒完沒了了,吃飯休息都要編成左右班輪替,一次換幾個人下去吃飯這樣。
穿著救火衣什麼也不做也算是浪費人力,通常過中線之後船上也就順便操演了。既然大家都各就各位了,還不如就這樣練習一下吧?所以過中線總是特別忙。也有例外的時候,如果正在護航別的船、船上有其他人在的時候,也有可能會取消。像是送南沙的官兵回去島上,我們將近兩百人四處跑來跑去,那他們該去哪裡?發呆嗎?還是說「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我們要拉水龍帶」呢?
這次出海我被排到三修災後處理小組。其實我本來是可以上駕駛台備戰的,可是為了帶新進來的政戰旭學,我只好陪他一起窩在三修了。不過事情不是每次都很順利的。
「喔……這些防火靴太小了,我都穿不下!」
「沒有更大的防火頭巾了嗎?」
「頭盔好緊!我頭好暈……讓我休息一下!」
我自己也穿著全套防火衣加OBA,還拿著豬八戒朳子,穿沒有三十分鐘也是內衣制服全部汗溼了啊。可是旭學卻抱著頭坐在攜帶式抽水機P250上,完全失去行動能力了。讓他穿上超級緊的靴子跟頭套,這樣他還是不能工作嘛!所以只好請老兵黃仕漢跟他換工作,由旭學來擔任三修電話手。
黃仕漢雖然一臉不願意,可是也沒有辦法。總覺得是我沒有教好學弟一樣,可是我也不願意啊!黃仕漢是暈船嚴重的人,穿上救火衣也是臉色鐵青,不過至少他穿得進去嘛。
「要我當電話手?我又不會報就丟這些給我……我到底要做什麼?」
我抱著我的大鐵扒子走到他身邊:「就……他們說什麼你就說什麼。你只要傳話就好了。」
上官廳的錢培倫偷偷戳了我一下:「把學弟寵壞了厚?」
「哪有!人家只寵你一個人,不要這樣說人家嘛!」
「哪沒有?」
「老公又欺負人家!」我大叫了起來,其他人都轉了過來。
「相庭,不要在別人面前這樣啦!」
為什麼我們會「結為夫妻」呢?原因是某一天我們發現海軍可以請婚假,一請就是14天。那不如就自己船上結一結就好啦!這樣想放就放,多好啊!不過,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到底可以放多少次婚假呢?為了這問題我們去查了請婚假的規定,據說是要用宴客喜帖當作是結婚的証據來上簽呈。可是令人沮喪的是!每人一年只請一次婚假。那好吧,每年換不同的男人結婚也是可以的。或許不久之後艦隊部就會有人抱怨:
「那個淫亂的女人又嫁啦?」
「她到底要換多少個老公?」
或是「該不會是她有什麼特殊癖好」之類的吧?
我們船上只有六個女生,本來是要把士官長艙後段隔起來,特別打造一個女生的生活空間,把士官長的浴廁劃給我們使用。可是因為士官長們抗議,這樣還要去跟士兵一起搶浴廁,而且把軍階秩序都打亂了,所以就只好按美軍的方式,把女生都分配在各官兵艙。最麻煩的莫過於上廁所了,因為女廁只有一間,而且位在遙遠偏僻的艦尾。洗澡也是很討厭的問題,偷看還是其次,主要是同樣在兵三艙的輪機隊每天都全裸地走來走去啊!想不看也沒有辦法,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過,假結婚真放假的事情並沒有帶給我們婚假──儘管我們只是說說而已──錢培倫被從政戰室調去了上官廳,而蘇旭學則補進來接他的位置,成為新的政戰士。
話說回來,不要覺得女生在海軍會被寵愛。男生該做的事都要做。無論是救火還是堵漏,一樣是穿著厚厚的救火衣,抬著超級重的P250或是堵漏棒跑來跑去。全身溼透了幾次就會習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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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洗衣房中彈失火
一如往常,我跟培倫趁旭學去值更的時候,窩在我們甜蜜的政戰室吃零嘴,一邊討論我們理想的婚姻生活(例如14天後離婚之類的)。我一向是鼻子很不敏感的人,當培倫歪著頭看來看去的時候,我還在開心地吃小○酥。
「相庭,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沒有啊?怎麼了?」
「有啦!好像有焦味。該不會是廚兵陳思乾又搞砸了吧?」
應該沒有那麼簡單。於是我丟下我的○小酥,打開政戰室深鎖的大門--果然有焦味!直覺告訴我,應該去政戰室樓下的洗衣房看看。於是我立刻滑下樓梯衝到洗衣房,卻發現洗衣房大門深鎖。更重要的是,焦味的確是從洗衣房傳來的。
洗衣房鑰匙在哪裡?
第一個要找的人是洗衣下士郭靖凱。他是有名的暈船人士,這時候應該窩在床上。因此又趕快跑上樓來到兵一艙,把睡夢中的郭靖凱晃起來:「起來!起來!給我洗衣房鑰匙!」
郭靖凱一臉痛苦的樣子,半呻吟地問:「妳要洗衣房鑰匙做什麼?」
「洗衣房有焦味!」
「怎麼可能?洗衣房鑰匙我交給佳慶了啊。」
於是我立刻跑去洗盤間找藍佳慶。他也是洗衣房負責人之一,是個能夠用手捕魚的原住民(非常厲害!)。沒想到佳慶不在洗盤間,於是跑去他的床位跟廁所,可是也找不到他。只好大老遠跑到艦尾,原來是跟他的同梯廚兵.謝臣瀚一起躲在機庫抽煙了。
「佳慶!我要洗衣房鑰匙!」
他們兩個人一手拿著煙,一手插著口袋,欣賞著廣闊的大海。嘴邊的火星照亮了黑暗的機庫,他們看著我:「妳要鑰匙做什麼?」
我都快急死了!「給我就對了啦!」
藍佳慶晃了晃手,把煙灰彈到煙灰筒裡:「問我有什麼用?又不在我這邊!」
「那在哪邊?」
「被應兒玉士官長借走了。」
「什麼?應兒玉士官長嗎?」
電機士官長應兒玉可能在CCS,所以立刻就從機庫的樓梯下到CCS去問他。果然,應兒玉士官長就在CCS。
「應兒玉士官長,我要洗衣房的鑰匙!」
「喔,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拿去吧。」
取得 洗衣房 鑰匙。
可是現在不是玩遊戲的時候,洗衣房中彈失火了啦!我又立刻跑回洗衣房去開門。按海軍救火教範進入火場一救人二救火,第一件事先關電源,然後找尋滅火器材撲救,並向CCS回報……(應該是這樣吧?)
其實這時候腦袋裡已經可以拼湊出發生什麼事了。因為應兒玉士官長是個胖子,彎下腰去自然不方便,所以一定是自己跑去洗了衣服之後,就用了進門口第一排上面的那個烘衣機。那個烘衣機其實有點故障,它的溫度控制器壞了,所以一烘下去就是200度。如果由藍佳慶或是郭靖凱等洗衣房專業人員來操作是不會有問題的,只要在旁邊看著,待溫度一飆高就關起來,這樣也是可以使用的。問題在於班長士官長們懶得等洗衣房的人洗衣服,想插隊自己洗衣服。自己洗衣服比較乾淨,而且也不用等個三五天才回來,不過這畢竟是不對的啊。
總之,那一台烘衣機有問題,我第一個就檢查它。沒有真的失火,不過應兒玉士官長的黃軍服已經燒成一堆黑色的焦泥了。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樣。這算是固體火還是電器火呢?剛剛經過CCS的時候忘了回報……畢竟要先關電源再回報嘛?就在這時候,損管官吳臣晉跑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我聞到有焦味。」
當然,事情已經結束了。應兒玉士官長唯一的一件黃軍服就這樣化成了灰燼,明天中午開會的時候只好穿他的巨大內褲去官廳了。其實這不是洗衣房第一次失火了,上一次也是我救的。當洗衣房的管理人文書士官長章家豪跑來時,第一句話就是「洗衣房又失火了?」
洗衣房是該整頓一下了。章家豪士官長說:「反正現在人手也不足,相庭,妳就負責顧洗衣房吧。」
洗衣房其實是船上最輕鬆的部位之一。洗衣的流程大概是這樣的:官兵們會把待洗的髒衣服丟到兵艙的一個大鐵箱裡,類似舊衣回收箱那樣的地方;然後由各兵艙的值日生把它們裝到洗衣籃裡,再搬到洗衣房外的小走道前。每天早上洗完早飯的碗盤後,洗衣房的人員便收集各兵艙的洗衣籃,然後用三部洗衣機來洗。一隊、五隊、六隊的衣服最髒,因為他們是以體力活為主;二隊、三隊、四隊、七隊的衣服則相對較乾淨。不過因為洗衣房的負責人是七隊的人,因為私心的關係,官員、班長跟七隊是用同一個洗衣機,一五六隊是第二台洗衣機,二三四隊則是第三台洗衣機。理論上是如此,可是實際上又是一回事。因為官員住官員艙和士官長艙,中下士住兵一艙,一二三四隊住兵二艙,五六七隊住兵三艙,所以值日生拿來的時候是以兵艙為單位的。事實上不可能知道哪件衣服是哪隊的,更別說重新分會有多麻煩了。另外,因為兵二艙的人認為洗衣房實在太沒效率,或是他們也不相信洗衣房能洗得多乾淨,所以兵二艙的人流行自己洗衣服。所以事實上要洗的衣服只剩下兵一、兵三跟士官長艙。
什麼?好麻煩?反正長官跟七隊的人洗一台,其他人洗一台就對了。(笑)
洗衣最快大概需要45分鐘,如果想洗乾淨一點的話則要花80分鐘。無論如何,等待洗衣的時間基本上就是坐在旁邊看小說漫畫了。接下來第二批衣服在洗的時候,第一批就可以烘乾了。烘衣機有六台,兩大四小,但是最靠近門口的上排那台有溫度不能調整的問題。艦長曾經大費周章地為我們找來兩台巨大的工業用洗衣機,好讓衣服能洗得更乾淨一些,可是它們都找不到電源可以接,也沒有合適的水管可以接,所以就閒置了。
無論如何,被指派到洗衣房本來是一件好差事,可是僅限於是「正職」的情況。現在變成可憐的政戰還要再「兼職」洗衣房,這樣就不好了。
洗衣房的藍佳慶並不是那種很積極的人,如果可以休息的話就絕對不會做事的。在洗衣房簡直是如魚得水了。並不是說因為他是原住民就這樣,基本上洗衣房的傳統就是如此,這也是為什麼衣服送去洗衣房「基本上」沒有三五天是不會回來的。洗衣效率低下的原因很多,可能是衣服太多,也可能是洗衣房的人被叫去做別的事(例如洗碗洗不完),也可能是住艙值日生根本就偷懶沒把衣服送洗,或沒有把洗好的衣服拿回來,甚至拿回來了卻沒有人發。尤其是開船的時候,因為淡水管制的關係,洗衣服只能在固定的時間洗,否則根本就沒有水。所以開船時衣服一兩個星期沒有回來也不意外。
只有軍官和七隊的衣服會每天送洗,每天回來。因為我們洗衣房的人會自己把自己的衣服還有本隊的衣服順便帶回來,不用經過住艙值日這段手續。
很不公平,對吧?沒關係,讓我代替太陽.來懲罰你!
其實一切的開始都是因為:那天輪機隊很累。損管士姚博強在救火操演的時候因為OBA氧氣用盡了的關係,幾乎是在缺氧情況下完成操演的。等他脫下面罩時都已經面紅耳赤,快不行了。除了輪機長給他拍拍肩膀之外,好像沒有什麼人給他實質上的鼓勵。因此決定給他一個來自政戰士的安慰。畢竟我負責照顧每一個人的心嘛?
這天輪機隊早上因為操演,工作服和內衣全部汗溼了。我把他們的衣服用「最急件」洗完烘乾,並在他們晚上洗完澡的時候抬回兵三艙發給他們。當然,姚博強本人的衣服有特別禮遇──已經燙好折線放在他的床上了。
這件事簡直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本來一個星期才會回來的衣服竟然半天就回來了!大家都問我怎麼這麼快,我說:「因為今天大家辛苦了,所以特別快啊!」
此後第二天、第三天,整個星期,衣服都在他們晚上洗澡的時候發放完畢。這下輪機隊可樂了,再也不用穿著又髒又臭的工作服在艙底跟油汙拼命了。至少每天睡覺的時候都可以香香的。
一旦我離開了洗衣房,是否還能維持極高的效率呢?
果然,當我的臨時兼職結束之後,洗衣房又回到「五個工作天」領衣服的正常循環。這件事馬上就像煮熟的開水般冒了泡;來自輪機隊責難不外乎:「為什麼相庭在洗衣房的時候可以馬上洗好?」「為什麼人家兼職的還可以用這麼快?」「洗衣房到底平常都在做什麼?」
從此,海軍的壞傳統又少了一項。
至少我們船是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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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好,聲音好
「舵房!」聲力電話裡傳來雷達手劉佳宇老練的聲音。
「回答。」第一次學著戴JS的旭學怯生生地說。
「來,戰情發現水面新目標,DRT備便側抄。」
「DRT備便。」在電話的另一頭,DRT手陳正德說。
「舵房備便沒?」
「舵房備便。」旭學拿起了臘筆,準備抄寫。
「來,方位216距離16000航向175航速5節CPA方位285距離1700時間1236分電戰?」
「沒有。」電戰班長趙齊山說。
於是劉佳宇繼續接了下去:「電戰無接收聲納無接觸大陳顯示為62 Bravo Charlie為淡藍色目標追蹤編號80125戰情建議命名為,Foxtrot。」
蘇旭學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他說好快,我跟不上。」
於是我接過旭學的聲力電話,拆下右邊的耳機,「佳宇,不好意思,請重發!我學弟剛來,念慢一點啦。」
「學弟來要教啊!來,方位216距離16000航向175航速5節CPA方位285距離2500時間1236分電戰無接收聲納無接觸大陳顯示為62 Bravo Charlie為淡藍色目標追蹤編號80125戰情建議命名為Foxtrot是否抄收?」
「好,抄收!」在他念完的同時,我也差不多寫完了。
「學姐,妳怎麼辦到的?」旭學簡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多練習就會了。就邊聽邊寫啊,然後來不及的就暫時先記在腦袋裡,等他念完再腦補就好啦!」我說。
「什麼腦補?」
哎,算了,「接下來抄完之後要報告值更官。」
「怎麼報?」
「就說,報告值更官,戰情發現水面新目標這樣。」
就在此時,聲力電話又傳來了右瞭的聲音:「舵房,右瞭!」
「回答!」旭學說。
「我這邊有兩個目標:方位020,漁船x1,船頭朝左前,距離5000;方位040,貨輪x1,船頭朝前,距離18000。」
「好──」
「舵房,左瞭!我這邊也有目標!」
「等一下我都還沒報……」旭學開始著急了。但是沒關係,「好,來吧。」我說。
「方位310至340,魚標成群。距離3000。」「好!」
「舵房,又有新目標了,」又是以快嘴聞名的雷達手劉佳宇,「來,方位190距離12000航向085航速1節CPA方位183距離1000時間1215分電戰無接收聲納無接觸大陳顯示為62 Bravo Echo為淡藍色目標追蹤編號80134戰情建議命名為Golf,還有一個小目標方位206距離5500航向135航速3節CPA方位295距離1000時間1244分電戰無接收聲納無接觸大陳顯示為64 Lima Echo為淡藍色目標追蹤編號80125戰情建議命名為Hotel是否抄收?」
「好,抄收。報告值更官,戰情發現水面新目標!」
這次值更官是艦務長徐子恩,本來正在跟航海士歐連戳肚子、交換餅乾,突然認真了起來:「啊?回答─」
「方位216距離16000航向175航速5節CPA方位285距離2500時間1236分電戰無接收聲納無接觸大陳顯示為62 Bravo Charlie為淡藍色目標戰情建議命名為Foxtrot,方位190距離12000航向085航速1節CPA方位183距離1000時間1215分電戰無接收聲納無接觸大陳顯示為62 Bravo Echo為淡藍色目標戰情建議命名為Golf,小目標方位206距離5500航向135航速3節CPA方位295距離1000時間1244分電戰無接收聲納無接觸大陳顯示為64 Lima Echo為淡藍色目標戰情建議命名為Hotel;右瞭回報方位020,漁船x1,船頭朝左前,距離5000;方位040,貨輪x1,船頭朝前,距離18000;左瞭回報方位310至340,魚標成群,距離3000。」一口氣念完還真不容易。
「呃……等一下,妳可以重報一次嗎?」
我走到值更官旁邊,往右前方指:「那隻貨輪是Foxtrot,旁邊的漁船是Hotel,方位190距離12000還有一隻沒看見的是Golf。然後左前方有魚標,距離3000,現在大概剩2000了。」
「喔。那有威脅性的報給我。」
「方位310至340魚標成群,方位020漁船x1,船頭朝左前,距離4000。」
「好,右舵5度。」
這一切實在發生得太快了,旭學在旁邊看得發呆:「學姐,妳怎麼知道什麼船叫什麼名字?有人跟妳說嗎?我怎麼沒聽到?」
「沒有啊,你聽左右瞭跟雷達報完就該知道了啊。腦袋裡要隨時放著一張海圖,他們報目標給你的時候就標記在腦海裡,這樣就對了。」我說。
「也太誇張了吧學姐!妳為什麼不當航海士算了?」
「哪有誇張,我這麼菜!不過你要學起來啦,如果雷達有看到左右瞭沒有看到就叫他們看;如果左右瞭有看到的話就要跟他們說那艘船叫什麼名字。當然名字都是我們自己取的;左右瞭有看見,雷達沒有的話也可以叫戰情去看,然後如果還有問題的話還可以請聲納聽車葉聲或請電戰研判是什麼雷達。來,耳機還你,交給你囉!」
旭學都快崩潰了,「可以不要嗎?學姐。太複雜了啦。」
「不行喔。下星期你就要自己站這裡獨當一面了。」
「天哪,怎麼可能學會嘛!」
「還好吧?我站兩次就會了,很簡單的。」我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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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效率
在某些情況下,我們船上的人做事非常有效率,有時候還好。不過如果可能的話,都必須用最短的時間達成,有時候甚至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了。因為常常出海的關係,我們船在海軍一直有「海上計程車」的綽號。海上計程車就是隨時有需要馬上出發,所以很多時候事情必須搶著做,排計劃跟行程是沒有用的。
正是因為需要非常有效率,而一般軍中的公文流程是最lag的,所以除了儘可能簡化作業之外,有些東西只是聊備形式;當然,做為艦隊旗艦,很多事情都必須爭第一,所以事情不但要快、還要好。很難在別的地方看見長官固定坐成一排,然後讓你直接ABCDE五個簽名加批可一次搞定的。若是在其他地方,用公文班傳送非要三個工作天不可;在我們船上大約30秒就結束了──總是要排隊等前面的人嘛。這可以說是艦長的德政。
從上梯口開始就是這樣了呢。若是一位上士班長上了別的船,在梯口倒數第二階時,梯口值更軍士就會喊:「敬禮!」然後值更軍士、值更衛兵和傳令三個人就會立正,然後喊:「班.長.好!」當班長的腳一踏上甲板,軍士再喊:「禮畢!」三個人又回復稍息。這是別的船的情況。
但是當班長踏上我們的船,在他踏上梯口的最後一階時,值更軍士會喊:「雞喔逼!」立正敬禮稍息一次到位。實在太有效率了。有一次別的船的班長來我們船找朋友,聽見我喊:「雞喔逼!」忍不住很好奇地問:「妳到底喊了什麼啊?」我回答說:「就……敬禮.好.禮畢啊?」把五個字縮成三個音節,這或許是海軍絕無僅有之事。
某次船暫停左營一下下,我正在梯口值更時,油機士官長吳和積突然跑了過來跟我說:「那個誰,妳等下幫我買一下水果,拿到送來CCS。」語畢立刻拿出四千塊大鈔遞上來。我不禁好奇,難不成是高山水梨還是什麼珍奇水果,竟然要四千大洋?過不到十分鐘,一個阿姨騎著小50出現了,帶著一大袋的檳榔來。原來是船靠港要一次買齊一個月份的檳榔啊?
一次要買齊一個月份的用量,不只是吳和積士官長的檳榔而已。通常每個人都會在船好不容易靠岸的時候瘋狂搶購。有看過一整個公車的水手衝下公車,殺進最近的任何便利商店,然後每一個人一箱一箱這樣搬的嗎?果汁,來個一箱;泡麵,來個一箱。巧克力、牙膏、乃至於咖啡粉,少則一打,多可以到兩箱,這已經不只是大包小包,而是要請計程車幫忙運回去了。我第一次領教到男人可以有這種購物慾的,瞬間爆發力真是比女人還可怕。我還在全聯(比較便宜)晃來晃去的時候,他們竟然坐下一台公車回來再買第二輪了。
艦長常說我們都是海盜,不過並不是說我們常去便利商店搬貨,而是說海軍要有乘風破浪的精神。如果不能隨機應變,很難在大海上活下來的。有一次船入塢大修,調校雷達、卸彈、刮海粒子、裝防鏽板、上彈,只花了兩個星期就完成了,可以說是打破海軍的紀錄。其實是因為馬上就要操演,實在沒有閒時間可以慢慢來。常常因此把大家弄得很噁心,不過可以立刻把事情做完還算滿有成就感的吧?
艦長超豪邁。只要我們能把事情又快又好地做完,他就會給我們超棒的待遇。艦長說他的方針就是「三好一爽」──吃得好、住得好、身體好、放假放到爽。吃……我上船都胖了五公斤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錢培倫跟我愛的結晶體呢。身體好其實有點辛苦,當然就是運動跟游泳啦!不過很少有水手要早晚跑三千公尺的。放假放到爽的話,有兩個很明顯的例子。有一次甲操前,艦長宣佈,只要我們船某隊的成績是海軍第一名就全隊榮譽假三天,90分(非常難)以上就榮譽假一天。結果我們船在好多項目都第一名,榮譽假卡印出來都可以當撲克牌打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囉。也有因為追擊紅船全體備戰很久,甚至有兩個人暈倒、輕微脫水的事,一回到港口艦長就下令:除必要當值人員外,全體艦尾集合放假!雖然很多時候非常疲勞,可是為這樣的艦長拼命真的值得了。
不過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超級精實。在壓力和責任的同時也帶來了海盜本性的另一面。某次航行時,上官廳勤務錢培倫在一大早打開官廳小廚房大門,便發現冰箱的門被打開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輪機長柯克強頭戴廚餘筒,一臉栽在噴裡倒在小廚房。這下可不得了,錢培倫趕緊跑去找醫官來。原來是輪機長半夜爬起來偷喝酒,喝醉了就暈倒在小廚房裡。可是倒下的時候可能剛好船在晃,所以就撞到了廚餘筒,當然也就打翻了。打翻的角度也剛好讓他「戴上」,所以廚餘也就撲滿了臉。
總之,輪機長的脖子扭到了,戴了兩個月的頸圈固定器。此後梯口的公用手機裡,輪機長的名字就被某人改成了「Yaris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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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共同開發南海
從左右瞭吹進來的風愈來愈熱了。經過四天的航行,我們終於到了國土南疆──太平島。
「相庭,起床了!」培倫說。
我看了看表,「幾點了啊……才10點鐘幹嘛叫我啦?我是12-16更的耶。」
「起床了,我們去看太平島。」
「太平島?」
「是啊!已經到了喔!」
我跳下床,穿上連身工作服,跟著錢培倫跑上駕駛台。才剛上去就發現上面已經擠滿人了,簡直跟開演唱會一樣擠。平常五個人站的駕駛台這下子一共擠了三十五人,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樣子。我左看右看都是人,哪裡有什麼太平島嘛。
「在左舷,妳看那邊!」
有點像是在演唱會擠在後排,我跟培倫兩個人矮矮的看不見,所以兩個人在那邊一跳一跳的伸脖子。倒是船上除了輪機長外,幾乎所有的軍官都來了。副艦長更是開心,光光的頭上掛著太陽眼鏡,身上穿著短袖T恤,一付就是要去左瞭做日光浴的。我們跟在政戰官後面擠過人群,終於來到了左瞭。
左舷邊正在放繩梯,好讓人可以爬繩子下去換搭小船上島。按照英國的傳統,艦長要下船登島必須由軍官們親手划才行。不過現在科技日新月異,已經有馬達不用手划了。艦長和輔導長兩個人登上小船,噗噗噗地就駛向太平島了。
副艦長看我跟政戰官來了,滿面春風地看著我們:「你們來了呀?」
「是啊。」政戰官說。
副長指向東北方約莫一公里開外:「你們有沒有看到那邊那座小島?」
我們點了點頭。不過就是一個客廳大小的島嘛!旁邊伸了一根木板出來當作是碼頭,蓋了一間正方形的水泥房在上面。小小的島旁邊還停了一艘漁船。
「你們知道那是誰的島嗎?」副長問。
「不知道。」
「那是中共的島。」
「喔?這麼近?」
「那你們知道那邊那是誰的島嗎?」副長指向右瞭另外一座更小一點的島,這島連個房子也蓋不下,只擺了一座崗哨而已。
「越南的?」政戰官問。
副長露出微笑:「不是,那也是中共的。」
「喔~」我們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
副長臉曬得紅紅的,又指了指中共的島和我們太平島之間的一座小沙丘,那上面什麼也沒有,小得只剩下一支旗桿了,一個可憐的小兵站在旗桿旁邊。要是漲潮他大概就完蛋了。「那麼,那座島是誰的?」
「嗄?那邊也站人啊?太慘了吧?」我說。
政戰官猜著:「是菲律賓的?」
「不,那也是中共的。」
「所以太平島被中共的三個島圍起來囉?」政戰官問。
副長點了點頭。「那,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咦?想到什麼?」政戰官看著副長,一臉疑惑。
副長指了指中共的島。
政戰官歪著頭:「報告副長,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帶什麼?」
「啊!」政戰官一拍手。
「啊!」副長也學著他拍手。
「啊?」這下換我歪著頭看他們了。
「那個!」政戰官似乎想起來了,我還在五里霧中呢。
「哪個?」副長問。
「長長的!」政戰官比手劃腳了起來,我更不懂了。副長看他大概知道了,點了點頭:「什麼長長的?」
「情報用相機!」
「好,那東西呢?」副長問。
「忘了帶!」
「都不管!」副長指著政戰官,還是春風得意的笑臉。
「哎喲,我才上船一個月,難免忘記嘛。」
副長轉過來用指頭戳戳我:「都不管!」
我也算是滿無奈的。下士管少尉?而且我也才剛剛起床而已嘛。
我跑下去拿相機上來拍照,待我回到駕駛台時,人潮已經散了。左右舷和艦尾出現了許多釣竿,一隊藍鐵山士官長好像一下子就釣到了,很開心的樣子。快嘴雷達手劉家宇竟然也在左瞭,他看見我跑上來,便指著中共島旁邊的船:「相庭,妳知道那是什麼船嗎?」
「不知道。」
「是中共的情報船。他們跟我們很久了。」
「真的嗎?」
「是啊,這兩天一直跟著。」
老實說有點驚恐,被偷窺狂跟蹤了兩天還不知道。
「妳知道中共為什麼一直說要跟我們共同開發南海嗎?」
「呃……因為石油嗎?」
他笑了笑,「妳看太平島上面有什麼?」
「椰子樹?」
「那就是有淡水,還有呢?」
「涼亭、廟、籃球場?」
「還有呢?」
「飲料機跟雷達?」
「那是衛星電視還有衛星電話。」
我歪著頭看著他:「所以?」
「妳看看那邊綁在旗桿上的人,看著我們的人投飲料、打籃球、看電視,沒事啃啃椰子釣釣魚,他會怎麼想?」
「太悲慘了,難怪要共同開發南海!就是想來太平島喝喝茶泡泡麵偶爾打個籃球嘛?」
劉佳宇點點頭:「那還不拍下他可憐的倒楣樣?」
想當年艦長就直接指揮開出去了,什麼時候開始有領港這個東東?
解纜前會廣播收電話線、水龍帶...進出港部署
那個是領港來之前的事。
「IC收電話線,油水收水龍帶,航海輪機就進出港部署,戰情測繪組人員就定位…」
↑ 你說的是這個吧?
你們是哪一條船啊?我們一定都會有領港的啊!
或許船不一樣吧…
就算是在新濱也會請拖駁幫忙喔。
寫得算寫實..讓我勾起許多回憶..當小說看還不錯...
不過這條船有APU..除了一級艦...二級艦也只有中和級艦有...如果是一級艦艦長35歲有一點年輕...??
南沙運補應該是240任務吧..
輪機長在艦上非正式名稱是"老軌"不是"老鬼"..
對我們船來說南沙是180沒錯喔! 240是不是往西南開去了…
=/ 可能是因為出發的港口不同吧?
從來沒有聽過出240的呢。
艦長實際上是37歲,如同小說中其他人員都有更動,
我不能把全部的東西都照實搬出來吧?
輪機長有老軌之稱是因為以前船底有軌道,
這個典故我知道…只是如果你認識我們的輪機長,
就會知道他的確應該要叫老鬼了…
考績年年乙的軍官不多見啊…
蘭同志 wrote:
那個是領港來之前的事。
「IC收電話線,油水收水龍帶,航海輪機就進出港部署,戰情測繪組人員就定位…」
↑ 你說的是這個吧?
你們是哪一條船啊?我們一定都會有領港的啊!
或許船不一樣吧…
就算是在新濱也會請拖駁幫忙喔。
...(恕刪)
可能時代不一樣吧!我那個時代拖駁有,進出港都是艦長在指揮,
進出港廣播也跟你說的略有不同,
『本艦三分鐘後配電,有關裝備嚴禁開啟』
開船兩部發電機要並聯供電,靠岸用一台發電機
『本艦配電完畢』
過一段時間.....
『航海、戰情、輪機、測繪組各部位電話手就部位』
開始試通聲力電話...你呼叫我、我呼叫他....
『IC收電話線,油水收水龍帶,全體就進出港部署,本日進出港服裝規定上士以上著**服,戴**帽
中士以下著xx服,戴xx帽』
準備動車....雙車進一、右車停、右車退一,趴啦趴啦的動個不停....
『解除進出港部署,航行oo班、輪機xx班開始值更』
隔沒多久
『各部位至艦艉左右舷傾倒垃圾』
這個最缺德
可能時代不一樣吧!我那個時代進出港都是艦長在指揮,
進出港廣播也跟你說的略有不同,
『本艦三分鐘後配電,有關裝備嚴禁開啟』
開船兩部發電機要並聯供電,靠岸用一台發電機
『本艦配電完畢』
過一段時間.....
『航海、戰情、輪機、測繪組各部位電話手就部位』
開始試通聲力電話...你呼叫我、我呼叫他....
『IC收電話線,油水收水龍帶,全體就進出港部署,本日進出港服裝規定上士以上著**服,戴**帽
中士以下著xx服,戴xx帽』
準備動車....雙車進一、右車停、右車退一,趴啦趴啦的動個不停....
『解除進出港部署,航行oo班、輪機xx班開始值更』
隔沒多久
『各部位至艦艉左右舷傾倒垃圾』
『本艦三分鐘後配電,有關裝備嚴禁開啟』
↑這個有,但是是
「本艦三分鐘後準備啟動x號發電機,相關人員就部位。」
『本艦配電完畢』
↑
這個是
「本艦預備啟用x號發電機,02甲板煙囪附近禁止人員進入。」
進出港服裝規定是在「就部位」之後,
「上士以上著黃色軍便服,帶船形帽;中士以下著連身工作服…」
解除進出港當然也有,那是過A點之後了。
倒垃圾的傳統只剩本艦還在實施,但是是統一由七隊負責。
其他船都會把垃圾堆放在左/右舷,回家再倒。
原因是某次艦隊開會時,
有下級軍官提出不應亂倒垃圾的提議。
艦隊長說「過去都是這樣的…」被絕大多數下級軍官反對…
艦隊長不高興 =( ,可是時代變了…
現在只剩下本艦還有如此偉大光榮正確的傳統了。
當然,9級浪倒垃圾也有很多令人開心的回憶…

為了國家和榮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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