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補56樓)
當上副營長後,副營長想說準備滿20年就打報告退伍領月退俸,因為自視甚高的他眼看同班同學不是幹到中校營長便是某部中校幕僚,甚至還有長官關愛的眼神照應上校職缺,唯獨只有他才剛爬上少校副營長,說不幹是騙人的!
所以一到營部赴職,副營長便盯上營部連,因為他也只有整頓營部連的權力,但營輔事先關照他,營區不能隨意吹緊急三哨:全連集合、戰備就位及各連預備班,除非是指揮官下令。其次營部連因為是行政預備單位,所以不重戰力,只看行政作業能力與傳達速度,因此沒事不要亂動操練營部連的念頭,以免引火燒山,到時一發不可收拾!至於營屬其它連隊因為領導倫理與軍令一貫的關係,除了營長發令交代,否則副營長與營輔都不能干涉連隊作業。
副營長一聽不是洩了氣,而是滿腔怒火更加無從發洩,所以營傳令第一個倒楣,而我則是第二個出氣桶,營人事士則是第三個垃圾桶。然而人跟人相處還真是緣分,至今營傳令及人事士偶而還是會跟副營長用電話哈拉幾句,套一句副營長說的:「怪怪隆底東,你們是皮癢欠罵是不是?當初被我幹翻到天上,現在還不記仇跟我哈拉,真有你們的!」但副營長不是那種閒到捉蝨母相咬算日子領薪水的性格,沒事做就越想到營屬各連去「督導」,不過營長早有先見之明,最後只能「按耐」副營長去他的老連隊當太上連長,反正他的原屬連隊也已習慣副營長的作風與指示。
後來營長「高昇」營區副指揮官(內情以後再講),指揮部大老闆將他的親信中校科長調來營長職缺「歷練」,準備半年後回指揮部接第七位老闆的位置。問題是新營長擅長行政作業,領導營屬4連就有點力不從心,副營長也不計較或等著看好戲,乾脆幫他撐起營長的權威,彌補副營長本就該有的榮耀與架勢。有時候多做不計較,天公真的比較疼憨人,半年後新營長果然回指揮部當七老闆,營長職缺呢?不是副營長補,而是另一位指揮部科長南下接任。
那副營長呢?直接調到指揮部直屬營當營長外加升中校。當時某次聚餐,曾開玩笑問副營長是不是有在新營長身上下賭注?萬一失敗就等退伍資格。副營長也不隱瞞,直接講明若壓注失敗,那他就認了準備撐滿20年年限;但贏了可就不一樣,反正他也沒什麼好損失的,差別只在於月退俸是早老還是晚領,以及金額大小而已!
當上營長後的副營長自此一帆風順,指揮部直屬營營長是不好當,但副營長以另一種重法守紀的實際風格去領導,而不是以往歷屆的圓滑領導與粉飾太平,意外獲得副指揮官的欣賞,加上三老闆與七老闆的協助,當這三位老闆各升一級時,副營長也晉升為指揮部七老闆。後來指揮部職務整倂,副營長以他的表現先升上校再卡位到國防部,只是眼看領導中心擺盪,上下沆瀣一氣的一味粉飾太平,報喜不報憂下,而副營長也到頂升不上去,不禁生起不如歸去的念頭!
衛哨:「站住,口令!誰?」「孫悟空。」
衛哨:「到哪裡?」「花果山。」
衛哨:「做什麼?」「當大王。」
如果你以為口令編成自有一套亂數系統,那就大錯特錯!基本上口令應是由指揮官親口指示,但服役時高司三長即使留守營區也不見得能找到人,所以為了方便與應付,指揮官乾脆責成由戰情值日官負責處理,但不是每個戰情值日官都能盡心編排,因此口令經常是人名與地點交互搭配,例如今晚是孫悟空,那明晚就換成牛魔王,地點也就從花果山變芭蕉山,至於「當大王」就不換了。
而夜哨巡查軍官到戰情簽到及領取口令後,謹慎一點的到哨所附近會先開啟手電筒照亮示警,讓衛哨有所警覺進而對答口令完成驗證。魯莽一點的乾脆直衝哨所,萬一衛哨反應稍慢,口令尚未對答而查哨官已飆到衛兵眼前,這時口令對答就淪於形式了;如果又遇上查哨軍官心情不爽想找人發洩,那當班衛哨就有排頭可吃了。
之前曾提過的高司參謀官,老愛在夜哨這一點找連上麻煩。當他夜晚查哨時,衛兵口令大聲一點,他老大當場不客氣先幹譙:「他X的!這麼大聲,是怕別人不知道口令是不是?萬一被潛伏人士聽到,整個營區安全是你這小兵可以全權負責的嗎?」那衛兵口令小聲一點呢?他老大一個箭步衝到衛兵前一樣幹譙:「他X的!這麼小聲誰聽得到啊?還是你對我有意見,想一槍幹掉我是不是?我的命是你陪得起的嗎?蛤!」至於什麼樣的聲量是他可以接受的?坦白講服役期間,從來沒有聽過哪一班夜哨被他巡查而沒被幹譙過的?
第二任營輔導長首次巡查夜哨更是大陣仗,他老兄先到連上安官桌詢問口令內容,當晚安官是營補給士,依照職責不能也不可以給,於是客氣的請營輔到戰情簽到順便領口令。誰知道營輔是越扶越醉的個性,當場就莫名發起飆來,倒楣的連輔只好出來賠罪息事,但營輔還不知足,索性叫值星班長帶著預備班陪他去巡查營區及哨所,事後惹得全連幹譙不已。不過營輔後來也吃到排頭,因為他老兄自以為是政戰體系營中一王,想說營長不敢動他,但沒想到指揮官隔天中午會餐就飆他一頓,原因?因為營輔沒到戰情簽到,對連上與營部極度不爽的高司參謀官,輾轉從文書群中得知此一訊息(當然是連上弟兄放出去的消息),於是帶著簽到簿去咬副指揮官的耳朵,於是中午「加菜秀」於焉上演。
當時衛哨一班兩小時,本連負責支援營區大門、庫房門口及營區暗哨三哨點。營區大門從06到22是士官專職衛哨長搭正副兩衛兵,其中副哨是單點上哨,衛哨長與正哨則是雙點值勤;22到隔天06就只有正副兩衛哨相互支援,不配衛哨長。庫房門口則是22到隔日06,一班2小時,單哨站崗。營區暗哨06到24是6小時一班,00到隔天06則是2小時一班。
衛哨長只有警棍一支,如果沒有遇到收放假時間,基本上是閒閒沒事做,所以消極型的是找正副衛哨聊天閒扯蛋,積極型的不是巡視營區門口內外安全,不然就是找菜鳥抽背各項守則兼「軍歌教唱」。大門正哨通常是菜鳥,一來方便衛哨長做「銜接教育」,二來崗亭所在就有內線電話機,鈴響就是無條件接聽加藉機辨識各級長官的聲音及語氣。副哨相對於正哨會比較資深,以便夜哨值勤才不會出現雙菜鳥情況。正副兩衛哨都是實槍實彈加未開鋒的刺刀一把,06到22不上刺刀,彈匣一匣掛在S腰帶上;22到隔天06夜哨則是上刺刀不卸刀罩,補加一匣彈匣內裝9發實彈加一發空心彈,直接上匣方便隨時拉槍機射擊。
庫房門口單哨是警棍型手電筒加一支照明槍,雙點交接,一般來說是養蚊子專用哨,因為很無聊也無處可摸魚,庫房重地又是一堆亂草叢生方便掩蔽,所以蚊子多到不像樣,但卻是每巡查必到的點,所以隨時得提高警覺以便查問。營區暗哨比較特殊,06到18兩班是窩在高司大樓樓頂,沒有任何遮蔽物可供遮陽,只有小帽一頂,颳風下雨就只能自求多福,值勤工具是望遠鏡加對講機,用望遠鏡看清可疑事物,必要時用對講機通知戰情派員處理;18到24則是士官專用,因為是待在營區迎賓所,這是最爽的哨所,摸魚睡在客床上也沒人知曉,反正查哨官一接近就有營犬狂吠,起床洗個臉再開門查探都還來得及;00到隔天06則由戰情指派不定點值勤位置,但到我到營區服役時,夜哨直接編入查哨小組,功能幾乎名存實亡,最後由指揮官裁定免除06到24的勤務,但依然保留夜間查哨小組的位置。
另外還有固定的本連安全士官,06到18是6小時一班,18到22是4小時一班,22到隔天06則是8小時一班,再配合營區戰情大班表另排有夜間查哨,但當暗哨勤務解除時,夜間查哨小組就改由士官專支援。最後還有不定期不定時的營外巡邏,一班4小時,理論上是換穿便服協助軍官巡查營區圍牆內外安全,但通常軍官會將報表丟給士官,順便補句「3小時50分後在大門口會合」,於是士官高速飆騎腳踏車巡完一圈後,接下來就是各顯神通找地方涼快去了!
站哨,下哨待命班,最爽的就是連長,全營區軍官進出都要跟他打招呼,樂得他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偏偏就有一個義務役的少尉不買帳,查哨時極盡所能的刁難,還跟哨兵玩起躲貓貓,突然從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處跑出來,有一次站哨長時,起了霧,能見度超低,遠遠看到人影走過來,當然,下意識反應就是大喊,站住.口令.誰,沒想到竟然還是一直走過來,二話不說,立馬叫衛兵拉槍機





服役時還沒有酒駕刑責,頂多只有標語宣導,所以一海票軍人為了搏感情展英勇,大口灌酒無疑是最快速的方式,有自知之明或自制能力的,不是估算好自己酒量,便是喝茫了就請人開車接送,或是請餐廳老闆代為叫車或送到鄰近旅館休息;沒有自制能力或愛逞英雄的,已經走不穩了,照樣硬開自己的私家車回去,所以到營區停車場看一下私家車的刮痕數,多少可以了解這軍人是什麼樣的德行。
當時營屬連隊某中尉,利用俗稱的「散步假」去聚餐喝酒,結果酒酣耳熱之際,才陡然驚覺已經超過24的收假時間,於是立即開車飆上國道,想說只要不被點名到就沒事,結果喝茫加心急的結果,是以時速160左右飆馳在路肩,不幸的是,一對大學生情侶因汽車故障,雖有按規定位置於100公尺外擺上警示三角架,但這軍官還是煞車不及,高速撞了上去。當時男生是坐在護欄,女生則坐在副駕駛座開窗聊天,當車禍發生時,男生下半身當場被夾爛死亡,但營輔回來是說,根據當時救護人員的說法,男生其實沒有立即死亡,起碼救護人員到場(約5到10分鐘左右),這男生還有意識,但已痛到說不出話,不斷用眼神向救護人員示意,彷彿是說:拜託!讓我死痛快一點吧!後來在送醫途中,這男生才嚥下最後一口氣。
女生則因撞擊力道導致頭部撞裂擋風玻璃,作用力交乘下脊椎嚴重斷碎,醫生宣告即使救活也是植物人,但因家屬猶抱著奇蹟,所以在加護病房插管維生。這件事當然讓營區瀰漫著一股低氣壓,卻也讓多數人警惕自己千萬不要酒駕。至於這軍官則是小傷而已,警局做完筆錄後,就被送到營區「就近看管」,但或許是車禍的餘悸,總覺得這軍官一臉陰霾加七分的晦氣,甚至還有弟兄乾脆說是「鬼臉」。
但更奇的是,這軍官到營區當晚22起,營區各單位軍犬都無緣無故的「吹狗螺」,任憑軍犬士或照顧者怎麼安撫斥罵都沒用,直到隔日05、06間天亮才自動停止。另外營區位在山腳下,所以夜晚極易起霧,但大門夜哨卻發現,這肇事軍官的房間門外卻始終有一團「白霧」徘徊,時間正巧是群狗「吹狗螺」開始到結束的時間。而營長怕這軍官出狀況,所以下令夜哨下哨時及查哨人員都要繞到這軍官寢室去「察看內部」,但一堆「路過」的傢伙都稱說,經過這「白霧」時,是一種凍到骨頭的刺冷,讓人不自覺的「加冷筍」,但一離開之後就沒事,然而有部分自認八字輕或體質敏感的人,都出現異常拉肚子的症狀;而且當部分弟兄透過窗戶觀察這軍官睡眠狀態時,雖然是躺在床上,但這軍官卻雙手對空亂舞,嘴巴還唸唸有詞,膽小的還真會嚇到!
後來第四天23:55時,我帶夜哨上哨交接,擔任警戒的哨兵用發抖的聲音小聲說道:「學長,怎麼會有兩團白霧?」我跟上下哨三個人同時抬頭看往這軍官房間,阿彌陀佛!還真的是兩團白霧!當下也只能故做鎮定的安慰衛哨。交接完後,帶著下哨的衛兵往軍官房間走去,走到一半聽到軍犬比之前更淒厲的哀鳴聲,我下決定寧可被人侮辱或嘲笑,也不願走到房間去「察看」,於是看了衛兵一眼,還沒開口,這衛兵主動開口:「學長,能不能不去?拜託!」我點了點頭,直接轉彎回連上交點。
隔天早點時,幾位夜哨都不(敢?)補休,反而在集合場交頭接耳,內容不外是「你有看到嗎?怎麼會是兩團白霧?」「狗怎麼又叫得比之前更恐怖,時間好像是00左右?」等等之類的,頓時全連人心惶惶,剛好值勤戰情的文書也回連上準備補休,於是好奇問他:「那個女生是不是往生了?」,只見那文書很驚異的說:「學長,你怎麼會知道?又沒下電話紀錄?」,我立即追問:「是23:55左右嗎?」,文書:「哇!好厲害!學長你怎麼都知道?」,頓時全連一片寂靜,只有那文書的腳步聲響而已。
一直到第11天,也就是那女生的頭七過後,營區的狗終於不再「吹狗螺」,而夜哨也不再看見那兩團白霧,只留下算是屬於營區的靈異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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