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imlo wrote:
厲害!!從文中可看出...(恕刪)
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不過成功筆記簿的塗鴉及雜記倒是幫我恢復不少記憶！
App 2.0 beta wrote:
一百萬美金買我的入伍...(恕刪)
這句話是許多確實在軍中數過饅頭的弟兄最難以忘懷的名言！
mchammer wrote:
你確定嗎?
一百鎂約...(恕刪)
M兄多謝賞識！
連上連長來來去去，髒話頂多是「他X的」或「X的咧」，左耳不進右耳一向是康莊大道的給他用力通出去，所以誰說什麼或慣說什麼，還真的是沒有啥特殊印象！倒是第一任營長的慣用開口語是「他X的」，只要嘴巴一張，十次裡面有八次第一句話一定是這一句，但他真的是有惡意或是飆人嗎？這要看語氣而定，如果是語調上揚那就是不帶惡意的口頭禪，如果是臉帶微笑還拉長中間那個「媽」字，那就是欽佩或是肯定的意思，但如果是語調先拉重往下尾音又迅速上揚，那就乖乖立刻立正夾好卵蛋準備挨訓吧！第二任營長倒是比較文雅，沒有聽過他說什麼不雅的語詞，頂多只有一句「你」然後突然中斷聲音，不過嘴唇會動三下，至於那三下的唇語是什麼？沒有真正的聲音放送出來，我也不好意思去亂猜。
倒是三任副營長及第一任營輔就真的沒有聽過經常掛在口頭上的不雅語詞，只有一次我經過第三任副營長辦公室時，聽到副營長在辦公室自言自語的冒出：「X的咧！這種公文也敢不要臉的送到營部，老子不爽批准總可以吧！」。第二任營輔就剛好相反，專科班出身的他老愛講一些五四三的不雅言詞，從通用的「X」到正期班最愛用的「他X的」無一不具備，除此之外又很喜歡加個「小」補個「了厚，嗯哼？」的，例如他會說：「小馬，你他X的連這等小事都搞的沒有起色，是怎麼混大的？營輔導長不是愛罵人，是希望你好，你好我也好，你不好我也會不爽，了厚，嗯（語調要上揚）哼（那個哼字要用鼻孔噴出）？」，讓人聽了還真的是一把烈火給他熊熊燒起！
至於連上弟兄來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髒話更是匯聚交流，在此就不贅述，畢竟認真探究那足可以寫成一篇語音學碩論或博論了！至於我有沒有養成講髒話的習慣，坦白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壞三日，學好三年，前人諺語還真是有一定的道理，代理後官期間固定要參加營部工作週會，兩三小時的耳濡目染下，不自覺的染上「他X的」這句不雅言語，剛開始沒有意識到，直到休假與大學同學聚會時，才有人提醒我：「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句難聽的話？」回營後跟營參一閒聊這件事，他也提醒我不是這樣的料就不要講這樣的話，於是開口講話前總要冷靜一下思考一下，沒記錯應該是用兩個月的時間才戒掉這個壞習慣！後來跟學弟閒扯，他也提到當初會選擇營預財的原因之一，是因為連及高司兩預財士都會在言談中提到人家的媽媽，這讓他不引為然跟非常感冒，所以認為營部應該會比較「乾淨」一點，當然這又是軍中十大不可靠的印象之一。
不過連上也曾有一段時間公開場合不會聽到任何不雅語詞，因為那是一位高師大國文系畢業的正式老師第一次背值星時，由於之前他為人相當客氣及謙虛，所以有資深弟兄以為可以吃到軟柿子，因此午查集合就給他拖時間，想不到他也硬，直接將已集合好的弟兄帶到營部受檢，這下那些還在寢室東摸西摳的人只好急忙趕到營集合場入列，當場顯得狼狽不堪！等到部隊獲准帶回，他直接下令遲到的傢伙以匍匐方式爬回連集合場，有人當場愣住，他也不理會就帶著部隊回連上，於是有傢伙想混水摸魚以走路跟著回連，等到連集合場，連長將部隊交給值星班長，他真的當著全連弟兄「操」起那些混水摸魚的傢伙，當然有人是邊受罰邊嘴巴不乾淨，但一句「X」是伏地挺身加10下，再來一句「你X咧」匍匐爬行連集合場一圈，最後是值星官稍微提點一下受罰弟兄，這場鬧場才暫時落幕。
到了21晚點前，幾位不知死活的傢伙聚在連集合場，意有所指的大聲喧嚷：「X你老師咧！不大不小又沒倫理…」「駛你老師公，做老師有什麼了不起…」雖然有人好意出來勸阻，但總被西哩呼魯扯過去。等到晚點結束，當時為人正派的連長笑笑帶著連輔及值星官回連長室「開會」，於是這位老師值星班長下令那幾位弟兄出列，直接當場「尬」標準的伏地挺身，不過只有一下--「下」，然後沒有顫抖的「吼」著：「當老師是沒什麼了不起，但我就是不喜歡聽那些有的沒的，尤其是不堪入耳的話語，那代表我學長姊沒教好，現在就換我來做『補救教學』…」一直到這幾位弟兄不支趴地（也沒幾分鐘），他才起身對著全連要求在他背值星這段時間，要是讓他在公開場合聽到不雅語詞，或是有人自作聰明玩話術，那就試試看！講真的，真的沒弟兄敢在他背值星時講有的沒的，但一下值星，沒幾天功夫髒話又起，但不若以往那樣處處聽聞；但當他又背值星時，全連頓時淨化言詞內容，連營長也稍微收斂，因為營長在他第二次背值星時，竟當著全營官兵弟兄說：「老師班長，營長知道錯了好不好？但你也體諒一下營長是老人家，說話難免會不好聽，不要每次講到『他X的』你就瞪大眼睛看著我，以前你在隊伍中不覺得，現在你站排頭看得特別明顯，這樣我會害怕會睡不好的！」當場全營大笑，更讓第一任營輔也不禁開起玩笑：「這樣的營部弟兄，很好，我喜歡！」
營區的預備班是針對緊急狀況所編排的應變小組，各有其職司及功用，偏偏第三任副指揮官剛從營長升任，一心想要燒旺新官的三把火，所以經心已不在焉的指揮官同意，特別成立所謂的「壓制伍」作為預備班的前導及支援人員。一伍三人編制這還好，但壓制伍與預備班差別在哪裡？第一時間還真的是沒人曉得，等到屆退的義務役營情報官跟作戰官從副指揮官室開完會，連袂臭著臉回到營辦，當下有乖覺的文書立即奉上兩杯冷飲，順便擺好椅子喬好姿勢準備聽兩官的牢騷。果不其然，一向話多的情報官喝完飲料，仰天長嘆一口氣後，立即「開講」：「副指仔吃飽沒事找事做，閒到抓蝨母相咬也就算了，營區兵力本來就不足，扣掉預備班，剩下的在營人員根本是抓襟見肘，一個釘一個，如今還要搞「壓制伍」，什麼是「壓制伍」你們知道嗎？」當下眾文書當然是能搖頭的就搖頭，沒搖頭的的也會補個「不知道」，於是情報官藉機喘口氣：「壓制伍就是連上再出十五名弟兄，每伍三人全副武裝共五伍，只要營區一有狀況，一伍直奔大門口偵察狀況並做初步防衛壓制，安官桌一伍作為預備班後繼支援，營辦及高司各一伍負責辦公室安全，最後一伍則是到副指辦公室集合，聽從副指仔調度及掃蕩戰場。」
當下營參一立即掐指一算，瞬間報出：「那大家的積假都甭休了，連上留守人力已經吃到極限，扣除兩辦（公室）士官及營外差勤跟戰情值守人員，再減掉一日所需的十名大門正副衛兵加預備班，人力根本擠不出來；，如今假設再加上十五名壓制伍如同預備班在身，那除非全連不分兵士官都站衛哨跟背戰備，但即使如此人力也勻不出來啊！」正當有人想說「壓制伍」或者是名稱而已，不會像預備班硬性規定待勤值守，作戰官一掃大家的疑惑，「『壓制伍』性質等同預備班，一樣要交接值守，也要跑戰備位置！」這時營情報冒出一句：「挖哩咧，如今連上是三個人扛五個戰備位置，如果再有十五人棄舊位補新位，那營區跑戰備就要呼叫鄰近部隊派員支援，否則就準備開天窗了！」這時營傳令跑來叫情報作戰兩官到營長室開會，營辦喧鬧才劃下休止符。
後來「壓制伍」還是勉為其難的成立，也開了好幾次指導跟修正會議，更發生過連上經指揮部督導須正常休假，不得以任何理由管制休假人數，在留守人力根本不足下，不得已弟兄站哨時為了避免「有礙觀瞻」，先將「壓制伍」袖章晾在安官桌等下哨時再接回，還好當時沒有吹戰備哨，不然鐵定會「繃康」，因為連安官都掛上「壓制伍」袖章以充人數。而當月營區自衛戰備實施戰備位置訓練時，「壓制伍」灑下去是很好看，但大門囤了二十餘位弟兄卻顯得浪費人力跟擁擠，營區左側至高點50機嗆也無人扛裝跟固守，更遑論部分多人戰備位置都是由一人權充守衛，偏偏副指當作不知道沒看到，還自吹自擂自己的「創舉」是多麼有「洨」問的一件事！後來副營長看不過去，先說動第二任營長先去跟副指比大小聲，副指硬是不聽勸，還反諷營長是不是覷覦副指的位置？於是好好先生型的營長帶著怒氣回辦公室打好幾通電話順便摔電話筒好幾回，終於副指願意「修正」命令，只留下一伍三人聽他調度就好，而這三人連上戲謔稱為「三腳馬」，因為一人在前，副指跟傳令居中，另兩人跟從在後，遠望還真像是馬拉車一樣。
不過識別證要是有人膽敢報不見了，按營區懲處規則最少可是禁假三天（最重是可關到禁閉，但服役期間卻沒看過真正實施，阿彌陀佛！），因此總有些沒事好做的待退老兵，最愛在半夜睡不著時去拿他人的識別證，然後等到早點集合再看「遺失者」驚慌失措的神情，戲看飽了或覺得玩得差不多了，才會慢條斯理拿出識別證，順便訓一頓：「連識別證都會被摸走，軍人怎麼當的？啃！」但是最常遇到的，總是有弟兄休假完畢回營時，躲躲藏藏又神色驚慌的閃進連辦，接著拿出一堆皺巴巴的紙團對著連參一說：「學長，這是我的營區識別證，回去軍服丟洗衣機洗時忘了拿出來，現在怎麼辦？」而連參一只會抬頭看一眼或聽音辨人，如果是有交情或有業務利害關係的，頂多嘴巴嘟噥個幾句喇個「珠史」沒臭也就算了；沒交情或是本人是連上出名白目不識相的，一頓酸辣嘲諷鐵定跑不了，但到最後還是會想辦法「生」出一張識別證出來，畢竟都是為國犧牲的義務役，真要按規定禁個假任誰都不忍心！
營部文書就比較好命一點，只要確定接任營部行政，營參一都會丟個第二張識別證到抽屜「存查」，只要識別證出了狀況，不用到連辦被「口洗」一頓，打開抽屜伸手一拿就沒事！再來遇到營參一跟他「愧疚」一下，一張準備好的識別證又準確滑進抽屜，等待下次重見光明的到來。不過識別證因有塑膠套保護，所以一般都會在背面夾張衛哨守則以供檢閱，但是總有弟兄想要物盡其用，因此貼張女友照片也OK，再來一張清涼照也沒問題。但許多人都會將軍人身份證夾附於後，這是最麻煩的，因為一旦回家不檢查就先丟洗衣機，那事情可就大條了！畢竟軍人身份證不像識別證可以隨「生」隨有，所以總有精靈的弟兄會捉住無人時間向參一小聲「求救」，通常參一都是無奈地肩一聳兩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畢竟軍人身份證有數量管控，即使幾任參一「省吃儉用」硬是空出幾張，但一般都要作為緊急用途（簡單的說就是軍官自己出「問題」了，正所謂官大特權大，官字輩有開口參一敢不給嗎？），因此阿兵哥只能乖乖奉上禁假簽呈，經連長批示後再依行政管道請領軍人身份證，只是營區不成文默契是簽呈是壓在連長抽屜，只要上級不來督導或查核，那禁假簽呈就等著火化時間到來。
至於軍人身份證有什麼好處？理論上是可以軍人身份獲得優待，但放假時弟兄為了儘快返家或約會，火車絕對是首選，但該死的是當時台鐵連軍票優待都已取消，軍人身份證有啥用？至於到戲院或遊樂場所是能獲得一定的優待，不過效益也不大，因此聽聞最多的是用軍人身份證向地下錢莊借錢，但只限聽聞，因為服役期間營區不曾發生過地下錢莊「落人」來堵人，所以連上弟兄是否有用軍人身份證借錢就真的「莫宰羊」。至於休收假進出營區大門需要軍人身份證輔助辨別身份問題，一來是營區大門是連上負責，揮個手說一下原因衛哨就放人，二來一堆弟兄都是差勤併休假，有時連假單都是在營「麻吉」協助填寫及通知，在此情形下哪需要軍人身份證？
第一任營人事士便屬於後者，由於營人事官精通個人差勤暨休假排算，所以營參一儼然是駐守營區的「首席」人官，各項人事業務作業更精通嫻熟到讓人官成為本部優秀軍官楷模；更不用提人官產假時，適逢營區高裝檢，助手黑牌參一藉機甩態想要更多的福利而被他不買帳硬是「休」回連部，一人獨自扛起全營人事作業，白天照背值星照站安官衛哨長，晚上則自動「看守」營辦直到天曉，看在眼裡的營部三長自然是信任兼讚譽有加，有什麼問題需要他親自到三長辦公室解釋說明，不是請營傳令特別跑一趟去請，不然就是親自打電話邀請，絕沒有請人順道傳話或留話什麼的。所以營參一在營部三長前真的是一言九鼎，言出絕不會被打回票乃至於折扣，但他並沒有恃寵而驕，仍繼續做好他的應盡職責，更重要的是對機密業務守口如瓶，因此更備受營部三長信賴與支持。
但唯一讓他有所感慨的，是他「提前」已知當時義務役大學畢業者可以再縮減役期兩個月，他也不斷向人官明講暗示要儘快找接任者訓練上手，偏偏當時人官只關注她家寶貝成長，而他精熟參一業務，知道越級報告是軍中倫理大忌，所以勉強等到退伍前一個禮拜才火燒屁股找菜鳥接手，當然是漫天烽火也訓練不齊全，還好他也不計較，已找到工作的他還是抽空利用星期日「回」營區指點徒弟兼「代訓」營部連參一，外加「協助」處理行政作業，至於營人官本尊？早已請休回家去哺育小孩了。更慘的是連徒弟也裝皮皮，當他回營幫忙時，徒弟有時卻休假去了，還在桌上留好幾張「指示」字條，等他收拾殘局，因此當他心灰意冷最後一次回營區「交代」完畢，副營長跟已調職的營輔還特意開車接他去吃一頓充當慰勞。
其次是可算是末幾梯的義務役上兵，就容許以「上兵」為代稱吧！上兵是高司參謀暨作戰士兼參一代理，所以當我熟悉營區生態後，聽聞上兵佔了如此要缺且是重要人物，怎會還在兵字輩中打轉而沒有晉升到士官呢？後來與營參一閒聊，得知上兵不但是大專兵，同時本部士官考試中更是獨佔鼇頭，偏偏跟大參卯上不對盤，不但受訓沒望，連晉升人令呈上硬是被大參攔截多次，於是晉升士官之路遙遙無期。後來上兵無奈看破營區冷暖，乾脆獨善其身，曾創下夜間預備班37秒全副武裝完畢的紀錄；而業務嫻熟更不在話下，還跨領域從參一到參四都能獨當一面，甚至曾有過刻意一人日間獨守高司辦公室，晚上在總機機房代班值勤順便值戰情卻完全沒有出包，雖然期間只有「短短」三天的紀錄！上兵藉此宣洩心中悲憤與不滿，更展現出他的一流行政能力，因為這樣，上兵講話總帶著一股酸氣跟傲氣，尤其與本職學能不足的傢伙講話更是明顯，如真的惹毛他還會當場「鐺」下去，不留任何台階給人下，也不管對方身份是軍官士官還是阿兵哥，因此人緣自然不盡理想。所以當上兵破百跟破月時，除了禮貌性的掌聲，連上弟兄態度都是漠然以對，沒有同梯的他也不請破百禮，依然一人獨來獨往。
直到上兵屆退前一天，值星官與幾位資深弟兄商量一下順便湊一下錢，22就寢後請上兵到營傳令室一趟，幾包鹽酥雞跟一箱啤酒幾杯茶飲權充餞別宴，幾位捧場的弟兄也算是跟上兵小有交情，幾罐黃湯落肚後，上兵亦泣亦諷亦酸亦嘲的講了許多內心話，直到「酒宴」結束時，上兵拿起最後一罐啤酒，感性的向在場眾人說出：「謝謝各位士官不嫌棄，小兵永遠記得在座諸人的情誼，謝謝！」然後一口飲盡啤酒，頭也不回的瀟灑回大寢就寢。隔天上兵有拿錢給我表示昨晚「酒宴」費用由他支付，婉拒後他不死心向昨晚在場眾人逐一掏錢欲付，當然全被婉拒。後來上兵領完退伍令由家人開車接離營區後，不到一小時他又回來營區，卻只在大門旁會客室留下好幾桶炸雞跟七八瓶2000CC的可樂，當晚晚點後值星官「請」連上弟兄分享餐食，順便「回味」上兵的酷樣！
另一位則是連水電，以水電專長而占領導班長缺，高工畢業的他講話直率純樸，尤其最看不慣行政業務士晚點後的「自動加班」，只要他背值星，2230後總會去巡查辦公室，只要被他發現有人是窩在辦公室吃泡麵喝飲料聊天看電視聽音樂的，絕對不客氣先出聲警告，5分鐘後鐵定關掉電源總開關，任誰都沒得商量！要是有人找他情商加班事宜，他都會回：「不早說，不然今晚大夜安官一定排你，一來讓其他人睡個飽，二來你也可以順便加班，真正是一兼兩顧，現在沒辦法，乖乖去睡覺吧！乖哦！」他總認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才是養身之道，既然大家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不願役」，乾脆就好好在軍中鍛鍊身體養好身體，不要將大學那種糜爛的生活延續到軍中，偏一堆弟兄老喊睡眠不足，不過白天老愛摸魚打混，一到就寢時間就愛找藉口到辦公室加班，但還不是真的加班，仍然是胡搞瞎混裝忙，因此他嚴禁文書沒事報加班，所以他背值星期間，連上人力相當充裕，因為亂跑打混的人少了，人力自然就多了！
而由於他是負責水電維修的關係，曾將全營區管線位置徹底查清並做圖表方便查覽，所以營區各種隱密的角落位置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弟兄除非挖洞將自己埋起來，不然他都有本事去揪回自以為躲在死角的「打茫」弟兄。不過他唯一會放過的位置是退伍前一晚回營屆退老兵的「歡送宴會」，只要老兵跟他咬一下耳朵，舉辦歡送宴會的辦公室或角落就不怕會突然被斷電；如果他沒背值星是會跟屆退老兵一同歡宴，但一背值星，真的是滴酒不沾，夾個鹽酥雞或撕一塊雞肉送到嘴巴已算是很給面子。不過讓人欽佩的是當他退伍酒宴，從22到02被海灌一堆烈酒，隔天06照樣起床參加早點，只是走路會偏東偏西而已。
會議進行程序跟學生時代班會差不多，差別在於全連就座完畢，值星班長會先向主席報告全連到齊準備開會。接著司儀宣布會議開始，於是主席例行打幾句場面話語，接著由司儀（有時是主席）宣讀上級裁示事項，再來由連辦各行政業務負責人就上次會議內容做一追蹤或結尾報告，接下來便是重頭--檢討與建議，通常這是大夥狂幹猛譙的快樂時間，不過一開始都會先響幾聲禮炮，針對連上需改進事項提出建議，等到熱身完畢，再來就是炮轟時間；雖然照規定榮團會連長及連輔必須到場，但只要等到「開炮時間」一到，連長總會找個理由到中山室外去透氣，好讓弟兄暢所欲言盡情發洩；至於在場的連輔則是做個樣子不斷點頭稱是，順便在工作簿上畫小叮噹消磨時間。不過全連弟兄也有分寸，畢竟這種形式上的會議幹譙幾下就好，千萬不要白目到極點的大鳴大放，否則隨後而來的「加強督導」或「改善訪視」，縱使不會夜夜強迫加班晚點，但在連上行走也會寸步難行。
會議結束最後則是弟兄典型或楷模表揚，就幾位認真負責的弟兄予以獎勵鼓勵兼勉勵，再來由連長及連輔負責收尾講解或訓示，三任連輔倒還好，反正場面話跳個關卡收個尾就算了。連長就不一定了，有的是輕描淡寫，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輕快了事；有的則是疾言厲色，指桑罵槐兼敲山打虎，意有所指的來場雷霆風雨警告訓誡；還有的是越扶越醉，大舌又愛啼，三點指示可以擴充成三百點也就算了，偏還壞在越講越激動，而越講口齒是更加不清又愛噴口水，只苦了前座的菜鳥或中菜鳥，因為沒得打傘遮掩。至於營部三長只有營輔象徵性來過一次，畢竟真有什麼問題，營部文書近水樓台先得月，稍微暗示或是繞個小圓圈轉個彎拐，善解人意的營輔便會找出問題關鍵加以解決。高司老大老二這時不會來連上，政戰處長倒來過兩三次，或許察覺弟兄會刻意演樣版戲給他看，因此叫高司軍官輪流到連「駐視」，於是全連最幹的「大參」無疑是惡夢一場，而大參也「不負眾望」，每次都會講個30分鐘以上的「指示」，還得要營傳令假傳命令說高勤正準備到餐廳用餐，才能讓大參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還好久的滔滔不絕聲浪硬是中斷。
不過部分建議事項倒是真的有獲改善或改進，起碼屁股長歪的人不會將全部的廁所間拉的是遍地黃金，也不會有人半夜老愛到連集合場的樹邊「交水費」，但是，有些八百年前的建議改進事項，經過了八百年眾家前輩學長的檢討與改進，依然是沒有改變。比如最簡單的熱水供應，夏天是沒問題的天天都有熱水可洗，而且要洗多久就洗多久，熱水要多滾燙就有多滾燙，完全不用怕熱水中斷；但到了冬天，即使再怎麼精簡洗澡時間，甚至還預存熱水淋澡，永遠都只有前50名弟兄可以享受到「溫水」洗澡，晚到的就只有不冰的涼水跟很冰的冰水這兩種選擇。但即使有溫水洗澡的弟兄，仍須搶時間加緊動作，否則水龍頭一開，正盡情想用溫水先沖去一身的疲憊時，不到5秒，冰水從頭而下，那種瞬間三溫暖的滋味，足以讓人咬牙切齒的說：「X！不冷，真他X的不冷！」即使歷經多任水電士每次花個一兩千元的保養及維修，只有前文提及的水電士領導班長講的最實際：「喵的咧！連頭有獨立衛浴設備，怎有可能改善熱水供應？看誰要叫連頭冬天來大浴室洗一個月冰水看看，包準以後大家就有用不完的熱水，X！」
另外有幸到成功嶺當過「大專寶寶」，記得當時也有類似這樣子的制度，應該是叫做「肝膽相照時間」，因為只有28天的「吸奶時間」，所以上次建議及改進不關我們的事，至於本次建議事項在眾班長明目張膽的「暗示」下，誰都曉得沈默是金的道理，所以兩小時（有記錯還請更正）會議時間跑完程序開不到10分鐘就結束，剩下的時間就各班圍成圓圈，一邊吃喝著營站買來的零食飲料，一邊打屁閒聊或玩起團康遊戲，氣氛是輕鬆寫意。不過當時本班「代打」班長是等人令發佈晉升下士的人事二兵，很客氣也很傻氣，所以聽到我們好希望有冰塊可以涼一下時，他也真的弄來一包碎冰塊，只不過當晚晚點後他就狠狠的被連輔削了一頓，因為那冰塊是從連輔的小冰箱偷弄來的。
不過幸運的是相對於同時期服役的大學同學，我的營區生活可算是比較清閒，所以「破百」後營區日子照舊悠悠的過；而更幸運的是又提前收到徒弟，再加上因為役期縮減導致的大退潮，足足在營區當了快兩個月的「紅帥」。不過冷靜想想八字還是不夠貴重，否則連饅頭都不用數，直接在外快樂逍遙當活老百姓不是更好？既然如此那做人就不要太「搖擺」才好，於是照樣06準時起床參加早點，只是難免有值星班長總會故意裝京片子酸個：「喲（拉長音）！『紅帥』大人還是這麼精實啊，不賴個床擺個老等菜鳥前去問安才起身，那等我們老了還有什麼福利可言，這可怎麼辦才好？你老說是不是啊？」不然就是指桑罵槐，「拖什麼拖？人家『紅帥』都已靠在樹邊準備點名，還在摸的傢伙有比『紅帥』尊貴嗎？啃！」晨間掃地當然也就免了，如果營長副營長沒有找我跑步，那就乖乖躲到會客室去看報紙，否則又會被值星人員當成標的物來整連上弟兄。之前遇過的是值星班長碎念幾句，然後四位菜鳥開始狂奔到我前面，問也不問就以四人手轎方式將我抬到落葉堆前，這時值星班長才笑問：「學長，掃這樣子你老滿意嗎？」如果真不像樣讓我搖頭，不用值星班長吭聲，當下七八位資淺弟兄立即用手趴落葉堆塑形；如果我點頭讚許，接著又是另外四人抬我回原處放好，當兵又不是在搖神轎抬媽祖，當然找個清靜地方去納涼還比較舒服。
在營區一天之中扣除掉至多兩班大門衛哨長，通常主要是08到10及支援16到18這兩班，再減個午覺及學弟夾帶我出營區的「公差」時間，在營時間可還真是漫長！於是主動要求將學弟的衛哨長班次由我擔任，沒事之餘就帶個衛兵上哨，幫忙代打值星官，背連上第二條值星班長帶帶弟兄出營區協助構工，必要時再坐個安官，讓連上弟兄不禁覺得奇怪：「怎有老兵不打茫不放黑假，淨幹這些『543』的鳥事？」甚至學弟也不諱言：「學長，你怎麼不像老兵放輕鬆過日子，怎麼好像菜鳥一樣事必躬親，怪怪的喔？」管他的，軍旅生活趕快結束才是正辦，其他的笑一笑比較好過日子。不過連參一還是開了我一個玩笑，正式成為連上「紅帥」那天早點，他煞有其事的在我左胸前拿尺量來量去，還故做沉思狀，忍不住用手指在他頭上敲了下去，他才故做委屈的拿一枚鐵製小國旗出來，「學長，『紅帥』要別國旗以做識別，你有這需要嗎？」我：「你說呢？」連參一：「不然打個商量，『紅帥』我來做，連參一由你來玩，但退伍時間沒有改變，你老說這樣可好？」
等到「破月」，在營日子可真是愜意極了，當真是不動明王一尊，除非自己筋骨疲勞想動一動，不然從營長到值星班長都不會呼來喚去，所看到的都是笑容滿面，順便補句「怎麼沒放假？不然心臟放給他大顆一點，假單寫一寫賺個黑假也好！」全然忘了我才休假回營準備看莒光園地，然後接著再拿假單消耗積假。好不容易終於「熬」到退伍前一天回營，18收假刻意12就回營，因為怕太閒沒事做，主動要求站16到18的衛哨長，一來跟幾位營部文書先行哈啦一番，二來當天是收假時間，藉此跟連上弟兄閒扯一下，以免一堆新進菜鳥連名字都不認識。當然，按慣例得帶好幾桶炸雞跟冰可樂「慰勞」連上弟兄，由於士官寢床位已先讓給營部文書，營長跟副營長索性叫我到營區招待所窩一晚，不過做人還是要懂得知所進退，我早已跟學弟商量好，營區最後一晚就在營預財室打個地舖就好。19後許多弟兄主動到預財室跟我打聲招呼順便虧個幾句，晚點結束後，一堆弟兄開始湧到預財室向我祝賀退伍，於是啤酒鹽酥雞先行上場暖身，2210後換十幾位比較相熟的弟兄進場「相害」，高粱紅酒魯味熱炒輪番上陣，連伙房都準備烤魚下巴跟綜合火鍋當作賀禮，當下只好鬆開腰帶，來者不拒的狂喝猛灌。其間黃官因巡夜關係上來晃一下，當場一口喝乾一杯高粱，於是只好回敬三杯，藉著上湧的酒意假意要到水溝捉兔子加菜，實際是順便送黃官離開並感謝黃官盛意，黃官沒說什麼，拍拍我的背部，畢竟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房後繼續「奮戰」，當中是笑語啐念聲不斷，茫茫然的喝到兩點多忍不住宣告「散會」，畢竟一堆弟兄明天要集合點名站衛哨出公差，喝得太過份可是會出事的！結果才送走弟兄，想不到這時副營長趕回營區順便帶兩箱啤酒當作賀禮，沒什麼好說的，這次真的要去水溝先抓兔子了，抓完後回房再跟副營長拼酒，要命的是營傳令這時發揮「善解人意」的本領，再從指揮官傳令那邊弄來一瓶黑金龍跟幾道現炒下酒菜，楞了一下，直接抽掉腰帶，喝吧！吃吧！再來個吐吧！一晃眼已是5點多，副營長發揮他的軍人本色，面不改色的坐在大樓前小階梯小憩順便等早點集合。我則是精神異常亢奮，只覺得身體很重很倦且渾身躁熱，但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只是要營傳令攙扶著我到營長廁所去沖澡而已，因為走路真的對不到中線。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與毅力，既然還能出席早點集合，還記得值星官看到我在列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感性的對全連說：「什麼叫『紅帥』的風範？看到沒？學長喝了一整晚還能參加早點集合，那些東摸西摸的弟兄不慚愧嗎？」不過他話說太早了點，因為等弟兄撒下去做掃地工作時，我依然在原地站立，等到安官過來「問好」，才發現我是抬不起腳離開，於是請學弟跟營傳令將我架去預財室「休息」。休息結束已是中午13點多，全營區都在午休中，自己一個人喝著冰水聽著微風看著熟悉卻開始感到陌生的營區環境，當下百感交集，曾經感覺軍旅生活是如此的漫長，如今，卻有點不捨與感傷，人，還真是矛盾啊！
午查結束後，開始將打包已久的個人裝備打開，一項一項的繳還給相關業務負責人，只是每繳還一項，總會伴隨一聲：「學長，恭喜退伍，珍重再見！」熬到1630，學弟也不去運動了，陪著我繞營區一周，看到認識的弟兄就打個招呼，曾經營區的路徑是如此的無趣與漫長，如今卻是覺得腳步充滿不捨與沈重。回營部大樓時看到營部得利卡迅速駛近，視察連隊的營長一個箭步下車拉著我到營長室，原來是刻意趕回要送我退伍禮物，接著副營長也送，等到連長室從剛到任的連長接過退伍令，這下才覺得自己，真的已經要退伍了！副營長、學弟及幾位相熟營部文書其情可感親自送到大門，而同梯也刻意選擇站這一班衛哨相送，當衛哨長看完退伍令，突然向我行舉手禮：「學長，恭喜，退伍了！」而同梯也以持槍最敬禮告別，我只能故做瀟灑的揮手再見，不敢回頭再看一眼，因為，軍人是流血流汗而不流淚的啊！
總以為自己不會做人，但多虧連上弟兄有情有義相挺寬容，讓自己順利度過軍旅生涯，有時想想，自己從來就不是國軍的戰力中堅，不過，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既然生活在這塊土地，也曾盡一年十個月的義務與責任，就不容許有人踐踏出賣這塊寶地，因為，這塊土地有一個共通的名字--伊是我們的原生母親，伊的名字叫，台灣！
內文搜尋
從 APP 打開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