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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萬塊的空房》
我老公是個醫生,腦子聰明,手也巧,對病人總是很有耐心。對我和孩子嘛……就比較像是打卡制的經濟支持者。
每個月固定給我八萬元,說是家用。錢是不少,該吃的、用的、補習的都夠。但他永遠都在忙,回家倒頭就睡,連洗澡都像開快轉。我跟他說話他常沒聽清楚,連我們上次做愛是什麼時候,我自己都要查行事曆。
兩個月前。
那天我一個人在家顧小孩到凌晨三點,還得洗床單、整理玩具。他睡在值班室,傳來一句「妳辛苦了」,我氣到眼眶泛淚。
同學會那晚我穿了很久沒穿的洋裝,擦了口紅,想著不如就讓自己像個女人一下,別整天像個褓母。
那個男生我以前沒特別注意過,但他今晚特別熱情,幫我拿菜、倒酒、聽我講孩子的故事還會笑。他說:「妳真的很棒,這種事妳老公知道嗎?」
我不知道是酒的問題,還是太久沒被人關心了。反正我醉了,回過神時,我們在汽車旅館的床上,我哭得很狼狽,他沉默地抽著菸。
隔天我回到家,看著熟睡的孩子和空盪盪的主臥室,胃裡像卡了個鉛塊。
我沒說。我告訴自己是酒醉,不算數。
但一週後,我發現床邊抽屜多了一個小小的錄音筆。不是我的,也不是孩子的玩具。我打開聽了一段,是我和那個男生在房間裡的對話——模糊,但聽得出來。
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氣問我老公:「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淡淡看著我,沒回答,只說:「妳知道我每天看多少人死嗎?有些人死於疾病,有些人死於選錯伴侶,有些人……死於忍耐。」
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轉身進房,只留下一句話:「下個月我會繼續匯錢。生活費不會少,只是——妳別讓我太難看。」
那一刻我才明白,八萬元不是愛,也不是生活,是一種沈默協議的價格。婚姻不是沒裂縫,是看誰先揭穿那條縫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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