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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日月昇》 作者:三分微光(連載中)

【作者簡介】:

寫作並不是一條好走的路。
不論是網路作家,或是傳統作家,在台灣要靠寫作混一口飯吃,都是很有難度的。
我在網路上也已經辛苦多年,往往經過許多考究、經過無數次潤筆的作品,還比不過當初網路小說潮成名作家的人氣,更甚至,還比不過不少腥羶色肉文的,包含我自己的。

這是很讓人不甘心的。

但是偏偏一個網路作家,最重要的就是人氣。有了穩定的人氣之後,要怎樣寫都可以......至少我所見到的一些暢銷書榜的網路小說家就是這樣。

這是一個很奇異的現象。對網路小說家來說,好像贊人氣還比小說寫的好不好的本質重要了。

我也曾經留戀過人氣。在乎著那些陌生人們對我的所有批評,甚至是人身攻擊,只是日子久了,往往是看一看,笑一笑,就讓它隨風飄散去了。 一部作品如果不能深植人心,那麼一個作家有再高的人氣又怎樣?

很多人認識韋小寶,認識令狐沖,認識張無忌,但他不認識金庸。 很多人認識江小魚,認識李尋歡,認識楚留香,但他不認識古龍。 所以,我的目標是,寫出好看的小說,讓很多人認識我筆下的人物,更甚於認識我。 當然,這不論如何,都得拜託諸位了。

【內容簡介】:

故事主要述說劉基於元朝末年之時所發生的虛構故事。

劉基本是一名為政清廉的好官,在處理一場元人與漢人之間的冤案時,因為得罪了高官皇族,被下令通緝,臨死之前所幸遇上身負天命的蜀山派「尋龍使」,僥倖逃過了一劫。

劉基成了尋龍使的傳人之後,準備尋找適合擔任皇帝之人,這時候他遇上了一名和尚。

「──混口飯吃的,哪來的法號?我爹爹替我取得名字,叫做『重八!』」

此後因緣際會之下,劉基得以加入白蓮教,並且靠著高強的武藝與謀略,取得了致高的地位,不料白蓮教主韓山童與彭瑩玉兩人因私慾暗中合作,劉基被害,抗元大計功虧一簣。

就在劉基退隱之時,陳友諒默默做大,與張士誠成了兩股巨大的勢力。劉基退隱數年,又遭徐達與常遇春打擾,怎知道徐達與常遇春便是昔日朱重八的結拜兄弟。

「敢問元帥是……朱元璋,或是朱八八?」

「在下既是朱元璋,亦是朱八八!」

經過了一番簡易試驗,劉基決定幫助朱元璋。此時陳友諒正與朱元璋作戰,劉基以《火龍神器陣法》助朱元璋取得龍灣之戰的勝利,亦遭朱元璋的仁慈之心感化,決定扶沒有龍氣的朱元璋為帝。

[武俠仙俠] 《日月昇》 作者:三分微光(連載中)
2017-03-10 12:30 發佈
親愛的各位讀者,此小說已丹陽文化出版,在pubu上架,希望各位能多點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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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網路上的小說,自然會慢慢跟大家分離了~大家且聚且珍惜吧~


1.武林盛事散

日正當中,人聲鼎沸,各大門派旗幟隨風飛舞,肅殺氣息默默傳出。

浩大擂台之上,少林派的一真方丈與仙都派的宇文掌門正如兩座神像,屹立不搖。

擂台下,一名少林派弟子一抹光頭上的汗水,說道:「仙都派的兩儀劍法本需兩人齊使才能發揮出威力,想不到宇文掌門一人居然練成這雙劍齊使的絕世武藝,厲害厲害。」

他身旁一名仙都派弟子吁了口氣,說道:「在下本以為少林派是以棍法見長,沒料到達摩劍法亦是天下翹楚,佩服佩服。」

「這一場武林盟主之爭,究竟是誰勝誰敗?」這非但是他們兩人心中所測,更是這數千名武林豪傑心中所思。

有人思忖,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此戰應由善使快劍的宇文掌門勝出;亦有人心想,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乃武林正宗,必定由一真方丈奪冠。

一真方丈睜開雙眼,問道:「宇文施主,這一戰你可準備好了?」

「一真大師,在下已期待許久了。」

一真方丈現出那紅布所裹的木劍,宇文掌門緩緩抽出腰中兩柄形式典雅的古劍。兩人劍氣隨著劍身見光而爆漲,圍觀的數千人皆不禁退了數步。

「請了!」

請字一出,兩道身影如同猛虎出閘,勢不可止,數十鏘聲連成一長音,電光石火之間竟已交上數十招。

兩人真氣四處遊走,激得十丈之內飛沙走石,群豪譁然,武功低淺者,皆感氣息一滯。

宇文掌門以迅雷之劍急攻一真方丈,一真以劍上彭派真氣抵擋,招招威猛震開宇文的迅捷招式,迫使宇文攻勢減緩,再趁隙以破竹之勢還擊宇文掌門,宇文劍走輕靈,不與硬碰。兩人之劍法相互克制,一者劍如雷電,一者穩如泰山,一時鬥來是不分軒輊,不知過了多少招,兩人三劍同時交擊,迸出點點火光,各自退開十餘步。

宇文掌門說:「在下十五歲出道,二十年來未逢敵手,本以為中原武林凋零,甚感遺憾,今日遇上一真大師才知天下尚有高手,此場比武大會,已是不虛此行。」

一真方丈說:「宇文大俠豪氣萬千,貧僧就算敗在手下,亦不後悔,可惜這武林領袖自當由天下第一人擔當,咱兩終須分個勝負。」

「在下有一招『萬物始元』,未嘗敗果,大師留意。」

「貧僧亦有一招『佛渡眾生』,是達摩祖師所創,施主小心。」

在場千餘人皆屏氣凝神,無人發聲,天地之間連落葉聲都清清楚楚,此刻之靜與方才之動相較,更叫人膽戰心驚。

一尾蒼鷹飛過高空,一聲鳴叫響徹荒野,兩大高手身型一沉,一如兀鷹掠地,一如飛龍在天,同時出招!

「慢著!」

兩人招式已出,難以收勢,轟隆一聲,擂台之上的磚瓦飛散,一道鴻溝就此劃出,兩聲尖銳破空,百丈之外的點蒼黑旗上現出兩孔拇指大小的孔洞。

一真與宇文目光同時一掠,群豪亦轉身觀看,究竟是何方高人膽敢在此時阻止武林盟主之戰?

但見十來個身穿官服的衙役坐在駿馬之上,擁在一座華轎身邊,緩緩而來,頗有氣派。

一位武林豪傑無奈的嘆了一聲,說道:「是『他』?瞧來沒得打啦!」

旁人問道:「怎麼?莫非來人竟有本領一抗兩位前輩高人?」

轎簾一掀,一名儒生自內走出,劍眉星目,一臉虯髯,身材高大宏偉,年約三十。他手上拿著一本書籍,翻了幾頁,朗聲道:「根據大元例律,私自械鬥者,應處一年以上牢刑!」他吃力的爬上擂台,繞了一真方丈與宇文掌門一圈,問道:「你們可有受傷?」

一真方丈訕訕說道:「咱們俱是絕代高手,出手過招點到為止,沒有人受傷。」

「沒有受傷呀?那麼就沒有人犯傷害罪了。是了,方才你們說什麼要對方小心、要對方留意的也算是恐嚇罪。好,就算你們私自械鬥與恐嚇罪罷。」

一真方丈說道:「劉大人,貧僧闖蕩江湖許久,每一回遇見你總是沒轍,看在同是漢人的份上,放我們一馬吧!」見著了這劉大人,當真是數年修養全歸於無。

劉大人說:「闖江湖動刀動槍本便不對,本官奉行『嚴而惠愛』的原則,雖體恤民情,但絕不寬容違法行為,兩位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地痞請跟我走吧!」

一名崆峒派豪傑細聲說道:「蒙古達子亂我山河,我們私自糾黨選出武林盟主擺明是為了起義,漢人官員對我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來這呆官不識時務的?」

另一名峨嵋派俠女回應:「這傢伙叫劉基,硬的很,什麼根據都這大元例律的。以前在浙江青田當官的時候就得罪了不少江湖人啦!聽說一位豪傑受不了他這種脾氣,和朝廷高官串通,搞掉了他的官,偏偏這傢伙實有才氣,不用可惜,朝廷又抓他當了『儒學副提舉』。」

「居然有革官之後反而升遷的事?這呆官運氣當真不錯。」

「老娘話還沒說完啊。這傢伙當了『儒學副提舉』應該是痛快的很,可是這傢伙什麼不舉,去檢舉了『監察御史』,你也知道,向來只有『監察御史』檢舉別人的,怎有人檢舉他們的?怎知道這怪官居然說什麼抗議司法不公,帶種的檢舉了上頭,當然又只有貶官的份啦!」

「啊?怎有如此的獃子?」

「是呀。但是這傢伙又不逢迎又不拍馬,確實算的上一位清官便是。」

「唉,遇上這種傢伙,咱們確實沒轍。人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卻不知道英雄遇到官,也是說不清!」

另一端,劉基與宇文、一真兩人爭論許久,大感不耐,一聲吆喝:「──夠啦!兩位大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勸你們惜言如金呀。來人啊,拿下兩位大俠!」

宇文掌門與一真方丈面面相覷,兩人同時朝下伸出食中兩指,晃了晃,暗示腳底抹油,又同時點頭,使出上等輕功有如風箏般一東一北飛去。

「仙都派的,撤!」「少林寺的,走!」

兩派人馬散去,剩餘蛾眉、崆峒、點蒼等各大門派亦做鳥獸散,天地之間頓時一片迷茫。

劉基咳了幾聲,一手掩鼻,一手在空中不斷揮舞,待塵埃落定,已是灰頭土臉。

他四處張望,那些豪傑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一座巨大的擂台。

傳音之聲自空中一層層透來:「劉大人確是一股清流,但遇上殘暴的元人恐怕沒有這麼好過,望自珍重了。」
其實我不太在意大家會不會打斷我連載,請勇敢回應吧XD

2.不為惡人移

劉基官邸後院。

一位文人一手拿筆,一手拿書,神色凝重,不斷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豹子頭林沖與花和尚魯智深的相遇究竟該當如何佈置?此乃故事之精彩所在,若想不清,怎能寫出曠世之作呢?」正當心煩意亂時,忽見衙役搬著一條大木樁,腳步沉重走來。

文人略顯驚慌,說道:「這是怎麼著?你們拆了犯人的房子不成?扣押也不是這麼扣押的吧?」

劉基從偏門走至後院,說道:「彥端兄,在下聽聞縣內舉辦武林大會,不得不去看他一回,怎知道這些鄉民動作奇快,居然都給在下跑了。在下只得請這些小哥將那擂台搬回來,當做證物。」

這名施彥端大了劉基十五歲,在同年考上進士,考場相遇時,從詩歌文學談論到前朝詩詞,又從前朝詩詞討論到了前朝宰相文天祥,話夾子一打開便停不下,對他的清亮雅節都很崇拜,便結為好友了。

這兩人當真趣味相投,要嘛得罪武林豪傑,要嘛得罪高官貴族,在劉基第一次革官後不久,施彥端也被革了職。他當過私塾先生,寫過一些南曲,後來發現當說書的錢也掙的不少,便安定下來。

這一日他之所以來到劉基官邸,是因他所想的一篇武俠故事又完成了些,想早日與劉分享交流。聽聞武林大會之事,他笑說:「鄉民們愛聽武俠故事,打打鬧鬧也屬常態,與他們認真,你就輸了。那些正事咱們先放一旁,你那《百戰奇略》寫得如何了?」

「已完成八十二戰,有勞彥端兄相助了。」

原來劉基見施彥端愛寫小書,也受其影響,東寫西寫不少作品。只是他興趣不在小書,而是兵書,總邊寫邊幻想著自己是張子房、諸葛武侯之流的軍師,運籌帷幄,決戰千里之外。那《百戰奇略》便是劉基畢生精華之軍書。

兩人談論故事,時而笑之,時而嚴肅,時而站起身子一招一式比劃;待談起兵書,便在諾大的白紙上畫上地形圖,以黑白雙子做為兵馬使,兩相互助之下,不論是故事或兵書,都更添完善。

光陰荏苒,兩人談到夜間,忽聽公堂之上鼓聲雷般響起。

「彥端兄,暫不奉陪了。」

「基兄,去吧。夜間擊鼓,必有大事!」

縣令總攬行政、司法、審判、稅務、兵役,劉基忙的事可不少。他匆匆換過官服,到了公堂之上。公堂兩側衙役尚有些許人未到。

只見擊鼓者乃一巨漢,看來孔武有力,大光頭前面留著一片劉海,後面留著一根辮子,是元人打扮。

「花花帖木兒?怎麼?你要告誰?」

帖木兒轉了兩圈鼓棒,說:「非也非也,不是老子要告人,是人要告老子也!」

「何人告你?」

「告我者乃此潑婦也!」

數名元人拖著一名中年婦人,進了公堂,那婦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又被繩索所縛住,好似已受過了酷刑。

一名元人咤了一聲:「母狗,進去!」竟一腳往婦人腰際踢去,婦人往前一摔,臉著了地。

帖木兒將婦人扶起,說:「田氏,你不是要告我,去呀,去跟你們劉青天說去!」又推了她一把。

婦人牙早已撞斷許多根,眼淚自眼眶留下,模樣看來十分可憐。她一邊發抖一邊說:「大人……劉大人,你可千萬要替我做主呀!這……這斯到了我家偷了一塊玉珮……那可是我的傳家之寶,是我父母給我的嫁妝,這斯明明被我瞧見的,卻矢口否認呀!」

帖木兒說:「天下身型相像者何只千萬?母狗如何篤定是老子偷之?這分明是誣賴呀,來人,掌嘴五十也!」

施彥端在內廳聽著,思忖:「這蒙古韃子滿口汙言穢語卻又套上『之乎者也』擺明是諷刺咱們的漢人文學,私自喊刑更是不把基兄放在眼裡,當真是欺人太甚!」氣得不住發抖,卻也無可奈何。

但劉基可不怕帖木兒,拍案斥道:「大膽刁民,這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帖木兒虎軀一震,隨即叫聲如雷:「劉青天劉大人,這潑婦狡猾得緊,既無人證又無物證,怎能任她隨口說之?老……小子家財萬貫,何須偷他們家中的東西?」

那田氏說道:「那……那……那是小人親眼見到的,哪裡假的了!」

劉基心想,帖木兒此人能言善道,黑能說成白,白能說成黑,何況前科累累,這玉珮八成是他所偷無誤,只是目前既無人證,也無物證,該當如何是好?忽爾站起身子,說:「田姐姐,我想起妳啦!」

田氏與帖木兒俱是一愣大感尷尬,劉基又道:「田姐姐你忘了我嗎?我小時候經常在你家門口閒晃,你總是喜歡拿地瓜給我嚼的呀!」

田氏一臉茫然。帖木兒心想,這漢狗怎麼忽然對田氏如此親暱,莫非真是舊識?

田氏說:「這,大人,婦人嫁到這已有三十年,老家也在福建,你恐怕是記錯了吧?」她也知劉基是在青田長大,怎會是見過自己的呢?

「這事我哪忘的了?妳家中有一盒藏寶箱,裡頭滿是金銀珠寶不是?」

「阿?」田氏當真是越聽越糊。

帖木兒心想,要是這兩人真是舊識那自個兒不就糟哩?趕緊說:「她家哪有什麼藏寶箱,大人你記錯啦!」

「有!一定有!我記得田姐姐就將藏寶箱藏在床底的不是?」

帖木兒說:「大人真是記錯啦,她家床底只有養一條狗,我翻開的時候還咬了我一口你看看!」語畢,將褲管掀起,小腿上果然有兩排齒痕。

劉基正色一拍桌案,一指帖木兒,說道:「帖木兒,你親自說道去過田家,自個兒便成了人證,腿上齒橫痕是物證,還有什麼話說!」

施彥端在內廳拍了一掌,暗讚:妙計!

田氏見著帖木兒偷玉珮,劉基套出他去過田家,怎知道帖木兒居然辯說:「此婦乃告我偷玉珮,非告我私闖民宅,這條證據怎能算之?」

劉基冷哼一聲,說道:「那麼便由本官公訴你私闖民宅,來人呀!壓入大牢!」

帖木兒站直了身子,說道:「別忘了老子是元人,大將察罕帖木兒是老子的叔叔,劉基你敢動我!」一雙眸子狼似的瞪著。

劉基猛拍桌案,斬釘截鐵說道:「壓下!」

帖木兒說:「這裡是你的地盤,老子先不跟你鬥!」望了隨從一眼,那隨從也點了點頭,他便再無反抗的隨著衙役進到大牢。

劉基走入內廳,卻見著施彥端在廳內一臉擔憂之色。

「彥端兄,怎麼了?」

「在下知道基兄為人正直,只是這事這樣處理,唯恐不妙。」

「大元例律,也有偷竊罪呀!」

「但是這人是元人……這時代呀……」

劉基緩緩吟道:「時窮節乃現,一一垂丹青:在秦張良錐,在漢蘇武節!彥端兄,在下已被扁官兩次,這些元人還能拿在下怎樣!」

施彥端聽聞劉基所吟,說道:「是呀,文天祥丞相寧死也護著這字『節』,可見這『大節』之重要,可是……基兄不像在下孤身一人,尚有妻小在青田待養,有時也得為他們著想著想。」

劉基笑說:「在下知道彥端兄擔憂,心領了。來,彥端兄若有精神,再與在下討論討論那官逼民反的水滸好漢吧!」
3.天地失正氣

劉基與施彥端兩人聊至深夜各自睡去。天才濛濛亮,堂內又傳來咚咚鼓聲。劉基奔至公堂,卻見一名綁著辮子的八尺大漢大喇喇坐著官椅,雙腳擺在官桌之上,仰著頭,好似是用鼻孔看人似的。

敲鼓人乃昨日被苦打的田氏。

劉基望了大漢一眼,心頭登時一寒,此人正是朝中大將察罕帖木兒!汝陽王!

劉基雙膝一跪,拱手說道:「微臣叩見將軍!」心道,昨夜辦案至今不過七個時辰,從大都趕來浙江?那些元人好快的腳程。

帖木兒瞧也沒瞧劉基一眼,說道:「免禮了。漢狗劉基,聽說你昨日審了我安答的龜兒子是不是?」

劉基臉色一沉,說道:「花花帖木兒偷了田氏的一塊玉珮,還一錯再錯、矢口否認,在下設計令他露了口風,已將其壓入大牢,詳情如此……」

「你這漢狗倒還真有點小聰明呀?但是田氏是告她啥來著?」

田氏立即說:「是告他竊我玉珮呀,大人。」

劉基暗想,奇怪,田氏昨日一附膽小如鼠的樣子,怎今日卻是……?她又怎麼會與察罕帖木兒一同來到?

帖木兒說:「是呀,田氏是告他竊盜,你沒事告他私闖民宅做啥呢?」

劉基說道:「根據大元例律,私闖民宅亦有罪呀,大人!」

田氏居然說:「這,劉大人,老婦是自願請花花大人到舍下坐坐的,所以不算私闖民宅呀。」

劉基全身如入冰窖,心中轉過數個念頭,推敲出內情,說道:「昨日妳為何不說分明?」

田氏道:「昨日大人忽然姐姐、姐姐叫起我,我全身發毛,腦袋發暈,一時之間難以聽清大人說的話呀。」

帖木兒說:「劉基呀,聽清楚了嗎?沒憑沒據的,你怎能關上我龜姪兒呀?」

劉基心中一團無名火燒了起來,站起身子說道:「在下誤會了令姪,田氏也發現玉珮是她不慎遺失的,那麼在下立刻去放人。」語畢即往大牢方向而去。

田氏朝帖木兒說道:「這,老婦尚未說玉珮之事,他怎知道我要說什麼?」

帖木兒沒答應她,心道:「這劉基心思當真細膩,見微知萌,如此輕易的看出老子收買了田氏?不好對付呀,一不做,二不休……」眼珠一轉,瞧了田氏一眼。

劉基從公堂旁的小門,帶出花花帖木兒,說道:「令姪在此,恕在下眼拙!」

察罕帖木兒說道:「算啦,孰能無過?龜姪兒,這劉基沒有虧待你吧?」

花花帖木兒說道:「這倒也沒有,倒是昨日小子我向劉基再三說道沒偷東西,怎知道這廝不知犯什麼病,硬是要判小子有罪?唉,我還真想要打他個兩巴掌!」

察罕帖木兒說道:「劉基,你就讓他打個兩巴掌吧!萬一我將這件事告訴聖上,包你抄家滅族呀!」

士可殺,不可辱!劉基本欲說此話,想起妻兒,咬緊了牙,點頭答應。

兩聲巴掌聲清脆響起!

衙役們捉著庭杖的手浮出青筋,一雙火紅的眼珠就像要噴出火來!劉大人為官何等清明,受此污辱,如何不怒?

花花帖木兒冷笑道:「劉基呀劉基,想當你的劉青天?難呀!別忘了漢人的青天早滅了,如今是我們元人的長生天呀!哈哈哈哈!」與察罕帖木兒大笑而去。田氏見著眾衙役要噴出火來的目光,打了一個冷顫,拔腿而去。

一名衙役緊捉庭杖,勢要奔出,劉基道:「罷了!別衝動,奈何不了他們的!」

這些衙役皆是漢人,當上官後更知那高高在上的元人可惡,一名衙役憤憤說道:「大人,難道我們真要讓這些元人橫行霸道?」

「唉……」隨著嘆聲,施彥端走至這衙役身邊,拍他肩膀,接口說道:「看看外頭家破人亡,現在這當口子,能養活家人便不錯啦,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呀……是也不是?基兄?」

怎知劉基卻說:「不,在下是以退為進,此事定要告上聖上!將所有事情都要清清楚楚說分明!」

衙役們大聲叫好,施彥端卻呆若木雞,說道:「這,這小小事情,何需鬧到聖上?何況田氏以與那帖木兒叔姪串通,如何提告?」

劉基說:「大元朝大將包庇親姪怎能算是小事?當下咱們便去田家收集他們串通的證據,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眾人做微服打扮,往田家出發!」

衙役們齊聲說道:「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 ◎ ◎

劉基身為縣令,自然知曉田氏家中的戶籍所在。為不引人注目,劉基僅帶著兩名衙役而去,施彥端亦一同前往。

天空烏雲密布透不過氣,一些小攤販們乾脆偷了懶窩在家中睡大頭覺,街上人跡渺茫,連野狗的影子也沒瞧見。

數人徒步於街上,施彥端說道:「基兄呀,就算咱們找著田氏與帖木兒叔姪串通的證據好了,可這聖上也是元人,會不會包庇下屬呀?」多年來的說書經歷告訴他,事情似乎往不可收拾的方向而去。

「事在人為,等聖上真的包庇下屬再提吧!」

「但元人視漢人之命如無物,真有可能……」

稀哩嘩啦,雨在此時下了起來,打斷施彥端的話。

四名隨從撐起油傘,雨水落於其上,達達做響。

灰茫茫的街上浮出了一道魁梧身型,如同索命無常,立在那等了許久。

劉基腳步毫無緩和。

人影現型。

是察罕帖木兒。

施彥端三人都吃了一驚,只有劉基保持著冷靜,說道:「將軍亦是料敵機先,早知道在下動作了?」

「劉基呀劉基,你當真是你們漢人所說的,不到黃河心不死嗎?」

「為公平正義,至死方休。」

帖木兒將手探至身後,拿出一個黑色包袱,將它解開,裡頭一個濕濡濡的事物滾了出來。

施彥端與兩民隨從見著了,俱是臉色大變,差點叫出聲來。

「現在人都死了,是該休了。」

雷光一閃,滾在地上的,正是田氏頭顱。頭顱眼中藏著深深驚駭,彷彿不敢相信這元人居然是如此心狠毒辣。

帖木兒冷笑,說道:「和這母狗串證,是老子瞧得起你,你真以為拿老子有法子?」

施彥端與兩民衙役望了劉基一眼,劉基毫無懼色,說道:「將軍包庇親屬,串謀偽證,兼之殺人滅口,此顆頭顱便是證據!」

帖木兒一聲震怒:「這事本可小事化無,難道你以為本將軍沒種殺你!」竟踢了田氏頭顱一腳,地上血花四散,在雨水之中逐漸暈開。

但聽劉基緩緩吟道:「是氣所磅礡,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帖木兒聽聞此詩,不禁退了一步。自問:「在沙場上什麼情況都見過,什麼大將都和他們幹過,殺氣也好,鬥氣也罷,從沒怕過半分,此刻在氣勢上怎會輸給這一個小小的儒官?」冷哼一聲,招了招手,將埋伏於鄰近的元人手下喚出。

附近一間棺材店裡睡眼惺忪的老闆將門開了一線,見到這這大匹元人立即睡意全消,嚇到躲到棺材之中。

施彥端臉色慘變,此番看來,當真是有死無生了。

劉基喊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放他們走!」

帖木兒大笑數聲說:「好英雄、好氣派!既然這麼氣派,不如咱們來場將軍決鬥,輸的成了戰俘如何?」

劉基大喝一聲:「好!」

元人們一齊前仰後合,捧腹絕倒,就像一群惡狼在笑。

帖木兒說道:「看在本將軍是練武之人,讓你三招!」

元人們笑道:「別說是三招了,讓個三百招你也勝不了將軍的!」

劉基與施彥端交頭思許,施彥端面有難色,劉基卻是一臉鎮定。

帖木兒說:「你們可別打什麼拖延的主意,老子早派人去了縣府,那些衙役們在此刻恐怕也被老子制住啦,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你們的!」

劉基說道:「在下只是與屬下議論一番,該當如何出招。」

帖木兒哈哈大笑,「你們這些小白臉如出招也贏不了本將軍的!廢話少說,快來吧!」

劉基繞著帖木兒轉了半圈,帖木兒自負銅皮鐵骨,還真不怕他從何處出招,出乎意外的,他忽爾踢開棺材店的大門,直嚷:「快進去!」

施彥端與兩名屬下竄了進去,劉基立即擋在門前,說道:「想要追他們,先過在下這一關!」

「可笑!」帖木兒一拳含著驚天之勢,擊向劉基胸膛!

劉基胸頭一緊,喉頭一甜,大口鮮紅從嘴角與鼻孔竄出!他哈哈大笑:「將軍……三招呢?言而無信,小人矣!」

「信你娘!」帖木兒又一拳打出!

劉基挺住身子,又硬受了一拳,若非手指扳住門板,早飛了出去!

棺材店內傳出濃濃焦味,帖木兒大吃一驚:「莫非他們想用火阻隔老子的追兵?可惡,這棺材店內都是木頭,可便宜了這群漢狗!」

只見到施彥端抱著一塊著了火的棺材蓋,奔到劉基身後,說道:「基兄,你別撐啦!我來助你!」

劉基擠出最後一口氣,說道:「彥端兄!快逃!」

帖木兒心中大怒,運起「萬狼呼」內功,全身骨骼連環作響,運勁於拳上,朝劉基臉孔揮去!

鮮紅灑在空中,成了一片遮天紅幕。

「基兄呀──!」

兩名隨從趕緊拉著施彥端,說道:「別浪費劉大人的一片苦心,咱們還有咱們該做的事呀!」

帖木兒聽聞此言,以為劉基還有後著,是恨不得趕緊將他們三人大卸八塊,偏偏劉基好似與這門鑄在一起,扯也扯不來,拔也拔不開。兩名衙役更將棺材引燃,以火牆為阻,拉著施彥端從棺材店裡奔去。棺材店後門一出,皆是窄巷,倒方便脫逃。

帖木兒怒不可止,抽出腰間大刀,「劉基呀劉基,你可怨不得我!」,朝著劉基直劈而去,勢將他從中劈成兩半!

只見白芒一閃,眾人愕然!

雖然很多人都說小說不要太入迷,但是今天我決定要跟那種人為敵,希望大家再入迷些!

4.止止道人現

「诶,凡事適可而止、適可而止呀!你是武生他是書生,理當由你讓他三招,而不是他讓你三招才是!怎有以強欺弱的道理呢?」

一名黑髮及地,遮掩面貌的奇人忽然出現在劉基與帖木兒之間。

觀其身型是名男子,身穿藍格道袍,是老是幼難以分辯,說起話來,竟不似人言。

帖木兒掌中原本應將劉基直劈為兩半的大刀已鑲在一棺材店旁的石牆上。

方才打雷閃電之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人究竟是打哪來的?這裡早就由屬下們圍住了不是嗎?帖木兒看著眼前如魅似鬼的奇人,戒慎恐懼問道:「閣下是何門何派?是否為全真教?」

成吉思汗舊時為追尋長生不老之術,曾求師全真教丘處機道人,是以元人欠著全真教一份情,倘若眼前之人是全真教徒,那對帖木兒而言可麻煩了。

「诶,本貴道並非全真教,貴派亦不足掛齒也。此人將要氣絕,你這小鬼何必出手如此毒辣?適可而止、適可而止呀!」

哪來瘋言瘋語的瘋子?帖木兒刀一抽,勢若瘋虎砍向那名奇人,卻見刀芒硬生生止住!

「啥!」眾元人大驚失色,如見天神。

奇人手腕一轉,鉗在他中食兩指之間的大刀便「鏘」了一聲,餅般折成兩塊。

元人們已不是大驚失色,而是心驚膽顫了。帖木兒退至屬下背後,大喊:「放箭!連同劉基一齊殺了!」

雨成暴雨,箭卻比暴雨更急,自四面八方擊向奇人!卻見奇人雙掌如蝶飛舞,數十羽箭竟被他十指鉗住,雙掌有如兩隻刺蝟。「小鬼頭們弓術不錯呀,但是要懂得適可而止呀!本貴道初下山,不想開殺戒呀!」他望了一眼棺材店,笑說:「要是開了殺戒,收屍倒也方便!」

帖木兒早嚇的屁滾尿流,拔腿而跑,喊道:「用你們吃奶的力氣,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元人到底是勇士居多,抽出腰間大刀,硬是咬牙砍向奇人。

奇人嘆了口氣,說道:「唉,小鬼頭們要懂得適可而止呀……否則貴道也將怒不可止!」當下手捏劍訣,「神劍指」一一刺向眾元人咽喉。

眾元人一一倒下,喉頭只出現一個細小紅點,連一真與宇文的劍術恐怕也沒有如此之高。

一名在十丈外的元人揚弓對準劉基,箭如流星射去!

「神弓指!」奇人右手拇指扣著中指,輕輕一彈。數滴雨水被奇人所彈出的氣勢牽動,匯成一道水箭!

水箭與羽箭對上,羽箭如同芭蕉似的從中撐開,餘勁貫穿元人胸膛而出,化成一道血箭,不知在空中疾走了多久,才緩緩散去。

在場僅餘一名元人,他囁囁嚅嚅說道:「你……你憑什麼殺人!我們殺他只殺一人,你卻殺了我們這麼多人,你……你罪無可赦,你比我們更可惡!」

奇人仰天笑說:「荒唐!這名書生從未動過手,爾等要殺他,是爾等有罪,貴道動手殺你們,是為了替你們止罪,否則以貴道武功怎殺不了你們頭頭?」

「那……那麼,我不殺他,你便不殺我?」

奇人笑說:「你想逃便去吧!」

「多謝大俠饒命!多謝大俠饒命!」這名元人便如同野狗般夾著尾巴去了。

奇人走向棺材門前,輕輕一按劉基緊捉在門上的手,卻沒有按下,不禁莞爾一笑:「一下山便遇到這麼硬氣的人,當真有趣的緊。」

一道閃電劈下,大地銀白一瞬。

景色恢復之時,奇人與劉基已然消失。

◎ ◎ ◎

施彥端與兩名衙役從棺材店後門衝出,在窄巷之中一陣亂竄,才奔回了大街,瞧追兵未來,喘了口大氣。施彥端不住嘆道:「是我害了基兄,是我害了基兄呀!早料出會有這樣的結果,怎不毅然決然的阻止他呀!」

一名衙役說道:「施先生,咱們大人就是這附脾氣,那是誰也勸不了的,他本就是一個不怕死的好漢!」

施彥端奔的上氣不接下氣,說道:「這叫送死,不叫不怕死,那是兩回事呀!」

另一名衙役說道:「現下說啥都太遲啦,咱們快去青田,帶劉嫂和璉兒避風頭吧!」

原來劉基所託之事,不過是請施彥端代他帶妻小避難去罷了。

浙江多水路,施彥端與兩名衙役三人馬不停蹄的奔向岸邊,搭上水路而逃。這路上似乎沒有追兵追來,施彥端喘了一大口氣,但親眼見到好友受難,仍是心懷愧疚,一陣胡思亂想:「唉,沒有想到,那花花帖木兒去了田家偷了塊玉珮……就那麼一塊玉珮,了不起百文錢的玉珮……居然釀成了這等大事!基兄呀基兄,真的值得嗎?……不,基兄要的是一個正義公理,我怎能說這件事只值一塊玉珮?但是人都死了,還管得著一個正義公理嗎?……呸呸呸!說不定那帖木兒良心發現,饒了基兄一命呀!可是那人哪有良心可言……」最終心神俱疲,不住睡去。

轉了一日,三人終到青田。青田是鄉下地方,路上大多是田地,不時見到水牛哞叫以及農夫插秧。三人租了三匹白色駿馬,以馬代步,不多時已到了劉基故居。

劉基為官後,大批錢財都花在鋪橋造路之上,故居不過是一間幾塊木板釘成的小農舍。

施彥端敲了門,過了片刻門開了,裡頭是一位身懷六甲的少婦,見著了施彥端,喜出望外,說道:「施先生!你怎麼來了?」

施彥端道:「這……在下去過了基兄的官邸,與他閒聊了兩句,他說這些天他就要辭官了,想要……想要帶劉嫂去那附近遊玩,只是最近政務纏身,脫不了身,因此在下便替他來一邀嫂子了。」不住一撫鬍子。

劉嫂望著兩位衙役,說道:「兩位小哥,你們怎麼說?」

兩位衙役吞吞吐吐說道:「是呀,是這樣的!」

劉嫂嘆了口氣,說道:「基哥哥早知道妾身有身,怎可能還會帶妾身去遊玩呢?何況施先生說書時養成的摸鬍子習慣,到現在也沒改過來呢,說個謊是任誰都看的出來。」

三人各自相望,施彥端說:「唉,果然虎父無犬子,龍夫無蛇妻,劉嫂,在下還是跟你說了吧……」將玉珮一事說出,但是對劉基重傷一事半字不提。

「基哥哥本便是這脾氣,嫁給了他許久了,妾身又怎麼會不知道?」

施彥端正要言語,忽聽馬蹄聲傳到,與三人目光相接了片刻,他才說:「莫非朝廷如此動作之快?」

躊躇之間,遠方二十名餘勁騎,視農民如無物,策馬踐踏,衝過水田,直往劉家而來。

施彥端當機立斷,大喊一聲:「逃!」

「劉大嫂,失禮了!」一名衙役將劉嫂抱到馬上,另一名則是闖進屋內抱起睡眼惺忪的瑾兒,跳上馬去。

五人奔出了片刻,一名衙役說道:「施先生,我們載著人,不多久便要被追上了!」

施彥端回頭一看,朝廷兵馬與一夥人的距離果真又拉近不少,只說:「衝進那一片樟木林!」手上韁繩一晃。

他舊時曾來過劉基故居遊玩,對附近地形亦深刻了解,立刻衝進那片小道甚多、路況蜿蜒的樟木林,心中又想了一計,說道:「兩位小哥,停馬!」

三馬人立而起,施彥端當即跳下馬,又去抱著劉嫂、劉瑾下馬。「兩位小哥,你們兩人牽著這批馬,一同向前路奔去,弄他個『調虎離山!』」

兩名衙役會意,說道:「妙哉!請施先生自己小心了!」

兩人三馬奔去,施彥端當即領著劉嫂與劉瑾奔入樟木林,又趕緊撿了些樹枝葉堆替他們擋著,一齊躲在樹枝之後。

這時兵馬正自林中小路奔過,當真是間不容髮,若身手慢些,恐怕便被這些士官們擒去。

「可真險呀!」施彥端一望劉嫂,只見她滿臉盜汗,扶著大肚子,竟似將要臨盆,忙問:「妳可真撐的住?」

劉嫂苦笑道:「還受的了。」

施彥端瞧著她肚子,深知帶她一齊奔命恐怕不智,定得想個方法才行。忽聽臨近傳來稀疏之聲,定睛一看,原來十丈外的樹後還躲著個人。

哪人見他們好似也在躲人,便探出頭來,原來是名十來歲的小乞兒。他一身塵埃,好似躲在這片林子之中許久了,看著他們三人,問道:「你們三個人是怎麼著?」。

施彥端哄道:「我們在和朝廷的大哥哥們玩捉迷藏,千萬不要張揚呀。他們騎馬,我們用腳跑的,被他們捉著了,可跑不贏他們。」

那小乞兒笑說:「躲官兵便是躲官兵,什麼捉迷藏的?嘿嘿,給我點盤纏花花!否則我便大聲啷囊!」

施彥端暗嘖了一聲,掏掏袖袋,只剩下幾枚銅錢,忽生一石二鳥之計,說道:「瑾兒,把衣服給這位小兄弟,跟他換個衣服!」

小乞兒笑說:「原來你也沒有啥銀子,那衣服看起來不錯,倒可以將就將就。」

劉瑾一向乖巧,雖心不甘情不願的,依然與那一個小乞丐換了衣服。

才方脫下,馬蹄聲又在林中響徹,施彥端往外一探,心想,糟了,莫非那兩名小哥這麼快就遭了毒手?對劉嫂說道:「在這裡待上片刻,我已想好了法子等他們!」

小乞兒換了服裝,卻被施彥端扣著手腕拉了過去,不住胡亂罵道:「你這衣冠禽獸,難道想要捉我去賣給人口販子?」

施彥端不答應它,卻硬是將他拖到了到林中小道之中。小乞兒已知施彥端用意,又罵道:「你好毒的心!竟然貍貓換太子,拉我去送死!」大叫:「我不是那啥瑾兒,不是那啥瑾兒!」怎知道這下聰明反被聰明誤,朝廷兵馬聞言,立即朝這奔了過來!

聽聞馬蹄聲越做越響,小乞兒說道:「你、你這混蛋!快點帶我逃!」反倒是拉著施彥端要逃去。

施彥端好氣又好笑,往劉嫂母子相反方向奔去,忽然放慢腳步,刻意讓元人瞧見他們才躲入林中。

「你做什麼?逃跑還逃的慢吞吞的!」小乞兒叫道。

「噤聲!」

五六名士兵在林外下馬,走進林中,抽出腰間配刀。小乞兒與施彥端躲在樹後,心兒噗通噗通跳著,差點跳出腔來。那些士兵繞過他們後,施彥端便想去偷牽他們馬匹,到了林邊卻發現林外還有一個士兵在那固守兵馬,暗叫不妙。

小乞兒說:「你這囊包,對方不過一個人罷了,難道還怕他?」

施彥端說:「這些韃子士兵殺人不眨眼,當心點!」

小乞兒拿出一個彈弓,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出頭,朝那士兵臉孔射去,那士兵不備,眼珠中彈,痛得掉下了馬。

「快搶馬啊!」

施彥端騎上了馬匹,將小乞兒一把拉起,放到身後。兩人奔出許久,施彥端說道:「小鬼頭倒是挺聰明的,我想什麼都知道。叫什麼名字來著?」

「哼,我爹將我丟了,我沒名字!」

在這混亂的時代,將孩子丟了的事情本便不少。施彥端似已習以為常,續問:「沒有名字,總有個姓吧?」

「羅!」

「那我便喚你小羅!」

「什麼小羅?我平常也常被官兵追,要逃跑的話,你恐怕得叫我一聲乾爹!」

「哈,好,如果你聰明過我,我便叫你一聲師父,但如果我聰明過你,你便要叫我師父如何?」

「一言為定,就看看誰比較聰明了!」

兩人時走水路,時走陸路,一路引著蒙古士兵。浙江是在極東之地,施彥端便朝西奔去。

5.蜀山尋龍使

不知何處的洞穴之中,火光閃爍,映得四週一片赭黃。

劉基睜開眼皮,驚覺動彈不得,身上皆是包紮痕跡,似乎還有一股如暖流似的氣息在身上盤旋。那溫暖氣息流經傷口,他感到微微疼痛,但循環至四肢百骸時,他反倒是如浴春風,說不盡的舒服受用。

「別動,先別動!」正是那名奇人,在火光之下,他那附長髮及地的怪異模樣更顯得駭人而神祕。

「啊,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甭謝甭謝。本貴道瞧一群武人打你這個文弱書生,很是不慣,出點棉薄之力,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罷了。說正經的,你當真是太晚遇到貴道了,若是早一點遇到,憑你這萬中無一、嘆為觀止的武骼,必定是天下無敵!」

劉基當日昏厥前已見到這位奇人出手,對他的功力早已了然於心,他此番說來自是駭然不已,不住問道:「前輩此話當真?只可惜我已被那察罕帖木兒打成了重傷……」

「自然當真!不過那元人把你打成也算是打不差,若非你心脈盡碎,這等奇差無比的武骼還真不知如何練武,打散重練是最好的!」

劉基傻了片晌,問道:「前輩不是說在下的武骼萬中無一?早日遇上您必定是天下無敵?」

「你這等奇差無比的武骼若是早日遇上了本道,本道一定看不下去打散你奇筋八脈,再替你整骨從新安上,如此一來你便可天下無敵了不是?」

劉基哭笑不得,使岔了氣,體內氣血翻湧,胡亂遊走。

迅雷之間,那奇人手掌貼著劉基心窩,將手上的真氣灌入他體內。待劉基體內氣息漸趨平緩之時,奇人盯著劉基的雙眼突然變得奇異,彷彿發現稀世珍寶似的,說道:「你昏厥之時貴道尚看不出,這時你目光流動,貴道才發覺你居然……你居然是『尋龍之相』!」

「尋龍之相?那是什麼?」

奇人說道:「龍者,乃是天子,尋龍便是尋天子,尋龍之相,表示你的天命乃是尋找一位皇者呀!」

劉基但覺荒唐無稽,笑說:「前輩莫在言笑,在下身軀受不起此番遮騰的。」

奇人站起身子,正色說道:「貴道道號『止止』,是以凡事皆懂得適可而止。這種時候貴道會開完笑?說正個兒的,本道乃是『蜀山尋龍派』第五十六代『尋龍使』兼任掌門、門徒、再兼任代表!天命便是尋找真命天子或是下一代尋龍使!現在真命天子沒有找著,尋龍使的傳人倒是找著了!妙哉!妙哉,功成身退之日不遠也!」

蜀山?莫非是傳聞中的修仙習武之地?劉基問道:「……莫非在下便是那尋龍使的傳人?」

止止道人說道:「正是如此!」

劉基笑道:「有趣極也,倘若彥端兄在,參考前輩之言,定可寫成一本絕代奇書!」

止止道人斥道:「你這無知後輩居然以為本貴道在說笑?」一把抓住劉基的腦瓜,喝道:「看著!」劉基一翻白眼,但覺腳底虛浮,天地好似正在不斷晃動,有老有少的數名男子,便如同天下下凡似的浮現在他眼前,似幻,亦似真。

一名滿頭白髮的不知歲數的老人,捻著細長白鬚問道:「我是誰你可認得?」

劉基駭道:「武王軍師姜子牙?」

另一名貌似潘安的美男子問道:「我呢?」

「高祖軍師張良?」

張良笑問一名身穿黃色道袍之道士說道:「這人也許不識得您。」

「太宗高士李淳風?」

止止道人問道:「風後、伯益、伊尹這些高人你可認得?」

劉基不住點頭,說道:「認得!認得!」這些人他本應是不認得的,但此刻卻都認得。

止止道人說道:「風後尋黃帝、伯益尋大禹、伊尹尋湯王、呂望尋武王、張良尋劉邦,李淳風尋李世民,這些千秋霸業豈可言笑?」

劉基說道:「高人們莫非也是蜀山派尋龍使?這、這怎麼會?他們應未上過蜀山呀!」

姜子牙摸了摸長鬚,笑說:「這問題你可問的傻了,此地也非蜀山,但你若拜入止止門下,也是蜀山尋龍派了!呵呵呵。」

劉基又不住問道:「前輩……倘若在下拜入尋龍派門下,那豈非得要……去尋一位真命天子?在下可沒有那個本事……!」

止止道人說道:「你跟著本道練個十年,包準你有一身本事尋個皇帝來!便看你肯是不可了!」緩緩放開劉基的頭顱。

「年輕人,這一代,便瞧你的了!」餘音環繞的笑聲之中,尋龍派眾仙影緩緩消散。

劉基驚魂不定,尚不能從中回神,心中不斷思量,莫非我的天命真是「尋龍使?」

止止道人說道:「茲事體大,當或不當,你好生思量。」


「前輩慢著。當日蒙前輩相救實是不生感激,但……吾心中尚有一事掛懷。」

「你說的莫非當日捨命相救的那名文人?」

「正是,晚輩正想知曉彥端兄之下落!」

止止道人心想,索性再施展些神通,誘他入門吧。說道:「尋龍派尚有一上看天文,下看地理之仙術,雖要耗去數年修為,為了你,本道使了!」雙腿盤坐於地,兩手同捏劍訣,頂著太陽穴,吟了一聲:「天眼通!」

此招一出,止止道人元神出竅,奔向施彥端與小羅之處。


此時兩人已從浙江到了湖北,施彥端本想趁機繞回浙江去瞧瞧劉嫂與劉瑾,怎奈朝廷兵馬愈來愈多,只得繼續向西奔去。

「你這人口販子心中到底有沒有底呀?這樣下去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小羅問道。一夜未眠,他暴躁不已。

「小蘿蔔頭,就這兩下就不行啦?」

「我是怕跟著你不行!」

兩人身形忽然一沉,摔了出去,回頭一望,才知座下駿馬早已不支,麻布袋般的攤落於地,還口吐白沫。

小羅說:「糟了,結果是這畜牲最快不行!」

兩人從地上爬起,施彥端見眼前有一座小草舍,不做他想,拉著小羅奔進。

難耐的臭味傳來,小羅但覺踩到一攤爛泥似的事物,叫了一聲,說道:「這是牛棚呀!」

施彥端腳下也一片牛糞,但此刻塵囂已然揚起,陰魂不散的策馬聲又再度傳來,他只得大把抱起地上沾著牛糞的芒草,與小羅一同窩在角落,又忙用芒草蓋住自己。

這時朝廷兵馬已然奔到,聽一人道:「馬在這裡,人必定也不會逃遠的!四處看看!」

只聽馬啼聲四處作響,好似已包圍這小草舍。施彥端與小羅在黑壓壓的一片之中,不斷的發顫,此時更聞數聲腳步聲傳了進來,更聞數聲啪聲在耳邊響起,是一名士兵正在翻弄著那些芒草堆。

「不妙,這等找法,我們很快便會被發現,這一回真是在劫難逃了!」

忽然聽小草棚外哀嚎一聲,又聞劈里啪啦數聲,草棚內那一名士兵聞聲而去。

聽聞腳步聲遠去,施彥端從芒草堆中挖出一孔觀視,只看見五名精壯少年擋在三十餘朝廷兵馬與牛棚之間,朝廷兵馬已倒落於地,地上有一條絆馬繩。

少年中領頭那人號令:「友仁、友貴,快殺了那些還來不及爬起來的!友直、多定,與我衝殺!」

三名少年手持彎刀,殺入朝廷士兵之中!

那友仁與友貴出手果斷,招招致命,或砍咽喉或刺心臟,還沒爬起或被馬匹壓住的士兵登即歸天。

三名少年武藝不凡,刀招皆往士兵們鎧甲相接之處砍去,刀勢既輕靈又威猛,如虎入羊群,銳不可檔。

施彥端暗讚:「好俊的身手!」

跌下馬的士兵無空上馬,只得與少年們短兵相接,只消片刻,三十餘騎已被這五名少年殺的落花流水,一名士兵轉身欲逃,領頭的少年將手上彎刀執出,彎刀勁透士兵軀體,慘死當下。

少年從士兵的屍體上抽出彎刀,在屍體上抹抹刀身,放回刀鞘,說道:「牛棚內的朋友,還請出面一談!」

施彥端與小羅大吃一驚,但聽少年語意是友非敵,當即走出牛棚。

那領頭少年問說:「敢問閣下是何人士?為何被元朝士兵追趕?」身旁四名少年也圍住了他們。

施彥端說道:「在下乃是施彥端,因……」

五名少年瞪大了眼睛,領頭那名少年問道:「施彥端?青田劉基的好友施彥端?大膽得罪大將軍帖木兒的施彥端?」從袖袋之中拿出朝廷的追緝令,攤開與施彥端比對了一番,隨即恭敬說道:「在下陳友諒,沒有想到施先生竟然來到了湖北了,實是在下之榮幸!朝廷的敵人,就是我們『天完』的朋友,施先生曾經為官,對元朝要員甚為了解,若能加入我們,必定為義軍添了不少助力,只望閣下點頭呀!」

小羅插嘴問道:「為什麼你們這義軍要叫『天完』呀?」在這時代義軍已是稀鬆平常,小羅也不怎麼意外,只好奇那名堂。

陳友諒說:「蒙古達子自封大元,我們要蓋過大元,自然得叫天完,小子,你識字嗎?」

小羅說道:「我懂,別小覷我了!」心想:「天完?取這啥牛名字?不怕過幾天就完蛋嗎?」

施彥端問道:「這,在下僅是一名小小說書人,實不知做過了什麼事值得英雄如此讚揚?」

少年將那張朝廷的通緝令交給了他,施彥端看得瞠目結舌,通緝令上是一張施彥端的圖像,圖像旁寫著:「施彥端,朝廷進士,與進士劉基、民婦田氏共謀誣陷大將軍察罕帖木兒,惡大濤天,生死無論,懸賞黃金五百兩!」

小羅說道:「明明是察罕帖木兒和原本被害的田氏勾結要害那劉基,竟然變成你們三人要害帖木兒,這朝廷要瞎扯當真比你這說書的還行!」

施彥端打從腳上冷了起來,不住退了幾步,自言自語說道:「一塊玉珮,就那樣一塊玉珮?我就因為那樣一塊玉珮成了朝廷的通緝犯?哈哈哈哈!這是什麼世道?這不是官逼民反,更是官逼官反呀!哈哈哈哈哈!」一搭陳友諒肩膀,大喝:「好!我便加入天完!從此便靠各位兄弟扶持了!」

陳友諒大喜說道:「弊幫能得先生相助,實是一大榮幸,只是閣下名聲太響,換個名字掩人耳目才好呀。」

「那便是……」施彥端聞到身上臭味,想起方才為了躲那些官兵,居然忍住骯髒躲進了那牛棚,索性起名:「施耐庵!」

陳友諒笑道:「好!好一個施耐庵!」

小羅卻淘淘大哭,說道:「師父!師父!師父你怎這樣便不要我啦!」他曾賭氣與施耐庵打賭,此時見施耐庵即將離去,索性認輸。

施耐庵見這搗蛋的小鬼忽然大哭,一股從未有過的感情忽然湧上了心頭,說道:「小羅!我是要加入義軍,可不是要去玩的呀!」

小羅賴在地上,哭道:「爹去浙江做生意,賠了本便丟了我,你捉我引官兵,沒得用了又不要我,啊──!我怎這麼命苦呀!我歹命呀!我晚年淒涼呀!我傷風敗俗呀!」一急之下,什麼話都亂講了。

陳友諒說道:「這小子識字,在我們幫中用的著的,施先生,帶他走吧!」

施耐庵膝下猶虛,一身說書本事也無傳人,尋思幾番,說道:「小羅,你若真不怕死,便跟著我吧!」

「哈哈,我怎麼會怕死?師父!我爹爹給我的名字我不要啦!給我起個名字!」

「你跟我奔到了湖北,便叫貫北吧!」

「什麼貫北?那麼難聽?我跑遍了整個中原武林,叫我貫中!」

施耐庵道不住一笑:「貫中便貫中吧!」明明是這小鬼要自個兒取的不是嗎?

陳友諒見他們一搭一唱,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施耐庵,羅貫中,這都是好名字,咱們先去喝酒,再去找我們徐幫主去!」不顧施耐庵與羅貫中身上的臭味,一手搭一人,往外而去。


說到了這,止止道人停下仙術「天眼通」,喘了一大口氣,對劉基問道:「看來你的朋友是沒事了,你應該心滿意足了吧?」

劉基心道:「沒有想到自個兒這義正嚴明的個性居然累得彥端兄也成了通緝要犯,實是罪過罪過。」只是本以為妻小應與施耐庵同在,之所以詢問施耐庵之事其實是想知道妻兒現況,又問道:「前輩,可否在施展一回天眼通,觀看在下妻小情勢?」

止止道人啐了一聲,又說:「你以為貴道是大羅神仙不成,這可又要耗掉本貴道數甲子的功力啦!」劉基正想他改日之行施展,他又說:「好吧,送佛送到西,貴道再用個一回。」

但見他雙眼緊閉片刻,一聲驚叫,睜開眼睛看著劉基,眼中盡是難過之色。

「前輩,怎麼了?」

止止道人嘆了一口氣,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什麼意思!」

「莫再提,莫再講。」止止道人連點了劉基身上二十要穴,往洞外走了出去。

「為什麼前輩要制住我的身子?莫非是怕我衝動?……難道他們……他們……他們已經……」想著想著,淚水自劉基眼角涔涔而下。為一個正義,為一個公理,賠上官階、賠上妻兒?正義與公理本便該存在這世道之上的不是嗎?為啥?為啥事情會成了這樣?

註:

施耐庵,中國四大奇書《水滸傳》作者,本名彥端,一說為元末作曲家施惠。

羅貫中,中國四大奇書《三國演義》作者,太原人士,十四歲母親死後,隨父親到蘇州做生意。不知何時結識施耐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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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善言的范德神父,藉著出眾的外表和與生俱來的超能力,擁有許多女性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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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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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的時間,已經忘記。

開寫當年,我二十一歲,正在讀大三,那時候我的筆名,還叫做詭譎微光。

小說寫得很爛,也沒有什麼人在看,而且花一堆時間寫完之後,還要繼續忙著功課。

我常常一個人默默的在鍵盤前面寫著小說,看著時而破萬,時而僅有數十的點閱率。

我叫做三分微光。

2014年12月8號,是我出書的日子。

不管大家是跟我志同道合隨時幫挺的好友,還是跟我筆戰到想要把電腦朝我丟過來的宿敵,我都很重視這段緣份,畢竟人生本就是由愛恨情仇所組織而成,你們都是我人生的一部
分。

過了八年,我寫作的態度依舊如昔,不媚俗,不刻意腥羶色,要把自己想寫的忠實演出。

畢竟我一開始就很清楚,寫作是為了用有趣的故事探討人生與道理。《天主的劇本》是我最辛苦的作品之一,連編輯也一起辛苦下去了╮( ̄▽ ̄)╭。雖然不能算是盡善盡美,也算上是千錘百鍊,懇請大家多多捧場嚕。

m(_ _)m

以下就繼續連載啦~
6.十八神兵指

止止道人採了許多山果,準備與劉基在此地長久居住,待他回到山洞洞口,卻見到劉基已然立在那兒等他。

劉基變了,一股清冽冷峻遮掩住了他原本的盼顧神飛。

他雙膝下跪,道:「弟子劉基,拜見師傅!」

止止道人懷中的水果灑了一地。

劉基說道:「師傅何須如此訝異?莫非算不出弟子定會拜您為師?」

止止道人反問道:「本道點過了你周身二十餘道要穴,為何你尚可動彈?」

人軀上各有其脈絡,脈絡上有著許多穴道,這點穴的功夫,是用真氣堵住對方的要穴,令脈絡受制,難以動彈。止止道人自然曉得以自身真氣衝破穴道知法,只是他所貫在劉基身上的真氣十分強大,為何不黯武功的劉基此刻便能行走?

劉基說道:「師父為了替徒兒療傷,早已在徒兒體內灌注了一股力氣,方才師父點住徒兒的力氣太大,徒弟便用師父先前那一份在體內循環的力氣將後來的力氣衝散。」

止止道人不住點頭,說道:「這種運行真氣之法我當初也學了一個月才學通,想不到你居然僅花了數天便懂了如何運用……看你武骼奇差,但悟性資質卻是其佳呀!為師樂不可止、樂不可止!來,師父受你『十八神兵指』,待你學成之後,必定無敵於天下!」

劉基問道:「十八神兵指?聽來像是一門武功,武功乃是一人敵,欲變天下當要學萬人敵之兵書才是呀?」

止止道人說道:「你的武藝上了戰場,隨便一個士兵便將你殺啦;說不定舟車勞頓之後,你便死啦,來,先與為師學這一人敵,連一人敵也不會,學啥萬人敵?看著!」語畢,高高舉起右臂,袖子如同吃飽風的風帆,高高漲起,右手已燦如紅霞,發著紅色光芒。

「這是?」

止止道人說道:「兵器乃是人們為了動武而生,但是刀劍僅適用於短兵相接,長槍不適於短接,弓器於短接之時全然無用,可見各種兵器皆有其缺點,十八神兵指的創立宗旨,便是要克服所有兵器之缺點,並且達到無兵勝有兵的境界。此乃是十八神兵指的起手式,你既然已懂得行功運氣之法,那麼今日便該練至這一個階段才可停止!」一手轟向身旁巨木,那需環抱的樹木應聲而斷,斷口如鏡。

「好奇特的掌力!」

「試試看!」

劉基將體內真氣運至右掌之上,往一旁手臂粗的櫸木劈下,樹木之上現出了一道缺口,卻是裂出來的。

「怎麼會是如此?」手上雖麻,卻不說。

「兵器,乃是集中力量,或延伸力量所用,你想著如何集中力量試試!」

劉基右掌架出手刀,看著掌緣,心想,一般刀緣皆是鋒利無比,如何讓這掌緣變成刀緣?

「是了!」一掌往另一株樹木上砍下,樹木聞風不動,輕輕一推,樹木斷口緩緩浮現,緩緩倒下。止止道人心頭一抽,沒有想到劉基只花了這片刻,已是常人半年光陰苦練之成效,而且「刀法」竟然犀利至此!

劉基說道:「將真氣寄於掌緣,逼出肉身之外,再讓它變得如同刀鋒般鋒利便可完成這起手勢了。徒兒再多練練,看看能否在今日練的如同師父那樣。」

止止道人苦笑半晌,真沒料到,自個兒竟然瞎了眼,這傢伙確實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

過了數日,洞口附近森林已宛若受到戰火波及般千瘡百孔,斷木與破裂的樹皮躺滿整地。

止止道人氣定神閒地蹲在地上,咬著一顆蓮霧,問道:「基兒,為師已傳受了你『神劍指』、『神弓指』、『神槍指』三訣,你可說的出那手勢與真氣之間的關聯?」

劉基正盤腿而坐,依師父所授的心法調息體內真氣。他沉吟半晌,說道:「神劍指乃是伸出食、中兩指,捏成劍訣,令遊走在指緣的真氣形成劍狀,配合劍法使出;神弓指乃是以拇指扣著中指,將寄於中指上的真氣射出;神槍指乃是伸出食、中、無名三指,以突刺手法將真氣頂出……恩……瞧來手勢是為了方便真氣遊走而變。」

「不錯,這手指本便是人軀最靈巧的部分,施展十八神兵指之時,真氣的遊走僅在一掌之上,與其他武藝相較,自是快了許多。只要施展之前,先完成手勢,再令真氣到位,便可施展不同的指法,克敵制勝!為師此生從未嘗過敗果,可見,十八神兵指,確實是,行!」

劉基說道:「徒兒天資駑鈍,尚不能任意遊走真氣,看來得多加修練才行。」

止止道人發了一愣,沒有料到那一天說他武骨奇差,居然令他耿耿於懷,正要說破,又轉念一想,有臥薪嚐膽之心也是好事一件,何須說破?趁劉基不備,忽然連點了他十二要穴。

「師……師傅,你這是?」劉基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不是要加倍修練嗎?師傅這是在幫你練功,你試著運氣衝破穴道,越懂得使用真氣,發勁便越強!」蹲在地上,從地上拿出一顆棗子,咬了一口。

這話倒是半真半假,衝破穴道固然可以幫劉基練功,但當日被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衝破穴道,還真是大丟先天之臉,止止索性再點他一回,討點顏面回來。

止止道人合上雙眼,正要打個盹,劉基已拿起他身旁的棗子,吃了起來。止止道人嚇的跳腳,嘴中棗子全都噴了出來。

劉基趕緊放下棗子,說道:「徒兒失禮了,見師傅嚐的津津有味,不欲打擾,便自個兒拿起棗子來吃了。」

止止道人臉上不動聲色,問道:「劉基,你是怎麼衝破穴道的?」何況這一回自個兒可是下了重手呀!

劉基說道:「如何衝破穴道的?徒兒將真氣循環數小周天,那些堵在穴道上的真氣便像是冰塊化水一般,融入徒兒的真氣之中了,何來衝破?」

要衝破穴道便得用身上真氣衝開對手堵在穴道上的真氣,那有融合對手真氣這種方法的?止止道人伸出右手點住左手肘上的「少海」穴,運起氣起來,試這一試,過了半晌,他嘆了口氣。

「或許這當真是天資吧?」

這劉基雖武骼奇差,但自幼專注過人,讀起書來可七行俱下。這真氣是屬內功,內功重視專注養氣,是以其對運氣之法的領悟遠勝於常人。除此之外,他遭察罕帖木兒重傷之後,身上經脈全都偏移了本位,旁人點起穴道亦是難以點牢。

止止道人雖是修煉近神之人,但他天資不若劉基,也未受過劉基這番重傷,因此這一環怎麼想也想不透。

他站起身子,說道:「玉不琢不成器,既然你資質這麼的駑鈍,那麼師父便對你更嚴苛了!」

於是,止止道人便一股腦兒的將「十八神兵指」、「仙跡神影步」、「道門先天術」的心法口訣傳授給了劉基。劉基強記功夫確實了得,只聽過了一次,便牢牢記在心中,覆頌起來是一字不差。

止止道人跺了跺腳,說道:「你……你……你這傢伙當真是笨的令人怒不可止!」十八神兵指中的「神劍指」突然刺出!

劉基早知止止道人生性奇邁,卻沒料到他如此反覆無常,往後一退,數絲長髮已被削斷。只見止止道全無先天風範趁勝追擊,轉眼間將劉基逼得撞上山壁,雙眼曝出殺氣,火紅雙指對劉基頭顱刺去!

劉基退無可退,身型自然而然一轉,避開了這劍,止止道人又刺劉基右肩,劉基腳踏圓連續三轉,從止止道人前方「離」位,換到了左後方的「艮」位,見到止止道人被後空門,劉基卻頓住了身型,遲疑之間止止道人身形不動,右手往後點了劉基身上七大穴道。

「看來你笨雖笨,但這『仙跡神影步』領悟起來倒是挺快的呀?你只差一招便可制住師父了,留你在這,多多想想呀!」

劉基心想,這一回是敗在不敢出手,下回再打,便要果斷一點了。

待他破了點穴,止止道人又與他對招,這一回他出手果斷許多,與止止道人有來有往,四雙手舞成一團亂雲,劍氣、刀氣不斷從兩人之中射出,雜草樹枝受到波及,紛紛飛起!

只是劉基近身功夫還遠不如止止道人,越戰是越吃力,陷入絕境之前他再度踩出了「仙跡神影步」拉開兩人距離,接著手捏「神弓指」將箭氣射向止止道人。止止道人捏著「神弩指」,食、中、無名、小拇一一彈過,四道箭氣連環射出,一箭射落劉基射出的箭氣,餘下三箭射向劉基!

這時,劉基手上還捏著「神弓指」,倉促的轉成「神劍指」,掃落了其中一箭,兩箭又封住了劉基身上的穴道。

「看來你蠢歸蠢,但這指法的變化倒是挺快的,差一招便可制住師父了,來,再多多想想呀!」

劉基心道,這一回是敗在變招太慢才是,師父怎麼反讚起來了?是了,師父是在諷刺,其實根本便不需要變換指法,將真氣蓄於中指之上,以「神弓指」彈回師父射來的箭氣便行了,變換指法只是徒增空門罷了!

待他再度破了點穴,止止道人便又戰來!


止止道人總以「只差一招」的說辭誘著劉基實戰,劉基雖早看破自身實力還遠不如師父,但「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越戰是越酣,除了夜間歇息與師父學些尋龍之術外,皆在苦練武藝,既不食人間煙火,也忘卻世間歲月,日復一日,如此過了數年。

這一日,兩人又對戰。

劉基以一招「神錘指」攻向止止道人小腹,止止道人往後一閃,此時劉基又再度變招,將拳頭鬆開,化「錘」為「弩」,數道箭氣連射,止止道人空手接箭之時,劉基五指成杵,刺向了止止道人的心窩,後者身軀一轉,間不容髮地避開了這「神杵指」。

止止道人見徒弟武藝大成,不禁笑讚:「基兒,你當真是握筆出身的,這十八神兵指變化當真巧妙。」

劉基謙道:「徒弟又笨又蠢,變化再怎麼巧妙,恐怕還是遠不如師父。」

止止道人哈哈大笑,卻見衣裳之上,裂出了一條縫,笑容頓時止住,說道:「徒兒,我餓了,你去採些山果果腹吧。」

這數年來,止止道人從未差遣過劉基,劉基是略感納悶,也不做反駁,畢竟孝敬師父這種事本是天經地義。待他回到山洞之時,止止道人已不見蹤影,獨獨留下一封信與一本典籍。

劉基拆開了信,上頭寫著:「吾徒劉基,為師已無本領可授予你了,你的武骼雖是奇差,但心性天資實是其佳,堪稱尋龍派千年以降之首,師父嚴格訓練於你,你也一一通過考驗,令為師樂不可止,只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是時候分別了。你道術火侯略嫌不足,得再練個三兩年方可出世。此《火龍神器陣法》乃是天下第一兵書,三國時期諸葛亮以此書兵法為基礎,便可以數萬兵馬與魏、吳兩大國周旋數十年,今日此授予你,望你慎之用之。」

他將信翻了過來,信上還寫著一句話:「古語雖云,一將功成萬骨灰,改朝換代百姓殃,但吾輩所求乃是萬事之太平,切記:殺一人而救百人,為之;殺百而救萬人,為之;殺萬人而救百萬人,更為之。」

劉基恍然許久,緩緩念了一次。不住自問,「殺一人以救百人」或許便做不來了,何況是「殺萬人以救百萬人」?

但「尋龍」便是要尋下一個天子,能死僅萬人而成一天子,已是萬幸,怎可能不傷人呢?先前所懼怕之事,到了此刻,才自心中浮現。

他信步出了山洞,看著天空發呆了許久。

夕陽西斜,鮮少出現人跡的荒郊野外,傳來一陣吆喝之聲。劉基細聽,北方半里外似有十三腳步聲,三人在前,十人在後,前三人腳步虛浮,後十人腳步穩健,劉基一聽便知是三名不懂武功之人被十名練過硬功高手追奔,施展輕功,幾個起落,到了臨近樹枝之上。

原來被追趕之人乃是三名身穿灰色僧衣的和尚,後頭數人皆是身材高壯,留著辮子的元人。

一名和尚叫道:「救……救命呀!」

劉基跳落於和尚與元人之中,說道:「各位有話好說,何須動手?」

劉基此刻蓬頭垢面,一臉長鬚落地,滿頭披頭散髮,瞧來是一名駭人野人,元人見著他俱是一愣,一人瞠著他說道:「你這野人也膽敢管我們的事?獵他!」

劉基尚不知這些元人為何追著這些和尚,亦不懂「獵他」是何意思,但他們已揚弓張弦,朝他射來。劉基與止止道人對戰之時,已接過無數氣箭,這些肉眼可見的羽箭自然在輕描淡寫之間便以神弩指的氣箭射落。

一名元人大叫:「原來這傢伙是一個妖怪,快逃,獵別的漢狗去!」

原來這些元人竟然將和尚當畜牲獵殺他們!劉基對元人積怨已久,不住痛下殺手,氣箭綜橫,瞬間九名元人們倒落,只餘一名元人恰好被樹幹所擋,逃過一節。

「想逃?」

劉基姆指扣住中指,神弓指蓄勢待發,彈指之間一道灰影突然擋在眼前!

「啊!」

「師弟!」

一名下巴突出,骨瘦如材的年輕和尚按著肩上傷口,退了兩步,冷汗直流。

劉基於方才彈指瞬間收回八成功力,清楚和尚只是皮肉傷,但傷及無辜,依感愧疚,忙問:「你沒事吧?」

「沒……沒事!」年輕和尚強笑,抬起頭來瞧著劉基。

夕陽西垂,滿天似血,劉基登時看見一位身穿黃金龍袍的巨影踩在一片血海之上,說不出的可怕駭人、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多謝施主救命之恩!」見劉基久久未答,和尚問道:「施主?」

「啊!」劉基身軀一振,定睛瞧著這年輕和尚,心道:方才那是怎麼回事?又過了半晌才問道:「那些元人本是要殺你們的,你何必替他擋招?」替和尚點上了穴道。

和尚謝後回應:「那些元人雖然可惡,但罪不致死,施主法術驚人,瞬間殺了九人,也便夠了,那人日後也必定不敢在為惡了。我只求改朝換代,不求元人死絕。」

劉基說道:「這時代難得還能有你這樣慈悲的人,當真難得。」

和尚笑說:「出家人總是有些慈悲的心腸的,又不是人人信奉明王……」隨又嘆道:「唉,或許他日明王那賞善罰惡的思維才會和這世道哩。是了,施主,你為何孤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嶺之中?」

另一名和尚說道:「師弟,別與這野人攀談,這時代瘋子多,當心他對你不利!」

那年輕和尚卻說道:「這人劍眉星目,氣宇不凡,絕非一般野人。」

「恩?」劉基聽出點興趣,朝他走了過去。

其他兩個和尚驚慌說道:「這時代什麼瘋子都有,要與他攀談你就去吧,我們待會再來找你!」邁開步伐走去。這些和尚本是在山下化緣,受到元人突擊,一路荒不擇路衝上山來,現在危機離去,依舊害怕,遺忘方才劉基的救命之恩。

劉基倒不覺得什麼,只是瞧著年輕和尚。

夕陽西下,天上的雲朵映得更紅了。

微風一吹,地上飛起了枯葉與塵沙,霎時之間,好似一片血淋淋的戰場。

劉基看著眼前年輕和尚,竟然覺得他好似認識了許久的戰友。說道:「閣下似乎與眾不同。」

年輕和尚說道:「我只是一名小沙彌,沒有什麼不同。這時代當和尚的,都是來要飯的,還有什麼不同?只是當和尚比當乞丐好一些罷了。」

劉基歸隱山林了數年,亦想得知世道狀況,問道:「閣下也是這兵荒馬亂時代的窮苦人?」

年輕和尚哈哈一笑,說道:「老爹、老娘、老兄都餓死了,還不窮?」坦然的話語之中,顯出些許涉世未深。

劉基愕然問道:「餓死?難道連買伙食的錢也沒有?」

「你不知道咱們大元朝什麼都要錢嗎?過節收過節錢、幹活拿常例錢、打官司拿公事錢、不幹事的還拿撒花錢,這要人怎麼活?你可知我曾挖樹根求一個溫飽?你可知我的父母兄長因為沒錢在我面前活活餓死?你可知我曾拖著父母親的屍體,挨家挨戶的跟人借錢下葬?」

劉基雖失妻小許多年,但這親人離去之悲愴尚存他心,此時不禁感同身受的長嘆一聲,問道:「你不怕我是元人?聽見這種話將你抓起來?」

年輕和尚笑道:「不怕。這時代元人哪會來當野人?只有憎世厭俗的漢人才會隱居山林,我看你一眼,便知道你跟我一樣,是想要改變這世道的人。……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劉基。」方脫口,便覺些許不妥,雖然隱遁數年,但是這「劉基」之名或許已不得用之。

青年和尚似乎未曾聽聞他的名字,問道:「劉基?登基的基?」

劉基微笑:「柢基的基。敢問法號是……?」

年輕和尚朗聲笑道:「混口飯吃的,哪來的法號?我爹爹替我取得名字,叫做『八八!』」

這時代的漢人除非是達官顯貴,否則元人是不許取名的。貧農之家便是依照數字編排取名,這八八之名──亦可喚為重八。

朱重八說道:「柢基的基,好名字,如果我哪天想闖出一番大事業,一定找你幫我!」

劉基微笑不語。這孩子的想法,當真天真的很。但這世上不論何時,必定有這樣的人成功的。

「八八啊!走啦,天要黑啦!」兩名和尚回到林前。

「好啊!等我一會!」朱重八對劉基說道:「希望他日相遇,這烏漆媽黑的世道能有些改變阿!」

劉基正色說道:「青山長在,綠水長流,但他日相遇,世道必變。」

和尚收起笑容,說道:「世道必變!」行了個禮,轉身與兩位和尚而去。

一名和尚對他說道:「八八呀,你怎麼那麼喜歡與怪人說話?」

另一名和尚說道:「當一個和尚還是安分點吧,動不動就和那些什麼南山七奇,太湖五怪的攀交,當真是不知在想什麼,那些傢伙都是朝廷的眼中釘,當心被朝廷盯上,沒了腦袋呀!」

三人已然走遠,劉基搖了搖頭,心道:「這兩個和尚當真是俗人,竟看不出這人四處結交綠林好漢便是有起義之心?此人也龍非池中物呀。這重八之名,我記住了,明王降世之說,或許可用他一用……」

夕陽未落,卻又更紅了。

這時劉基尚不知,這番異象實是預兆。

翻天覆地的預兆。

註:止止道人,本名葛長庚,出於《火龍神器陣法(該書應是劉基所著,以怪力亂神之說,提升該書價值。)》序文之中:……予少也,涉獵儒書,精研將略,遨遊湖海,參訪有道。一日游天臺上清玉平洞天,遇一道士,黃冠玄服,碧眼長髯,吟步松下。予前揖之,飄飄然真神仙豐度也。予拂石共坐,叩其所蘊,文師孔孟,武邁孫吳,上窮星宿,下辨山川。予再拜稽首,請以師禮視之,從游而四方者三年,自號止止道人,終不言其姓氏……

……青田劉伯溫先生曰:止止道人,葛長庚是也,瓊山人,十二歲舉童子科,諸子百家、五經列史無所不通,為文武全才,後隱武夷山人止止庵成仙……

7.誤入白蓮教

從此集之後,要開始一話話隱藏嚕~
8.一借神佛名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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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各位讀者,此小說已丹陽文化出版,在pubu上架,希望各位能多點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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