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驚悚] 異物 第五節 父親

這是個帶點黑暗 情色 變態 與驚悚的故事......



呼哈呼哈──不知跑了多久,黑暗裡背後向他追趕的是什麼東西?他不知道……也沒有勇氣去知道……只感到黑暗籠罩住全身的死寂與孤獨,不聲不響的啃蝕著他碩果僅存的力氣。

誰能跟黑暗抗衡?

腦海裡不斷出現的虛幻聲音,是來自死後世界的迷魂樂曲,要他放棄別再掙扎。死亡的恐懼激發出他絕地求生的意志,對生存的執著猶如兩個物體碰撞後所產生的強大反作用力,驅使自己跨出平生最大的步伐,不顧一切死命地的朝前狂奔。他驚恐地尋找逃離黑暗的出路,眼前的世界晦暗不明,真實的像是紀綠片般不停地上下左右晃動,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抬頭望著頂頭的深藍星空,滿天閃爍的星光像是一道道靜止不動的流星,他懇求施捨一丁點光明給他,但充滿希望的美麗傳說此時更像是絕望降臨。

他一路哭喊,他不停吼叫,他發了狂的喊出一連串的求救訊號,不停的喊到最後……以為這樣可以為他驅走恐懼,沒想到連最後一絲殘存的勇氣都耗盡了。無止盡的黑暗不斷朝他身上包圍上去,恐懼慢慢消磨著全身的力量,感到身體四肢顫抖傳遞出的警訊,自己開始漸漸發不出人的語言。

因為……連牙齒也浸染了這份恐懼,咯吱咯吱的不停作響。

漆黑的空間就靠著手上的手電筒打出黑白的輪廓,只看見無數的樹幹、樹枝、樹葉、雜草、泥地、石塊、伴隨著植物清晰芬芳的自然香味,浸泡在黑暗中的山林原野。這味道他越聞越是噁心難受,他感到疲憊又感到飢餓,卻又不敢停下腳步喘息。到底……那是什麼?有個物體快速的在後面追逐著他,是好奇手中光源的動物,是以啃食血肉維生的利牙野獸,或是……黑暗,黑暗活了過來!

獨自一人在深山迷失的陶力,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電擊,此時……他想起了那個傳說…。

一種全身漆黑盤據著黑暗不放,眼孔發出玻璃球色的虹光,遊蕩在荒蕪人跡深山中的生物〝異物〞。傳說是這樣稱呼它的,傳說它們會盯著獨自落單的山中旅客,然後不停的追逐著他,開始他的晚餐……。
2016-03-30 8:24 發佈
第一節 小說家


“從未見過的龐然大物,單純地以一種粗暴狂野的姿態,硬生生的插入了她的體內。頓時感到被異物直直塞入肉體的痛楚,那近幾撕裂扯壞的感覺,飽滿又充足的硬物就活生生在她下體裡不停的攪動。她痛苦的從嘴中咳出一些東西,死命讓跌落地上的手腳支撐起一些力氣,希望在尚有理智時能逃離這個地方。身體四肢卻開始引發一連串的痙攣,殘留的一點自尊心讓她死命的咬著牙,口中無法控制的哼出嗯嗯啊阿的樂曲。此時全身的抖動伴隨著抽搐,引發強烈的巨大起伏,山形胸口晃出陣陣波濤。看著她的表情猶如在地獄天堂之間遊走,艾布倫他得意的笑了。畢竟朝思暮想的維納斯女神,夢寐以求的碩士表姐,哈佛大學的第一美女,終於在他的……嘿嘿,此時的他笑的是如此可惡,如此的禽獸。看著學姊因汗水被浸濕的軀體,艾布倫痴狂的……”

看到這裡……有開始感到期待了嗎?各位讀者們大家好,我是夜宵。這本由我新世代網路人氣小說家,構思的最新情慾小說,“我的碩士表姐是一只高傲的狂蝶!”目前正在全力的創作中,預計將於今年下半年度,開始於各大網路平台實體店面發售。對了,順帶一提,此書一樣是18禁,喜歡我的創作的讀者們,買之前請拿出身分證確認一下,不然警察叔叔在你後面,他會非常火。

好了就先這樣,電腦前的男子打完了自己最新創作的介紹文後,看了看右下角的累積人氣123456。他伸出手指數了一下,一二三四五六……不到一秒的時間就用六根指頭數完了。男子嘆了一口氣,在這百家爭鳴的網路創作時代,雖然自我感覺良好到自己是一位新生代的網路小說家,有才華也有創作的能力。但由於自己的文章一直不夠熱門話題性不夠,某天吃完消夜後突然靈感一閃而過,便決意走了一條較少人走的路線,情色小說。

原以為以自己詼諧的文筆與充滿裸露的肢體描述,能開闢出一條嶄新的風格,在網路上大紅大紫一番。不過現實上總是比夢想還要更殘酷無情,總共1830天的時間裡,開了六年的社群也才十多萬的人氣。平均一天來訪數56人,當日最高峰人數曾經有到321人左右。對於那些每日來訪數動輒三到四千的網路社群而言,最好的人氣成績竟只有人家一天的十分之一。男子垂頭覺得懊惱覺得憤恨不平,感到這世上是如此的不公不義!他用不願承認對方的崇拜眼光,瀏覽著數個人氣高居不下的網路作家,在與自己獨自共處的世界裡,臉上表情浮現出憎恨,厭惡、不滿、忌妒……等最真實的情緒反應。

去你媽的!寫的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水準,那麼紅是怎樣?每天都大姨媽來嗎?

男子心有不甘的怒火在體內遲遲無法退去,全身感到有股怨氣無處發洩,就在電腦前用估狗打了幾個字,點開了不斷有廣告跳出的網站。這好像蠻好看的……男子看了看片名,鬼父的五十道陰影,這名子取的很不錯,我的下一本創作也可從這幾個字當中獲得一些靈感。隨後男子看了一下劇情大綱,內容就是很單純的慈祥爸爸,在夜晚的家中漸漸露出了邪惡的獸性,對著不經人事的單純女兒歐歐啊啊……的脫褲子交配劇情。

男子迫不及待地點開影片,此時下半身兩億大軍衝腦的他,不耐煩的用滑鼠指標直接往後拉了拉,恐嚇-暴力-尖叫-哭泣-然後就是呻吟──。接著影片中父親跪下開始懺悔,說明自己因為從小有五十道陰影,才會對女兒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於是,善良的女兒決定原諒了父親……這亂七八糟的情節,真虧他媽的只有日本人才想的出來。男子雖然一邊批評一邊謾罵,但隨著畫面越來越裸露煽情,身體倒是很誠實的退去褲子,然後開門跑去外頭上了個廁所。

為什麼他要在這最刺激的時候上廁所,因為他尿急。

隨後繼續埋首創作的男子,牆上響起凌晨十二點的鐘聲。感到腹中飢餓的他習慣性地出門下樓,買份消夜填飽肚子再繼續苦思創作。住在老社區一角的他,緊鄰著鬧區旁,每天必須穿越過三四條街道,才能到達買消夜的地方。他披了一件便宜的網購羽絨外套,獨自一人走在影子拉長的柏油路上,身旁呼嘯而過的車子依舊,他抬頭看著熱鬧的都市在漆黑夜晚的壟罩下,多了一份吵雜的寧靜。他一直喜歡這樣的感覺,身處於黑色之中,黑夜總比白天讓人來得放鬆與清晰。

「宵夜你來啦!」一踏進門口,便看見右前方櫃台的瘦高男子,用熱情的眼神招呼著我。

「嗨,嘴哥,晚安!」我打了聲招呼往熱食區走去,搜尋了熱騰騰的架上擺放著包子、熱狗、關東煮……等食物。

首先在這裡必須先說明一下,我網路上的筆名叫夜宵,因為我喜歡黑夜更勝於白天,再加上創作小說的靈感幾乎都是在夜晚中激盪出來的,所以就取作夜宵。現實上認識我的朋友則叫我宵夜,因為我每天必須吃完消夜才能睡得著覺,所以理所當然的就接收了宵夜這個外號。順帶一題,我的買消夜習慣是這樣的,為了避免同樣的東西吃膩吃怕,若是第一個月吃的是路邊小吃攤,那麼下一個月就吃便利商店,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每天消夜要吃啥了。這習慣大概是從我大學時候養成的,大學四年的夜生活讓我對消夜有了強烈的依賴,此後它在我心中的份量遠比正餐來的重要。

「最近小說寫得怎樣,你的新作品的名字想好了沒?」嘴哥結完了櫃台最後一位客人的東西,急忙大步走到我身邊問著。

「寫了八九成了,在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寫完了。對了,我新作品的名字叫做……我的碩士表姐是一只高傲的狂蝶。」我邊看著微波區的熟食商品,邊回答著嘴哥的問題。

「我的碩士表姐是一只高傲的狂蝶……靠!你終於把腦筋動到了自己的表姊上了。」嘴哥挑著兩橫粗眉,一上一下的擺動著,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住我不放。

「表你個頭啦!這只是一種創作的發揮而已,我可沒這麼低級不堪。」我念了他幾句,專心挑著我的消夜。「創作者總是把現實中得不到的東西,投射到他的作品裡頭。因為不滿足的自己找不到現實上的出口,所以利用創作讓它可以如願成真。」嘴哥見我沒有反應便自顧自地說起來。

「幻想,只要是創作者就會幻想,不,應該說所有男人都愛幻想,愛幻想能夠滿足自己下體的東西。雖然我們天生是一種骯髒齷齪又下流的生物,崇尚的又是一種名為打手槍的教派。所以……為什麼全世界的男人都要加入手槍教?」「手槍教……有這種東西嗎?」我露出了你在鬼扯什麼的表情。

「提到手槍教就不得不提到英文,宵夜!為什麼男人不好好學英文,寧願關在房門裡,終日沉浸在手槍的愉悅中。為什麼?為什麼不學英文要去打手槍?為什麼不是學好英文然後再去打手槍?每日打手槍的三五分鐘,拿來用三五分鐘學好英文,這才是不白白糟蹋人生的行為!為什麼不學英文?你每天花了五分鐘打了十年的手槍,跟一個每天花五分鐘學了十年英文的書呆,你用心地想看看你得到了什麼?書呆至少得到了會英文的能力,你呢?打手槍除了只會浪費衛生紙之外,還會造成環境凌亂與惡臭,滋生細菌與蚊蠅。英文卻可以讓你好好用上一輩子,為什麼不學英文?」

嘴哥的這番話緊緊的抓住我的思維,為什麼不學英文?為什麼不學英文?這句話猶如洗腦歌的旋律,一直一直在我腦海中不斷的徘徊迴盪……我手中緊抓的一份奮起湖便當,慢慢顫抖地將它擺放回去。

「為什麼不學英文?」嘴哥咕溜的大眼直盯著我,在一次問起這個問題。

不知為什麼我一直對學英文這種事感到相當的生氣,我是台灣人,從小就是在台灣本島長大,除了罵髒話需要用到台語之外,一直都是講中文的。在中華文化五千年歷史的薰陶之下,講了五千年中文的中國人,為什麼要背棄祖國像個叛國賊般地去學英文?就因為英文代表了現今這個世上所有的潮流文化?我怒氣沖沖地直瞪著嘴哥不放,眼前的嘴哥比我高上一個頭,裂嘴而笑的他像極了一隻猴子。

「你笑什麼?」我感到有點生氣。

「為什麼你剛剛在家不學英文,要去打手槍!」什麼……被嘴哥猜中剛做過這事的我,臉上浮出一陣的燥熱。他……他怎會知道我剛剛有打過手槍?我按耐不住隱私被人揭穿的窘迫回了他一句。

「我他媽的為什麼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他媽的打手槍這事!而不是討論學英文?」

「所以你學英文了嗎?」

「這……」我當下還真的找不出話來反駁他。嘴哥就是嘴哥,一張用嘴成天打砲的男人,我知道我胡扯的功力沒你好,你別太過得意!

「為了寫這本書,你打過幾次手槍?」嘴哥臉上是一種運動賽事上不被看好選手爆冷門奪勝的得意表情,看著我在一次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我把手中的油飯便當放到嘴哥的手中,用顧客至上的崇高姿態緩緩說:「請幫我微波,謝謝!」

瞧著嘴哥的表情一臉由得意變成馴服,他低頭盯著手中全程4度C保鮮的便當,不得不遵從命令地轉頭離開。幹──這是我轉身過去挑飲料時聽到嘴哥所說的,江湖上傳言只要聽到嘴哥幹字一出,就可要小心了!因為這代表你堵住他的話,嘴哥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堵住他的話,就跟光頭王最討厭被人巴頭是一樣的道理。接下來我開始在盤算著……該怎麼火速結完帳逃離這裡,嘴砲功力全開的嘴哥,可說是砲遍大台北地區毫無敵手。我看著站在櫃台內的他,獨身一人殺氣騰騰,櫃台上方空調吹進的氣流環繞在他周圍,發出呼颼呼颼猶如狂風大作的聲響。

我正猶豫要怎麼過去時,嘴哥像是知道我的心思,將便當放入微波爐後,從容不迫的向我走了過來。「我搞過十多個女人,這意味著一件事你知道嗎?宵夜。」我顫抖著右手,從冰箱中取出一罐麥香綠茶。

「人生其實是公平的!很多人一直對於自己的人生感到不公感到不義,我必須說人生真的是公平的,只是你們眼睛都瞎了,看不見你所擁有的個人特質與天賦。」我吞了口口水,把手裡的麥香綠茶換成奶茶。

「你會寫小說你會創作,這就是你的特質!宵夜。雖然你現在沒有工作,每天窩在房間裡白吃白喝,不時在打個手槍兼作夢。然後你以過人的意志力,持續創作著你的小說,夢想著自己有一天能成為網路超人氣的作家。所以人生是公平的,宵夜!因為我不會創作,而你會創作。」我手裡的麥香奶茶放回原位,換成了麥香紅茶。

「所以沒什麼好抱怨好憎恨這世界的,我只是個成天打打嘴砲跟做做服務業的普通人。你比我好多了,你有才華──不過……是口袋薄薄一層收入的才華。你在羨慕忌妒別人的同時,別人也正在羨慕忌妒著你。見不得人好是上一輩老人家的壞習性,是屬於舊時代的思維,屬於新時代的我們應該要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猶豫到底是要麥香綠茶紅茶奶茶時……嘴哥依然故我的說著。

「懂得適時的揮霍著自己,人家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漂亮有才華,那又怎麼樣?要不是得靠著自慰來發洩那赤裸裸的慾望。慾望不就是這麼回事,得到的多也代表著他失去的也多。患得患失之間,沒有人是完美無缺滿足無憂的,人都有缺點與優點,所以……優碘是個好東西對吧?」我快速的眨著眼,心裡想的是你在說什麼東西阿?

「優碘能消毒傷口,缺點則是製造人生的傷口,不要因為一時觀念上的缺失造成你人格上的偏頗。想想自己看看別人,雖然我們活著就像是一坨硬掉的屎,不過就算是屎,終究還是有鮮花願意在它身上而開。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日子久了插阿插的,鮮花就被人給拔走了。我──靠!」

我知道嘴哥想起了拋棄他的前女友,那朵鮮花……其實我內心覺得她離開嘴哥是對的。雖然嘴哥是我的朋友,但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坨屎上的鮮花,慢慢的枯萎凋零變成了乾燥花。

「所以!所以!每個人的心中都桶著幾把拔不出的刀,這時該怎麼辦?宵夜,想想自己的好處,世界還是有美好的時候。對了,你打手槍的時候會哭嗎?不會嘛!打手槍都是正要爽的時候,為什麼要哭呢?懂了嗎?這就是我所謂的美好的時刻!若是在那美好的當下,喀擦一聲!利用快門將它記錄起來的話,那你真他媽的是個只會自慰的自戀狂!為什麼你要自拍那種變態噁心的畫面,我不懂?宵夜!」

「去你的!我哪有!」想叫他去結帳的話頓時吞下嘴邊。雖然說嘴哥在亂扯亂掰,但老實說這一路聽著聽著……真的覺得嘴哥的話挺有道理,我用一種逮到弱點的表情望著他說:

「人的心中都桶著幾把拔不出的刀,所以,關於你前女友拋棄你離去的那把刀,你拔出來了嗎?」嘴哥頓了一下,眼眶中帶點濕潤與晶瑩剔透,他解釋是剛才聽了洋蔥這首歌的緣故。

「刀是重點嗎?刀是重點嗎?你像個白癡一樣傻站在原地聽我說了那麼多話,刀是重點嗎?拔不拔出來插不插進去,乾你什麼事了?有人就是喜歡在心口多插幾把刀,看是要水果刀、西瓜刀、藍波刀、屠龍刀、他們想早點死都不干我的事!好嗎?」難得看到嘴哥動了真怒,我悻悻然地閉起了嘴巴。

「我的重點在於……不要吝嗇你的讚美,宵夜。多點掌聲與讚美會讓這社會更好。以前的父母要是開門撞見自己的孩子在打手槍,劈頭就是一句夭壽死因仔!便關門當作沒看到,對吧?要是我將來看見自己的兒子在打手槍,我一定會用包容與分享的心情去誇讚他。不錯呦,手槍教是個好宗教,老爸我也是手槍教的一員,時常用打手槍的方式提升身心靈的自我修練。兒子,聽你媽說你上一次打了五分鐘才射,用掉了兩張衛生紙。這一次你要比上次進步啊,請堅持到五分十秒!老爸我會在旁邊幫你計時,要是你能堅持到五分十秒後才射,禮拜天老爸我請你去吃鼎泰豐。」媽的!我笑了出來。

「還有兒子,千萬記住!別像老爸的那個小說家朋友,一輩子在家打了二十年的手槍,看了二十年的英日文A片,卻他媽的還不會英文!」

「你又在扯什麼英文?」我感到被人擺了一道,瞪住嘴哥的怪異五官不放。

「英文阿!為什麼你不學英文?」

這時我才明白嘴哥劈哩啪啦講了這麼一大串,話中富有教育意味與人生哲學的發言,就是為了叫我去學英文。去你的媽的四個字在店裡迴盪了一會,我告訴他我要結帳!他笑嘻嘻地走到櫃檯裡面,開始刷著我挑選的食物。等待的同時,我感到視線右方有個黑影,在店門口外動了一會。感應器的玻璃自動門緩緩打了開來,走進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男人。

一股少見的濃烈氣味飄了近來,我的視線瞬間不自覺的從他身上望了過去。就連櫃檯內的嘴哥也瞪大了眼,張開的嘴巴暴露出上下兩排黃漬漬的門牙,臉上呈現出車禍現場圍觀群眾的驚恐。這個老男人,舉止溫文儒雅長得是很普通平凡,會讓我與嘴哥感到訝異的是……他的身上沾上數片的血跡。那是真的血嗎?我問了問我自己,不是番茄醬或是刷油漆時沾上的顏料,難聞的腥臭味撲鼻而來,真的是血……。
「人生其實是公平的!很多人一直對於自己的人生感到不公感到不義,我必須說人生真的是公平的,只是你們眼睛都瞎了,看不見你所擁有的個人特質與天賦。」
文內有許多哲理。

堅持下去喔,總有一天我們會完成自己的文章。
雖然沒什麼人看,至少對得起自己。

小人物的堅持,才是最真實,也最感人。

第二節 店員


“看著對方發出了如野獸般的嘶吼,葉金枝害怕的將身子拚了命的拱了起來。在一片漆黑中,像是被怪物所佔據的世界,沒有任何生物能在那裡存活生存。因為斷電造成的黑暗,葉金枝不停的向對方求饒,由於發高燒的關係,年邁的她只能發出微弱的喘息聲。沒想的是……那喘息聲卻讓對方更加的亢奮了,還是處子之身的她,恪守中國傳統婦女的貞潔與操守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而這份驕傲將隨著今夜過後變成她的恥辱,突然肉體被人粗魯的塞住,感到身體將被不明的異物給吞蝕。那是什麼?患有白內障跟老花眼的她,人生活了將近七十年頭,努力驚恐地瞧著那異狀物,稀疏的幾顆門牙抖動的吐出一句,好長好大啊……”

男子闔上了書本,在一次看了被塑膠薄膜封住封面的書名,金枝欲夜,作者:夜宵。

男子手肘頂住櫃檯桌面,望著玻璃門外的漆黑世界,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原本是要拿來打發時間隨手看看的刊物文書,但內容卻讓值夜班的男子感到些許的有趣,他用一種認真的態度盯著小說不放。心想:寫的是還不錯也還蠻生動的,有別於市面上用到濫的題材,想不到女主角是個專門資源回收的愛心阿媽,的確是蠻有新鮮感的。不過這本書也才賣39元?比一個小吃店便當還要便宜,我只能說台灣社會的創作可真是廉價啊!

男子嘆了一口氣,為此書作者日夜不休埋首苦思創作出的作品,苛刻的社會環境卻賦予他廉價的金錢價值感到憤恨。

「路上掉了39塊,你會撿起來嗎?」結帳的是一位染了金色頭髮的年輕人,嘴裡刁了一根菸,手臂刺了大片的圖騰刺青,全身掛滿了鐵環骷髏等金屬飾品。男子看著結帳的染髮青年,期待著他會說些什麼?

「掉的是有著39D的豐胸,39吋大屁股,39歲以下的女人,我就會撿!」年輕人回了男子這句,自認為幽默的帥氣轉身離開,卻一頭撞上來不及打開的自動門。「幹你娘勒!」年輕人裝作沒事的幹譙了一句,男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笑了好一陣子。

「地上看到有39元,你會撿嗎?」一個看起來是從附近家裡下樓買消夜的小女孩,男子瞧著她稚嫩單純的臉龐,問了她這個問題。

「不會,我覺得好丟臉,又不是路邊回收的阿婆。」

「這樣阿,謝謝你妹妹。」男子盯著妹妹穿著睡衣離去的背影,那帶點透明的蘿莉曲線,少女嬌嫩的肉體就包覆在一層薄薄的衣服裡面,讓他不自覺的嚥了幾口口水。是那本小說讓他有了這種犯罪的慾望嗎?他甩了甩頭讓自己理智一點。

「先生你背後地上有39塊,請問那是你的嗎?」無聊的男子決定現場實際模擬一番,他將39元放在櫃檯外圍地上的左下方,那位置剛好是客人結帳時靠近腳邊的位置。

「什麼?39元?不不,那不是我的。」穿著西裝打領帶的男子看也不看,用一種業務的趕客人口吻,對我不太友善的說著。

囂張個屁!不過是個領死薪水的上班族!看著第一次的計畫失敗,我走出櫃檯外面蹲在地上,看著那一疊39元的硬幣。應該是擺放的太過整齊,疊的就像是廉價蛋糕店的千層派蛋糕似的,美觀但少了幾分實在。為了讓掉落在地上的硬幣更有真實感,便將那些硬幣放在口袋再將它從手中自然地滑落出來。鏗匡數聲,散落一地的硬幣在男子的眼中看來,的確實在上了幾分不少。

「伯伯你掉了39元,就在你的腳下。」穿著吊嘎頂著大肚的伯伯,看了腳下的散落的硬幣一眼,又看我一會開口說:「不是我掉的,那些小錢就送你吧,瞧你瘦成這樣,地上那些零錢你拿去買罐鮮奶補充營養吧。」

「是嗎,謝謝伯伯。」我無奈的向他道謝,隨後上門的幾位客人我向他們提出類似的問題,那些錢還是好好的靜置在原地。等待好心人……不是!是貪婪的人將它撿走。接連失敗了幾次後,我決定放棄實驗。心中想的是39元雖然不多,大概就是一杯手搖杯飲料的價錢而已,但他們卻連39元都不願撿起來。

如此低等的價值我對照著手邊的那本書,是什麼原因讓這本書賣不出去?

我將一百頁左右的書還剩下一半的內容,將它仔細看完了一遍。雙手把包覆書本的薄膜小心翼翼地穿上,原先用刀片割開的兩片書膜隙縫,便用透明膠帶將它牢牢地貼了上去。好了,這樣就可以賣了。我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上大夜時為了打發時間跟省錢,我都用這種貪小便宜的方式閱讀書架上的各式小說。撿起地上的39塊後我身軀猛然一震,想起剛才所做的那些實驗對照自己惡劣的行為。

我跟那些罪大惡極的強姦犯又有什麼不一樣?強姦犯用身體強姦女人,而我用不付費的方式強姦對方的創作……。

雖然我們都是靠著強姦讓自己高潮,男人生理上的出發原點雖然一致,結局卻是大大不同。我慶幸自己跟強姦犯的最大分別只在於坐牢與不坐牢之上,瑪麗亞的天使-瑪麗亞的天使──熟悉的某基金會旋律在我腦海中響起。

盯著橫躺在桌面上的那本書一會,我感到自己像是一位犯罪者般的愧疚,外面一片漆黑的深夜對照著店裏頭的光明,我突然有了一股沐浴在聖光之下的力量。

那股光明驅使我的右手拿起刷條碼機將書本嗶了下去,白色的紙張很快地跑了出來,我握著手中39元金額的發票覺得自己好像做對了一件事。正當洋洋得意時,碰-!用餐區那發出了一點的聲響,我好奇地看了過去,一名穿著黑色羽絨衣外套的男子,慌慌張張地將掉落地上的鑰匙撿了起來。

原來是他阿……那是一名每天午夜時段前來用餐的客人。戴著黑色的粗框眼鏡,長得頗為清秀靦腆,我嘴砲多話的性格跟他聊過幾次,他總是含含糊糊地應付了我幾句。這樣的人我也不是沒相處過,可能是個性本來就比較安靜,不然就是怕跟不熟的人交談,或著他是一個悶燒的人,熟念了後就展現出熱情濃烈的三八一面。

我無聊的正想上前跟他搭話時,他卻匆匆地離開,不過離開前卻對我說了一聲的謝謝。謝謝……這傢伙何時這麼客氣了?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身形該怎麼說呢……像是中到樂透般手足飛舞的旋轉跳耀著,那個舞姿……我知道了!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是發生了什麼好事?瞧他一副爽翻天的模樣,噗噗!我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服務業雖然待遇差休假又機掰,工作上辛苦歸辛苦,但遇到各種千奇百怪的客人也是服務業的樂趣所在。

「你聽過異物嗎?年輕人。」下著暴雨的夜晚,滿頭白髮的老男子拿著一罐開喜烏龍茶,站在櫃台前面問了我這個問題。一聽到客人丟出了個問題,大半夜獨自一人的我,正愁得發慌發悶之際。我欣喜若狂地注視眼前的老男人,專心思考著他的問題,反而沒能注意到他眼眸中散發著失去一切的空洞眼神。若是……能早點發現的話……。

「異物?當然有聽過啦,先生。異物不就是那種恩恩啊啊的高難度動作片裡,專門對生了病的貌美女主角,進行穿刺治療的聖物!」

老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臨時胡扯的東西想當然不是他要的答案,我的幽默受不到他的青睞更是不服氣的說:

「恩恩,異物這兩字拆開來說……異代表的是不同,分開或是特別的意思,也包含著時間情緒型態……等諸多的說法。物,代表是物體生物之類的東西,科學上物是質量,分為二維三維四維空間的用法。異物兩字各自解釋的話,可說是包羅萬象驚天動地,若是將這兩字合而為一的話,可真是無法想像的神聖奇蹟。要是把它們聚合再一起,將會激起強大的化學連鎖反應,釋放出有如原子彈般的毀滅威力!而那巨大的爆炸性力量,答案…...就是一種生物!對吧?先生!你口中所說的異物其實指的就是一種生物,一種活著的生物,在地球上科技發達的21世紀,一種從未被人發現過的異種生物。」

老男人的瞳孔睜大了一下,捕捉到他那自然不過的真實反應,我為自己的唬爛本事感到得意,開始用力胡扯說:「打從中國古老的山海經開始明確紀載的那些玄幻生物,西方奇幻神話裡的吸血鬼狼人。數千年過去了,到底是真實存在或是幻想出來的,各有各的說法。有人提出那其實就是遠從外星來的異種,悄悄降臨在地球進行某種有目的的進化行為,由於是極高科技與機密地侵略式軍事行為。目前為止,並無有力的證據證明那些生物的存在,所以……它們只存在於書本上而已。用創作的形式現身在人類世界的國度裡,真實的模樣我們根本從未見過,也無法去見到。」

原本如死魚般的老男人,臉上開始發出一點活力的光彩,專心的打量著我不放。炙熱的視線讓我有了點興奮,那就像是在一個琳瑯滿目的跳蚤市場,耗費多日終於挖到寶藏的感覺。而我,嘴哥!就是那一塊外表毫不起眼,卻蘊含著驚人價值的寶物。老傢伙有眼光,不虧是走跳江湖多年的男人。

「說到這裡……近幾年在皮拉胡尼世界失蹤人口當局的統計之下,每年失蹤人口的百分比逐年上升。這現象學者們歸論為現代人壓力過大,人際關係嚴重失衡低落,貧富差距造成幸福指數下滑,所造成的人口失蹤現象。不過,我卻有不同的看法。失蹤的人類被當成了研究對象,不知不覺地消失於這世界上,而幕後的主使者,就是那些自遙遠黑暗的宇宙中,來到地球的可怖異物!」

「皮拉胡尼?世界失蹤人口統計局……我怎沒聽過這單位?」老男人不解的提出問題。

不錯不錯!雖然我在胡扯亂掰,但他還是有專心在聽我說話。皮拉胡尼,就是屁啦唬你!不過我怎麼可能跟他坦白,我鎮定的乾咳一聲後,臉不紅氣不喘地緩緩地說: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這單位是我從暗網裡得知的資訊,平常人是無法有管道知曉的。反正,皮拉胡尼失蹤統計局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異物,你所提出的異物,正漸漸入侵我們的生活周遭對吧?別問我為何會知道,我只能說地球就這麼大,人類都還未探索完全,何況是那無邊無際的宇宙世界。所以,人類只是這廣大的宇宙中,眾多智慧生物之一的物種而已。」

「地球被入侵啦!救命啊!我們人類絕不能死於異物的手中,地球是我們的,不是他們的!你也不想跟那些失蹤者一樣,不明不白地消失吧!」我見已經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更是加油添醋地說了幾句。接著便快速的走出櫃檯外面,看了玻璃門外的大雨一眼,拿了一包輕便雨衣遞交到他的手上。

「這是店裡販售專門阻隔異物的聖器,輕便小黃雨衣。若是家裡異物眾多的話,可以多買一支雨傘增強其威力。畢竟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說了這麼一大串,先生你好歹也捧個場,買個一包回去安安心也好。」

老男人的表情由欣喜轉為震驚,隨後臉上的表情毫無任何情緒反應,無血色的雙唇淡淡開口說:

「年輕人玩笑話什麼時候開都可以……今晚絕對不行……」

老男人蒼白的臉色瞬間變的更加的死白,現場氣氛因為他一下轉為嚴肅。寬敞的50坪店裡就我與他兩人,我想再繼續亂掰些什麼卻被這氣氛給制止了下去,搞什麼東西……感受到寧靜帶來一大片的死寂。胸口像是被水壓給壓迫住,吃力的呼吸聲在空間裡驚慌地遊蕩,就只剩店門口外的磅礡雨聲,打入地上的撞擊聲使我受到全身發麻的恐懼。這客人有點奇怪……我說了那麼多廢話唬弄了他,以為他會朝我幹瞧個幾句,結果卻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盯著他覺得不安,在保護自己的本能狀態下,右手自然地往櫃台底伸了下去,握住一根冰冷剛硬的鐵棒。此時面前的老男人做出了一個動作,打開了手中的烏龍茶,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先生要先結帳-」話還沒說完全,男人掏出一疊的千鈔,直直地塞入我右胸口上的口袋。這又是什麼情形?我操!原來是個有錢的老頭啊!雖然對於被人用粗魯的方式塞錢的手段感到不滿,因為那好像是被人強姦一樣,但表情說不要身體倒是挺誠實的接受了它。沒辦法,看在他有錢的份上,我嘴哥可以不跟他計較。

「你想吃啥就吃啥,別客氣老大哥!」我數了數鈔票足足有二十多張,這老傢伙也太慷慨了吧!瞧他身上穿著一件泛黃的長袖白襯衫,磨損老舊的西裝褲搭上一雙白布鞋,沒想到口袋這麼的深。我厚著臉皮問了他的職業,問了他的家人生活狀態之類的,他就跟一尊雕像一樣動也不動,什麼反應也沒有。

一會後,我不客氣地仔細在他身上裡裡外外的看了一遍,他像是想東西想的出神似的,眼神空洞地讓人感到一種未知的害怕。望著他胸口還有呼吸的起伏,我側著頭想著出神,為什麼他塞完錢後就不說話也沒反應?

難道……他中了日本傳說中的時間停止器!

也……也不對,時間停止器是日本人針對世上所有的女性開發出的最終兵器,怎會用在男人身上?

況且我也能夠活動自如,為了解決這個臨時構思出來的疑問,我拿出電視的遙控器,朝他身上按下了開關……。

「異物只在黑暗裡頭,在空無一人的宇宙裡活著,不要妄想靠近那裡,那裡……是屬於爛掉的生物存活的地方。」

突如其來地開口說話,操他媽的把我嚇了一大跳!我不解地注視著手中的遙控器,不死心的在按了數十次。老男人說完了這句話後,用一種慾望的眼神舔遍了我全身上下一眼,便緩緩地離開了店裡。

「喂!老大哥你會感冒的!」我幾度想衝出店門口,但又覺得大半夜的一個老男人上門問了你一個問題,塞給你兩萬多塊喝光了一瓶開喜烏龍茶,然後又淋雨離開的這事感到太過於奇妙。會不會是冥紙?我緊張地抓著那二十多張千鈔,拿到驗鈔機下仔細地驗了一遍。幸好不是冥紙……

不過,我內心真正擔心的不是那兩萬多塊,也不是那令人發寒的老男人,而是……時間停止器根本不存在於世間!

我憤怒地瞪著遙控器不放,幹!騙我!哀怨了一會,想起他臨走前看我的眼神,強烈原始的黑暗猶如強姦的惡徒,不舒服的讓我好想下班。

此時,我沒心情理會店後方巷口傳出的尖叫聲,空無一人的店裡,深夜下著大雨的時段,那聲音聽起來像是發了燒的男高音。去你媽的別再叫了行不行!我對著那方向吼了幾聲,由於雨勢實在太大,那求救聲斷斷續續的,根本無從分辨是真是假。我看了後方壁上的時鐘,凌晨01點14分……。

iamAwriter wrote:
「人生其實是公平的...(恕刪)



第三節 女人



“在深夜末班的捷運車廂上,崔韓甜感到被異物壓迫的不適,回頭怒視著身後方的男子一眼。男人感受到她眼神所散發強烈的敵意,快速的將手收回至後方,高高舉起雙手攤開報紙來,故作認真閱讀著紙上的內容。看報紙?在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崔韓甜看著車廂鏡中的她,一身姣好火辣的身材,總是無端惹來一些好色之徒的騷擾。她移動身軀往後一節車廂走去,習慣地讓自己站在車廂正中央。眼角餘光瞧見那男子沒有跟過來,心中暗自呼了口氣,青春年華的肉體若是被那種老頭給占便宜,這是多噁心的一件事。不過……那份空虛感是怎麼回事?那就像是上小號尿到一半緊急踩住煞車的感覺,身體反而覺得難受想要。嘿嘿……原來你更喜歡被人看啊……摸了一會,男子見她遲遲未開口求救,雙手直接大膽的往裙子內側探去。唔──崔韓甜本能的呻吟出聲,男子的技巧很好,何時來到又是何時下手的,她竟然都沒有察覺。可能是從小就習慣被人注視著,即使知道此時自己有了危險,下意識的還是讓高調壓制住了她的恐懼。渴望受人注目的病態興趣,驅使她跪在男人的褲襠前張開嘴......”


後庭征服傳,作者,夜宵。她瀏覽著尚未讀完的小說章節。那股生理本能的熾熱慢慢被挑起,她憤恨的捏了捏那個地方,夠了!下體傳來的劇痛並不能將慾望給壓下,如漲潮的海水一波波襲來,撐開毛細孔的火熱身體,有東西鑽了出來。


隨著小說內容越來越露骨煽情,身體則因為文字的描述感到燥熱,開始往那敏感的地方滑去。「那樣還不夠……還要更多更多的宣洩口……」她神智不清的說著。


「喵──」細微的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站起來赤裸著全身,朝出聲的地方走過去。瘦弱的身軀稀疏的黃色短毛,水藍色的野性瞳孔棲身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無力的瞳光。「怎麼啦?我的寶貝……」她溫柔的將它擁入懷中,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不讓它掙脫。它不甘心的豎起身上的絨毛,裝作攻擊狀直直瞪住她不放。


「性感的小傢伙,就這麼討厭媽媽嗎?」熾熱的身體反應不斷的讓她靠近它的面前,緩緩伸出舌頭用比更像動物的動作,輕舔著它微刺搔癢的臉頰。舔著舔著……舌頭慢慢地向長滿利牙的口內深入,在口中與尖銳的牙齒間探索,野性又充滿激情的不停滑過每一處。最後,更粗魯強迫的與它的舌頭交纏再一起,大量分泌的人類唾液將貓的黏稠唾液稀釋了開來,交合成一種令她上癮的味道。


喵嗚──它害怕的發出柔弱的叫聲,那是一種被異物硬生生插入嘴中的感覺,讓它感到被黑暗侵蝕的可怖。


雙方交纏了一會,那股激盪逐漸升高,她心急的將它抓起有如玩物。柔軟的短毛在身體四肢各處撫過,搔癢的觸覺伴隨著肉體引發出的愉悅,她喘著氣大力大力的張口呼吸。感受到嬰兒小手般的利爪利牙,緊緊咬住她的肌膚不放。她手上的力氣快速的加重,渴求填滿慾望的缺口越來越大,牢牢抓著一團毛衣肉塊,一遍又一遍在最私密的地方,上下的套弄著擠壓著。哀號聲猶如鬼魅,沉浸在強烈的身體快感中,它不理會那東西是死是活,雙手只是更用力地摩擦。


隨後,身子大幅度的拱了起來,在顫抖的過程化成了一道美麗的彩虹曲線。躺在床上一會,待彩虹漸漸散去她起身拉直了身軀,看著氣若游絲的短毛四肢生物,她慢慢的用一隻右手將它高高的拎起,像提一只袋子般輕輕地提起。然後,突然的鬆手一放,天生的本能讓它在落地前迅速的側翻了一圈,快速的遁入黑暗之中。


「可真是頑強呢,都一個禮拜了,還是這麼的生氣蓬勃。」


角落暗處不停發出的貓叫聲,是一種僥倖存活下來的抗議。她欣喜地站在黑暗面前,享受著那道怨恨的眼神,這感覺讓她充滿高潮,因為那會讓她覺得她戰勝了黑暗。


「出來倒垃圾啊,妹妹。」


旺伯貪婪地盯著女孩的胴體,親切地對她笑著打招呼。她


總是安靜的對熱情鄰居點頭問好,在婆婆媽媽佔據的八卦叢林中,左鄰右舍眼中不多話的她是一股氣質出眾的乖巧美麗。


〈嘿……那個騷妹子又出來暗示我了!〉


旺伯每次看到她下樓,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思索這個答案的可能性。因為她總是穿著無袖的T恤獨自站在門口,寬大的領口露出兩條鎖骨,以及一點胸前的溝型陰影。短到只比內褲在長點的短褲,雪白的大腿是那樣的讓人垂涏欲滴,旺伯擦了一下嘴角的唾液,拼命地向她解釋說是鼻涕。不過這女孩確實是有點特別,下樓倒垃圾從不穿鞋,任憑嬌嫩的雙腳赤裸的踩在柏油路上。


旺伯每次看到每次心疼,不忍心的說:「妹妹你這樣腳會受傷的,要不要垃圾伯伯我幫你倒,你趕緊上樓回家休息吧。」


那女孩轉過頭對旺伯笑了一下,輕聲地說:「我是貓,所以不會受傷的。」女孩的聲音帶著獨特的低沉嗓音,聽起來特別的性感。


「是嗎?伯伯我可真是捨不得啊。」


心理的OS卻是說:你若是貓,那一定是隻發情的母貓!而我就是狗,是隻熱血沸騰的狼狗!


「要不伯伯我買雙鞋給你,我知道有個牌子挺不錯的,價格是貴了點不過沒關係,就當作是伯伯喜愛照顧年輕人的份上,送給你吧!」旺伯拚了命想拉近他與女房客距離,一本正經的對她如此說道。


「我只喜歡貓,其它的我都沒興趣!」將手中小包的垃圾袋丟置垃圾車後,她頭也不回的走上樓去。


旺伯此時扭動著臀部猶如一隻搖著尾巴的公狗,拚了命注視著她的背影。背後婆婆媽媽們的指點,旺伯只當作一群老女人在吃醋發牢騷。


「我上樓去了,伯伯再見。」


女孩轉頭對著旺伯道別後,上樓的身影沒入樓梯的轉角處。旺伯露出失望的表情,下次再見到她又要等一禮拜後了,要是能每天看到她該有多好。


看著看著,自己手中提著好幾袋的垃圾還未倒完,女孩的垃圾每次卻只有簡單的一包而已。她倒底都吃些什麼啊?一個禮拜才下樓倒一次垃圾,垃圾又那麼的小包。旺伯想著想著想出了神,對於靠租屋維生的他,探索房客的隱私是他最大的樂趣。那樣的大美女肯租在這種不像樣的地方,他空虛寂寞的人生頓時有了目標。有時,他想那個女孩想到發狂,但女孩忽冷忽熱的優雅態度,像極了一隻貓。他討好她好幾次都被她拒絕,慾望的驅使下,他衝動地想裝監視器全天候的偷窺著她。不過他沒犯罪的種,一想到被抓到要坐牢被人給捅屁股,他便害怕的打消了念頭。


「活著本身就一種不正常。」


看著鏡子前的自己,緩緩輕吐出這一句話。她撥弄了下垂落於臉頰兩側的秀髮,發出金箔色澤的光芒,在空中情不自禁的揮舞著。不經意睹見臉部輪廓是那樣的美麗,坐落於臉上的五官,精緻的有如精心計算雕磨過的石像。這樣的美是一種來自上天給予的恩賜,像一朵鮮艷欲滴的嬌花,總是含苞待放小心翼翼地在綠葉叢裡,被包圍著擁簇著恭維著。然後逐漸的迷失了自己,尚失了最單純的本性,只剩下名為高傲的無解毒藥,啃食著他人也折磨著自己。

下著大雨的當天深夜,自稱是貓的她,難得將鞋子穿上走下樓去。鮮紅色的雨傘在陰鬱的夜裡打了開來,金黃色的長髮沾著數滴琉璃色澤的水珠,搭配上白淨的棉質衣服與淡色短褲,艷麗的血紅色雨靴踩在堅硬的柏油上,發出鏗鏗的死亡聲響。


廢棄髒亂的暗巷,貓叫聲哀怨的彼起彼落,隨著長筒雨靴鞋聲的到來,那像是一種危險的警訊驅使它們紛紛的隱匿了起來。


「乖,寶貝們,你們誰要跟媽咪回家。」


她的瞳孔在深夜中,發出一道冷冽的藍光,直直盯著那些挨餓受凍的捲曲身體。那是一種將被吞食的慾望,動物的本能告訴它們不能靠近,但底下白淨的人類手掌心,撒上了一些它們抗拒不了的誘惑。


「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媽咪比自以為是的他們真實多了。」


一隻流落街頭數年的棕色短耳貓,按耐不住飢餓的痛苦,衝了出來往她的手心撲了進去。「很好,你很乖很聽話,我一向對你們都是很溫柔的。」等它吃完後她把它拎了起來,手臂伸直超出雨傘所能保護的範圍,看著它顫抖著身子淋雨發出使人同情的叫聲。她要它先明白一件道理,天下沒有不用付出代價的午餐。

突然一隻粗壯的手臂牢牢的摀住她的口鼻,她下意識的掙脫了開來,發出低沉尖銳的叫聲。那手臂不死心的又貼了上去,她發揮出求生本能的掙扎,力氣大到連背後的男子都感到驚訝。女人的力氣有這麼大嗎?欲望衝腦的黑夜惡徒,逼使男子使出比平常大數倍的力量,緊掐著她不放。窒息的痛苦讓她真實地體會到對方的黑暗意圖,由於身體不想承受這份折磨,便漸漸地放棄掙扎平靜的說:「請從後面來,拜託……」


「嘿嘿!」黑夜中的男子,想也想不到會這麼容易,急忙的退下褲子,往那後花庭的深處穿腸直入。


「是什麼樣的感覺?」男子在進進出出的期間,問了她數遍類似的問題。悶不吭聲的她,只是順著雨水淋濕她每一處的身軀,然後不停的盯著她手上的那隻短耳貓。持續了十多分鐘男子終於發洩完畢,趴在她身上啜飲著她的體香好一陣子後,食髓知味地問起了女孩的姓名。


「我叫貓奴。」


男人又問了她住家地址,她告知一個禮拜後會在這裡等他。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美麗動人的女孩,黑夜中的她,眼裡發出閃閃誘惑的白光。有這麼好康的事?這反而使男子感到害怕與不安,臨走前恐嚇了她數句不得報警,便急忙地跑了出去。


「喵……」又冷又餓的棕色短耳貓,叫聲聽起來像是在同情她的遭遇。


「媽咪沒事的……乖,他只不過是一個得不到發洩的可憐蟲,我只是做做好事同情他罷了。」她整理了一下被人粗魯對待過的凌亂衣物,拿起掉落在地的雨傘,阻隔雨滴踐踏在身上的刺痛感,步履蹣跚地走了回去。


不久後空無一人的暗巷,有一個男子穿著店員制服撐著雨傘,舉起手中的手電筒往髒亂不堪的巷道中照射過去。口中喃喃自語:「明明就聽到有尖叫聲音,怎麼會沒有……難道是我耳朵幻聽了?」裡頭不時傳出的貓叫聲,黑夜中一閃一閃的光芒,讓他害怕得趕緊跑回店裡。


「不正常的活著,然後正常的死去……」


她全身赤裸的坐在11坪大的套房裡,將新朋友放置在衣櫃裡的貓窩裡,接著她將另外一隻粗魯的拿了起來,走往轉角處的廚房。


「乖,這次輪到你了。」


它望著廚房上的料理台,不會言語的它發出驚恐的求救聲。瓦斯爐上的不銹鋼大鍋,鍋蓋邊緣滲出了陣陣的白煙,鍋內滾燙的熱水不停地翻滾冒泡。它發出張牙舞爪的求生嘶吼,身上的黃色短毛掙脫扯斷了數十根,化為刀刃的利爪只能在空中揮舞。一隻蒼白的手掌輕撫著它的額頭,雪白的手臂毫無情感的,將它牢牢掐握在手中,它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斷掙扎不停扭動著撕裂前的完整個體。


「好美好美的聲音……」過度驚駭發出的聲音,叫得聲嘶力竭有如鬼魅。她一路閉起眼睛享受著,慢慢踱步靠近了炙熱高溫的大鍋。


“綜合純鮮肉,口味獨特加上愛,青蔥生薑與大蒜,裹粉油炸撈上來,人人都愛喵丸子。


貓奴的喵丸子坊,訂單公告:純手工製作的肉丸子數量有限,一禮拜出貨一次,一人限訂一份。每次僅開放十五份訂購,請於網友們於每禮拜二網路當天搶訂,若當天訂不到的網友們,請於隔週禮拜二當天凌晨再行預定。”


媽阿……我竟然訂到了!半夜凌晨坐在電腦桌前,獨自哀怨了數日的男子,正為苦思下一部創作而煩惱不已。沒想到,他不過是心血來潮隨手一點,就很順利地完成下單的動作。到底……是有多好吃呢?他想著。對於能訂到網路上傳說中最傲嬌的食品,喵丸子!他為自己的好運感到不可思議,一禮拜就只出貨一次,單份520元的高價,限量共十五份的網路超人氣美食。男子吞了吞口水瀏覽著下方網友們給它的超高評價,他是迫不及待的想吃到這份美味。隔日到店取貨,想到明天就可以吃到那麼他就不用在特地出門買消夜了。夜市大街上的髒亂路邊小吃,或是那長得像骷髏的小七店員,他還是喜歡一個人在不開燈的房間裡,享受著黑暗給予他創作上的靈感與身體的滿足。


一禮拜後她乖乖依照約定來到了那個暗巷,一個高大的黑影立刻衝了出來,迫不及待將她牢牢抱在懷中。雙手粗魯又飢渴的在她身上不停的游移,像是挨餓多時的難民,張開嘴巴貪婪的舔遍她身上每一處地方。


「下面不行,其他地方都可以。若不接受的話,以後我不會再出現這裡。」


「嘿,他媽的!老子強姦你還要聽妳的開出來的條件?」男子高漲的情慾有如喪失思考的人形野獸,劈啪就是一掌,打的她暈頭轉向。


「懂了嗎?臭婊子!以後就是每天晚上這個時間在這裡等老子,翹著屁股等著讓老子奸你!要是明天沒看到妳出現,我就直接去你家找妳!」黑暗中的惡徒威脅著面前的女孩,黑暗裡看不清他的長相更增添他為所欲為的神氣。


「我跟蹤了妳知道妳家在哪,小賤貨!」一雙冷冽的雙瞳,此時卻像貓眼般發光,直直地盯著惡男不放。她撩起裙襬彎下腰去,將臀部挺了又挺抵住男子雙腿中央不放。


「幹──騷他媽的賤貨!比老子我還急!」男子快速的掏出生殖器官,吐了幾口口水,猛烈的突刺了進去。寂靜無人的巷道,只剩令人難以啟齒的聲音,在黑夜中快速不停的作響。巷弄裡周圍的瞳孔閃爍著白光,悶不吭聲的躲藏於暗處,事不關己的觀看著這一場戲。一直沉浸於快感的男子感到四周的白光越來越多,像是被人監視著,開始令他感到莫名的不自在。或許……是因為犯罪者的僥倖心態使然,男子急忙的發洩完畢,頭也不回的匆匆跑出了暗巷。

只剩手中拎著一隻灰毛野貓,她靜靜的站立於原地。

「乖,孩子,我們回家吧。」臉上分不出是痛苦或快樂的表情,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或許……就像她所說的,她只對貓有興趣,其餘之外任何東西,真的……都不重要了。
第四節 女孩


“鐘口衛不耐煩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孩,美麗臉龐與水汪汪大眼是如此的秀麗可人,底下兩顆巨胸隨著呼吸的起伏撐出一條細溝,那是一種男人無法抗拒的誘惑。不過這情景實在令他感到作嘔,他強忍著快吐出早餐的慾望,禮貌性地拒絕了校花的告白。周圍的男同學立即爆出一陣歡呼,挽拒校花追求的英勇事蹟迅速的在整間校園裡傳開。他是同性戀嗎?各種傳言不停的在他身邊流傳,讓鐘口衛感到相當的苦惱。從小到大,到哪都有女同學愛慕的鐘口衛,事實上身邊卻是一個女人都沒有。中午他特意避開了人潮,悄悄獨自一人來到了廢棄的舊教室,看見地上放置了數個空的便當紙盒,他害臊地往教室裡面瞧去。一個龐然大物賣力的吃著便當,那是……鐘口衛吞了吞口水,一個肥到比豬還肥醜到比鬼還醜體重256公斤的女孩,焦志玲,正低頭專心吃著她的第五個雞腿便當。我的女神……鐘口衛細細聆聽著,女神口裡攪弄食物發出嗤嗤的難聽叫聲。他按捺不住身體發出的強烈慾望,拉開了褲前的拉鍊,,盯著焦志玲美麗腫脹的背影,開始盡情的發洩……”

女孩慵懶的斜躺在床上,興致盎然地將小說給看完一遍。對於書中極度不真實的情節,她內心感到滿足與歡愉。在看一遍好了……女孩感到意猶未盡,粗肥的手指抓了一大把的洋芋片塞在口中,咀嚼著洋芋片帶給她味蕾上的快感。細碎的餅乾碎片黏在嘴唇邊緣,隨手用床單擦了擦用舌頭舔了又舔,雙手小心翼翼拿著老舊的書本,磨損的邊緣與皺褶的紙張不知被翻閱過了幾遍。

男神屠龍便當,作者,夜宵。被臉頰肥肉擠成一條線的眼眶,女孩牢牢盯住封面不放好久好久。她內心由衷的感謝這個作者,自從讀了這本書後,讓她索然無趣的人生多了一絲救贖的希望。

過了不久肚中發出難受的飢餓感,提醒著她必須要用餐了,她吃力地提起擁腫的雙腿笨拙的往瓷磚地板輕放下去。右手撐著床頭旁的書櫃,緩緩地讓自己肥胖的身軀打直,這動作她盡可能的小心。想起之前每次下床時,樓下的惡鄰總是抗議她引發的地震,造成天花板漏水、馬桶不通、油電雙漲、孩子不愛讀書……等原因,讓她不知挨了多少的罵賠了多少的錢消災。她一直心想這干她什麼事?但人就是這樣,只要對方牢牢掌握住妳的弱點,你就不得不乖乖聽話。

「妳暗戀麵攤的老闆對不對?要不要我幫你告訴他?」

惡鄰的這一番話,總是讓她屈服於對方的淫威下,只得花錢了事。輕輕地走過惡鄰住的三樓後,剝落的牆面與腐爛的氣味,踩在老舊公寓的紅色手扶梯上,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她最怕的就是走樓梯了,踩在上面的感覺像是快要瓦解的石塊,深怕有一天它真的會倒塌,那麼她該怎麼辦?死去的父親留了這麼一間的舊屋給她,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體重把屋子給壓垮。若是真實的發生了,她要住哪?

「喔,我的女神!我好想想想你呀──請問跟平常一樣嗎?」

超好吃麵攤的老闆熱情招呼著她,深邃老成的雙眼更火辣辣地盯著她不放。

「我下麵超好吃的喔!」他招呼的同時,不忘再加上這一句話。

她快速的走了進去坐下,低頭臉紅的看著桌面菜單,靦腆的說:「跟昨天一樣豆干滷蛋嘴邊肉豬大腸各三份,豬血湯貢丸湯肉羹湯各兩碗,再加上十碗你為我親手下的麵。」

「女神你真是壞壞……」

麵攤老闆貪婪的將菜單勾了上去,心中快速的盤算了一下價錢,關心似的說道:「這樣夠嗎?要不要在多加個滷肉飯,多加個控肉飯之類的?瞧你又變瘦了,老闆我真的是好心疼呢!女孩子就是要有肉一點才會漂亮,女神小姐。」

「討厭……」她害羞的側身撇頭過去,無奈身軀太過肥大,肚子的一大圈肥肉幾乎快把桌子給撞到。幸好麵攤老闆眼明手快,右手迅速的扶住餐桌的邊緣,眼帶笑意假意故作溫柔的直說沒事。

「女神妳剛說討鹽,聽哥的少納少鹽比較健康──」

「是討厭啦……」

「好,那就幫你多點討厭滷肉飯跟討厭控肉飯各五碗。」也不等她是否答應,麵攤老闆快速的將餐錢算過一遍,眼中射出了令她陶醉的精光。

「一共是一千三百一十五元,女神小姐一樣要先結帳喔。」她感到麵攤老闆雄性的氣味靠近她的臉龐,噴了她滿滿一整臉。她閉起眼睛細細地啜飲這股男人味,開始沉浸於她與麵攤老闆兩人赤裸著全身,纏綿在滿天雪花飄落的玻利維亞烏尤尼鹽沼上。

「女神?女神?」映入眼簾的是麵攤老闆粗曠的五官,一時還未從幻想國度抽離的她,臉上的肥肉拚了老命的將雙唇擠了一個大圈,心醉的往麵攤老闆臉上貼了過去。

「可惜我有老婆了,女神小姐。」殘酷的答案瞬間將美麗的國度打個粉碎,她傾斜著45度的身軀定格在風中,看著麵攤老闆正氣昂然的俊臉,脹紅著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一千三百一十五元,謝謝。」

低著頭吃著麵攤老闆熱騰騰端來的第七碗麵後,她不時抬頭看著麵攤老闆下麵的背影,手臂揮灑間噴出的汗水,就這樣滴入了煮麵的滾水中。原來……他特地為了我,加了一點汗在麵裡頭,難怪嘗起來有股男人的酸味。她暗自竊喜一會,就是這股汗酸味讓她每天心甘情願來到店裡,吃著老闆親自為她下的麵。此時店裡沒有其他的客人,只有她一位在用餐,老闆將東西都送上之後,依然站立在熾熱的麵攤大鍋前,裝作忙碌不肯走開。林立的小吃大街上,每家生意可說是絡繹不絕,唯獨超好吃麵攤寥寥無幾的用餐人數,真實的反應出它的美味。

「美……美女……吃麵嗎?」

察覺麵攤老闆不對勁的聲音,牙齒剛咬著一塊控肉,嘴裡還有半個滷蛋與一顆貢丸正在咀嚼著,她急忙的往前一看。只看見一位染著淡黃色金髮的少女,清純美麗到猶如畫中存在的虛構人物。高挑的身材穿著無袖T恤與短褲,光著腳踩在柏油路上,就連身為女人的她,也為她赤腳感到一絲的心疼不捨。

「老闆,一碗乾麵外帶,謝謝。」女孩冷冷的回應著麵攤老闆的熱情。

「美女,裡面這邊用好不好,我最喜歡下麵給美女吃了!」

老闆伸出手臂抓著女孩的肩膀,不自覺的揉捏了幾下,女孩毫無反應的被他拉進了店裡。老闆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順勢走在女孩的後頭,臉上露出一種犯罪者才有的邪惡表情。

被清秀女孩擋住大半的麵攤老闆,倒底都在做些什麼?她將一大盤的小菜全數塞到嘴裡,著急的側著頭往女孩後方盯著。只見露出兩搓鼻毛的兩個鼻孔,拼命睜大的吸氣吐氣,發出呼哈呼哈的聲音。美麗女孩不經意地回頭,老闆趕緊回復一臉正經八百的模樣。下流的女人……看見女孩穿著那樣暴露,根本就是積極的想要勾引他的麵攤老闆。她的眼神露出怨恨與忌妒,牢牢盯著女孩美麗的臉龐不放。

「老闆!我要肉羹麵五碗!」

「什麼?」老闆眼神惡毒的瞪住她一會,隨即轉變成誠懇的職業態度,連忙點頭說好。好……這字此時聽起來,卻是那樣的不甘不願。

那是他所認識的麵攤老闆嗎?煮麵的身影一舉一動猶如樂團指揮家般,時而輕柔時而激昂,深情的眼神不時回眸,配合下半身抖動搖擺的雙臀,像是發情的公貓敲打著大鼓對著母貓求情。

「我叫女神,妳好。」不擅與人相處的我,首次開口跟人……不,是情敵打了招呼。這一手先聲奪人的氣勢,向來是中國兵法以來不敗的真理之一。

「我叫貓奴,妳長的可真漂亮。」什麼!從未跟漂亮兩字沾上邊的我,首次聽到有人這樣讚美著我,而且對方還是一位超大美女。

「呵呵,那當然,我是女神啊。妳沒聽到麵攤的老闆每次都這樣叫我,老實說叫的我都煩了。」我笑了起來,嘴裡塞了一堆麵條,發出嚕嚕嚕的聲音。

不知該說什麼的我們,安靜的氣壓很快將店裡給壟罩住,我只好專心望著被一大團煮麵蒸氣包圍住的麵攤老闆。若隱若現的賣力身影,是如此的陽剛充滿男子氣概。由遠至近,我深情盯著端麵過來的男人,陷入沉沉的幻想時。

「啊……」美麗的女孩輕呼一聲,瞬間把我拉回現實。這是……我朝女孩面前的桌面看了過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點的明明就是一碗乾麵而已,卻是盛在一個精美的圓形瓷盤上,擺盤的有如義大利麵一樣,這是我每天所吃所點的乾麵嗎?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像那盤麵確認再三。我喉嚨發出了點低沉的怒吼,別的不說就說這麵條,捲曲成螺旋狀推疊在盤子的正中央,上面放了一團肉末,撒上了點香菜,晶瑩剔透的醬汁順著盤子的周圍淋了上去。我操!是怎麼回事?不只如此!明明只是點了一碗乾麵的女孩,那盤子卻放了切半的滷蛋一顆,數片嘴邊肉,幾條海帶與滷豆腐一塊。我用力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努力讓自己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她只是點了一碗乾麵,為什麼最後還附上了一碗肉羹湯?這他媽的不過是一碗乾麵而已!

「放心,哥看妳漂亮,免費招待妳的。」

「我要跟那女孩一模一樣的麵,五份!」我用一種被人甩的表情盯著麵攤老闆,告訴他沒有我就走人。

「不好意思,這是限量的女神小姐,哥我怕妳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什麼?」她沒聽錯吧,他怎麼可以這樣拒絕她?

「哥不會騙妳,真的沒了,不好意思。」她用力地站了起來,用比麵攤老闆高出一個頭的龐大身軀,站在店內用餐的走道上,不停的抖動自己的肥肉。她是在哭嗎?美麗女孩看了身材比她大出三倍的女神一眼,低頭開始吃起麵來。

「明天來吧,明天會有的,我親愛的女神小姐。」基於不能得罪客人的生意原則,麵攤老闆不耐煩的告訴她明天就會有了。她哀怨的閉起眼睛,孤零零地佇立在原地,而一向對她熱情的麵攤老闆,卻是深情地坐在那女孩的對面跟她聊起天來。

「小姐妳真的好漂亮,我怎麼都沒看過你,看來哥我堅持單身這麼久是值得的。」

「他不是說他結婚了?」此時,一位穿著白襯衫的老男人走了進來,坐在門口的桌上。正好她頭也不回的邁步跑出店裡,經過老男人的身旁時,引發的劇烈震動讓麵攤的瓦斯桶倒了下去。

「取貨,好請告訴我妳的大名。」

「額,女神…….啊,好的……」乾瘦的男子再度看了面前的客人一眼,眼珠子睜大的像兩顆鴕鳥蛋。「哞哞-」他仔仔細細的研究了女孩一下,要不是她留著一頭黑色的長髮,男子還真的分不清是男是女。雖然做服務業見過的胖子不少,但那團贅肉又腫又大又下垂,身材猶如一串葡萄般的嚇人。臉上的肥肉跟米其林寶寶沒有兩樣,一圈圈的肉在臉上,像爆開疊在一起的甜甜圈。

「哞哞──」男子情不自禁的學了聲豬叫,便走到冷凍櫃裡頭,吃力地將一大箱冷藏的紙箱放在櫃檯旁的地上。「好,那要跟妳收3925元。」女孩將錢給了男子後,輕鬆的將紙箱抬起走了出去。「哞哞-」男子朝她的背影再度學了一聲豬叫,拼命的吸氣讓臉頰兩旁鼓了起來,為了就是自己能看起來跟女孩一樣的肥胖。

一陣劇烈的搖晃,將老舊的公寓震得搖搖欲墜,發生了什麼?大樓的住戶們緊張的議論紛紛,原來是家裡那本小說已經被她給翻爛了,她著急的滾落床下,地板似乎快要因為她的撞擊而裂開。她抖動著身上的肥肉,用最快的速度撿起掉落一地的小說書頁,愛憐地將它們給整齊排好,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旁的書櫃裡。必須要再買一本新的,所以要出門了……嘆了一口氣,她想起自己又要出門而感到厭煩。

環顧黑漆漆的屋中一會,窗戶皆用不透光的窗簾給遮蔽起來,呈現出一種暗灰色調的空間。她就是喜歡這種看不清楚的感覺,她喜歡看不清自己的自己,因為看不清自己而感到安心,感到自己或許才像是一個人類。

下樓後,在附近一家空間明亮的漫畫店裡,終於找到了那本小說。她坐在沙發椅上佔據了三個人的位置,手上翻閱著那本她最喜歡的小說。看了數遍後,她的肚子好心醒著該用餐了,在儲值了兩千元的現金後,便將那本小說給帶了回去。

再次經過那小吃大街時,一個熟悉的位置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那家她以往每天必去的麵店,超好吃麵攤因為生意一直不佳,而換人接手原本的店面。“流口水便當”她看了店門口的新招牌,龐大的身軀引起店裡老闆夫妻倆的注意。

「沒看過這麼大隻又這麼肥,還可以肥的比豬還醜的女人。」

「怎麼可以說人家醜,要說人家是發育的太好。好啦,這位小姐發育的這麼樣的好,就代表她一定很會吃。」

便當店的夫妻倆在耳邊竊竊私語一會,老闆娘便推了老闆出來。身經百戰的老闆為了不讓自己笑出來,眼中視線盡量不往她的身材看去,望著天空誠懇的說:

「美女,我們家的便當超級無敵美味的,吃完想到它都會流口水呦。進來吃看看,保證妳不會後悔的!」

「我叫女神!不是美女!」老闆表情呆滯了一會,立即反應了過來。

「是是是!女神小姐,進來坐坐。想吃控肉?想吃雞腿?想吃排骨?想吃三寶便當?來來來,我們這裡什麼口味都有!」女孩看了熱情的便當店老闆一眼,抬頭癡癡望著招牌不放。肥歸肥,看起來她對吃很挑嘛。媽的……肥成這種德行的人,說她會挑食,老子我才不相信!老闆臉上盡是不服輸的神情。

「若妳都不滿意,我們有隱藏版的超美味便當,只給願意進來店裡的客人吃的呦!」女孩大力的震了身體數下,最靠近震央的老闆幾乎是站立不穩,快被這波震動給震倒。

「老鬼,瓦斯桶倒下去了!快幫我撿起來啊!」老闆急忙去把瓦斯桶給扶起,這情景著實嚇壞不少路過的客人。

「有乾麵嗎?」女孩開口問了一句。

「什麼?」老闆的表情既猙獰又不解,當下解讀他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來便當店吃乾麵,去你媽的要不要去肯德基點份大麥克是一樣的意思。隨後,女孩緩緩的走了。

她繼續獨自一人窩在黑暗的家裡,不停地翻閱那本不真實的小說。思緒一直活在幻想的世界裡頭,偶而懷念起生命裡有段美好的時光,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個男人開口叫她女神的日子。
第五節 父親



“香貝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黑暗裡挾雜著刺眼的光芒,不適應地把眼睛睜了又閉。「你醒了,人類女孩。」帶著機械口音的不明黑影,用一種命令式的口吻問著香貝兼。一時還未清醒的她,本能的抬頭環顧四周。這是……哪裡?發覺自己置身於無邊無際的星際國度裡,四周佈滿了數條輝煌壯麗的銀河。好美──望著緩緩往盡頭流動的繁星流水,自己則完全被那些美麗的銀河所吸引,一時之間反而忘了害怕。啊!此時,她發覺自己竟全身赤裸地躺在透明的床上,看著一絲不掛的自己,身體傳來陣陣奇妙地顫抖。那股顫抖並不是寒冷,床上不斷生成的溫暖熱度讓她感到身體好熱。剛剛是誰在說話?思考逐漸回復的她,好奇的往出聲的地方窺去。只見一個黑色形體,身體周圍長滿長條觸手的人狀異物,頭上發出兩道紅光熾烈的盯著她的肉體不放。「腳打開來,人類女孩。」香貝兼口中嚶了一聲,不知為何……她無法抗拒這個充滿誘惑的聲音,緩緩將大腿給張到了最開。腦海中充斥著野生動物繁衍交配的畫面……”

「為什麼不用功學習英文?要去看這種下流的讀物呢?」

孤獨樂大力的甩了兒子一個巴掌,憤怒加上失望的力道,力量大到讓他滾下了床。原以為兒子成天關在房間裡是在努力讀書,出其不意的突襲檢查,事實卻是關在房裡看這種汙穢的成人小說。他抓起小說的封面看了一遍,宇宙動物性求頻道,作者夜宵。

「天殺的!這啥狗屎東西?都什麼時候了──打什麼手槍?」

孤獨樂盯著讀大三的寶貝兒子,手指不斷敲擊著低俗露骨的書本封面,大聲咆嘯道:「你為什麼不把打手槍的時間省下來,每天就可以多出5分鐘的時間念書。一天多5分鐘,一個月就多了150分鐘,一年就多了多少時間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蹲落在地上的少年,面紅耳赤的將頭埋於雙膝中不發一語。

「1800分鐘!是整整天殺的1800分鐘!經濟學來說是整整30個小時,一天又六小時的時間,你可以做多少事?一天耶!說不定你就是靠著這多出一天的時間,攀上了人生的高峰。但是你卻拿來高潮,全部都被你浪費掉了!你這白癡!」他氣沖沖的將小說丟出房門口,握緊的拳頭朝空氣揮舞了幾下。

「我一想到你花在看小說的時間上更久,浪費的時間更多我就更感到痛心,孩子──」男孩羞愧痛苦又懊悔的表情,讓孤獨樂的語氣漸漸柔和,望著兒子紅腫的臉頰,低頭不語捲曲於書桌旁一角。他嘆了一會氣說:「爸爸我還寧願你看純英文的A片,至少英文可以進步一些,而不是這種打著中文字的廉價小說書籍。」眼前21歲大的男孩,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起身坐在桌前翻開英文課本,開始專注的讀了起來。很好,瞧著兒子埋首於書本的背影,握緊的拳頭漸漸放鬆下來。他知道他的孩子將來不會讓他失望,不會讓他丟臉的。

男孩之後的努力孤獨樂全數都看眼裡,接近凌晨的深夜,談完生意的孤獨樂一身疲憊的回到家中。難得心情特好的他,睹見兒子房門的關著,不放心的開門進去。

「人不在?這麼晚上是去哪了?」他轉頭走去客廳,坐在皮製的沙發椅上一會,在酒精的催促下,四周的黑暗讓他感到一絲的空虛寂寞。

「喂,兒子你跑去哪了?都快十二點了還不回家。」

「你跟朋友在外面聊天……」

「什麼朋友啊?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溜搭不待在家裡念書,他是做什麼的?你跟我說說!」

「我天殺的!在做便利商店?那種只要會呼吸就可以做的低能工作,你竟然把那個人當作是朋友?我警告你!你現在馬上跟我回家,現在立刻!不然老子我就打死你!」

「我告訴你,你這輩子所交的朋友不是企業家就是政治家,那種社會底層的狗屎大便,拜託你不要讓老爸我丟臉!好不好!兒子!!!」孤獨樂氣的把電話往牆上砸了上去,一想到兒子只是在跟一坨大便混在一起,浪費時間折磨生命的舉動,他無法制住怒火的拿起幾個水晶高腳杯,摔的整個地板都是玻璃碎片。


「請病假?請問孤獨同學是發燒嗎?」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身為班導師關心的語氣。

「不能請嗎?王老師?」

「可,可以的,孤獨會長。」哼!只會死讀書的白癡老師!不客氣地將電話掛斷後,孤獨樂內心咒罵了一聲。他起身往房間門縫看去,自己的孩子即使一身的傷勢,依然坐在書桌前用功苦讀。有前途……他內心讚賞了兒子數句好話,身上多處的瘀青以及擦傷,讓他這個父親感到相當心疼。

等等帶去看個醫生好了,他心想著……是哪個人渣把我兒子打成這副模樣的?對了,一定是那個做便利商店工作的社會大便﹐不然就是那個寫愚蠢色情小說的低能王八,一定是他們,一定是他們讓我兒子變成這副可憐德性的!

「試吃喔,先生要不要嚐看看?」美麗可人的她,對著靦腆俊美的男孩親切笑了一笑。

「這是我做的肉丸子,很好吃的,名稱就叫做喵丸子。」男孩吃了一口,東西果然如她所說是十分的美味,但……遠遠比不上她動人的笑容來的迷人。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網址,由於是純手工天然製作,固定以後都是每個禮拜二出貨,採網路限量發售的模式,賣完不再追加。」男孩接過她手中的名片,藉口跟女孩聊了幾句。他原本想藉著自身外表上的優勢吸引女孩的好感,不過,她突然轉為冷漠的態度,讓男孩頓時打退堂鼓。

「兒子,你想當畫家嗎?這也不錯,要當就是要成為像畢卡索那種頂級的畫家才成。」搜出床底下數十張的少女畫像,鉛筆線條勾勒出清秀動人的美麗倩影,讓孤獨樂對自己兒子的畫工感到些激賞。不過,每一張都是同一人讓他感到有些不解,好奇問了下得知是學校附近的一位女孩。

「雙方認識的話,可以請她來家中坐坐,女孩挺有氣質的,有那資格成為你的朋友。」

「什麼?不認識?那麼你畫人家做什麼?要戀愛等讀完書再談,你現在的目標就是好好努力。未來就業部份我跟幾個董事長都有交好,你的起頭加上你的天份,絕對可以帶領公司稱霸該領域。」

「等到你有了身分地位金錢權力,提高自己本身的價值後,女人根本就是隨手可得信手拈來,比路邊上流浪的野貓還不如。」

「依我看這女孩子也是瞧著我們家有錢,憑著天生外表上的優勢,就想處心積慮地想接近你來著。騷貨!自以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全身赤裸著把雙腿打開,就能得到比一般人更多更好的生活嗎?」

「人心的險惡也是一門知識,你好好記住了,這方面我以後會教你。等等複習完功課,十二點準時上床睡覺,明天六點準時起床看書。」

「在我們孤獨家,打從一出生開始,就不得不面臨了與全世界競爭的激烈競賽。稍有鬆懈大意,一時之間你成了別人腳底下的輸家,若是你!你甘願嗎?」

「我與你說話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裡,你已經錯過了剛才時間的規劃與利用,你到底懂不懂啊?兒子!」

「只能贏不能輸!你一定要贏別人,一輩子永永遠遠的贏下去。從現在開始這些畫我先幫你收起來,有幾個國際級的畫師我照過幾次面,會給他們評評你的畫的,兒子。」

「我認識你嗎?」她冷漠地看著男孩,無視他花美男般的完美面容,隨即轉身就走。

「謝謝你。」她拿著男孩手上的禮物,皮革製的盒子看起來是那樣的高貴。

「謝謝你了。」一大束繽紛的鮮花將她身軀淹沒大半,散發出濃郁可人的花香。

「多謝你。」男孩手上是一件禦寒的毛皮大衣,天冷了他希望她能穿上。

「還是謝謝。」 一杯熱可可與精緻的蛋糕點心,她提在手掌心上面無表情地說。

「還是謝謝。」一張單純圖案的卡片,男孩低著頭的模樣令人情不自禁的著迷,他將手中卡片直直地伸出,在心儀的她面前停住不放。

「我喜歡貓。」首次見到她露出雀躍的表情,男孩用比她多上十倍的興奮,將她將貓抱在手中把玩的畫面,牢牢地記在腦海中不忘。

「好了。」這天她穿著男孩送的衣棠,左手抱著男孩送的賓士貓,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欣喜。男孩被她甜美的笑容深深吸引,一股無法自拔的愛戀愛慕,卻未發覺到她的笑顏只對著貓所笑,而從不對男孩綻放。

那一天也是男孩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天,每次與她說話的時候,每次呼吸到她身體散發的體香,每次與她眼神對到的霎那間。男孩感覺自己被美好感染被幸福包圍,有如置身於天堂般的美麗,那股美有如昇華成了極樂世界的永恆。之後,男孩單獨走過與她見面的所有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了不下數十遍。她待過的每一個足跡,坐過的每一個位子,男孩就在那裡靜靜的,閉上眼睛不停地回味與思念。

「最近怎麼這麼晚回家?」孤獨樂喝了一口威士忌,佈滿血絲的雙瞳盯著兒子。

「複習功課完再回來,很好,兒子。」孤獨樂示意要兒子到他身旁坐下,他摸了摸男孩的頭,又稱讚了他一會。玻璃碎裂的聲音夾雜著哀號,接連數下的撞擊,完全不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嚎嗚嗚──男孩激動地扭動身體猶如麵包蟲般,噴灑的血滴瞬間染濕了男孩胸前的制服。痛苦又恐懼的鮮血,像瀑布般順著手臂流下至地板,形成一大片紅色湖泊。

「你天殺的騙我!你天殺的騙我!是天殺的騙我啊!兒子!」孤獨樂拿著第四口玻璃杯,右手緊捏著高掛於空中不動,表情厭惡地盯著男孩痛苦的臉龐。

「複習?你在跟我說看看,複習為什麼會跑去公園,跑去餐廳,跑去遊樂場!」孤獨樂將玻璃杯甩到男孩身上,男孩只是不停的哀號,整個人捲曲在長形沙發椅上,像是絕症病發的無助病人,看著眼前唯一能救他的主治醫生。

「讀書啊──兒子!我只要你專心讀書就好,你就這麼的叛逆嗎?讀書很難嗎?把書中的內容記在腦海裡,像看脫光的女人一樣牢牢記著,這天殺的很難嗎?」孤獨樂走去浴室拿了幾條毛巾,蠻橫地將毛巾綁在男孩的頭上,一圈又一圈的直至鮮血不在湧出。

「現在就給我去看書!看到天殺的十二點鐘!然後上床睡覺!」男孩又跪又爬的急忙跑自房間裡,死命地打開課本,死命的死命的讓自己端正地坐在書桌,死命的讓書中的內容,死命地讓它全部記在腦袋中,死命地用意志力撐著身體,死命地不讓自己昏厥倒下……。

「錢給我拿出來,跟了個有錢的老頭,日子可是比我們好過不少。」欺壓良善的少年揮出數下拳頭,讓男孩感到了肉體傳來的痛苦,慢慢地把皮夾內的千鈔給了對方。

「嚕嚕嚕──」龐然大物的女孩發出了怪異的聲音,少年們轉頭看了過去,兇惡稚嫩的臉上浮出了作噁的表情。「長了腫瘤的米其林!」少年們哈哈大笑地立即跑開,肥胖的女孩像是沒聽到般拙的走了過去。

「什麼?」一個蹲落在地上的微弱聲音,讓女孩感到驚訝地回過了頭。

「女神……」女孩喃喃自語唸著這兩個字,努力撐開被肥肉擠壓的眼眶,瞧著眼前一身傷的男孩。

「你叫我女神?」女孩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男孩,全身散發出一道救贖的溫暖光芒。讓她有全身幾乎昏厥的感動。眼前她完完全全的被男孩英俊的外表吸引,趕緊將倒在地上的男孩給扶起,從頭到尾死命地盯著不放。

「沒,沒事吧。」臃腫醜陋的女孩,溫柔仔細的撫摸著傷痕累累的男孩,清秀的臉龐與俊俏的五官,讓女孩瞬間動了心。聽見男孩又叫了她一聲女神,她呆站在原地,臉頰上緩緩流下了濕熱的液體。等她回過神時,望見男孩彎曲著身子走得搖搖晃晃,她認為一定是自己剛才不小心把他給撞傷,快步的走了過去把男孩給背起。男孩無力的說不要,身體四肢卻無力地靠在女孩身上。

「你剛叫我什麼?再叫一遍好嗎?」對,對,就是這個,女神……自己的人生竟然因為這兩個字,而感到周遭的一切看起來是的這麼的光彩奪目。女孩身體一陣的飄飄然,體內傳來一股力量讓她大步的跑了起來,她緊張地找尋附近最近的一家醫院。這個男孩絕對不能有事,她告訴自己,她是女神那這男孩就是給了她希望的神。

俊美與醜陋的結合,腫脹的龐然大物背負著一位柔弱的美少年,就這樣站立於醫院的門口外。

「我的兒子沒事吧?」著急的孤獨樂處理完手邊的公事後,咄咄逼人的態度質問著主治醫師。

「沒事就好,兒子。我們回家努力用功,不要浪費時間在醫院裡。」孤獨樂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孩,詢問傷勢沒有大礙後,便執意要他起身跟他回家。

「那個噁心巴拉的肥豬是誰?快叫她給我滾。」門外的女孩低著頭,她挪動著笨重龐大的身軀慢步的離開。醫院有誰?有些什麼樣的人她都沒興趣知道,此時她的眼裡只有男孩憔悴的身影,在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明天可以過來吧……她在心裡悄悄的這樣想著。因為,她多麼希望在聽到男孩叫她女神二字,多麼……多麼的渴望。

「失蹤了,我的兒子去哪裡了?」孤獨樂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發狂似的尋找他的孩子。

「在中央山脈一帶消失?這孩子一向都待在家中乖乖看書的,不看書跑去爬山作什麼?天殺的跑去爬山要做什麼?」孤獨樂發狂似的對著辦事的員警咆嘯,情緒失控地被人拉出了警局。

「爬山……一個人去爬山……這一定有鬼,天殺的一定有鬼!」他獨自一人坐在男孩的床上,猛烈的捶了床上數下。

「一定是那些人,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一臉狗屎的便利商店店員,無恥的拜金倒貼女孩,噁心醜陋的腫瘤怪物,一定是他們!」孤獨樂摔破了家中所有的瓷器與水晶玻璃,他打著赤腳踩在玻璃碎片佔據的地板上,鮮血與劇痛讓他感覺好了一點。

「讀書啊,怎麼不讀書啊?該死天殺的不讀書,卻跑去一無所有的山上?」雙手不停的在空中揮舞發洩,他聲嘶力竭的吼著,看著兒子床上邊緣與地板磁磚的隙縫中還有一些殘留的暗色血漬,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使他心裡稍為的好過了些。

「為什麼不開燈阿?為什麼每次進來房間都不開燈阿?」男孩房間的電燈其實壞了很久了,只是他一直從不關心這些問題,僅剩桌上一盞小小的檯燈,悄悄的釋放出一些光明。

「一個人放下一切獨自旅行,自以為開悟人生迷途的康莊大道,其實只不過就是一事無成的自己,因為跟不上急速變化的時代腳步,多找一份事做的理由罷了!」這感覺就像是當初不告而別的妻子,帶著他們的孩子一同消失。他憤恨不平的想著……

他給了這孩子最好的物資最好的生活,自己又是多家公司的顧問兼經理,人生更算的上是成功。為什麼他會什麼都不說的去爬山?已經一個月了,救難大隊遲遲無法找尋到他兒子的蹤跡,天殺的一群公務員廢物!他決意跟公司請了長假,要請一隊資深的登山嚮導,往3000公尺高的深山裡邁進。

這一個月裡頭,孤獨樂不斷思索著所有消失的可能,桌面上檯燈微弱的光明,像異物般刺痛他的雙眼。摔個稀巴爛的桌燈,只是讓他的思慮更佳的凌亂。此時整個房間就只剩下了黑暗,黑暗……他發狂的往前努力瞧著黑暗,不斷的吼叫著孩子的姓名。他漸漸後悔拋棄了那份光明,在渾沌不明的黑暗裡,他感到自己置身於混沌中。什麼都看不見的模糊世界,漸漸的……他似乎能瞧得清了。

「黑暗到底長成了什麼樣子?」他喃喃自語地說著。

「原來黑暗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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