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那晚,我見鬼。(?)

「我等著你回來~我等著你回來~」
陰暗卻華麗的古宅裡,富有磁性的女中音緩慢地唱著,歌聲甜美,卻又帶著濃濃的哀傷。

同時,身著改良式旗袍的纖細背影緩緩轉過來,蒼白無血色的臉孔露出陰沉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對心上人說:
「我-終-於-等-到-你-了。」
「等待了這麼久,就是要帶你一塊走啊……親愛的。」

同時,女人覆蓋於右臉的長髮被風吹開,露出傷痕累累、皮開肉綻的臉孔,原本該有性感豐唇的嘴,只剩見骨的傷口,以及兩排利牙。
「那,我‧們‧走‧吧!」

「啊啊啊啊啊!」

隨著螢幕上女人的臉孔逼近,發出慘叫的是戴著黑框眼鏡,短髮翹得跟鳥巢一樣,穿著皺巴巴家居服的男人。
他叫李懷義,年近三十的職業作家,情人節和聖誕節都關在家和電腦親熱的資深王老五。
雖然有個頗具大俠氣勢的名字,可惜他很膽小,要不是工作需要也不會像這樣,三更半夜自己嚇自己。

打開窗戶透透氣好了,這麼想的他才剛推開落地窗,就瞧見路燈下一個人影。那是個長髮的女性,穿著一身深色系的衣裳,幾乎從頭黑到腳。
是住戶嗎?可是都快一點了,哪個女孩子家這時候還會在外面晃啊?那身穿著又不像夜店咖。

顏色深沉的穿著加上那頭披散的凌亂長髮,頗有女鬼的架勢,要是剛好又轉過頭來的話……
才想到這裡,長髮女性像是感應到他的想法,慢慢地轉過頭來跟他對看。

「……姊姊饒命,小的只是八字比較輕,不是妳的仇人啊啊啊!」
所有恐怖片情節瞬間浮現在腦海裡,於是他相當沒骨氣地下跪求饒,只差沒承諾七日內一定找法師來超渡,或是一定替她找出兇手什麼的。

「白癡!老娘只是比較晚下班,頭髮又被風吹亂了而已啦!」
啊?慶幸電影情節沒成真的同時,懷義又為自己的威嚴掃地感到哀傷。

「沒那個膽子就不要半夜看鬼片,豬頭!」
耶?這妞怎麼知道自己剛剛在看鬼片,難道是超能力者?
正想開口詢問,一身黑的女孩已經走遠了。

「叮咚!」
隔天,帶著黑眼圈努力生稿子的他意識逐漸朦朧,差點趴在筆電上睡著的同時,門鈴聲響起。

「來了,請問妳是?」
發現訪客是個目測約二十出頭、鵝蛋臉、柳眉杏眼的漂亮女孩,懷義趕緊爬梳了一下凌亂的短髮,試圖挽救一下形象,可惜徒勞無功。

「我是斜對面王家的女兒,叫王傾語,專程拿點心過來的,是台南一間老店的糕餅。」
「啊……原來妳是王媽媽的女兒,我媽昨天出遠門了,不過還是謝謝妳。」
原本彬彬有禮的女孩打量了一下眼前穿著運動服,頭髮亂翹的男人,修得挺好看的柳眉馬上挑了起來。

「我還在想怎麼有點眼熟呢……原來你就是嚴阿姨口中不太出門,常常半夜看鬼片嚇自己的笨蛋兒子。」
雖然是很實在的評論,可是這話出於一個初次見面的可愛女孩口中,讓他覺得好受傷。
而且為什麼是這種攻擊性的態度?他不記得曾經得罪過這位鄰居。

「請問王小姐,我做過什麼讓妳如此耿耿於懷?」
「你忘啦?昨晚才見過面嘛!」

昨天的老娘?那個路燈下從頭黑到腳的女孩子?
糟糕,形象蕩然無存,把自己推銷出去的機率又變小了。

「請問,既然妳現在才知道我是誰,昨天又是怎麼知道我在看恐怖片的?」
傾語跟他一起走進客廳,在奶油色的沙發上坐下,很沒氣質地翹起了二郎腿。
在光線的照射下,懷義才發現這位可愛的鄰居妹妹其實並不是黑髮,而是燈光下才顯得特別耀眼的深紅色,把她的膚色襯托得更白皙。

她顯然預料到他會有此疑問,馬上回答:
「我有個死黨很愛約人一起看恐怖片。」
「她的反應跟你很像,出戲院以後不敢自己上廁所,燈泡燒掉閃兩下就嚇個半死、尖叫連連。」
「你們一定會很投緣的,下次介紹你們認識好了。」

王傾語小姐,妳媽給妳生了一張人畜無害兼具知性氣質的可愛臉蛋,別一開口就往別人的痛處刺啊……
欲哭無淚的懷義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回答:
「那還真是多謝啊……送個糕餅耗這麼久,王媽媽不會擔心嗎?」

聞言,女孩搖搖頭。
「最近才搬回家住,媽也叫我多跟鄰居交流,而且……我有帶防狼噴霧,以防萬一用的。」
再度嘆了一口氣,難怪這位芳鄰敢十二點多自己走回家,原來是有備而來的。

「好啦,妳還是快點回家吧!晚歸要找人陪伴,女孩子家要小心一點。」
無視傾語妹妹的抗議,懷義雙手把這位毒舌派的好鄰居推出門外,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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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王菲清亮的嗓音響起,懷義迅速地按下暫停鍵,殺紅眼的黑髮女人手停在半空中,尖刀以幾公分的差距威脅著稚子的安危。

「我說老王,交稿期限還有兩個月,不是這麼快就打來催吧?」
「蛤?五百萬?我連老婆都沒有著落,哪來的兒子?十年後再打來吧!」

掛斷電話,他留意到窗外有個熟悉的人影,只是手上多了本書,擺明了沒在看路。
「這位妹妹,妳快要撞上電線桿啦!」

聞言,披散著一頭長髮的傾語把視線從手上的口袋書移開,看了一眼前方的馬路,又看了一眼開窗跟她說話的懷義:
「哪有?電線桿明明就還有好幾步的距離。」


無視女孩義正嚴詞的反駁,他歐巴桑上身似的碎念。
「不是跟妳說不要晚歸,拖得太晚就找人護送?王媽媽都沒唸過妳啊?」
「你又不是我媽,而且也不是我愛拖,剛好事情多才會這麼晚啊!」

真是的,懷義拿起紙筆,迅速寫了一張紙條,捏成一團丟向女孩。
「亂丟垃圾,我跟嚴阿姨告狀喔!」
女孩叉腰,一副衛生股長似的神情。

「我的手機號碼!以後這時候才下班的話,打電話給我,反正我都醒著。」
「不用啦……耶?不要這麼快關窗戶啦!居然擅自結束對話……」

傾語抱怨歸抱怨,還是撿起紙團,攤平後收進外套口袋裡。
沒看過這種男人,明明就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卻沒有趁機講一些噁心的情話,真有趣。
過幾天有部番茄醬亂噴的恐怖片上映,約他一起去看好了,出戲院可以好好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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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母子兩人的餐桌上,嚴惠子的心情顯得相當好,臉上不時浮現得意的笑容。
「兒子啊……我還擔心你是不是完全沒遺傳到你那死鬼老爸的個性和和魅力,原來是我多心了。」
「啊?沒頭沒腦地說什麼啊?」

李懷義端著兩碗紅豆湯走向餐桌,疑惑地看著滿面春風的母親。
「還裝蒜,大家都說你和王家的女兒走得很近,八成是在交往。」
「我還在擔心你是不是沒女人緣,原來是遇到喜歡的才肯出手,呵呵呵……」

懷義聞言,差點沒把嘴裡的湯噴出來。
「咳咳咳……誤會大了,我把她當妹妹照顧,偶爾約出去吃東西或是一起看恐怖片而已。人家也不會喜歡我這種沒名氣沒財力的小作家吧?」
嚴惠子自動過濾掉不喜歡的字眼,把約出去吃東西腦補成--
浪漫的燭光晚餐,以及租片子回家肩靠著肩一起看,最後燈光美氣氛佳,美人在旁還有軟綿綿的沙發,於是……

「哎唷……我就知道你過逝的老爸手腳之快,你也不會是省油的燈,呵呵呵!」
懷義看著把自己一手養大的母親,突然覺得自己對面坐了個外星人。

「媽,不要胡思亂想,實際上絕對不是妳以為的狀況。」
他真的沒有勇氣說,兩人一起吃東西只是逛夜市,傾語小妹的注意力總是被貓貓狗狗或是可愛的衣服吸引走。
至於看電影,的確是坐在沙發上一起看……但是後續發展幾乎都是某人尖叫連連,接著被王傾語女俠賞以踩腳之刑,要他閉嘴繼續看。
好慘,一般不都是女方嚇得抱住男孩子嗎?他的膽量真的完全沒有長進。

什麼燈光美氣氛佳、美人在懷都只能想像,他跟傾語妹妹相處得不錯,就是沒有曖昧的氣氛。
「要是這麼簡單就能升格當情人的話,我也不會一直交不到女朋友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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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妳是怎麼跟妳家閃光進一步的?」
蔡美珊吸了一口珍奶,狐疑地望向沮喪的傾語。
她人如其名,是個外型清新可人、高挑纖細的女孩,求學時和傾語並列哲學系的兩大系花;
由於兩女個性皆十分隨和,對系花之名也不是很在意,非但沒有比較人氣、搶男人的糾紛,還成為形影不離的好友。

蔡美珊後來跟一個大三的學長交往,一對金童玉女閃死人不償命的同時,還獲得一個別稱--火鍋良伴,那位學長姓白。
她倒是很有幽默感,笑說:「還好沒有崇這個姓氏,不然就變成”菜蟲”了。」。

「幹嘛?在考慮要不要逆推那個鄰居大哥?」
不用這麼直接吧?這是女生之間的戀愛諮詢耶!
傾語撫額,發現好友真的被學長給帶壞了。

「不是啦……妳知道我的個性的,就算互有好感,叫我主動拉他的手或是小鳥依人狀撒嬌,真的很彆扭嘛!」
「約去他家看DVD本來是可以增溫,可是他的膽量就那樣,看到恐怖處就叫個不停,叫我怎麼裝膽小?」

蔡美珊看著為情煩惱的好友,嘴角揚起一絲邪惡的笑容:
「妳本來就不是小鳥依人的料,要懂得反向操作。」

遇到色狼馬上把對方過肩摔、除了熟悉防身術還隨身攜帶辣椒噴霧,連摺傘都能用來開打的女人怎麼小鳥依人得起來?
更別提大二時曾經有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跟蹤傾語,結果傾語連害怕的功夫都省了,又是一記過肩摔,讓一廂情願的男同學吃鱉後躲得老遠,據說連個性都變了。
蔡美珊一方面是吐槽,一方面也是說實話。

「他尖叫?那簡單,把他的臉扳過來,啵下去,男人的生理本能就會……」
「我最喜歡用這招阻止我家那隻碎碎念,百試百靈。」

說時遲,那時快,王傾語已經漲紅了臉。
「蔡-美-珊!不要逼我打人!」
美珊笑得喘不過氣,幾個深呼吸以後繼續說:
「妳約他去放天燈嘛,搭車回來的時候裝睡,往他身上靠啊!」

「耶?要是他把我推開……」
「不會啦!我跟妳賭,他一定也在煩惱差不多的事情。」

傾語沉思,想想確實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被拒絕了大不了假裝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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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懷義盯著螢幕,專注地構思被害人的死法,是要讓她看著自己被肢解呢?還是要在美麗的夢境裡走進妖物的陷阱?

「叮!」
真難以取捨,他決定先看看是誰丟訊息給他。


他切換到瀏覽器視窗,網頁上跳出傾語給他的訊息:

傾盆大雨:懷義哥哥,想不想去放天燈?
傾盆大雨:呼叫懷義哥哥,可愛的傾語妹妹找你~
吾乃懷義大俠:傾語妹妹,妳吃錯藥啦?居然用這種方法稱呼我XD
傾盆大雨:被你發現了,其實剛才吃錯了我媽的頭痛藥XD
傾盆大雨:這不是重點啦!我那好友有異性沒人性,居然臨時決定跟閃光去賞花,我火車票都買好了!
傾盆大雨:所以來問你有沒有興趣,還可以順便搭到猴硐玩貓耶XD

懷義進入兩難的狀況,現在正在寫的作品四天後要交,可是他還沒生出結局,交不出來會被編輯臭罵。
臭罵還算好的,老王沒事的話,會乾脆來他家裡監視,直到完稿才肯離開。當然,老王單身自己住,連需要定時放飯的寵物都沒養,所以才能做到這程度;
另一方面,他的確很想出去走走,說不定靈感會源源而來。離開電腦,悠哉地看風景吃東西,還有可愛的女孩子相伴,光用想像的就很美好。

腦海裡,擁有編輯長相的天使和人畜無害鄰家女孩氣質的小惡魔開戰,最後,惡魔贏了。
「就是拖個稿咩……大不了給編輯罵幾句。」

吾乃懷義大俠:我要去,約個時間一起去車站吧!

兩天後,穿著碎花細肩帶背心、小外套和荷葉邊及膝裙,長髮梳成日系的盤髮造型,兩耳還掛著銀色的小耳環,比平常多了分女人味的傾語準時來按門鈴了。
「嚴阿姨,請問阿義醒了嗎?」

同時,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抓著外套和錢包鑰匙的懷義匆忙跑下樓,對一頭霧水的嚴惠子丟下一句:
「媽,我晚上才回來,妳煮自己的份就好了。」
接著,他匆匆忙忙鎖上大門,惠子似乎還聽到跌倒的聲音。哈!太慌張了吧?

等等,阿義?
嚴惠子這時候才醒過來--
王家的小美女來找”阿義”,而她兒子穿著很久沒出場的休閒襯衫和破壞牛仔褲,連頭髮都整理得比往常整齊許多,總算不辜負孩子的爸遺傳給他的好賣相。
嘿嘿嘿,好事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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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義正苦思該不該讚美如此盛裝打扮,像盛開的花兒般魅力四射,讓路過的男人一個個看得流口水撞電線桿的傾語時,夜貓子的生理本能讓他打了個大呵欠。

「你先睡一會好了,到平溪要一點時間。」
上車以後,傾語拿出隨身聽,一邊對呵欠連連的懷義苦笑。
她知道阿義是個夜貓子,沒想到作息顛倒得這麼徹底就是了,會不會放完天燈就沒體力就去猴硐啦?

懷義沒有依言乖乖閉目養神,反而把傾語還沒掛上的另一只耳機搶過來。
「讓我聽聽妳都聽什麼……」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勁有力的男中音唱著很耳熟的歌詞,讓懷義有點愣住。

「……傾語妹妹,妳這年紀的女孩子不是該聽什麼”勇氣”、”遺失的美好”、”小情歌”啥鬼的媽?」
傾語笑笑,又按了一下MP3的操作面板。
「那算什麼?還有這種的耶!」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The end of the world?」
懷義傻眼,這妮子的喜好還真是特別啊……
他發誓,把耳機拔下來還給傾語妹妹的時候,他隱約聽到--人生本來就是一齣戲,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之類的歌詞。
好樣的,連李麗芬的歌也聽,以後去KTV不怕有代溝。

雖然的確是沒啥代溝,但是傾語妹妹的喜好讓他有點意外,搞不好約她去費玉清演唱會也行得通……不對,哪有人這樣追女孩子的?
別胡思亂想,補個眠先,省得放完天燈就沒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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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傾語隨便吃了些零食填胃,兩人終於來到賣天燈的店家。
五顏六色的天燈讓他們看得眼花撩亂,不知該如何選擇。
「嗯……什麼顏色的天燈好呢?」
「求財運或是心想事成都不錯,可是又不能兩種都買。」

傾語和懷義都在煩惱時,老闆娘冷不防地出現在兩人身後:
「看兩位這麼登對,當然要買粉紅色的,保佑你們甜甜蜜蜜一輩子,白頭偕老啊!」

懷義本來以為傾語會反駁,或是當場撇清,沒想到她居然很大方地拉住懷義的手,回答老闆娘:
「對啊!老闆娘要不要給我們打折?」

老闆娘也很幽默,笑嘻嘻地回答:
「哎唷,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兩名還在求學的孩子,美女就行行好吧?」
「不過,如果你們能多帶幾個朋友來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團體折扣。」

傾語笑笑,遞給老闆娘一張嶄新的千鈔。
「給我們紅色的就好了,謝謝。」

兩人把天燈夾到鐵軌旁的鐵架上,傾語取來兩支毛筆,故作神秘地警告懷義:
「你不可以看我寫什麼喔……點燃以後不小心看到又另當別論。」
懷義失笑,紙就這麼薄這麼透明,很難不看到吧?真是個神經質的小姐。
早點寫好就可以偷看傾語到底求什麼了,懷著這種想法的他,草草寫下”靈感源源而來”、”我要成為暢銷作家”之類的句子,就停手了。

「傾語妹妹,寫什麼這麼專心啊?」
懷義悶不吭聲地跑到傾語背後,見傾語完全沒察覺,出言詢問。

「嚇!」
傾語滿臉通紅跳起來,急忙遮住寫到一半的部分,懷義只看到”一起”這兩個字。
「好,我不看,妳慢慢寫……」
懷義尷尬地走開,好奇是什麼願望不能讓他看到,難道傾語妹妹另外有喜歡的人嗎?
正在胡思亂想時,傾語向他跑來,臉上的紅暈還沒退去,看起來相當可愛:
「我寫好了,去叫老闆娘吧?」

忙著應付一群日本觀光客,比手畫腳好不忙碌的老闆娘轉頭對店裡喊了一句:
「死鬼,幫客人放天燈啦!」
「來啦!兩個小鬼去哪了,明明叫他們放假要好好待在店裡幫忙……」
穿著綠色上衣和棉質長褲的大叔碎唸著從店面後方走出,一邊不忘帶上點天燈的工具,熟練地取下天燈,指揮兩人把燈展開,俐落地點燃。

「對,就是這樣,等我說放再放開啊!」

有別於前一組客人還沒升空就燒掉的燈,兩人的燈就像乘著翅膀一樣,朝著沒有一絲烏雲的天空飛去。
美麗的青空襯托著色澤鮮艷的天燈,賞心悅目的畫面讓兩人都看呆了。
「飛真高啊……應該會實現吧?」
傾語看著越變越小的天燈,開心地笑了。
懷義則撇見傾語寫的那一面--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真是小女人的願望,不知道那位幸運男士是誰呢?

「去下一個目的地吧?」
傾語撇了一眼懷義的臉色,遲疑地問了一句:
「阿義,你累了嗎?」
懷義察覺那份沮喪都寫在臉上了,趕緊搖搖頭:
「沒有,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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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義,到猴硐叫我喔……我想先瞇一下。」
坐上區間車以後,懷義精神得很,倒是傾語打了個大呵欠,馬上閉上眼睡著了。

有沒有搞錯?我才是那個日夜顛倒的夜貓子吧?
阿義狐疑地看著已經抱著手提包睡著的美麗女孩,嘆了一口氣。

午後兩點多,搖搖晃晃的區間車上沒有多少乘客,兩人坐的車廂更只有不到十個人。
懷義從口袋出取出手機,想看編輯大人有沒有打電話來追殺。
有語音訊息?對了,他沒接手機,當然是留訊息嘛。

「李懷義,還有三天交稿,希望你去平溪消遙完能把結局生出來,哼哼哼……」
可怕的傢伙,不能等他真的交不出來再威脅嗎……懷義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入錯行了。
老王以前還會跟他說說客套話,最近完全省了這套,直接用最兇惡的語氣催稿,就某種程度來說跟黑道很像。

「嗯,枕頭不要跑啦……」
同時,傾語說了句夢話,一邊往他的方向靠,柔軟的身體整個貼上來。

……這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情境嗎?於是,李懷義瞬間陷入道德和慾望的兩難。
見懷義陷入混亂,傾語偷笑,變本加厲地小手一揮,”不小心”把外套的扣子鬆開,以小露香肩、微露酥胸的誘人姿態靠著他。
她特地跟美珊借了香水,把自己打扮得像要上伸展台一樣,沒道理這麼賣力還會被推開。

溫香軟玉在旁,而且還如此秀色可餐,掙扎了一番,懷義終於決定寥落去。
他把右臂伸到傾語背後,摟住佳人的腰,並且輕輕地在她髮上、眉間、鼻頭落下輕柔的吻。
考慮到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還有其他乘客,懷義本來想點到為止,不要閃瞎其他人。
但他收手的同時,也有個柔軟的東西貼上他的臉頰。如果沒猜錯,那是傾語妹妹柔軟水嫩的嘴唇。
她的淡雅香水味和柔軟的身軀都誘惑著懷義,讓他覺得快要不受控制。

「終於讓你上鉤了,笨蛋!」
無視懷義的抵抗,傾語對他耳語:
「誰會跟普通的鄰居大哥一對一約會啊?一定要這麼賣力才會讓你有所行動嗎?」

重重地往懷義的臉頰又親了一下,傾語把白皙的小手也覆蓋在懷義長時間沒曬太陽,蒼白的大手上。
「以後請多多指教囉!」

---------------

「李懷義先生,請問可以交稿了嗎?」

三天後,編輯很準時地打電話過來,以懷義相當熟悉,平靜卻隱藏著殺氣的語氣要稿子。
「老王啊……別急著罵人嘛!我這次可是準時寫完了,剛剛才寄過去呢!」

聞言,電話那頭的語氣瞬間和善許多。
「啊,收到了。看來你媽說未來媳婦有著落,你因此靈感源源不絕是真的,下部作品也請你準時交稿啊!」

掛斷電話的同時,傾語和懷義同時笑了出來。
「這個編輯真的很有趣呢!難怪你抱怨歸抱怨,都沒提出要換編輯。」
懷義捏了捏懷中佳人的纖腰,沒有截稿的壓力,又剛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覺得某種欲望又開始蠢蠢欲動。


「既然工作告一段落,當然要來慶祝一下啦……別跑!給大爺我親一下!」

嚴惠子在屋外澆花,聽著屋內小情侶的對話,不自覺笑了出來--
孩子的爹在世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自身沒察覺,言談間卻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哎,真羨慕啊……或許她也該去尋找第二春了。
2012-02-10 22:57 發佈
文章關鍵字 短篇
不小心路過的貓 wrote:
「我等著你回來~我等著你回來~」

我來捧場一下

頭香


不小心路過的貓 wrote:
「我等著你回來~我等...(恕刪)

不錯看!
「旅行不是為了孩子會記得這趟旅程,而是我們旅程的回憶裡有他們。」 - 網友分享
不小心路過的貓 wrote:
傾語偷笑,變本加厲地小手一揮,”不小心”把外套的扣子鬆開,以小露香肩、微露酥胸的誘人姿態靠著他。

很誘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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