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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本事

鄭風行 王以安撰

《毛詩‧鄭風》共二十一篇,全部由作者譜入第三回《榮國府收養林黛玉》,藉以鋪陳“鄭氏”規取臺灣。東邊寧國府為“東寧”,門前蹲著兩個大石獅子謂“東番”,《說文》曰:“獸足謂之番。”
林如海說:汝父年將半百,再無續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極小,上無親母教養,下無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減我顧盼之憂,何反云不往?是寫《風雨》“云胡不夷”,又繫《將仲子》“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黛玉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恥笑了他去。是寫《將仲子》“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忽見街北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門前列坐著十來個華冠麗服之人,是寫《羔裘》“羔裘如濡,洵直且侯”,言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
又往西行不多遠,是寫《遵大路》“遵大路兮”。
另換了三四個衣帽周全十七八歲的小廝上來,復抬起轎子。眾婆子步下圍隨至一垂花門前落下。眾小廝退出,是寫《將仲子》“將仲子兮,無踰我牆”。
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是寫《叔于田》“叔于田”,田取禽也。
熙鳳攜著黛玉的手,上下細細打諒了一回,是寫《遵大路》“摻執子之手兮”。
出了垂花門,早有眾小廝們拉過一輛翠幄青紬車。邢夫人攜了黛玉,坐在上面,是寫《有女同車》“有女同車”。
眾婆子們放下車簾,方命小廝們抬起,是寫《羔裘》“孔武有力”。
拉至寬處,方駕上馴騾,是寫《叔于田》“巷無服馬”。亦出了西角門,往東過榮府正門,便入一黑油大門中,至儀門前方下來。眾小廝退出,方打起車簾,邢夫人攙著黛玉的手,進入院中。是寫《將仲子》“將仲子兮,無踰我園”。
一時進入正室,早有許多盛妝麗服之姬妾丫鬟迎著,是寫《有女同車》“彼美孟姜”。
老爺說了:連日身上不好,見了姑娘彼此倒傷心,暫且不忍相見。勸姑娘不要傷心想家,跟著老太太和舅母,即同家裏一樣。姊妹們雖拙,大家一處伴著,亦可以解些煩悶。是寫《蘀兮》“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邢夫人苦留吃過晚飯去,黛玉笑回道:“舅母愛惜賜飯,原不應辭,只是還要過去拜見二舅舅,恐領了賜去不恭,異日再領,未為不可。望舅母容諒。”是寫《狡童》“使我不能餐兮”。
便往東轉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向南大廳之後,儀門內大院落,上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比賈母處不同。黛玉便知這方是正經正內室,一條大甬路,直接出大門的,是寫《叔于田》“巷無居人”。
榮禧堂大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蜼彝,一邊是玻璃海(上臺下皿)。是寫《大叔于田》“獻于公所”。《詩》云“君子有酒,酌言獻之。”
你舅舅今日齋戒去了再見罷。只是有一句話囑咐你:你三個姊妹倒都極好,以後一處念書認字學針線,或是偶一頑笑,都有盡讓的。是寫《蘀兮》“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你只以後不要睬他,你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是寫《大叔于田》“戒其傷女”。
黛玉亦常聽得母親說過,二舅母生的有個表兄,乃銜玉而誕,頑劣異常,極惡讀書,最喜在內幃廝混,外祖母又極溺愛,無人敢管。今見王夫人如此說,便知說的是這表兄了。是寫《山有扶蘇》“乃見狡童”。
若姊妹們有日不理他,他倒還安靜些,縱然他沒趣,不過出了二門,背地裏拿著他兩個小么兒出氣,咕唧一會子就完了。是寫《女曰雞鳴》“莫不靜好”。
若這一日姊妹們和他多說一句話,他心裏一樂,便生出多少事來。是寫《將仲子》“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所以囑咐你別睬他。他嘴裏一時甜言蜜語,一時有天無日,一時又瘋瘋傻傻,只休信他。是寫《揚之水》“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女”。
王夫人遂攜黛玉穿過一個東西穿堂,便是賈母的後院了。進入後房門,已有多人在此伺候,見王夫人來了,方安設桌椅。是寫《丰》“俟我乎堂兮”。
黛玉心中正疑惑著:這個寶玉,不知是怎生個憊懶人物,懵懂頑童?是寫《狡童》“彼狡童兮”。
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石青色清朝官員朝服是寫“緇衣”。
只見這寶玉向賈母請了安,賈母便命:去見你娘來。寶玉即轉身去了。是寫《狡童》“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
一時回來,再看,已換了冠帶:是寫《緇衣》“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
《清人》云:“左旋右抽,中軍作好”。寶玉頭上周圍一轉的短髮,是寫“左旋”。都結成小辮,是寫“右抽”,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胎髮,總編一根大辮,是寫“中軍”。看其外貌最是極好,是寫“作好”。
寶玉早已看見多了一個姊妹,是寫《野有蔓草》“有美一人”。
便料定是林姑媽之女,是寫《女曰雞鳴》“知子之來之”。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是寫《野有蔓草》“婉如清揚”。
寶玉看罷,因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是寫《野有蔓草》“邂逅相遇”。
賈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是寫《野有蔓草》“與子偕臧”。
寶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況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這兩個字,豈不兩妙!探春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寶玉笑道:除《四書》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 是寫《溱洧》“維士與女,伊其相謔”。
寶玉聽了,登時發作起癡狂病來,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是寫《褰裳》“狂童之狂也且”,兼及《山有扶蘇》“乃見狂且》。
賈母忙哄他道:你這妹妹原有這個來的,因你姑媽去世時,捨不得你妹妹,無法處,遂將他的玉帶了去了。是寫《褰裳》“豈無他人”。
寶玉聽如此說,想一想大有情理,也就不生別論了。是寫《出其東門》“聊可與娛”。
賈母說:今將寶玉挪出來,同我在套間暖閣兒裏,把你林姑娘暫安置碧紗櫥裏。等過了殘冬,春天再與他們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罷。寶玉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紗櫥外的床上很妥當。是寫《東門之墠》“其室則邇,其人甚遠”,碧紗櫥隔絕裏外。
是晚,寶玉李嬤嬤已睡了,他見裏面黛玉和鸚哥猶未安息。是寫《狡童》“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林姑娘正在這裏傷心,自己淌眼抹淚的說:今兒才來,就惹出你家哥兒的狂病,倘或摔壞了那玉,豈不是因我之過!是寫《風雨》“既見君子,云胡不瘳”。
襲人道:連一家子也不知來歷,上頭還有現成的眼兒,聽得說,落草時是從他口裏掏出來的。等我拿來你看便知。黛玉忙止道:罷了,此刻夜深,明日再看也不遲。是寫《子衿》“一日不見”,只在今天。

《毛詩 國風 鄭風》
<緇衣>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緇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將仲子>
將仲子兮,無踰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
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
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
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叔于田>
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大叔于田>
大叔于田,乘乘馬。執轡如組,兩驂如舞。
叔在藪,火烈具舉。襢裼暴虎,獻于公所。將叔無狃,戒其傷女。
叔于田,乘乘黃。兩服上襄,兩驂雁行。
叔在藪,火烈具揚。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縱送忌。
叔于田,乘乘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
叔在藪,火烈具阜。叔馬慢忌,叔發罕忌。抑釋掤忌,抑鬯弓忌。
<清人>
清人在彭,駟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
清人在消,駟介麃麃。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遙。
清人在軸,駟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
<羔裘>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彥兮。
<遵大路>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袪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醜兮,不寁好也。
<女曰雞鳴>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
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翱將翔,弋鳧與雁。
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
<有女同車>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山有扶蘇>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蘀兮>
蘀兮蘀兮,風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蘀兮蘀兮,風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狡童>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丰>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將兮。
衣錦褧衣,裳錦褧裳。叔兮伯兮,駕予與行。
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
<東門之墠>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遠。
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風雨>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揚之水>
揚之水,不流束楚。終鮮兄弟,維予與女。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女。
揚之水,不流束薪。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
<出其東門>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溱洧>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
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
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鄭賈寶玉 王以安撰

第三回玉黛初會是寫施琅攻降明鄭。
施琅,字琢公,福建晉江人。叛鄭降清,父弟子侄皆為鄭成功殺害。澎湖一戰勝劉國軒,逼降鄭克塽,封靖海侯。《說文》:“琅玕,似珠者,從王良聲。”《玉篇》:“琅,琅玕,玉名。”東施效顰、琅玕似珠,就是施琅藏身處。寶黛初見似曾相識,黛玉說“好生奇怪!倒像在那裏見過的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寶玉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豈謂情根早著?只因本是故人!施琅原係鄭將。
寶玉兩副裝扮為那般?先前是“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條;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沒等見面又去換裝扮了。施,改易也。《論語》:“君子不施其親。”何晏註:“施易也,不以他人之親易已之親。”
寶玉“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石青色清朝官員朝服是寫“緇衣”。一時回來已換了冠帶:是寫《毛詩‧鄭風‧緇衣》“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緇衣》是《毛詩‧鄭風》的首篇。
“頭上周圍一轉的短髮,都結成小辮,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胎髮,總編一根大辮,黑亮如漆,從頂至梢,一串四顆大珠,用金八寶墜角;身上穿著銀紅撒花半舊大襖,仍舊帶著項圈、寶玉、寄名鎖、護身符等物。”
《毛詩‧鄭風‧清人》云:“左旋右抽,中軍作好”。寶玉頭上周圍一轉的短髮,是寫“左旋”。都結成小辮,是寫“右抽”,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胎髮,總編一根大辮,是寫“中軍”。看其外貌最是極好,是寫“作好”。只是這一來結辮串珠就是降清的將領了,《説文》曰:“施,旗貌。齊欒施,字子旗,知施者旗也。”“清人”尤其顯眼。後來林爽文起事,各莊民人於辮頂之外留髪一圏以為記認,無結小辮。
特寫“一串四顆大珠”, “琅玕,似珠者”明白交代了“琅”字。《法苑珠林‧卷三十七》載《華嚴經》云:“大海中有四寳珠,一切衆寳皆從之生。”《法苑珠林‧卷三十五》載男子大意入海得四顆明月珠。寫寶玉面若中秋之月,而《甲戌眉批》:“此非套滿月,蓋人生有面扁而青白色者,則皆可謂之秋月也。用滿月者不知此意。”“帶著項圈、寶玉、寄名鎖”,《前漢王莽傳》:“以鐵鎖琅當其頸”,或作琅璫。亦皆刻畫“琅”字。
寶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顰顰二字極好!”可想而知就是“東施效顰”的“施”姓了。《莊子‧天運》“故西施病心而矉其里,其里之醜人見而美之,歸亦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見之堅閉門而不出,貧人見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美矉,而不知矉之所以美。”矉與顰通,取意“東施效顰”導引“施琅”。寶玉口中“顰顰”道是東施西施,寶釵口中“顰兒”則是蹙守孤城。
“寶玉聽了,登時發作起癡狂病來,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也就是“琢公”的味道了。《爾雅‧釋器》:“雕謂之琢。註:治玉名。”彷彿漢太皇太后將傳國璽投之地。《甲戌側批》云“試問石兄:此一摔,比在青埂峰下蕭然坦臥何如?”暗示傳國璽藍田玉之出處。惟其執璽損角乃謂之為“琢”。《海上見聞錄》載鄭成功拘禁施琅船中,令副將吳芳看守,施琅將吳芳及押人打倒脫走。
“黛玉心中正疑惑著:這個寶玉,不知是怎生個憊懶人物、懵懂頑劣之童﹖”《脂批》“文字不反不見正文之妙,似此應從國策得來。”於是翻檢《戰國策》找到正答是“應侯曰:鄭人謂玉未理者璞”。
《戰國策、卷五、秦三》載:“應侯曰:鄭人謂玉未理者璞,周人謂鼠未臘者璞。周人懷璞過鄭賈曰:欲買璞乎?鄭賈曰:欲之。出其璞,視之乃鼠也。今平原君自以賢,顯名於天下,然降其主父沙丘而臣之。天下之王尚猶尊之,是天下之王不如鄭賈之智也,眩於名不知其實也。”
第十九回“意綿綿靜日玉生香”,玉黛互動情節,黛玉也倒下用手帕子蓋上臉,寶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些鬼話,“黛玉只不理”。實“鄭人謂玉未理者璞”中之“未理”二字使然。那一年臘月初七日,老耗子升座議事,寫“周人謂鼠未臘者朴”句,明日乃是臘八,明講是“未臘”了,連“鼠”字也接應上了。
因又拔令箭問:『誰去偷香芋﹖』只見一個極小極弱的小耗應道:『我願去偷香芋。』是寫“周人懷璞過鄭賈曰:欲買朴乎?鄭賈曰:欲之。”搖身就變,竟變了一位最標緻美貌的小姐。寫“出其朴,視之,乃鼠也。”眾耗忙笑道:變錯了,變錯了!原說變果子的,如何變出小姐來﹖則是“因謝不取”了。
黛玉翻身爬起來,按著寶玉笑道:“我把你爛了嘴的!我就知道你是編我呢。”擰得寶玉連連央告說:“好妹妹,饒我罷,再不敢了!我因為聞你香,忽然想起這個故典來。”黛玉笑道:“饒罵了人,還說是故典呢!”原來作者沒騙人還真是有典。
因為接下去的一段話才是作者警示:“今平原君自以賢,顯名於天下,然降其主父沙丘而臣之。天下之王尚猶尊之,是天下之王不如鄭賈之智也,眩於名,不知其實也。”這“降其主父沙丘而臣之”可不罵死施琅了?鄭克塽的“塽”意是“地高明處”不是“沙丘”是什麼?而且明明白白的指出“鄭賈”字眼,鄭家才是賈家的假借,所謂“假作真時真是假”,原來賈寶玉的典故在此呢!
《脂批》接說“這蠢物不是那蠢物,卻有個極蠢之物相待,妙極。”蠢物是頑石,僧道二人將蠢物攜出便是那塊補天石。元楊維楨撰《東維子集》載〈蠢物志〉云“雲間李彬家有園池,池上有卧石一,其狀類怪,人題其顔曰蠢物。”
“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
“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褲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兩部《西江月》文字,前者寫噬主任謗,後者譏紈袴膏梁。“這蠢物不是那蠢物”,作者不以一角單寫一人也。當然在作者生花妙筆中不僅可以一人寫兩角,也可以同時寫兩事,此乃一擊兩鳥的筆法。
這段因緣也可以納入畸笏叟《影梅庵憶語》董冒故事中,此處戲談小耗假冒香芋乃“冒香”,意指“冒襄”,猶云“冒子”。而脂硯齋《圓圓曲》主角“陳沅”之謂“陳原”,“陳沅冒子”彼何人斯。
森林如海 王以安撰

第三回寫黛玉入府,全載《鄭風》,滿帶“明鄭”元素。榮國“公”府者,將謂“公生明”也。
林如海原型是鄭森(成功),“森”字《說文》云是“木多貌”,森林便是“林海”了!林如海之祖,曾襲過列侯,成功父鄭芝龍封同安侯堪比擬之。額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襲了一代,是寫鄭芝龍小名“一官”也。
林如海為前科探花,唐時宴進士杏花園,以少俊二人為探花使。“探”字《說文》曰“遠取之也”,比方鄭森遠取臺灣,杏花顏色況紅毛番。
林如海官職為蘭臺寺大夫及巡鹽御史。御史大夫為大司空,後漢以來謂之御史臺,亦謂之蘭臺寺。清之鹽政,在眀為廵鹽御史,職主廵察,實董運使之成。兩淮都轉運鹽使,駐劄揚州府,而林如海居官揚州可謂“鹽官”。鄭氏起家海上,縱橫沿海,猶如巡鹽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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