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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追查王美瓔的下落,張尚峖申請要求附近的七個分局還有十多個派出所全力搜索,但因為能給的線索也不夠充裕,所以根本是大海撈針、一無所獲。
「如果還在這一帶,怎麼會這麼難找?」張尚峖一口灌光杯中的咖啡,這已經是他今天喝掉的第十三杯黑咖啡了。
看著桌上的地圖,張尚峖試著設想可能的藏匿地點,但已經派其他分局的人先找過例如倉庫、碼頭、廢棄大樓的地方,過了四天都沒有消息。
根據楊瑞昕的鑑識報告,Ivy的手腳是被人用利器切下的,但因為沒有避開關節、切口相當不平整,且體內沒有檢驗到任何麻醉劑的殘留,更重要的,是所有內部的臟器,如心、肺、胃、大小腸等全被「洗劫一空」,有些部分根本是被直接扯下,加上Ivy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可說是被活活折磨致死;而搜索了整層樓,除了Ivy的「本體」跟四肢外,內臟的部分全部消失,連一小塊組織都找不到,且現場異常乾淨,除了李忏陞發現的那幾滴血漬外,沒有任何大量出血的痕跡、也沒有找到任何指紋,更別說兇手還特別洗過地板湮滅證據,連漂白水的反應都沒有。
「實在太奇怪,如果沒有被麻醉的話,她應該會求救吧?就算被封了嘴、至少也會發出一些聲音。」
撇開「找不到大量出血」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由於八樓住了兩位病患,鑑識人員每隔三個小時得上樓巡視,但竟沒有人發現任何異常。
「有啥好奇怪的?你的對手是個魔,又不是人。」珈啡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張尚峖凌亂的辦公桌上打滾,文件夾掉得滿地。
「喂!」
「是你辦公桌太擠了,不關我的事啊。」珈啡仍然悠閒的在桌上滾著。
張尚峖無奈的搖搖頭,又回頭盯著牆上的白板。
「叩、叩」
「誰?」
「快遞。」
張尚峖走向門口,開了門,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手上正抱著看起來有點重的大箱子。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張尚峖先生嗎?請在這裡簽收。」快遞人員一手托住箱子、一手熟練地抽起上面的三聯單,遞給張尚峖。
是來自德國的包裹。
張尚峖草草簽了名,交給快遞員、接過箱子,「還真重……」張尚峖把箱子放到桌上,封口處還黏了一個信封。
他拆開信封,是陸苡政的筆跡。
兄弟,歐洲這邊最近在鬧蝗災,很多地方都一片狼籍,我能幫你找到的東西就這麼多了,雖然不知道你要幹嘛,但還是祝你好運。
「前陣子不是才說美國鬧蝗災,怎麼歐洲也鬧蝗災了?」
「套句人類的用語,不就是『大自然的反撲』嗎?」珈啡接口。
「去他的狗屁反撲。」張尚峖不以為然地啐了一聲,「如果一天到晚都大自然反撲,那台灣應該要先沉到海底才對。只希望那個蝗災不是洋鬼子搞出來的就好。」
張尚峖仔細看過啟示錄的章節解說,在第五號響起的部分,表示代表撒旦的一顆星墜落、開啟了無底坑,釋放監禁在坑裏的一大群蝗蟲去襲擊「那些額上沒有上帝印記的人」,所以約略可以了解那個鑰匙可能是開啟什麼東西,會放惡魔出來,只是現實中蝗蟲攻擊的並不是所謂「沒有上帝印記的人」、而是神職人員。
如果說連神職人員都沒有「上帝的印記」,那全世界的人大概都是地獄的子民。
「長官,」李忏陞推門走了進來,「這是你的雞排要辣不要切還有大麥克餐,」他把食物放在旁邊的桌上,「那現在要做什麼?」
張尚峖白了他一眼,「查案啊,不然我請你來觀光的啊?其他分局跟派出所的通報資料整理好了嗎?」
「我馬上整理!」李忏陞吐吐舌頭,馬上窩到自己的大學椅(佯裝的)辦公桌上,拆開一袋一袋的牛皮紙袋,尋找可能的地點。
「為什麼不寄E-mail呢?……這手寫的字跡未免也太潦草了吧!」李忏陞看著手中的資料傻眼。
「因為他們都不太會用電腦啊。不然你以為做筆錄為什麼老是要花掉好幾個小時?」張尚峖一針見血,「我不想浪費時間等他們打字,所以叫他們有資料就影印、沒留底就手寫,不然等E-mail寄來,已經不知道是民國幾年了。」
「這倒也是……」李忏陞同意的點點頭,上次不過有人撿到皮包,光做筆錄就花了三個多鐘頭,這明明是二十分鐘就可以做好的事情。
「你看看通報的資料裡,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越奇怪越好。」張尚峖走到門口,抄起桌上的雞排咬了一口,「幹、好燙!」
看著一大疊資料,李忏陞決定用「電風扇原理」,他把資料整疊擺好、拿風扇對著吹,「嘩刷刷--」資料散的滿地都是,李忏陞先拿離風扇最遠的一張。
「你在幹嘛?」張尚峖一邊啃著雞排一邊看著他。
「找出最輕的一張資料啊,長官沒聽過喔?聯考的時候老師都用這種方法改考卷耶,吹得越遠表示寫得越少、分數越低啊。」
難怪我當時聯考國文作文只有15分……張尚峖心有戚戚焉的想。
「所以,」李忏陞接著說,「如果是那種很奇怪的,一定都寫得很簡短,因為大家都不想擔責任啊。」
「……你這是去哪學來的辦案態度?現在警校都這麼墮落了嗎?」雖然張尚峖很清楚警界裡這種爛咖很多,但沒想到年輕的菜鳥都已經被內化得「標準」。
「一個老學長教的……啊,有了!」李忏陞數到第五張資料,上面標題寫著「XX大樓棄置,有怪聲」。
這是附近一個派出所的通報資料,這陣子位於郊區的一棟廢棄大樓,晚上有其中一層樓會亮燈,還會發出一些聲響、有時甚至有說話聲,原以為是遊民或不良少年在裡頭聚眾生事,可是當員警上樓勘查時卻是空無一人,也沒有燈光,嚇得巡邏員警連滾帶爬的衝出廢棄大樓;可說也奇怪,員警一離開後,那層樓又會亮著燈,直到早上。
於是便繪聲繪影的傳出,那棟廢棄大樓鬧鬼。
「這個大樓……我最近有聽到那間派出所的學長在講耶。」
「在哪?」
「嗯……我看看,」李忏陞拿著資料單對照著桌上的地圖,在地圖的中間往左315度的方向圈了起來。
這張地圖是以張尚峖的辦公室為中心所畫的特殊地圖,西北西方向的確有一些廢棄的大樓,但之前也派人找過,並沒有任何發現。
「你確定是這個方向嗎?」張尚峖挑挑眉,有點懷疑他是不是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嗯,是這個方向沒錯,然後是在……距離我們約三公里的地方。」
張尚峖仔細一看,原來這個方向的廢棄大樓有好幾處,之前搜索的是離辦公室最遠的那一帶,而李忏陞畫的地點,是離辦公室比較近的郊區。
「沒想到竟然會這麼近,難怪常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張尚峖拍著桌上的地圖,有些懊惱,「雖然說是浪費了一點時間,但紅毛怪一定就在這!」
張尚峖指指桌上快遞來的紙箱,「等等把這搬到車上,晚上七點我們去攻堅。」
「那要穿防彈衣嗎?」
張尚峖先是楞了一下,「我想你掛大蒜應該會比防彈衣有用……」
「呃,大蒜應該是用來對付吸血鬼的吧?」
「那你就把聖經掛在脖子上好了。」張尚峖揉揉眉心,「還有,晚點要出發的時候把那隻胖貓也抓上車。」他指指懶在桌上的珈啡。
「嗄?」李忏陞眨眨眼睛,一副覺得自己好像聽錯的表情。
「喔,還有,外面警衛台的底下有牛肉罐頭,等等順便拎一罐上車。」張尚峖自顧自的交代著,完全忽略李忏陞的疑惑。
「今晚絕對要給那個紅毛怪好看!」
這場戰爭是否攸關世界的命運,張尚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這個特殊單位的名譽,不要敗在這件鳥案子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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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清脆的巴掌聲摑醒了王美瓔。
「醒啦?我還想說再不醒的話,要準備溫鹽水了呢。」張翠翠笑了笑,眼神陰冷而怨毒。
已經第四天,王美瓔全身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有的是鞭子抽的、刀割的,還有針刺的,部分傷口已經化膿潰爛,有些則腫脹不堪、依稀可以看見膿血藏在皮膚底下流動的感覺。
為了防止王美瓔逃脫,張翠翠要亞巴頓錯開她的關節,包括手肘、膝蓋、腳踝等關節處全部都是開放性骨折,勉強剩下一點皮膚還連在上頭。
「唉,姊姊,沒想到妳還能撐過四天,是說『禍害遺千年』這句話總是有幾分道理的,妳說是嗎?嘻嘻!」
王美瓔憤恨的別過頭,即便自己沒了雙眼、什麼也看不見。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屈辱的活著。
王美瓔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她能活著離開這裡,她不但要找出張翠翠的屍體狠狠的凌虐一頓,更要找全台灣最厲害的師父下咒、讓她永世不得超生,否則難洩她心頭之恨。
張翠翠伸手捏住她的下顎,用力的將她轉向自己,「還是這麼心高氣傲啊,這樣可不行喔。」
「今天應該怎麼對妳好呢?」
張翠翠放開她的臉,轉身走向長桌,桌上放著一個大紙箱和一個用黑布罩著、長方形的東西。
「女人,妳快一點。」亞巴頓的聲音冒出來,口氣很不耐煩。
惡魔必須遵守自己訂下的契約,這是個不成文的規定。為了復活撒旦,彼列找上張翠翠當作核心祭品,由亞巴頓與她訂下契約、並透過她集齊四種臟器、佈陣換取開啟無底洞的鑰匙。現在鑰匙已經拿到,但和張翠翠的約定尚未完成,鑰匙自然也不具有任何作用,別說開不了無底洞,就連亞巴頓也會灰飛煙滅。
「知道,今天就結束了。」張翠翠略為不滿的回應。
她打開紙盒,裡頭是滿滿的起司絲,她把起司絲灑在王美瓔的身上,仔細的舖平、填滿、再舖平,就像準備什麼料理一般。
王美瓔雖然全盲,但嗅覺可沒壞,馬上就聞出來是起司的味道,「妳要幹什麼?」
「別急,等等妳就知道了。」張翠翠開心的回答,在關節處特別多灑一點、費心包裹,就像在包紮傷口一樣。
起司遇熱即溶,加上傷口的組織液,很快就黏了王美瓔全身。
張翠翠站起身,回頭拿掉桌上的黑布,是一個鐵籠,關了約莫十來隻灰黑色、長尾巴的大老鼠。大概聞道了起司的香味,籠裡的老鼠吱吱叫著、開始不安分起來,不停地在籠裡想找出口。
「別說對妳不好呀。姊姊,這些小耗子我才剛餵過,應是不會太餓的,就放在這兒陪妳,我過一會再來。如果妳沒死的話,就當作閻王不收妳,我會考慮放了妳。」
張翠翠開了籠子,那些鼠輩像瘋了一樣朝王美瓔奔去、大口嚙咬著,起司混著腐爛的血肉,對這老鼠來說簡直是人間美味。
「啊啊啊啊啊啊──!」王美瓔再也受不了放聲大叫,似乎這一吼就可以把連日來的苦痛給吼掉。
「撐住啊。」張翠翠冷聲大笑,把籠子甩在地上就走出樓層。
另一邊,張尚峖、李忏陞還有珈啡,兩人一貓站在疑似鬧鬼的廢棄大樓底下。
『臭味,很濃啊。』珈啡對著張尚峖說。
「看來鬧鬼的傳聞好像是真的耶……連珈啡都在叫……人家都說貓可以看到『那種東西』。」珈啡的話聽在李忏陞的耳裡,只是普通的貓咪在亂叫。
「嗯,看來是在這裡錯不了。」張尚峖自動忽略李忏陞的話,「東西都帶齊了嗎?」
「是的,包括珈啡。」李忏陞回答,珈啡正盤在他頭上打呵欠。
「很好,眼睛放亮點。」張尚峖走在前頭,「進去了。」
廢棄大樓一片空蕩蕩,張尚峖腳步放輕步進大樓,李忏陞小心翼翼跟在後頭,—樓除了一些空的飲料罐和便當盒,沒有任何異狀,張尚峖做了個手勢、示意要往二樓走去。
二樓一樣也是空蕩一片,兩人一路上到四樓,都沒有任何發現。
「是這間嗎?好像都沒什麼問題耶,會不會我們搞錯了?」李忏陞壓低音量詢問。
「噓!」張尚峖對著李忏陞比著,「你聽--」
「呃……啊……」低吟聲斷斷續續,在距離四樓不算遠的位置;珈啡從李忏陞的的頭上跳下、拱著背脊,毛都豎起來了。
張尚峖揮手、比了向上的姿勢,李忏陞點頭,跟著張尚峖繼續往上走。每往上走一階,聲音就益發清晰,可以隱約聽得出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救……啊……吱吱、誰來……吱吱、救救……我……」
聲音變得非常清楚,還有夾雜著老鼠的叫聲,兩人衝上六樓,果然看到一團黃色的東西,還有一大群老鼠吱吱喳喳的圍在一旁。
叫聲正是從那裡發出,「是王美瓔!」張尚峖衝上前、驅趕老鼠,「喂!」他拍拍王美瓔的臉頰,似乎已經昏迷、奄奄一息。
李忏陞也跟著過來,「我先叫救護車。」他慌張的想從口袋找出手機打電話,珈啡則樂得在一旁追趕老鼠、享用大餐。
王美瓔倏地清醒,她吃力地伸出斷手往聲音發出的方向,「救、救我……」
「我們已經叫救護車了,再撐一下!」張尚峖打量著王美瓔的狀況,全身除了臉之外,只能用「血肉糢糊」來形容,不知道老鼠到底吃了她多久,「妳……是怎麼撐下來的?」
「張、張翠翠那賤人……為了不讓我死……每天會丟一些餿掉的肉給我……就在旁邊……」王美瓔喘著,微弱的氣息就快讓人聽不見她說話的聲音。
張尚峖轉頭一看,哪裡有什麼發臭的肉,根本都是人的內臟,地上還剩半顆腎、一副小腸、胰臟、脾臟、還有一些零星的碎塊,看得他都想吐了。
「該不會……?」這些是Ivy的內臟吧?張尚峖猜測。
「菜鳥,你拿個袋子把那些裝起來,帶回去化驗。」張尚峖捏著鼻子,指指那堆長滿蚊蟲的內臟。
「嗄?」李忏陞雖然不願意,但也只好垮著臉把那些軟爛的內臟裝進事先準備的夾鏈袋,密封起來放進自己的包包裡。「那……那位女士要怎麼辦?」
一團血肉模糊的「起司」,任誰都不想碰。
「救護車還多久到?」
「不知道,他們沒說。」
「嘖!」張尚峖脫下外套,丟給李忏陞,「你去把她包起來,我們先帶回去好了。」
「你們誰都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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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兩回:)
Final倒數第二回~
回首,亞巴頓站在他們身後,說話的聲音是卻張翠翠。
「幹、真的假的……」張尚峖咋舌,他原以為Ivy見到的可能是張翠翠的魂,紅毛怪則是幫她復仇的傢伙;但現在,眼前所見已推翻他的假設,張翠翠跟亞巴頓,是合而為一的個體。
「好像跟我們上次聽到的聲音不一樣,是同一個嗎……」李忏陞小聲的說,雖然眼前看的和上次在王美瓔家中看到的是一個樣子,但說話的聲音實在差太多,上次是低沉的男聲,現在卻是尖尖細細、女人的聲音。
「他長得那麼有特色,怎麼可能會有第二個,你白癡嗎?」張尚峖瞪了李忏陞一眼。
如果真的有第二個,那才真的是頭很大。
「那女人不能活下來,她必須死。」這次開口,是亞巴頓的聲音。
否則一切前功盡棄,不只撒旦回不來,他還會淪為惡魔界的笑柄。
「你想要殺她,得先過我這關。」張尚峖擋在王美瓔前面,「你為什麼要模仿啟示錄?那應該是基督教的聖物吧,還是你以為假裝成天使就能上天堂?」他單刀直入,就算要開打,也得搞清楚再殺。
畢竟,打完以後,結案報告還是得寫出個名堂。
「哼!」亞巴頓不屑,「誰說Αποκάλυψις是基督教的聖物?根本都是人類自我解讀的愚蠢產物。當年背叛耶穌的不只猶大,約翰也是其中之一,神把我們的主人,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撒旦封印在無底洞裡,約翰為了自己的私慾和魔鬼交易,交換條件是他必須找出解開封印的辦法、並讓方法傳下去。」亞巴頓揚著嘴角、噙著冷笑,「所以,Αποκάλυψις是給撒旦子民的教科書;約翰這傢伙倒是很聰明,放在新約裡,只要宗教不死,無論被封印幾次、永遠都可以找到解開封印的方法。」
「……唬爛的吧?」張尚峖雖然不信基督教,但對於叛徒加上什麼撤旦的教科書這種事,可真的是聞所未聞。
『他說的是真的喔,喵。』
「咦?」李忏陞回頭, 「……唬爛的吧?」
貓咪在說話耶!他有沒聽錯?李忏陞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驚嚇quota都用完了。
『小崽子,念在你平常對本大爺還不錯的份上,不跟你計較。』珈啡悠悠哉哉的踱到張尚峖身旁,『我有個老友是遠古的狼族,曾聽他說過這件事,但一直沒人證實,也就當做茶餘飯後的話題,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啊。』
亞巴頓也注意到了,「聽聞東方有不死的怪貓,看來好像也是真的。」
『是貓魈啊,你這洋鬼子。』
「所以,除了這兩個愚蠢的人類外,連你也要插手嗎?」亞巴頓的唇抿成一道漂亮的弧線,「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吧?」
魔鬼發動戰爭,動物靈可不在名單之中;貓魈是超脫常理之物、不被承認的存在,如果介入戰爭,最終只有死路一條。
不被承認的存在,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我可沒說我要插手啊。』突然,一陣煙霧捲著珈啡,煙霧散去,一條有人手臂粗、尾端分岔的尾巴輕輕拍著地板,銀白如雪的毛皮、身軀至少是常人的兩倍高,一張又像狐狸又像貓的臉,露出尖銳的利牙、嘶嘶噴氣。
這才是珈啡本來的樣子。
『我只是,來這以防萬一而已。』珈啡拱起背脊,毛皮硬得像鋼刷,他一爪拍向前,做起防備的姿態。
「以多敵少,應該不是什麼光榮的君子之爭吧。」另一個聲音冒出。
「Satanail。」亞巴頓皺皺眉,來人是彼列。
彼列從懷中取出一枚金色的蝗蟲,「我是來助陣,又不是來看笑話,見到我何必這麼不開心。」
惡魔雖各自為政,但至少還在同一目標上努力,自然不能把場面搞得太難看。
彼列把金色蝗蟲往上拋、單手一揮,出現了好幾百隻蝗蟲,體型甚至比一般的蝗蟲還要大上兩倍,振翅的聲音嗡嗡大響,讓人快要耳鳴。
「竟然還有同黨?」張尚峖摀著耳朵,蝗蟲拍翅的頻率讓他覺得頭暈。
『聽說是有幾隻漏網之魚,』眼看蝗蟲就要衝向他們,珈啡貓掌再舉起、奮力擊地,不只張尚峖跟李忏陞站不穩,連空氣都隨之震動,『只是沒想到會同時遇見兩隻。』蝗蟲瞬間就像紙糊的一樣,軟癱掉在兩人面前。
「Satanail你別插手,我不想被其他魔鬼恥笑,只是殺幾隻小蟲還要找幫手。」亞巴頓皺著眉頭, 暗示彼列遠出他的視線之外。
彼列聳聳肩,「我只是出於好心,既然你不希望我幫忙就算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彼列怪笑了幾聲,接著就消失在空氣中。
『我去追那頭驢子,好久沒吃驢肉啦。』如果只趕走一隻魔鬼,也是徒勞;珈啡舔著嘴唇,「咻」的一聲躍出大樓外,伴隨著嘶吼聲,在渺無人煙的廢棄大樓區顯得格外刺耳。
張尚峖掏出一把AMT自動麥格農V型手槍、指著亞巴頓,「菜鳥,我攔著他,你去把王美瓔抱上車、開回辦公室找瑞昕。」
「好。」李忏陞點點頭,便轉頭往後走向王美瓔。
「我有說你們可以帶走她嗎?」亞巴頓話一出口,馬上用極快地速度衝到王美瓔面前,一腳狠很把她踢到最遠的角落;王美瓔毫無防備、腹部直接撞上水泥柱,清脆「喀咖」一聲,連悶哼都發不出來,就這樣沒了聲息。
整個過程發生不到一秒鐘。
李忏陞先是一愣,「你把人命當什麼!」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撲向亞巴頓。
「愚蠢。」亞巴頓一個偏身,揚手往他身上掃去,「砰」的一聲,李忏陞直挺挺的往後倒地,兩眼圓睜,彷彿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亞巴頓的手腕到手肘一段的外側突起、狀似鐮刀,上面滴滴的流著暗紅色的濃稠液體,是李忏陞的血;倒地的他脖子被劃了個大開口,頸部以下到腹部也破了好幾個洞,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刃痕噴出血來,染紅了地面。
「媽的,只會給我惹麻煩……」張尚峖啐了一口,「沒本事學人家逞什麼強?幹!」他看著李忏陞,眼角有點濕。
李忏陞的臉向著他,眼睛瞪大如銅鈴,身體不由自主一抽一抽的,活像隻離了水的死魚。
「人類真是一種愚蠢到不行的生物。」亞巴頓盯著張尚峖,冷笑著,「明知打不贏還是衝上來,上帝在造你們這些蠢東西時,肯定忘了捏腦袋給你們。」
「你他媽懂個屁啊……」張尚峖右手拿著槍,左手胡亂的往眼上一抹,「他笨歸笨,但起碼肯做,不像你們這種好戰份子,一天到晚只想戰天上,要是真有那本事,世界早就讓你們佔領了,還需要搞到現在嗎?我看撒旦作你們的時候,不只連腦袋,大概連心都忘了裝吧!」
「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別只會逞口舌之快。」亞巴頓瞥了李忏陞一眼,「這蠢傢伙看來還沒死透,就看你拿什麼辦法救他。你該不會想就靠那把槍殺我吧?」語畢,亞巴頓放聲狂笑,絲毫不把張尚峖看在眼裡。
「那你就讓我射一槍試試,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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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進入尾聲啦~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支持~沒想到會有人喜歡那隻貓XD
之前貼文時,人氣最高的可是菜鳥呢!
完結後,我會考慮看看要不要貼另一部的:)
(因為本人是個拖稿大王,一天到晚被鐵雄罵可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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