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
二十
《傷痕》
難得一見。
由瑪特所主導的大審判，在警方與政府強制壓抑下，一向嗜血的媒體間發生了寒蟬效應，也就是說，在某種程度上，國家逐漸進入戒嚴狀態。
政府跟警方試圖在不關閉審判網頁的情況下，控管網頁的在線人數上升，不斷透過電子廣播郵件系統，發送警告信給眾多網民，警告他們現在在網頁上投票的行為，已經觸法，成為了瑪特的幫兇。
如果持續投票，政府將不惜一切代價，鎖定投票者的電腦ID，將會在事件結束之後，追溯其法律責任。
政府以為用封鎖媒體與法律恐嚇的方式，可以大舉減少網頁的在線人數……
但他們錯了。
政府強硬的手段，更是觸怒了原本就情緒亢奮的大眾網民，在線人數勇破六十萬，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大審判日了。
照這樣演變下去，人質一個都無法被救出，大審判日會以最糟糕的方式結束。
就連專業的談判專家也無法取得歹徒的信任，更犧牲了李姓人質的雙掌，依照失血量來看，如果一個小時內，李姓人質無法得到醫療照顧，就會死亡。
網民已經瘋狂，能夠阻止這一切的人……
「現在能夠阻止這一切的人……」仁祥頓了頓，平緩自己激動的情緒：「就只剩你了啊！」
此刻，你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啊。
「我馬上過去。」
學川掛掉電話，盡全力地快速奔跑起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三次審判，在線人數為六十一萬。
一共審判了八號蔡進男、九號董至富、十一號張財龍、五號劉建永、十五號邱俊福等五人，也是目前為止規模最大的一次。
五人在最近半年內，都在東邊靠海的環海公路飆車砍人，半年內已有十六名受害者，十六名被害者中，有四名倖存、九名半身不遂，三名死亡。
十六名被害者，共有九個家庭因此破碎，受害者的家屬這半年來都過著痛苦悲傷的生活，因為沒有目擊證人可以指證出行兇的少年，所以始終抓不到兇手。
瑪特在網頁上公開了受害者躺在加護病房的照片，每一張照片都那麼令人不捨，每一張照片的被害家屬都哭得肝腸寸斷。
有的人是情侶，正準備在下個月結婚。
有的人剛從大學畢業，是未來家裡的依靠。
有的人正要代表學校出國比賽，為國爭光。
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正要開始起飛，卻因為這樣的意外……
而這些飆車，隨機砍人的少年，行兇的動機只是好玩，只是無聊，只是為了在團體中建立威信。
只是……又只是……
全部都只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爛理由！！！！
只因如此，就任意毀滅他人的人生！！！
『該死！』『令人歸懶趴火！』
『投票伸張正義！』『啊呀，我也不小心手滑投下了票』
『慢走不送喔！啾咪^_<』
『大快人心』『制裁邪惡』
『死刑！！』
審判結果，有罪方四十萬，無罪方為六萬。
行刑確定，五個人拼命求饒，每一個人臉上充滿崩潰與絕望。
阿米特走到五個人的面前，手持鐵勾。
「求求大家……我們錯了......我們會改過自新…..求你們原諒我們……」
瑪特只是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們。
「有些過錯，磕頭道歉也是沒有用的，群眾的正義，是洗脫你們罪惡人生的出口，欣然領死吧。」
阿米特用鐵勾挑斷了五人的手腳筋，將每個人的舌頭拔斷，雙眼刺瞎，讓五個人全倒在地上，像蟲一般的慢慢死去。
死狀悲慘棲涼，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同情他們。
這五個人就在得不到人們的赦免下，全部下了地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隨著審判的腳步越來越快，就越顯得警方的無能為力。
第三次審判的發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阻止事情繼續惡化，在學川還沒坐上談判座位前，警方完全沒有與瑪特談判的空間。
「到底那個傅學川是到了沒有！！！」高本山議員歇斯底里的大吼。
網路上對於目前警方的主導權，竟然落在高本山議員的手上，感到不可思議，為什麼一個議員竟然可以主導警方，這種權力是從哪裡來的？
網民們開始困惑，引發熱烈討論，也有不少人開始臆測，瑪特審判背後的目的，會不會是針對高本山議員而來？
慢慢的，所有討論的方向，全導向了高家。
每個人都在期待，每個人都做好投下正義投票的準備。
不管情勢怎麼發展，每個人都知道，這絕對會牽扯出更大的黑暗漩渦。
更多不為人知的黑暗將會被瑪特一一揭露。
雖然多數人的正義在沸騰，但這中間也開始起了一些變化。
政府的牽制策略雖然失敗，但還是影響了某些人，加上審判的過程是如此真實，群眾中理性覺醒的人們也開始思考並反省這樣執行私刑，是否正確？
於是，網路上逐漸分成了兩派……
一邊是惡即必殺之的激昂正義派，一邊是思考法律必要性的理性正義派。
兩邊的人口比例大約是八比二，激昂正義派仍是大宗。
瑪特靜靜看著局勢的變化，她有把握，不管局勢如何演變，她都佔有優勢。
十六名罪人已經有九人受到了制裁，審判即將就要步入最後一章。
四年來所受的苦，瑪特會用無法想像的力量，向這個世界反擊。
所有的仇恨以及當初她所失去的一切，她會全部討回來！
而最後的審判，也將為這個腐敗的社會，投下一顆恐怖的強力震撼彈。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學川終於趕到警局。
惡犬準備了一份審判事件的精要簡報，讓學川可以快速進入目前的狀況。
「川仔，不要緊張，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保持平常心就好。」阿犬一直在旁盯嚀學川，模樣比學川還要緊張。
這種情況怎麼可能保持平常心啊！！！
「我盡量，別擔心我，阿犬。」結果反倒像是學川在安撫阿犬。
學川脫掉外套，看著警方整理的簡報，仁祥跟豐哥也來到等候室，交代談判時可能會遇到的細節。
「雖然有些強人所難，但歹徒指定要你當談判人員，在不傷害人質的前提下，我們只能依靠你了。」豐哥無奈的說。
學川點頭，這點他並不介意。
「學川，這個叫做瑪特的歹徒非常冷靜，思考謹慎，這次的審判可能計劃許久，我們希望……」仁祥的語氣很擔心。
學川微笑，示意仁祥儘管說下去。
「我們希望在不刺激歹徒的情形下，導引她說出此次審判的目的跟審判的地點所在，好讓我們警方可以攻堅抓人。」豐哥接著仁祥的話說下去。
「感覺很困難呢。」學川苦笑。
「攻堅小組已經隨時待命了，只要知道地點，隨時出動逮人。」仁祥斬釘截鐵。
學川戴上了視訊耳機，做了幾個平緩情緒的深呼吸。
「沒想到你們警方真的要讓這種半調子的人當談判人員，真是笑話。」黃仲岳走進等候室內，一開口就是酸言酸語。
學川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人。
「啊？原來你還在這裡啊？」阿犬面露驚訝：「你怎麼沒去領便當？我應該有請人幫你叫排骨便當了啊，吼，外賣怎麼這麼慢。」
「你說什麼！」黃仲岳氣得直發抖。
說到鬥嘴，阿犬可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十分專業。
一來一往，大家忍俊不已。
學川用唇語問著仁祥，這個人是誰？
仁祥小聲的說：「他是美國哈哈哈哈哈佛大學畢業的談判專家。」
學川莞爾一笑，情緒也開始平穩下來。
「有比較輕鬆點了嗎？」仁祥拍著學川的肩。
學川點頭。
「那有把握嗎？」
「完全沒把握。」學川笑得很苦，這可是老實話。
「但我對你有信心。」仁祥笑著說。
學川困惑的看著仁祥，為什麼？
「因為沒有人比你更正義。」仁祥打開會議室的門。
學川點頭，握緊拳頭，毫無退縮的走了進去。
而正義，是不會輸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視訊重新連接。
網路流量緩衝之後，警方第二次與瑪特連繫上。
學川看著審判網頁，網友們幾乎沒有間斷的不停發訊，瑪特看見警方的視訊框裡，出現了學川緊張的樣子。
『談判人員來了！』『感覺好遜』『氣勢好弱』
『未談先輸』『不敢看了』
『瑪特樂勝』
「別理他們，專心面對歹徒就好。」豐哥細聲說道。
學川點頭，瑪特的臉藏在斗蓬帽裡，漆黑不明，無法讓人看清她的樣貌。
「瑪特，我就是學川，我是接下來與妳進行談判的人。」
學川清澈的眼神充滿勇氣，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一開口似乎就冷靜下來了。
瑪特透過視訊，看著眼前的學川，她過去的那些記憶似乎又浮現在眼前。
「好久不見了，學川先生。」瑪特的語氣似乎發著抖。
學川驚愕的瞪大雙眼。
所有在場的警員也全部愣住，好久不見！？
「你認識歹徒！」高本山大吼，走過去一把揪起學川：「臭小子，你是不是跟那個叫瑪特的傢伙是一夥的！？」
「本山議員，請你冷靜點。」豐哥拉住高本山。
高本山將學川拉進，在他的耳邊細語：「小子，我告訴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樣，要是被我發現你們之間有什麼關聯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聽好了，我只要一聲下令，我隨時可以把你碎屍萬斷。」
「夠了。」仁祥跟阿犬拉離兩人。
「你他媽的最好別玩花樣！」高本山議員大吼。
學川平靜自己的情緒，重新回到視訊前，看著躲在黑暗裡頭的瑪特。
「我認識妳嗎？」學川小心提問。
「雖然沒有太多的對談，但四年前，我們曾經見過面。」瑪特緩緩說道。
學川開始追溯，四年前發生過什麼事？
雖然四年前的記憶有些久遠，但那件事不管過了多久，學川都不會忘記。
莫非……這個瑪特……
「四年前，你試著對抗強橫腐爛的政治體系，但最後，你所有的努力都被那場大火給毀滅了。」
瑪特抬起頭，斗蓬帽下的黑暗退去一些。
那場大火，燒毀了一個溫暖的家庭，徹底消滅了最後一絲正義的希望。
只因為當時的正義不夠強大，只因為所有人都向黑暗靠攏。
正義沒有夥伴，只能孤獨的與黑暗邪惡對抗……
「妳……妳該不會是……」學川的情緒激動，拳頭握緊。
瑪特向阿米特做出了指示，阿米特從後頭推來了最後僅存的七名罪人。
將所有人頭上的麻布袋全摘下，每一張臉都充滿惶恐與不安。
「阿義！」高本山議員大叫。
這最後七名罪人裡，高義也身在其中，他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樣子似乎很虛弱，不知道在審判前，這兩名歹徒對他做了多少折磨。
一想到此，高本山議員就滿腔怒火，但為了高義的安全，他盡可能忍耐著。
「芳儀？妳是芳儀對不對！」
學川追問，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與芳儀再次相遇。
「學川先生，接下來的每分每秒都很關鍵，所有的一切都將在今天結束。」
瑪特舉起雙手，慢慢的拉開斗蓬帽。
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的停止了。
斗蓬帽輕輕掀開，瑪特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偽裝與掩飾。
人總是會淡忘過去，但有些東西，不管過了多久，都無法輕易的被抹去。
那樣東西，叫做傷痕。
唯美的事物只在瞬間，但傷痕卻會永遠被留下。
火燄在瑪特的臉上烙下了張狂的火吻。
過去那張純真美麗的臉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瑪特的臉竟變得如此可怕，如此令人不捨。
「開始吧。」
瑪特看著學川，四年來所有的分線都在此刻交會在一起。
歷史，永遠不會忘了這一天。
開始吧。
最後的審判。
（待續）
惡魔
二十一
《瑪特神》
六十三萬人。
愚人節這一天，有六十三萬人的心跳頻率與大審判同步。
激昂正義與理性正義在網路上各執一詞，兩派都為了悍衛自方的理念，陷入激烈的論戰。
兩派之間的爭論結果，所產生的影響力，關係著七條人命。
七條罪人的命。
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三十七分。
阿米特掀開了七名罪人頭上的麻布袋，分別是許添才、林俊宏、李澤幸、林蕾欣、周敏琪、蕭閔浩以及那個魔王，高義。
「真沒想到，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與妳再次相遇。」
學川看著視訊鏡頭，還有背後一字排開的警力，有些感概。
「我倒覺得這樣的排場很華麗，也很有意義，因為我們在悍衛真正的正義。」瑪特看著因激烈論戰而不斷沸騰的廣大網民們：「而且沒有那些內心腐敗，卻總擺出高姿態的肥貓高官礙事。」
瑪特一開口，激昂正義派的網民們立刻大聲叫好。
『沒錯！』『這就是正義！』『肥貓下台』
『壞人就去死吧！』『瑪特神！！！』『快審判吧！！』
「不，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妳用這樣的方式，只會使社會走向極端，用群眾的力量審判這些人，也許很痛快，但這是不對的。」
學川講完這些話，警方與高本山議員就顯得很緊張。
竟然一開始就擺明與歹徒對立，如果太刺激歹徒，處理不當，依照歹徒的行事風格，就算全部被殺掉也不奇怪。
黃仲岳更是一臉「外行人別亂搞啊！」的表情。
瑪特沒有馬上對學川的反駁做出回應，難熬的沉默彷彿將整個世界都變成真空狀態，令人窒息。
『我認同。』『滿中肯』『我也覺得這樣的手段不好』
『審判的立意很好，但太極端了』『我也覺得有點可怕......』
論戰中的少數方，理性正義論的網民也慢慢發言，附和著學川的論調。
但少數方的聲音一下子就被多數的激昂正義派給壓了過去，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力，如果現在進行最後的審判。
在瑪特身後的七條人命，馬上死到不能再死。
「有趣。」瑪特在笑。
學川則是毫不膽怯的看著瑪特。
「正義就是惡即必殺之，學川先生，你這種懦弱的正義對於現在的社會是沒有用的，就是因為如此，所以邪惡才會一直茁壯。」
瑪特的語氣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充滿力量。
「正義不是激昂下的速食產物……」
學川握緊拳頭，他全身發抖，不知哪來的勇氣正在驅使著他。
「如果這世界的正義真是如此，那我仍可不要這種激昂的正義。」
學川雙眼直視瑪特，沒有閃避。
此話一出，網路兩股對立的力量，完全大爆發。
現實世界雖然風平浪靜，但網路的世界卻開始天搖地動，激昂正義派的言論更是瘋狂洗版。
「那麼就來試試看啊。」瑪特不以為然：「看究竟是你對，還是我錯。」
學川用堅定的表情，接受瑪特的挑戰。
「代價就是我身後的這七名罪人。」
瑪特轉頭，看著這七名神色惶恐不安的罪人們。
「喔，不對……」
瑪特笑了笑：「是八個。」
學川一愣，突然他的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為了能夠讓你更專注在這場審判裡，我替你準備了你的籌碼。」
此時，阿米特從後頭的黑暗，緩緩推出一個人。
楊曉妮。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沉重的壓力壓得學川喘不過氣。
他的思緒開始混亂，無法冷靜，他不斷確認視訊框裡的那個人，是否真是曉妮本人，很遺撼的，曉妮確實成為了瑪特的人質。
約莫半個小時前，談判專家黃仲岳的失利，一條人命沒有經過審判直接行刑，雖然不是自己失誤，但有了前例的陰影，學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每一口呼吸都這麼稀薄，學川不禁懷疑他自己是不是有辦法做到，自己真的有辦法對抗這麼龐大的群眾力量嗎？
「川仔。」仁祥走到學川旁，細聲說道：「冷靜點，歹徒只是想讓你自亂陣腳，不要慌張，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學川點頭，仁祥說得沒有錯。
如果這時候，他退縮了，那麼一切就會結束，但不可以，他的肩上背著八條人命。
「學川先生，如果你沒有異議的話，那麼最後的審判……」
「在此之前，可以讓我跟曉妮說些話嗎？」
瑪特點頭，阿米特替曉妮戴上耳麥。
「曉妮，妳沒事吧？」
曉妮被推向視訊鏡頭前，臉色有些慘白。
「除了有些驚嚇，我沒事。」曉妮盡力擠出微笑，讓學川放心。
「那就好，很抱歉，竟然讓妳捲入這麼危險的事件裡。」
曉妮只是微笑，盡可能保持冷靜。
「曉妮，請妳相信我。」
學川看著曉妮，告訴自己一定有辦法的。
「我一定會救妳出來。」
曉妮只是輕輕一笑：
「我從來就沒有質疑過你的能力。」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審判的前提是不能說謊。
只要被瑪特發現是謊言的話，罪人或籌碼人質就會受到審判處刑。
人質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加上群體激憤的高漲情緒，學川瞭解，要掌控這場談判的主導權，就是要掌握群眾的力量。
誰掌握了多數的那方，誰就可以贏得這場審判。
終結這可怕的一切。
「時間是四年前，在這個城市的A高中，有一個可憐的女孩，叫做郭芳儀。」
瑪特開始訴說起四年前的那場悲劇。
「芳儀在學校並沒有招惹到誰，但卻在學校裡，受盡眾人的欺辱，一開始芳儀只是受到同儕之間的惡作劇……」
瑪特轉身，走過每一個罪人身邊，除了高義以外，每個人都戒慎恐懼的看著瑪特，深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被審判的對象。
「但直到那一夜，他們聯合了所有的人，利用芳儀對朋友的信任，集體輪暴了她。」
瑪特停在害怕得不斷顫抖的李澤幸前，李澤幸身子猛然一震，下體立刻失禁，是他！終於輪到他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知道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我真的錯了，我……我很懊悔我當年那樣對妳做出這樣的事……我…我每天都很後悔……」李澤幸崩潰痛哭，鼻涕與眼淚都混成一團。
樣子可憐兮兮，但……
「你很後悔？」瑪特貼進李澤幸的臉：「你在這四年間交了六個女友，其中有三個被你搞大了肚子，強制被你抓去墮胎，你知道你一共殺死了三條無辜的小生命嗎？」
李澤幸只是哭，一個樣子看起來那麼兇狠的男人，如今卻哭得像個娘們。
流氓混混又怎樣？不過就是仗勢欺人的社會敗類而已。
「你跟大家說說看，四年前的那個夜晚，你對那個芳儀做了什麼事？」瑪特掐住他的臉，將微型麥克風靠近他的嘴。
「我……我真的對不起妳……」李澤幸哭到連話都快說不好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說出你那天晚上對芳儀做了什麼事！」瑪特怒吼，李澤幸當場嚇得脫糞。
周敏琪與林蕾欣也受不了這種肅殺的壓力，一起崩潰痛哭。
李澤幸只是一直道歉，這完全激怒了瑪特。
「三秒，三秒不說你幹了什麼好事，我立刻砍下你的左腳。」瑪特冷冷道。
阿米特站起，扛著斧頭走了過來。
李澤幸瞪大雙眼，驚慌的情緒讓他開始支支吾吾。
「瑪特，住手，別這樣！」學川大吼。
但來不及了，三秒時間一到，審判的規則是無可違抗的鐵律。
阿米特悶哼一聲，二話不說的斷了他的右小腿，李澤幸痛不欲生，放聲哀吼。
「下一個三秒，就是你的左腳。」瑪特比出了一個三。
劇烈的痛楚刺激著李澤幸的意識，面對著瑪特致命的倒數。
李澤幸立即大吼：「我那天晚上強暴了她！！還射在裡面！！我錯了！！我錯了！！」
李澤幸的情緒像是氣力放盡般，開始痿縮，全身的毛細孔都飆出汗來。
接著就是永無止盡的哭。
「那天晚上輪姦芳儀的人，還有誰？」瑪特突然這麼問。
李澤幸以外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如果李澤幸供出他們的話，那麼他們就會一起接受網民們激昂的審判。
其他人因為害怕，於是紛紛用眼神恐嚇李澤幸。
李澤幸並沒有立即說出其他人的名字，這種生死關頭之際，還這麼有義氣，真是……
「可悲。」瑪特張開雙手，微笑輕語：「這樣吧，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李澤幸一聽到有機會，立刻抬起頭看著瑪特。
「你現在有機會轉成污點證人，只要你能說出那天晚上有強暴芳儀的人，你就可以不用接受審判。」
大好機會。
李澤幸看著坐在一旁的許添才、林俊宏，當然還有蕭閔浩。
事情出現了轉機，瑪特給了自己可以轉變成污點證人，這麼難得的機會，絕對要把握住。
「許添才！！林俊宏！！……」李澤幸想也不想，立刻大喊。
被點到名字的人，恐懼的閉上眼，全身像是觸電一般的猛顫抖。
「幹您娘別太過份啦！！畜牲，你這樣出賣兄弟，你他媽的不得好死！！」
閔浩怒吼咆嘯，李澤幸被這麼一吼，硬生生吞下最後一個名字。
「你忘了當初進狼幫發過誓的嗎！兄弟的盟約是他媽訂假的啊！」閔浩被逼到了絕路，歇斯底里的嘶啞大吼。
「發誓？」瑪特看都不看閔浩：「那種沒有法律效力的迷信你也信，我告訴你吧，面對死亡，只要能活下去，誓約這種東西只是狗屁。」
李澤幸咬緊牙，這此之前，他都只是跟在閔浩後頭的小混混，現在閔浩對他大吼，完全是出自於恐懼。
恐懼自己會被審判，說穿了，閔浩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爛人而已。
「還有蕭閔浩！！！！還有你！！！你休想逃避！！！你也對那個芳儀做了那件事！！！你別太小看我了！！！我根本就不怕你！！！你還以為你現在是我老大嗎？我操你媽，你就跟著另外兩個人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哈哈！！！」
李澤幸放聲狂笑，面目猙獰的樣子完全反應出他內心的醜陋與自卑。
學川看著整個事情的演變，瑪特在玩弄他們，讓這些罪人自相殘殺，互相出賣，在臨死前完全展現出人性的卑劣。
這過程，學川像是被困在視訊監牢裡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惡化，根本就幫不上忙。
審判的三人確定，分別是許添才、林俊宏、蕭閔浩三名罪人。
罪名則是令人髮指的性侵罪，更嚴重的是集體輪暴，這更是引起激昂正義派的群體躂伐，不知是否是因為最後審判的緣故，網民們的情緒也隨著瑪特的追問，跟著高漲起來。
「學川先生，這三名罪人做了這種天理不容的事，你有辦法讓群眾接受你的正義理論嗎？」瑪特凝視著學川。
學川還在思索，自己該怎麼做，才能阻止這股瘋狂的力量。
這從一開始就是個失衡的談判行動，沒有人同情人質的危險處境，因為他們都是惡人，大家都希望這些敗類接受私刑與制裁。
沒有人指責瑪特，因為瑪特做到了司法做不到的事，她替所有同樣是弱勢的族群發聲，伸張了正義。
瑪特成為了英雄。
「我看到的不是正義，而是一群沸騰的瘋狂與屠殺。」
雖然學川這麼堅決無畏的說著。
但能聽進去的人，有多少呢？
「那麼，進行審判投票吧！」
有罪？還是無罪？
很快就會知道結果了。
（待續）
惡魔
二十二
《失控》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有罪方的票數不斷攀升。
學川第一次感受到群眾力量的可怕，網友只要用滑鼠點下有罪，不需要背負任何責任，就可以執行他們內心因憤怒所產生的正義，這股力量逐漸成為了一頭怪獸，凌駕在司法上，橫行無阻。
完全憑藉著個人的意識任意投下選票，這不只是激昂，更是一種野性正義的表現，一開始群眾的情緒就受到了瑪特的操弄。
儘管情勢相當不利，但學川仍不灰心。
他相信，黑暗的人性走到最後，絕對會看見那珍貴的光。
在這個充斥的光怪陸離的黑暗世界裡，學川永遠相信，人性本善。
人因為有了良善，那正義……
才有價值。
時間停止。
審判的票數出爐，六十三萬人中，有五十萬人投下選票。
四十萬人判決了死刑，十萬人選擇了理性。
十萬。
就這十萬。
這是學川相信大眾仍有良善的全部。
「我一點也不孤獨，我不能輸。」
學川告訴自己。
因為在我的背後，有十萬人的力量！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學川開始思考一個數學題。
六十三萬人中，投票的人數是五十萬人，百分比是79%。
有罪方的票數佔總票數的80%，無罪方則有20%。
不管是投有罪還無罪，其實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其他的十三萬人。
沒有錯，重點是其他還沒有投票的這些人，如果能夠設法爭取這些中間選民的話，也許就擁有可以左右審判的力量！
但重點是，要怎麼爭取中間選民的投票呢？
「審判執刑！」瑪特大聲宣判。
蕭閔浩、林俊宏、許添才等三人，死刑！！
阿米特動作很快，大手一抓就把林俊宏整個人從椅子上拉起，銳利的短刀劃開了他的喉嚨，鮮血泉湧而出。
林俊宏不斷發出像是喉嚨含著水所發出的咕嚕聲，用這種有點滑稽的方式倒在地上，慢慢失溫，痛苦地等待死神降臨。
許添才看著俊宏倒在自己的腳邊，俊宏驚孔的雙眼看著他，彷彿在向自己求救，一想到他等一下就要變成這個樣子…..
阿米特用刀子劃破他的褲子，亂刀朝他下體猛砍，幾乎可以痛死一頭大象的劇痛讓許添才當場痛昏倒地，死狀悽慘。
阿米特並不打算給兩人痛快，慢慢死去才能夠在他們生命最後的盡頭，體會那些被他們欺辱的人的痛苦。
這樣的處刑，已經算是很便宜了。
近距離看著兩人被阿米特用粗暴的方式執刑，閔浩嚇傻了。
他的心靈大受震撼，雖然他曾經有過即使是殺死人也沒有什麼這種念頭，但他只是有過這樣的念頭，但他從未真的去做。
如今阿米特在他面前冷酷的殘殺了兩人，手法動作間沒有絲毫的猶豫，這個阿米特……
簡直就是瑪特底下的殺人機器。
阿米特緩緩走到蕭閔浩的面前，沉穩的呼吸著，瀰漫在他身上的，全是死亡的血腥氣味。
恐懼在閔浩的心中蔓延，阿米特的身影開始巨大化。
阿米特瞇起眼，尖銳的短刀對準閔浩的眼窩，準備挖出他的雙眼。
完全是出自於原始求生本能，閔浩突然放聲嘶吼。
「等等！等等！我……我願意轉為汙點證人！我願意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來！！」
阿米特的刀停在半空中，只差一點就要把閔浩的眼珠挖出來了。
「你憑什麼當汙點證人？」瑪特平緩問道。
「憑我是高義最信任的左右手，我知道當年所有的一切，我願意全部都說出來，只求妳饒我一命，拜託……我誠心的懇求妳大發慈悲。」
閔浩不顧一切的向瑪特搖尾乞憐。
瑪特假裝思索了一下。
「好，那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瑪特獰笑。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高義的神情依舊冷酷，對於閔浩的反骨，他並不意外。
他的內心很憤怒，很想奮力反抗，將這兩個自以為是的審判者全部殺死。
但他卻完全施不上力，此刻的他是如此虛弱，腦袋昏沉沉的，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
一定是這兩個人為了能夠完全制服自己，替他施打了麻藥吧。
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落到這種困境。
高義正在設法脫困，不管怎樣，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死在這些懦弱的傢伙手裡。
他從剛剛就在觀察整個局勢。
突然，他從審判過程裡，尋出了一條有趣的理論。
情勢至此，開始進入複雜的演化。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放手一搏吧。
事到如今，學川決定相信人性的良善，在他背後的這十萬人，能夠不受瑪特的操弄影響，選擇了理性正義，就表示一切都還有希望。
於是他希望豐哥與惡犬能夠幫他一個忙，學川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豐哥與惡犬，三人聽後全都愣住了。
「這……你確定要這麼做？」仁祥無法想像。
學川點頭，表情嚴肅認真。
「川仔，你有把握嗎？」阿犬也很質疑。
學川知道這計劃很冒險，但現在……
「也只能這麼做了。」豐哥做出結論。
三人同時看著豐哥，沒想到身為小組組長的豐哥會認同學川提出的計劃。
其實談判過程中，豐哥也不是束手待斃，他根據視訊畫面做出判斷，瑪特所處的環境，應該是一座大型廢置的大樓或工廠。
應該是一棟窗戶封閉或是可能沒窗戶開口的老舊建築、工廠等……
豐哥打開全縣市地圖，以電話聯絡各警分局回報當地區是否有廢棄工廠或施工建築，直到方才，豐哥鎖定兼過濾出大概可疑的地點。
一共有二十二個地方。
跨別的區域分別是東區九座、北區七座、西區六座。
從數量上看起來似乎很多，但範圍已經大舉縮小很多了。
「我這邊只要再花一點時間，大概就可以掌握瑪特的所在地，配合學川的計劃，也許我們可以一舉擒下歹徒。」
豐哥不愧是目前警方中，能夠扛下這麼沉重壓力的前輩，即使歹徒掌握了大部份的優勢，但仍不向歹徒低頭。
「分別進行吧，惡犬你們兩個協助學川，我和攻堅小組進行緊急會議，這邊我就全權授予你們兩個了。」豐哥將棒子交給了惡犬。
仁祥跟阿犬不禁一愣，這是多大的榮幸。
「交給我們吧！」仁祥看著豐哥準備離去的背影。
從來沒有處理過大案子的惡犬兩人，精神不禁振奮起來。
「別讓我失望了。」豐哥點了一根煙，走出會議室。
所有人都將最後的力量壓在這最後一刻。
如果失敗了……
不，我們絕不能失敗。
學川不斷這麼告訴自己。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蕭閔浩為了生存，轉為審判的汙點證人。
從頭訴說整件事的開端與始末，蕭閔浩的證詞全部都指向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包括如何強迫諾小胖成為他們的一份子，騙取郭芳儀等等經過。
一件件令人髮指的可怕內幕，不斷浮出檯面。
「首先，敏琪先是遊說林蕾欣，因為林蕾欣討厭郭芳儀，所以我們就想要給郭芳儀一個教訓，所以……」蕭閔浩緩緩說道。
「蕭閔浩你這個賤男人，你竟然連你女朋友也出賣！」周敏琪一聽到他的男朋友這麼指控她，怒不可遏。
周敏琪看到方才那些被阿米特虐殺的罪人，又看見蕭閔浩為了生存竟然連她都出賣了。
害怕又夾雜傷心的眼淚，滾滾落下。
「難道不是嗎！當初提議要輪暴郭芳儀的人，可是妳啊！」蕭閔浩回吼。
這麼一吼，所有人全都震驚不已，周敏琪更是整個人嚇得僵直不動。
就連瑪特也不禁愣了一下，這……
『這女人…』『真想不到！』『太狠心了吧！』『死刑！』
『死刑確認！』『殺！！！』『慢走不送！！』
「當初高義老大說要整治郭芳儀，要我們提議，底下的人提了一堆主意，老大都不喜歡，最後是敏琪開玩笑的說與其毒打她一頓，還不如強暴她，造成永遠的心靈創傷，所以才……」蕭閔浩繼續接著說。
周敏琪說不出話，只是一直哭。
死亡的恐懼湧上心頭，她實在不敢想像自己被劊子手行刑的畫面。
原本所有人都認為這是高義的主意。
卻想不到竟然是周敏琪開玩笑所提出來的。
造成悲劇的主因，竟然全是因為一個玩笑話……
「處刑吧。」高義突然開口。
蕭閔浩跟周敏琪同時轉過頭看著臉色蒼白，虛弱的高義。
高義獰笑，雙眼緊盯著瑪特跟阿米特，他的內心正蘊釀著一個無比瘋狂的陰謀。
「這麼可惡的女人，客氣什麼？」
『沒錯！』『這麼可惡的女人一定要死！』『我也贊成投票』『第五回審判』
『有罪！』『真想不到！』『死！！』『殺！！』
審判網頁上的激昂正義大舉爆發，只因為高義說了一句話。
學川心頭一寒，開始失控了，激昂正義派果然喪失了理智，群眾憤怒的氣氛不斷蔓延，躲在網頁後的每個網友，各行各業都有，他們都過著平凡無憂的生活，從來沒有什麼機會可以決定任何事。
政府訂出了什麼政策，只能依順，上司訂出了目標，就只能咬牙拼命達成。
群眾從審判得到了凌駕在法律上的無上權力，在無法理性善用下，成為了恐怖的暴力，高義瞭解，於是順從了審判的方向，就算自己會死，也要將整個社會推向瘋狂。
魔王就算要死，也要將整個世界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你這樣做，只會讓你死得更難看而已。」瑪特冷冷道。
「我無所謂啊，反正我都要死，那我也要在死後，在地獄看著世界大亂。」
高義面目猙獰，瑪特則是沉默無語。
「撒旦說不定還會表揚我在人間的功績，賞我個地獄長職務做做……喔，不，說不定啊……」
高義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我就是撒旦。」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投票！』『投票！』『投票！』『投票！』『投票！』
『投票！』『投票！』『投票！』『投票！』『投票！』
『投票！』『投票！』『投票！』『投票！』『投票！』
『投票！』『投票！』『投票！』『投票！』『投票！』
想不到。
瑪特跟學川都沒有想到，高義只是用了一句話，就引導群眾走向瘋狂的頂峰。
這個局，瑪特佈了四年，本來是要拿來對付高義的，卻想不到……
騎虎難下的瑪特，必須要強行執行審判，都已經走到了這一刻，她還有絕對不可以放棄審判的理由。
於是，瑪特打開審判投票的開放選項，學川卻在這個時候發言：
「各位網友，我深刻瞭解你們大家的憤怒，但現在的審判已經開始失去了原本瑪特的用意，它正開始走向瘋狂。」
學川的發言正隨著廣大的網路系統散播出去。
不等網友激烈反彈，學川趕緊接著說下去：
「沒錯，這些人確實犯了罪，但擁有審判權力的大家，請你們冷靜的想一想，你們運用無可抵抗的權力，不透過司法直接審判了罪人的惡行，這種缺乏理性又衝動的行為，不是正義，而是另外一種變相的霸凌！」
學川看著審判網頁上的發訊框，網友還是不斷回覆著他們的憤怒。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聽不進去我的話，但我相信，人即使是陷入了瘋狂，喪失了理性，但在每個人的心中，還是存在著良善的。」
獨自面對六十三萬網友的學川，沒有任何退縮。
「因為人有了良善，所以這個社會才會有幸福」
我還是堅持我的已見，這種審判，只是一種速食的正義。」
曉妮看著學川，這才是她心目中那個擁有純淨正義的學川。
『狗屁！』『只會說風涼話！』『又不是你家死人』『你根本就事不關已！』
『他說的沒有錯！』『大家真的要冷靜點』『我覺得學川先生說得很好』
『操！』『我還是贊成審判邪惡』『台灣還有司法？』『你誰啊你？』
『本來就是這樣了』『這也不是我心中的正義』『我也認同……』
網路上兩派的人吵得不可開交。
這頭怪獸正在激烈突變，學川不奢求能馬上改變這頭怪獸，他只希望這些話多多少少能造成一點影響，只要能有一絲影響，就能多一份力量。
但難題才正要開始，在高義刻意製造混亂的情況下，情勢越來越艱難。
學川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勝算，但他仍然相信著……
第五次審判投票熱烈展開，也在狂熱沸騰下結束。
票數則是……
總投票人數為五十五萬。
四十二萬比十三萬，審判結果仍是……
有罪。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五次審判。
讓五十五萬人投下了選票，多出來的這五萬人。
有三萬選擇了理性正義，雖然票數仍然懸殊，但這五萬人的選票戰爭，讓學川看見了希望。
只可惜……
「行刑。」瑪特冷冷宣佈結果。
學川握緊拳頭，他還是無法挽救人命，周敏琪仍然要死。
孤身阻止瘋狂的浪潮，學川感受到無比沉重的壓力。
周敏琪痛哭失聲，她咒罵蕭閔浩的無情無義，她痛恨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男人，竟然為了保全自己而出賣了她。
阿米特走到她的面前，手斧對準她的脖子，一刀就要她斷頭。
「等等。」
阿米特動作停止，瑪特也看向發話者。
「敏琪，妳不會覺得很不甘心嗎？」
所有人的心跳開始激烈跳動起來。
只因為，那個魔王……
高義！！
敏琪用崩潰哭喪的臉，看著高義。
模糊的視線使她看不清楚高義，淚水扭曲了高義的形體，像個魔鬼在跳舞。
「妳也可以審判蕭閔浩啊。」高義轉頭看著視訊鏡頭，用下巴比了比：「網路上的人，會替妳主持正義呢，妳現在會被審判是因為誰？」
敏琪被高義這麼一說，不禁將視線轉向蕭閔浩這個賤男人。
「是他出賣了妳啊，身為妳的男朋友，為了自保，竟然不顧一切的出賣妳，真的很令人生氣呢，而這種男人竟然可以在審判中活下來，妳甘願這樣放過他嗎？」
高義的每一個字，都像有魔力般，催化敏琪此刻絕望的心。
心裡，充滿仇恨。
而仇恨需要宣洩的出口。
那出口……
「就是你！！！！！！！！蕭閔浩！！！！！！！」
敏琪從絕望的深淵伸出手，決定在死前緊抓蕭閔浩當墊背。
敏琪披頭散髮、歇斯底里的樣子像極了厲鬼，蕭閔浩身子不禁一震。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劈腿，背著我跟另外兩個女人交往，我一直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以為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揭穿你而已，媽的！」
從沒看過敏琪如此兇狠的模樣，閔浩整個人都嚇傻了。
「幹你娘，全天下劈腿的男人都去死啦！！！！」
敏琪用盡所有力氣嘶吼，尖銳又難聽的聲音刺進每一個人的耳裡。
所有人都難過的閉起眼，只有高義在笑。
就是這樣，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惡魔。
大家都壓抑著體內的惡魔，只要用對了方法，惡魔就可以得到自由。
高義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阿米特，快動手，別理……」瑪特試圖阻止。
「等等啊，不是這樣吧。」高義立刻出聲。
瑪特怨毒的看著高義。
「大家可等著審判呢。」高義看著審判網頁。
網頁的對話框早已狂爆。
『劈腿男人該死』『審判！』『蕭閔浩死刑！』『賤男人』
『第一票就送給你了』『下地獄』『正義！！！』
瑪特冷漠的看著廣大網民，在網頁上引起暴動。
高義竟然利用了情勢，逼瑪特不得不就範，可惡……明明身為罪人的他，為什麼……
曉妮全程看在眼裡，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高義的可怕。
難怪四年前，他可以將所有人都賤踏在腳底下。
在這種所有情勢都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他仍有辦法主掌一切。
這個人太恐怖了，他真的是註定要成為魔王的人。
瑪特冷靜思考。
雖然情況有些失控，但還不會影響整體計劃。
況且審判這頭怪獸已經阻止不了了，目前也只能先順從它。
於是第六次審判就在這種混亂的情形下展開。
審判票數結果，三十六萬比二十一萬，蕭閔浩必須要死。
阿米特走到周敏琪面前，舉起斧頭時…
「我可以有個要求嗎？」周敏琪突然開口。
阿米特拿不定主意，看著瑪特，瑪特點頭。
「既然都要死，我要那個賤男人比我先死。」敏琪邪笑，人性最後的猙獰。
瑪特點頭，蕭閔浩則是哭得屎尿狂噴。
阿米特轉身，一斧就將閔浩的腦袋砍成兩半，血花與腦漿飛濺。
敏琪放聲狂笑卻又不停流淚，瘋狂、絕望、悲傷……
這些複雜且又互相衝突的情緒成為了她最後的表情。
而贏家是高義。
（待續）
內文搜尋
從 APP 打開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