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晚上對碧潭西岸的居民們來說,只是一個月黑風高平靜無波的普通夜晚,但,對永業路5巷楊家的長期暫住者~~~安然妹妹而言,這個夜晚簡直比坐上拋錨的雲霄飛車還驚險刺激!
為什麼?
因為她遇到變態了!
「高高帥帥的、穿著Off-White的塗鴨外套、levis的緊身破褲在巷口晃來晃去…對了,他那雙Nike air限量鞋一雙要2萬多喔」…
根據安然的描述,變態的長相是這樣的,但,不知為何,即使安然一副魂飛魄散的慫樣,季妍還是有種“安然在巷口偶遇偶像”的錯覺…
「妳確定妳遇到的是變態」?安然的描述讓季妍有些困惑…「不是迷路的大明星」?
「明星」?安然見鬼似的看著季妍,「拜託~哪個明星這麼噁心啊」!
「妳知道嗎」?安然努力回想變態的言行舉止,「我問他找誰,結果你猜怎樣?他居然用他那雙帥~~帥的電眼盯著我的…我的」…
說著,安然突然低頭看向自己E罩杯的胸部…
季妍一下子就明白了。
「天啊」!!!季妍倒吸一口氣,「真的…好變態」…
「對呀」…安然嗚嗚嗚的抱住季妍…「…妳說哥為什麼挑這個時候出差呀!如果他在」…說著,安然哭聲忽然一滯…「天哪~~哥明天也不耶!那我明天放學怎麼辦」!
「不怕不怕」,季妍拍拍安然,「哥哥不在嫂嫂保護妳」…
「算了吧」,安然幽幽歎了口氣,「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此段季妍選擇自動刪除…
季妍就這樣陪著安然“唉”了許久,等到安然終於“唉”夠時,灰姑娘都快回不了家了。
「好啦~今天也累了」,季妍看看時鐘---11:58,「趕快洗洗睡吧」!
「好」,安然揉了揉眼睛又奉送一個大~哈~欠…「晚安」…
一番道別後,姑嫂二人就地解散。
安然懨懨的回了房間,季妍則細心的巡了一遍門窗,確定安全無虞後,才睡眼惺忪的走回臥室…
從始至終,沒人發現書房的木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也沒人發現,在萬籟俱寂的午夜時刻,曾有誰悄悄離開過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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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客廳54吋的電視上方有個大大的圓鐘,那是昕然為了控制自己打電動的時間特意安裝的。
自從“變態事件”發生後,圓鐘不知不覺已轉了四圈……二天來,季妍天天帶著畫筒(打變態專用)到捷運站接安然,也許是畫筒真的產生作用了吧,總之,這兩天變態沒再出現過…
呼~~真是普天同慶國泰民安啊!
今天是星期六---一個季妍不需要接安然放學的日子,但今天的意義遠大於此,因為~~~
昕然今天終於要回來了!
ya~~~~~~~~
話說,這可是昕然職場生涯第一次出差喔!為了慰勞我們辛苦的楊宅男,季妍還特地把客廳佈置了一番…她在牆上貼了誇張的“歡迎回家”四個大字,還用氦氣灌了一堆氣球,只見五顏六色的氣球在天花板上搖頭晃腦的,小小的客廳頓時變得熱鬧不已。
除此之外,季妍還難得的進了廚房喔!只不過她並不是主廚~~~小雨才是。
「哼~變態算什麼?妳楊大哥玩遊戲時可是一槍打爆十個殭屍呢」!
在楊家的廚房裡,季妍正一邊陪著小雨炸雞塊,一邊眉飛色舞的跟小雨吹噓自己的老公,只是…
「遊戲殭屍和現實中的變態」?小雨汗…「這…能一樣嗎」…
「一樣一樣」~季妍將雞塊一塊塊丟進氣炸鍋~
「別看妳楊大哥宅模宅樣的,他當兵時可是海軍陸戰隊的呦!管他幾個變態~只要你楊大哥出馬…嘿嘿…保證一拳打爆」…
「是噢」…不知為何,聽著聽著,小雨的額角竟悄悄落下了一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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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昕然預計到達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但,還不到五點,除了pizza外,一道道豐盛的大餐已經整齊的擺放在客廳的大理石茶几上了,只見滿桌的雞塊、薯條、可樂餅和汽水整齊的排列,季妍看著看著,一股無可言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哎呀~我怎麼這麼厲害呢」~~季妍覺得自己真的太能幹了~「竟然變出了這麼多好料」…
嗯…雖然整桌的雞塊薯條可樂餅都是小雨炸的,披薩則是外面買的…
對了,說到pizza…
「奇怪…安然怎麼去那個久」?季妍疑惑的看了看時鐘……到對岸拿個pizza不需要這麼久吧?
天這麼亮、風這麼清、安然拿pizza去,為什麼還不回家呢?
季妍一邊疑惑著,一邊找起手機準備打給安然。
也許是心有靈犀吧!季妍才剛拿起手機,還來不及撥號呢,安然就打來了…
但她是打回來求救的…
「沙~沙沙~~」~是收訊太差嗎?季妍只聽見片片段段極不清楚的氣音加上一堆沙沙的干擾聲…
「妳~說~什~麼」???對抗收訊不良的方式只有一個---“吼”~~「大聲點~~我~聽~不~見」!
「…態」~~安然的聲音依然斷斷續續~「…巷口」…「嘟嘟嘟嘟」…
季妍還來不及出聲…電話斷了…
「態…巷口」?季妍懵了~「什麼意思啊」?…季妍一邊回撥一邊叨唸…「態巷口態巷口態…」~~~~~~~~~「啊」!!!
唸著唸著,季妍突然懂了~~~
「變態在巷口」!就在聽懂的一瞬間,季妍忽然失聲驚叫~~「天啊!安然有危險了」!
就在季妍尖叫的下一秒,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匡啷”一聲…
季妍直覺地回頭,一看…
親愛的小雨妹妹正瞪大了眼睛、慘白著張臉、四肢僵硬的杵在季妍身後。
小雨是端著爆米花過來的,而此刻那一顆顆金黃熱乎的爆米花已經撒了一地,但季妍不關心這個,比起爆米花,她更擔心小雨的臉色…
「慘了!小雨一定是被變態嚇到了」!季妍如是想。
可能是小雨的恐慌感染了季妍吧,季妍也跟著慌了起來…
能不慌嗎?安然有危險、小雨嚇壞了,變態又緊追不捨,季妍這輩子何曾經歷過這麼驚悚的時刻?
季妍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就在季妍正慌亂的時候,小雨突然動了,但她沒有安慰季妍,也沒有找地方躲起來…
她蹲下來撿起地上的爆米花…
「哎呀~~都這節骨眼了妳還撿這個幹嘛」~~季妍看傻了,只見她急呼呼地想將小雨從地上拉起,但她並沒有成功…
「可是…爆米花都灑了」…季妍不但沒拉起小雨,反而被小雨慌亂地拉住了衣角,「季妍姐你幫我,我們一起撿好不好」?
「這個回來再撿啦,我還得去救妳安然姐」…季妍緊張的掃視客廳,沒兩下就發現了目標~~她的寶貝畫筒…季妍抬腳想去拿畫筒,無奈小雨的手拉得太緊,她根本一步也挪動不了呀!
「小雨~妳能不能先把手放開」,季妍回過頭,勉強對小雨一笑,「妳這樣我動不了」…
「哦…對不起」,小雨連忙將手放開,但,才剛放手,小雨像想到什麼似的,又急忙伸手想把季妍重新拉回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就在小雨放手的瞬間,季妍已經拿了畫筒,打開大門向玻璃畫室直衝而去,臨走前季妍還不忘留下一句~~「乖~妳好好待在屋裡,千萬別出來喔」!
說完,季妍就一溜煙的~~~不見了。
話說,楊家的後門位於季妍的畫室裡面,也是季妍和昕然精心佈置的秘密花園,它的門
板是童話故事般的厚重木門,那是昕然為了討好愛妻不辭辛勞從歐洲“扛”回來的;門外是
白色碎石和枕木鋪成的小徑,幾叢瑪格麗特在兩旁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很浪漫對不對?
可惜此刻的季妍無福消受---哪有時間啊,安然還等著她救命呢!
厚重的木門“嘎”的一聲打開了,而門外已是溫馨的黃昏時刻,鄰居的排油煙機傳來陣陣麻油雞的香味,季妍最愛吃麻油雞了,但季妍一心掛念著她親愛的小姑,竟然半點香味都沒聞到…
後門離巷口並不遠,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季妍只得偷偷摸摸的貼牆而行,她的心臟一路
撲通撲通狂跳,貓咪圖案的棉衫也被狂冒的冷汗浸到溼透…
終於,巷口到了,但,當季妍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時,放眼望去竟是一片空蕩…
「咦」???季妍困惑極了,「不是說變態在巷口嗎?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啊?
季妍疑惑的猛搔腦袋,正當她準備再次探頭查看時,身旁藍色小發財的車頭突然伸出了隻小胖手,季妍還來不及警覺,下一秒,小胖手就把她拉到了車後…
「赫」!!~~~季妍嚇壞了,但,當她正想張口喊救命時,小胖手卻比她早一步開口了…
「噓」~~只見季妍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氣音~「季妍姐~~是我啦」…
季妍倏地轉頭,一看~~竟然是她親愛的小姑…
「吼~~妳在搞什麼啊」~~季妍這才鬆了一口氣~「差點把我嚇死」…
「噓~小聲點」~安然緊張的把食指放在唇上比了個“噓”的手勢~「變態還在前面」…
「前面」?!…季妍一愕,還未發出的聲音瞬間吞回肚子裡。
「哪裡」?季妍小心翼翼的探頭…但…「什麼都沒有啊」!
「怎麼沒有」~安然指指巷口臨停的白色車輛…「就在那裡啊~在那台March旁」…
話沒說完,安然的下巴瞬間卡住…
「咦…奇怪了…他剛剛明明還在那兒」…安然的腦子完全打結了…「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妳問我我問誰啊」?季妍忍不住搖頭嘆道,「搞不好早跑了」…
「跑了」?安然一臉懵…「那他來幹什麼」?
「誰知道啊」,季妍又探頭檢查了幾次,確定警報解除後,季妍繃緊的臉頓時一鬆~「走吧~回家回家」…
於是,姑嫂倆一個抱著畫筒、一個提著PIZZA,一前一後的向家門走去……但,才拐進巷子,倆人又同時呆掉…
因為…她們看到變態了~~~~~就在她們家門口…
變態是背對著她們的,只見他單手撐著微微開啟的大門,鬼鬼祟祟的朝內張望。
季妍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當然,安然也是。
「是…他嗎」?季妍緊張的揪住安然…
「是…啊」,安然艱難的嚥下口水...「怎麽辦」?
「打」。
「打」?安然一怔…「怎麼打?我們又沒武器」?
「怎麼沒有」…季妍搖搖手中的畫筒,又指了指安然提著的pizza…
「蛤」?!…這下安然真的傻眼了…「妳…確定」?
「當然」…說完,季妍踮起腳尖,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
安然只好跟上…
一步、二步…隨著距離的拉進,倆人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但令人“驚喜”是~~變態完全沒聽到,因為他竟然戴著耳機…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在老天爺的幫助(??)下,變態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季妍高高舉起畫筒…
安然跟著舉起PIZZA…
季妍把畫筒瞄準“敵人”的後腦勺…
安然踟躕數秒後,也心痛的跟進…(嗚…可憐的PIZZA呀)…
“3…2…1”…季妍在心裡倒數~~~“好,就是現在”~~~
季妍奮力一揮~~~打擊出去~~~
“咚”的一聲,畫筒精準擊中目標…
「耶~~打中了」!季妍忍不住歡呼…
…但………她高興得太早了…
「幹」!就在季妍自以為成事…的下一秒,變態突然拔掉耳機殺氣騰騰的回頭~~「哪個王八蛋敢打你老」…
…沒罵完,一盒PIZZA瞬間砸到他臉上…
「啊~好燙好燙」!熱騰騰的起司和火腿在變態的耳朵、鼻子和髮間炸開,把變態燙得哇哇叫~「誰」…
他急切的想弄掉臉上那些燙人的“疙瘩”,但手還來不及抬起…
~~~「砰」~的一聲,變態臉上又挨了一記…
災難還未結束…
「打死你打死你」~~是氣瘋了嗎?安然竟然直接跳到變態身上一陣拳打腳踢~「叫你當變態叫你嚇人」!
「我沒有」~變態痛得抱頭求饒~「我是來找人的呀」!
「你個騙子」~安然繼續揍~「你要找誰你能找誰你」…
「不」!!!
當變態快被安然打死時,楊家的三房一廳的小屋裡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安然一愣,揮到一半的拳頭頓時卡在半空…
「別打了」~~僅僅一秒的停頓間,一個清秀的大肚女孩已經離開小屋朝安然奔過來了~
「別打了~他是來找我的」!
「蛤」?安然和季妍不約而同失聲尖叫。
「他是來找我的」!女孩哭嚷著拉開安然,「他是阿德呀」!
「什麼」?!!!
好吧,這下季妍和安然的下巴真的…該…掉下來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但如果說4:50的楊家客廳像跨年夜的狂歡派對,那,5:20的楊家就是葬禮會場了。
五顏六色的氣球和歡迎回家的大字報仍在客廳牆上歡騰著,但牆下眾人的表情卻“精彩”得令人想逃……
爆炸的妻子、寒臉的丈夫、忐忑的女孩、心虛的男孩…
噢…還有一隻吃瓜看戲的小~胖~妹~~~
唉……好個令人“難忘”的狂歡派對呀!
猜對了嗎?
寒臉爆炸的是昕然和季妍、吃瓜看戲的是安然,而心虛忐忑的,就是成功的讓今晚氣氛大逆轉的小雨和阿德了。
對了,昕然回來了,就在小雨把安然拉開的那一刻。
身為離家多日的男主人,對於家中近況,昕然幾乎是一無所知的---為了防止客戶被“放生”(因為昕然絕對會拋棄客戶衝回來),季妍根本不敢把變態的事告訴老公,但,既然阿德都鼻青臉腫的坐在他對面了,即使季妍不說,昕然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說真的,昕然非常~非常不爽。
昕然是知道阿德的(因為小雨一直一直提呀),身為暗戀了季妍12年的“資深情聖”,昕然能理解小雨對阿德的執著,但,這並不妨礙他討厭阿德呀!
在昕然的印象中,阿德真的是全世界過得最“爽”的男人了---沒房沒車沒工作、啃爸啃媽啃女友---一個男人得多軟爛才能活成這樣,偏偏在小雨眼中阿德卻是千般萬般的美好……
哼…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像阿德一樣,人類早就絕種一萬次了好嗎!
只是,即使小雨眼睛再瞎,昕然也管不著。
畢竟他只是小雨朋友的老公不是嗎?
但,小雨千不該萬不該把阿德引來家裡---還是趁他不在的時候…
拜託~~~這種狼心狗肺的混蛋…誰能保證他會對他的家人做什麼?
當昕然正不爽不爽時,季妍的內心已經快瀕臨爆炸了。
十分鐘前的季妍是完全不知道這兩人仍藕斷絲連的,但,既然阿德都來了,那麼,小雨之前的種種反常行為也就有了解釋,只是…季妍還是不解…
不是把小雨趕出門了嗎?
不是把小雨趕出門了嗎?
不是把小雨趕出門了嗎?
(很重要所以要說三遍)…
為什麼阿德還有臉出現在這裡?
還有小雨…妳能不能有點尊嚴啊?人家都狠心把妳丟掉了,竟然還不惜說謊溜出門見他……
吼~~~~~~~
太多情緒在季妍心頭流竄,而季妍又是個憋不住的人,所以,在努力冷靜了…數秒…後,季妍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不是把她趕出門了嗎」?季妍咬牙切齒的瞪著眼神飄忽的阿德,只差把阿德給啃了…「你還跑來幹嘛」?
「不是啊季妍姐」~彷彿怕男友被“吃掉”似的,小雨連忙解釋~「是他爸把我趕出門的,阿德他什麼都沒做」…
「噢~原來他什麼都沒做哦」!季妍假裝恍然大悟道~「所以他也沒阻止他爸囉」?
「他…他」…
「阻止個屁啦」!彷彿還沒被揍夠似的~當小雨捏著裙子囁囁嚅嚅發不出聲時,阿德竟不怕死的插嘴…「我爸很兇耶~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噢」~季妍被氣笑了~「你的意思是~~因為你爸很兇,所以你“只好”閉嘴,任由你爸把她們母女趕出去淋雨囉」?
「喂~阿德先生,請問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責任感啊?你女朋友肚子裡懷的是你的孩子耶」!
「那又怎樣?又不是我叫她懷孕的」…阿德抖著腿,一邊漫不經心的撥弄瀏海,然後,下一秒,一把光劍突然就抵住了他的脖子…
「赫」!!效果不錯,阿德嚇得腿都不敢抖了…「你…你幹嘛」?
「沒幹嘛」,只見光劍的主人---楊昕然先生,對阿德燦爛一笑…「讓你閉嘴罷了」。
「你」…阿德忿忿的瞪著昕然,想了想,決定還是乖乖閉嘴。
昕然這才移開光劍。
「哇~~哥」,一旁看戲的安然奮力鼓掌~「你好帥哦」!
「帥齁」~昕然得意的把光劍收回劍鞘~「歐比王首部曲紀念版~妳嫂子送的」。
「就你愛現」~季妍依舊繃著臉,但嘴角卻悄悄揚起~「快收好啦~那把劍很貴耶」!
「好的~老婆」~~昕然朝季妍眨眨眼,然後把光劍往茶几底下一放………嗯…收好了…(PS:記得嗎?為了給小雨騰房間,昕然的寶貝都挪到客廳來了,昕然的光劍正好就放在茶几下)。
經過光劍的“洗禮”,阿德顯然乖巧了不少…
但季妍的臭臉卻半點也沒消散…
客廳裡的眾人只好繼續“罰坐”…
「嗚嗚…季妍姐好可怕」…小雨默默發抖,「她會不會把阿德打死呀」!
「哇~季妍姐好威武」~安然在心裡幫季妍按讚~「可惜馬麻沒看到」…
…如果楊媽看到的話,嗯…應該不敢再“欺負”媳婦了吧!
當眾人的內心充滿OS時,昕然也暗自叫苦中。
季妍不講話、小雨不敢出聲、連平常不講話會死的小妹都當起了啞巴,但…但……他們可不是在開靜坐大會呀!
小雨的事總得有人出來解決吧!
於是,在觀望許久確定“破冰”無望後,可能是在場最不擅言詞的昕然,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了。
「咳咳…一個問題」…昕然清了清喉嚨…「你和小雨現在…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阿德低著頭,眼神游移的嘟嘴道。
「就是你打算拿她們母女怎樣啦」!!!阿德的態度打趴了季妍殘存的理智,就在昕然因為阿德的回答一愣的瞬間,季妍突然一掌轟向了茶几~「你以為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都不用負責嗎」?
“嗙”的一大聲~~~茶几差點被季妍一掌震碎…
在場眾人再度被季妍的“神威”驚呆。
「我…我怎麼負責啊」…可能是真的被季妍驚到了吧,過了許久…許久,阿德才臉色青白吞吞吐吐的回道…「我又沒錢」……
「沒錢」?季妍覺得自己快被阿德的無恥氣昏了~「沒錢你不會去賺嗎」?
「是啊」~昕然附和~「你至少也找份工作吧」!
「不是啊季妍姐,阿德他…他有工作的」~感覺男友快要被季妍夫妻欺負死了(有嗎?),小雨連忙為男友緩頰…「他…他在網路上賣寶物」…
「賣寶物」?季妍一愣,「什麼寶物」?
「哎呀,就是線上遊戲的虛擬寶物咩」,安然適時插話,說完,還不忘用手肘敲敲昕然,「哥~賣那個也能賺錢噢」?
「10幾年前或許可以,但…現在」…昕然搖頭嘆道~~「唉~難囉」…
「屁啦~那是你不會賣」,昕然還沒說完,阿德突然忍不住回嗆,「只要選對聯盟拿到頂級裝備還怕賺不到」?
「你講得好簡單喔」!安然吐槽,「既然你那麼厲害,那你為什麼還那麼窮」?
「妳」…阿德怒目…然後…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現場再度陷入可怕的沉寂。
「咳咳」~眼看氣氛不對,昕然只好硬著頭皮再度出馬…「不管從前如何,你肯來看小雨,表示你還在乎他們母女吧」?
「對呀對呀」…小雨趕緊點頭,但身旁的阿德卻一臉呆滯的把頭別到一旁裝死。
昕然突然好想揍人喔!…但是…不行啊,眼前的僵局還得靠他搞定呢!
「好,現在我們知道你有份“賣寶物”的兼職」…唉,沒辦法,為了小雨母女,昕然只能努力憋住蓄勢待發的拳頭,「只是…你女兒都快出生了,你還是找份穩定的工作吧,畢竟…養小孩很花錢的」…
「……」…阿德繼續裝死。
昕然已經不想講了…
「好吧…你告訴我你打算找什麼工作」?昕然直接總結。
「我怎麼知道」…阿德終於開口了,但說來說去還是同一句,好像他除了說“不知道”這三個字外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當昕然費心規勸阿德時,季妍一直在一旁聽著,本來她還怒髮衝冠隨時要爆炸的,但,聽到後來,她已經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這種沒骨頭的男人…跟他扯這麽多幹嘛?
罷了,罷了…
不想找工作,那就別找吧!
「其實…你找不找工作都無所謂」,就在昕然的耐心即將用盡時,季妍忽然脫口而出。
「蛤」?在場眾人(除了阿德外)紛紛驚訝的看向季妍。
「別急~我還沒講完」…季妍不慌不忙的站起來~「但就像我老公講的~養小孩真的很花錢耶,所以」…
說著說著,季妍忽然把阿德從椅子上“拎”了起來…
「等你想好怎麼養小孩後再來看他們母女吧」…「Bye~Bye」~~
說完,季妍就把阿德踹出去了。
時光像秋日夜晚寂靜的風聲,無聲無息的從你我身旁溜過。
不知不覺的,距離阿德被季妍“請”出楊家,已經快一個禮拜了。
好玩的是,雖然事情鬧這麽大,但這幾天大家卻像沒事人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彷彿這場鬧劇從沒發生過……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啦!
但,實際上呢?
嗚呼哀哉…
從那天起,季妍就不跟小雨講話了。
沒有預期的飆罵,也沒有令人心慌的質問…
直接“斷交”!
對於季妍的“霸道”行徑,小雨雖感委屈卻也不敢抗議---沒辦法,誰叫引火的是她自己呢!但小雨早已習慣笑臉迎人的季妍姐,對於這位整日臭著張臉還把她當透明人對待的“新版季妍姐”,小雨完全無法適應呀!
雖然跟季妍交往的時間並不長,但小雨知道季妍姐這個人是最直接的,她知道季妍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解釋跟道歉,但小雨不敢…
道歉簡單,但,如果季妍姐要她跟阿德一刀兩斷的話,她該怎麼辦?
拜託,光是前陣子見不到阿德,小雨就已經快活不下去了,如果要她跟阿德永遠分開,那還不如讓她去死算了!
但是,不跟季妍姐“講清楚”,季妍姐對她的態度只怕永遠無法改善…
嗚嗚嗚…她該怎麼辦啊…
最後,小雨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決定效法鴕鳥,躲在房裡靜待風暴過去。
但,顯然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因此,小雨努力等待的結果,是等到了自己的“失業”…
而且,當小雨發現自己被季妍姐Fire掉時,已經是失業的第三天了。
還是安然幫季妍把剩下的打工費交給小雨時,小雨才知道的…~
嗚嗚嗚…
當知道這晴天霹靂的消息時,小雨的天都塌了!
「嗚嗚嗚…季妍姐為什麼這麼對我」!…那天,小雨躲在房間裡哭了好久好久…「就因為我想跟阿德在一起嗎」?
唉唉唉,不得不說,小雨真的完全誤會了。
季妍~真的~不是故意害小雨失業的。
哦,忘了說,為了照顧即將生產的小雨,季妍已經把所有上門的案子都推掉了,只是阿德來前季妍忘了跟小雨說,阿德走後…季妍也沒機會說了。
俗話說“冷戰的傷害總是發生在檯面下”,才“被失業”沒兩天,小雨已經默默瘦了一大圈。
小雨是硬生生“憋”瘦的。
自從阿德“被迫”離開後,小雨就再沒見過阿德了,相思之苦本已難挨,失業的打擊卻又接踵而至…偏偏肚子裡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寶寶…
嗚嗚…世上還有比小雨更悲慘的人嗎?
小雨好想問季妍為什麼這麽對她,但她的自尊卻不容許她開口,於是小雨不問、季妍不說,兩人的誤會也就越來越深、越來越深了…
哦,對了,大家還記得小雨那支修理費6千塊,因為小雨摔倒變得支離破碎得手機嗎?
就在倆人的誤會即將超越馬里亞納海溝時---小雨的手機修好了。
小雨的手機是早已停產的“觸控手機”(不知道吧!…就是一款假裝自己是智慧型手機的傻瓜手機呀),所以最初季妍對手機能否修好其實是不抱希望的,幸好昕然擁有一群無所不能的宅男好友(不得不說,宅男界實在是人才濟濟啊),不然…
當然代價也不小,6千塊修理費就是這樣來的。
至於這次跳出來幫忙的朋友…嗯…姑且叫他阿宅好了。
話說,當季妍接到阿宅傳來的“好消息”時,阿宅已經在前往碧潭的捷運上了,他是特地來找昕然組隊打怪的(把手機送回來只是順便),但季妍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所以她就把阿宅“拐”到公館的麥當勞了……
至於為什麼是公館麥當勞呢?
原因1…阿宅搭的捷運恰好駛到公館。
原因2…公館麥當勞有個隱密的地下室,正好方便季妍做~壞~事~~~
是的,做壞事………因為季妍打算偷看小雨的手機。
經過“阿德風暴”後,季妍終於痛下決心要把小雨送回父母身邊了,但,問題是---小雨的父母在哪裡呀?
所以,季妍就把主意打到了小雨手機的“通訊錄”上。
不能不說,季妍的想法是相當可行的,只是再完美的計畫,也擋不住一個突然出現的豬隊友…
誰呢?
季媽…
話說,當季妍拎著包包準備出門時,季媽來了。
「咦?妳要出門呀」?季媽過來時向來是大包小包的,這次也不例外,因為東西太多加上季媽還燉了一鍋烏骨雞湯過來,於是季媽連買菜的推車都出動了。
「嗯」…親媽熱情的跟女兒打招呼,但季妍卻回予一個尷尬無比的表情,季妍的嘴裡敷衍的回應,心裡卻暗暗喊糟…
能不糟嗎?誰不知道季媽是個打破砂鍋外問到底+毫無節操的廣播電臺,如果她老實交待~「我去拿小雨的手機」,那…季媽的大嗓門一廣播,下一秒小雨還能不知道嗎?
但不說季媽又不放她走…
怎麽辦!怎麼辦!
最後,季妍“只好”把季媽一起打包帶走了。
當然中間還經歷了一些波折(呵呵~季媽怎麼可能乖乖聽話呢),所以,當母女倆終於抵達麥當勞時,已經接近晚餐時刻了,麥當勞地下室擠滿了一窩窩比鴨子還聒噪的大學生(沒辦法因為台大就在對面),但她們仍一眼就找到了阿宅…
原因無他---學生堆裡混了隻老宅男~~~能不顯眼嗎?
但,更厲害的還在後頭…
「咦?你怎麽沒點東西」?當兩人好不容易突破重圍來到阿宅面前時,季妍這才發現~~阿宅的桌上竟然是光溜溜一片!?
「點什麼餐啊」?阿宅急撲撲抗議,「我還趕著找你家老公組隊咧!再不快點寶物都快被別隊搶光了(PS:他們在玩一款線上尋寶遊戲)」!
「對呀對呀」!季媽附和~「我的雞湯還擱在妳家門口耶,再不回去雞湯都」…
「停」!!!
當季媽鼓足了氣準備開唸時,季妍突然伸出雙掌捏住她鼓漲的臉頰…
「給我五分鐘就好」~季妍神色認真的看著季媽~「五分鐘後我保證帶妳回家」…
「…」…季媽一臉不信。
「真的」,季妍發誓,「我只是想做一件事」…
「什麼事」?
「就…就」…
說真的,“坦白從寬”是季妍從小的教養,但一想到季媽“見義勇為”的性格,那句「我要偷看小雨手機」的實話突然就梗死在喉頭…
季妍非常~非常肯定,只要她敢說,季媽就敢把她打死…
罷了罷了,還是直接切入正題吧!
「欸~阿宅」…決定徹底迴避季媽的問題後,季妍立馬把頭轉向阿宅,「我要的東西呢」?
阿宅沒回應---他正忙著偷看後方美女呢!
「喂」!季妍踢了阿宅一腳~「叫你呢」!
「蛤」?阿宅這才茫然的回頭…「什麼」?
「什麼“什麼”」?季妍一臉不爽的伸手~「手機啦」!
「噢」…阿宅委屈巴巴的從包包裡拿出手機遞給季妍,「偌…拿去」…
「哇塞~真的給你修好了」!季妍眼睛一亮~「裡面的資料都還在嗎」?
「裡面的資料」?阿宅用一副“妳問的是什麼蠢問題”的表情看著季妍…「不在了吧」…
「不在了」?季妍一愣,「你刪掉囉」?
「需要刪嗎」?阿宅哈哈笑,「主機板都換掉了」!
「什麼」?季妍大驚失色~「那通訊錄裡的資料不就都…沒了」!
「沒就沒了,有什麼好慌的」~季媽一臉鄙夷的看著女兒,「妳不會重打呀」?
「我要怎麼打」?…季妍沮喪的趴倒在桌面上…「這又不是我的手機」…
「不是妳的」?季媽傻眼…「那…是誰的」…
「阿姨,這個我知道」…阿宅舉手回答,「這支手機是小雨的」!
「對啊這是小雨的」…季妍悶聲附和,「所以我」……咦…
等等……
「你怎麼知道手機是小雨的」?季妍猛的抬頭…
「我看到的啊」!阿宅聳聳肩,「我開機的時候有個叫阿德的一直傳簡訊過來」…
「簡訊」?還沒說完,季妍忽然跳起來揪住阿宅的手臂… 「他寫了什麼」?
「蛤」?
「我說他簡訊裡到底寫了什麼」?季妍激動的搖晃阿宅。
「沒寫什麼啊」…可憐阿宅都快被季妍晃暈了…「就說他沒錢了叫小雨拿錢給他」…
「什麼」!!!阿宅才講完,季妍突然臉色大變…
「馬的」…季妍終於知道阿德為什麼會跑來找小雨了…
那個王八蛋根本不是來找小雨復合的…
他是來找小雨要錢的!
「對了,他還說」……彷彿怕季妍嚇不夠似的,阿宅打開手機給季妍看了另一則簡訊,然後……
好吧,季妍,這下子,真的,該崩潰了………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當五官像極了小雨的圓圓吹熄她第N根生日蠟燭時,季妍才恍然想到…
她似乎遺落了一段重要的記憶…
是啊…那天,季妍是怎麽離開麥當勞的呢?
好錯亂的感覺噢!彷彿前一秒才從阿宅那兒收到那則讓人窒息的簡訊,下一秒---季妍已經把自己傳送到昕然懷裡了!至於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事?阿宅和季媽又是怎麼消失的?
時間之神啊~~~可沒告訴季妍…
是的,季妍完完~全全~失憶了…
季妍想不起自己到底何時走出麥當勞、想不起自己怎麼會在昕然車上、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抱著昕然嚎啕大哭…
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季妍唯一記得的,是自己似乎哭了好久…好久,久到昕然的T-Shirt都已被季妍的淚水浸透了,雖然如此,昕然依舊“認份”的讓季妍擁著,任憑鼻涕和淚水沾了一身也不嫌棄…
嚴格來說,那天季妍是被自己的淚水“冷”醒的。
「老公」?…但顯然季妍還不夠清醒,於是她茫然的望著昕然…「你怎麽在這裡」?
「哦,我來接妳呀」!昕然早準備好面紙了,他體貼的幫季妍擦拭眼角的淚痕,「妳忘了嗎?是妳打電話給我…」…
「我打電話給你」?季妍疑惑的直起身子…
「對啊…」…昕然又抽了張面紙遞給季妍,「妳真的不記得啦」?
「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昕然接過面紙,擤了擤鼻子,這才慢慢憶起方才的事,然後…
季妍的眼淚又湧出來了…
「嗚嗚,老公」…季妍一頭栽回昕然的胸膛…「我覺得我被騙了」…
「被騙了」?昕然一臉懵然,「誰騙妳」?
「是…是」…一想到那人的名字,季妍突然心痛得說不出話…
是的,季妍覺得自己被騙了…
被誰呢?
小雨。
為什麼?
唉…還不是因為小雨手機裡的最後那則簡訊…
「honey~孩子拿掉了吧」?
「拿掉了吧」?
「拿掉了吧」?(因為阿德問三遍所以寫三次)
小雨的簡訊是這樣的,然後…
季妍當場就笑了…
「哈哈…你開玩笑吧」…雖然笑著,但季妍的唇角卻微微發顫,「小雨怎麽可能把圓圓拿掉」?
「誰開玩笑」?阿宅一臉莫名的看著季妍,「簡訊又不是我寫的」。
「對啊,簡訊不是你寫的,可是…小雨怎麼會同意把圓圓拿掉」…季妍腦子全亂了,只見她一邊搖頭,一邊同手同腳的站起…
「不,你一定搞錯了…小雨那麼愛圓圓,怎麼可能…可能」…
說著說著,“磅”~~的一聲,季妍失去平衡往後一摔…
季妍的記憶就此中斷。
有句俗話說~~全世界的理工男都是理性派。
當季妍抽抽咽咽地回憶著“往事”時,昕然已經著手分析資料了。
而他得到的結論只有一個。
「老婆…我覺得妳可能錯怪小雨了」…昕然執起季妍的手掌,堅定的告訴季妍…
「但是阿德說」…
「阿德說阿德說」…昕然假作不滿的拍打季妍的手心,「妳到底相信阿德還是妳老公」?
「當然是相信我老公呀」!季妍狗腿的往昕然懷裡蹭…「但是…阿德的簡訊」…
「阿德寫了什麼並不重要」,昕然輕撫著季妍微捲的長髮,「重點是小雨的態度…妳認為她真的想墮胎嗎」?
「嗯」…季妍認真回想…嗯…雖然這幾天她倆“不怎麼講話”,但小雨該吃的該動的一樣也沒少,對了,她還買了二片胎教CD給圓圓聽呢!
「我覺得小雨不想墮胎」,想到小雨幾天來的動靜,季妍突然鬆了一口氣,「相反的,她還挺寶貝圓圓呢!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昕然誇張的以手撫額,不停搖頭道,「妳只要記得~~阿德講的任何一句話都是在放屁~~懂嗎」?
「哦」,季妍嘟起嘴勉強點了點頭後,又忍不住問,「但是…既然小雨不想照阿德的意思把圓圓拿掉…小雨為什麼還要跟阿德見面?還要給阿德錢呢」?……她就沒想過圓圓出生後日子該怎麼過嗎?
「很簡單啊…因為她想回阿德身邊、因為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有爸爸、因為她不想當單親媽媽」…昕然輕嘆…「每個女孩都是這樣想的不是嗎」?
「是沒錯啦」,季妍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但對方是阿德耶!她會不會想太多了」?
「她是想太多了沒錯」,昕然哂笑,「但妳別忘了她才19歲,妳記得妳19歲的時候都在忙什麼嗎」?
「忙什麼哦」…季妍掰著手指仔細回想…「嗯…社團、功課、美展,還有…明天去哪兒玩」…
「是啊,19歲的妳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但小雨已經要當媽了,還是單親媽媽」,昕然嘆了口氣,「妳想啊~換成妳妳怕不怕?會不會想找個人依靠」?
「是這樣沒錯啦」…季妍不得不同意昕然的話,但…「問題是…阿德又不會負責」…這才是重點好嗎!
「是啊」,昕然搖頭苦笑,「而且我們也不能幫她一輩子」。
「唉…如果她爸媽在就好了」…季妍皺了皺眉,又深深歎了口氣,「本來我還想~她手機裡總有她爸媽的電話吧!誰知道她手機資料通通都不在了」…「唉…這下真的沒指望了」…
「這倒未必」…
「蛤」?昕然話頭才剛起,季妍眼睛瞬時發亮~「你有什麼好辦法」?
「好辦法是沒有」,昕然的嘴角微微上揚,「餿主意倒有一個」。
「真的」~季妍來勁了,只見她激動地掐住昕然的手臂~「什麼餿主意?你快說呀」!
「別急~別急」~可憐昕然的手臂都快被季妍掐斷了,他果斷地摟住季妍阻止她繼續”作亂”~「妳還記得那天警察過來“臨檢”嗎」?
「記得啊」~季妍雖疑惑,但仍乖乖回答…
「那…妳還記得那天小雨給了警察什麼嗎」?
「怎麼不記得」?季妍回道,「不就是身份…」~~~「啊」!!!
「對齁」~~~~~「我怎麼沒想到」!!!
季妍完全明白昕然的意思了~~~
手機資料丟了又如何?
她還可以借小雨的身分證一用呀!
季妍一直是急急火火的性格,但,自從她決心“借用”小雨的身分證幫小雨“尋親”起,時間已經匆匆過了兩天了…
而季妍,什麼也沒做…
事實上季妍也不是不著急啦,只是…只是……
她“找不到”小雨呀!
為什麼?
因為小雨在躲她。
不得不說,現在的小雨就像隻被季妍嚇壞的小貓,明明倆人就待在同一間屋子裡,但季妍硬是有辦法碰不到她……這還不是最扯的,最扯的是---小雨已經躲了她不知多少天了,季妍竟然一直到現在才發覺!
唉…說到底,還不是季妍自己害的…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唸唸季妍那過度任性的交友態度了。
身為讓人又愛又恨的水瓶座,在交朋友這件事上,季妍一直是非常“隨心所欲”的,喜歡的~季妍恨不得直接把心掏給他;看不順眼的~季妍直接無視……
唉,真的是一點都不肯假裝一下…
最重要的~~以上行為全由季妍的潛意識控制,完全不經過大腦喔!
所以,當季妍終於發現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後,小雨已經被她隱形一個禮拜了。
「齁~季妍妳這個混蛋」~季妍真的恨不得把自己捶死~「妳怎麼可以這樣對小雨?小雨做錯了什麼」?
是啊!小雨做錯了什麼?
不過是戀上不該戀的人罷了…
唉唉唉唉唉……
坦白說,有時季妍真搞不懂阿德到底有什麼魅力,讓小雨在經歷未婚懷孕、雨夜被趕後還死心塌地愛著他,愛到不惜說謊、愛到掏空荷包只為搏君一歡…
「嗚嗚」…笨小雨,這個男人真的…不值得呀!
說真的,事到如今季妍已經束手無策了。
本來季妍還想著,既然自己勸不動,那,讓她父母來勸總行吧!沒想到人家父母還沒影呢,自己卻先做死把小雨給嚇跑了!
嗚嗚…季妍妳這個笨蛋………
嗚嗚…
嗚嗚嗚…
………………………………………………………
在永業路五巷三房一廳的主臥超大的IKEA藤木床上,可憐的季妍正躲在棉被裡嗷嗷反省著,這是某個秋日午后,暖暖的陽光穿過窗櫺,化為一道道美麗的光影在薰衣草紋的床面婆娑著,柔和的微風輕扯著窗邊季妍隨意掛上的風鈴,叮鈴叮鈴的好不催眠………
陽光軟軟、微風輕輕,可憐的季妍就這樣反省到…睡著了。
但她註定躺不了太久……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季妍才剛把周公喚來,主臥的房門忽然砰砰砰的響起…
「季妍姐季妍姐」~伴隨著敲門聲的,是安然日常的鬼吼鬼叫~「妳還活著嗎」?
「蛤?什麼」?季妍這才懵然驚醒。
「開個門啊」~安然扯著嗓子在門的另一頭大喊~「我~有~急~事」!
「來了來了」~眼見小姑召喚,季妍趕緊從床上躍下三步併作二步的撲向門口…
「找我什麼事」?季妍迷迷糊糊地開了門,一看,安然正揹著背包準備出門呢!
「咦?妳要去哪裡」?季妍疑惑的問。
「跟朋友出門啊」!安然打量著睡眼惺忪的季妍…「咦?妳在睡覺噢」?
「好像吧」…季妍打了個呵欠…「對了,妳找我有什麼事」?
「噢,小雨想跟妳借吹風機」,在季妍跟小雨“冷戰”期間,安然一直擔當著“傳令兵”的重任,今天也不例外,「好了,話傳到了,我走囉」…
「等等」……說時遲那時快,當安然轉身正要離去時,一道靈光忽然劈向季妍,季妍想也不想的揪住安然的背包…「妳說小雨要借什麼」?
「吹風機呀」!安然回過頭,一臉莫名的看著季妍…
「小雨想借吹風機」?季妍眼睛乍亮~「那她現在人在」…
「洗澡啊」…安然指指浴室,然後,季妍就聽見了嘩啦啦的水聲…
季妍混沌的腦袋一下子全醒了~~~
「對齁~~~我怎麼沒想到」!!!
季妍覺得自己實在太白痴了!她為什麼總想著跟小雨借身分證呢?
這是科技時代耶~~她只要趁小雨離開房間時進去拍個照就好啦!
當主意浮現的霎那,季妍立刻行動了……只見她急匆匆地送走安然、拿了吹風機和手機後,偷偷溜進小雨的房間…
小雨的房間對季妍來說是熟悉又陌生的,一個月前這裡還是堆滿公仔和動漫周邊的宅男天堂,才短短一個月,宅氣十足的書房竟然變成粉紅滿滿的少女香閨+嬰兒房了!原本放鋼彈模型的壓克力層架如今是尿布和嬰兒服的家、書櫃裡的動漫周邊被奶瓶和玩具取代…
不能不說,小雨還蠻會佈置的,這個房間看起來比從前順眼多了,可惜季妍沒空欣賞---別忘了她還有任務在身呢!
「呼~~來吧」~~~於是,季妍開始“上山下海”地找起皮包…
書桌---除了小雨的手機和半包衛生紙外一無所獲…
抽屜---沒有;櫥櫃---沒有;書架---沒有…
「怪了…怎麼會找不到」?季妍氣喘吁吁的掃視四周…「書房就這麽一丁點兒大,小雨能把皮包藏哪兒呢」…
唸著唸著,季妍的眼光忽然停駐在擺滿Hello kitty娃娃的床上…
「咦…小雨不會把皮包放在這兒吧」…
季妍順手將最大的那隻的Hellokitty娃娃抓起來,才移開娃娃…
「Bingo」~一只小巧的粉藍錢包,就這樣華麗麗的出現在季妍眼前…
這是一只精巧可愛的零錢包,錢包的東西很少,除了一枚50塊銅板、一張悠遊卡、一張名片和2,3張集點卡外,就只剩小雨的身分證了,所以,打開錢包後,季妍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小雨的身分證。
「哈哈,天助我也」~~~季妍興奮的把身分證抽出來,但,就在季妍拿到身分證的同時,一張名片也從錢包裡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季妍好奇的拾起名片…「泛海通運…康大海」…
「咦…這個人也姓康耶」!季妍一邊唸著名片上的名字,一邊暗暗皺眉,「姓康的人很多嗎」?
「等等…這個人該不會是」…
一個念頭從季妍腦裡湧出,季妍迫不及待地將小雨的身分證翻到背面,才翻過去,同樣的三個字又出現在季妍眼前……
康~大~海~~~
「Yes」!!~~~季妍終於找到小雨的爸爸了!
「嗚嗚」~~季妍激動得抱著名片狂吻~「康大海呀康大海,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
「嗚嗚嗚」…
「鈴鈴鈴」~~「鈴鈴鈴」~~
就在季妍對著名片感動得痛哭流涕時,小小的書房裡突然傳來震耳的鈴聲…
是的,手機響了…但……
不是她的手機…
「不~會~吧」!!
季妍無法置信的瞪大眼睛望向書桌…桌面上,那支二天前才剛修好的觸控式手機竟然在這最要命的時刻響了,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更要命的是,當季妍還在猶豫到底是該躲還是該跑時,浴室裡嘩啦嘩啦的水聲忽然就停止了,浴室的塑膠門“砰”的一聲打開,一陣啪啦啪啦的腳步聲緊隨而來…
很明顯的,小雨要回來了,問題是……
季妍還在房間裡呀!
「完了完了」~季妍嚇得大腦一片空白~「怎麼辦怎麼辦」!!!
季妍覺得自己死定了,但,就在她即將被抓包的前一刻,季妍的雙手竟本能的自己動了起來,只見“它”俐落的把名片藏進衣服裡、把身分證放回錢包、拉上拉鍊後把錢包放了回去……
當小雨套著連身睡衣趕到時,季妍已經優雅的坐在床上滑手機了。
鈴聲戛然而止…
「哎呀」~鈴聲是在小雨拿起收機時停止的,只見小雨拿起手機,懊惱的踱腳~「怎麼不等我一下呢」!
小雨實在盼這電話太久了,急切的她竟完全沒發現季妍就坐在她的正後方,但挺著大肚子畢竟不宜久站,所以,小雨決定先上床再說…
於是,小雨轉過了身,當她拖掉拖鞋準備把自己丟上床時,小雨赫然發現---房間裡竟然多了一個人!
「季妍姐」?小雨著實嚇了一大跳~「妳怎麼在這裡」?
「嗨」~~季妍尷尬的朝小雨揮了揮手~~上的吹風機~~「聽說…妳想借這個」?
「呃…對」…小雨小心翼翼的接過吹風機~「謝謝」…
「呵呵」…季妍乾笑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趕快吹乾吧,別感冒了」…
「季妍姐」!!!當季妍一個轉身準備開溜時,小雨忽然喚住了她…
「蛤」?季妍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外,但她仍僵硬的回了頭,只是,奇怪的是,她的雙手依然緊緊貼在肚子上…
不得不說,這姿勢真是超~怪異的,但此刻的小雨正滿懷心事,哪裡瞧得出她的季妍姐有多麼不對勁!
「季妍姐,妳」…只見小雨忐忑不安的絞著吹風機的電線…「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啊」~季妍摸了摸藏在褲子鬆緊帶底下的名片,腦裡滿滿的心虛~「妳…想太多了」…
「真的」?季妍才講完,小雨的淚水突然奪眶而出~「那…妳為什麼不理我」?
「因為我…忙,所以…呃」……「唉呀~妳快吹頭髮啦,妳不能感冒耶」……
「嗚~~季妍姐」~~~
當季妍想不出臺詞快要掰不下去時,小雨突然衝過來緊緊抱住她…
「怎麼了」?季妍下意識的環住小雨,完全忘了肚子裡還藏著什麼不能說的祕密。
「季妍姐~妳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小雨嗚嗚的抽泣~「我只有妳~只有妳了呀」!
「好好~別哭了」~季妍拍拍小雨~「姐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真的」?小雨不安的望著季妍…
「真的」,看著小雨兔子般可憐的眼神,季妍忍不住心頭一軟,「快把頭吹乾吧,再不吹乾圓圓真的要感冒了」。
「好」,一聽到圓圓,小雨立刻乖乖放開季妍,季妍趁機踏出房門,但,走沒兩步,小雨又叫住了她。
「季妍姐」~小雨弱弱的望著季妍,「所以…我們和好了嗎」?
「我們有吵過架嗎」?季妍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後,下一秒,季妍突然頭也不回的衝回了房間。
為什麼呢?
因為她的名片快要掉出來了。
我叫小雨,我今年九歲。
我,是全世界最孤獨的小孩。
我的媽媽在我六歲時離開了我……別誤會,她還好好的活著,只是,她回了她湖南的家,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記得,當她在那張叫“離婚協議書”的紙上簽名的當下,爸爸曾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過她…
「我知道妳恨我,但你也要為女兒想想呀」~爸爸哭哭啼啼的拉著我給媽媽跪下,「她還那麼小,我又不會帶小孩,妳這一走我們父女倆怎麼辦啊」?
「怎麼辦」?爸爸這一哭,媽媽反而更氣憤了~「我管你怎麼辦!你在外面玩女人時有想過我該怎麼辦嗎」?
「是你先對不起我的,一切後果你自己負責」!
說完,媽媽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是我記憶中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時他們吵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我不懂“玩女人”是什麼遊戲、不懂媽媽為什麽突然不要我、更不懂媽媽口中的“一切後果”指的是什麼……
等到我終於懂了的時候,我已經孤獨好久、好久了……
媽媽離開後,我開始了“自己照顧自己”的生活,即便當時的我只有六歲…
單親爸爸的壓力是很大的,為了撫養我,本來只是貨車司機的爸爸跟銀行借錢開了間貨運公司,公司很窮,爸爸必須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所以他總是不在家,即使在家也總是很累,但爸爸沒有忘記我,他請了一個阿姨照顧我,只是阿姨7點就下班了,所以晚上我只能自己照顧自己…
打雷下雨時,我躲在棉被裡安撫自己;停電時,我大聲唱歌給自己聽;颱風來襲時,我裹著床單抱著娃娃,在浴缸裡哭著等待風雨過去…
永遠~永遠都是一個人。
後來,我學會在床上擺滿Hello kitty,假裝他們是我的朋友…
「還好有你們」,我緊緊抱著Hello kitty,輕聲細語道,「不然我一定會瘋掉」。
今天是我的九歲生日,我用爸爸給我的零用錢在85度C買了很多塊小蛋糕,把Hello kitty移到餐桌上,並為每塊蛋糕插上紅紅的小蠟燭…
在Hello kitty的陪伴下,我為自己唱了生日快樂歌,對了,同學說吹蠟燭前要先許願,但,我要許什麼願望呢?
我能許什麼願望呢?
「我」…我凝視著滿室孤寂,一時間,一股強烈的慾望湧上心頭…「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我想要一個家,一個幸福溫暖的家」…
呵呵,多渺小的願望啊!但,這世上除了Hello kitty,還有誰會給我一個家?
「沒關係」,我對著燭光暗暗發誓,「沒有人給我,我自己給自己」…
總有一天,我會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會有愛我的老公、活潑可愛的孩子…
等那天來臨時,我一定要好好抱抱我的孩子,永遠,永遠都不會拋棄她…
永遠…永遠……
與小雨和好後,季妍的日子突然變得異常“熱鬧”。
首先是她的婆家…因為楊爸玩股票“又”虧了一大筆錢,楊媽竟然氣得把楊爸揍進了醫院!這下好了,楊爸吵著要告楊媽、楊媽吵著要和楊爸離婚,吵著吵著,倆人竟然爭起了昕然兄妹的“監護權”來了!
「哈哈」~~當季妍聽到這個八卦時差點笑岔了氣……監護權?他們以為昕然兄妹幾歲啦!
哦~忘了說,自從小雨住進來後,季妍就被楊媽列入“拒絕往來戶”了,楊媽不肯來季妍家,很公平的~~季妍也不准踏入楊媽家,所以以上事蹟都是聽昕然講的。
只是,雖然不用理會婆家的紛爭,但季妍也不輕鬆…
也許是被季妍的無視嚇到了吧,小雨突然變得超級~超級黏…有多黏呢?
不管季妍上哪兒,小雨都想跟…
買便當~~跟;倒垃圾~~跟;拜訪朋友~~跟……
就連季妍和昕然出門小雨都搶著當電燈泡……
幾天的無視就可以把小雨嚇成這樣,這孩子一定很沒安全感吧!
「唉」~~想到這兒,季妍又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
「怎麼啦」?才嘆出聲,一隻厚實的大掌突然覆住季妍纖白的小手。
「沒什麼啦」,季妍轉過頭來,給了大掌的主人---親愛的昕然一個勉強的微笑,「我只是…嗯…有點緊張吧」…
「緊張什麼」…昕然用右手拇指在季妍無名指的婚戒上畫著圓圈,一邊失笑道,「小雨的爸爸又不會吃了妳」…
…是的,此時此刻,他們正在去見小雨爸的路上。
還記得那張從小雨皮包裡掉出來的名片嗎?
多虧了它,他們終於跟小雨的爸爸聯繫上了。
小雨爸是個非常乾脆的人,他二話不說就跟他們約在公館的咖啡店,惟一的條件是~~~千萬別讓小雨知道。
雖然搞不清楚小雨的爸爸為什麼提這樣的條件,但,為了能順利見面,昕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只是答應簡單,要瞞著小雨還是有點難度的~~~沒辦法,誰叫小雨最近老黏著季妍呢!
因為一切都得瞞著小雨進行,為了不讓小雨跟隨,昕然只好先行出門把車子開得老遠,然後趁著小雨午睡時,再讓季妍偷偷從畫室的後門“落跑”…
說真的,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季妍這輩子還真沒做過(也做不了)!
可能是太過心虛了吧,偷溜途中季妍還不小心踢到客廳的大理石茶几、撞到一個櫃子、碰倒一個畫架…
幸好小雨睡得夠沉,不然…
因為一路“撞”況百出,一直到和昕然會合的那一刻,季妍提起的心才終於落下…
「齁~~還好懷孕的人都嗜睡,不然就憑我的粗心大意,早就被小雨抓包了」…季妍一邊繫安全帶,一邊有感而發的跟昕然說道,說完,季妍還忍不住撫胸長呼了一口氣,但,呼著呼著,季妍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好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了…但,到底是什麼事呢?
季妍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直到昕然的車開動後,季妍才恍然想起~~~那天老公打電話給小雨的爸爸時,好像~沒提過~小雨~懷孕的~事吧?
「老公啊」~季妍疑惑的轉頭問~「那天電話裡,你有告訴小雨爸~~小雨懷孕的事嗎」?
「沒有」~昕然一邊回答,一邊專注看著前方~「我想,這種事當面講比較好」。
「噢」…不知為何,聽完老公的答覆,季妍覺得自己彷彿更緊張了…
但她並不知道昕然其實比她還緊張。
那天電話是昕然打的,所以季妍並沒聽到康大海的聲音…
那…可是滿滿的壓迫感呀!!!
昕然不敢告訴季妍,那天的電話裡昕然幾乎是被壓著打的,當然康大海不可能從電話裡冒出來揍人,但他說話的語氣真的好有黑社會老大的“霸氣”呀!
也許是壓力太大了吧,昕然就~自然而然的~忘了提醒他「你女兒懷孕了」這類的“小事”。
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沒一會兒,咖啡店到了…
當汽車熄火的剎那,季妍和昕然不約而同的噓了一口氣…
「走吧」~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昕然深吸了口氣,毅然的打開車門。
季妍無聲的緊隨在側。
咖啡店是公館開了10幾年的老店了,可能是那個時代的風格吧,店裡不管門窗牆壁或吧台桌椅,全部都是用厚重的實木打造的,不知是色調太深還是照明不足,可以塞滿十幾張桌子的空間竟顯得有些昏暗不明,也許是這個原因吧,咖啡廳的生意並不算好,只有靠窗的位置坐了二三桌客人…
夫妻倆的心情已經夠忐忑了,偏偏咖啡廳的氣氛又如此沉重,雖然如此,倆人還是選了個偏僻的位置乖乖坐下,小雨爸還沒到,昕然跟服務生點了三杯美式(一杯是幫小雨爸點的),季妍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嗯…還有10分鐘…
很顯然的,他們來早了…
既然還有時間,那,就來聊聊吧!
「老公啊」~季妍有些不安的用手指敲打著實木桌面,「你覺得…小雨爸人怎樣」?
「我怎麼知道」,昕然聳了聳肩,「我又沒見過他」。
「也是啦」~不知為何,季妍的不安更重了~「不知道小雨爸好不好說話…如果」…
「別想太多了」…眼看老婆的眉頭都皺到可以夾蒼蠅了,昕然趕緊安撫她,「放心啦~還有我呢」!
「嗚嗚…老公」…季妍感動地看著昕然,「有你真好」…
「那還用說」…昕然故做瀟灑的扶了扶鏡框,內心卻是滿滿的心虛。
「老公~等等我們該講什麼」?季妍繼續尬聊,但昕然沒有回答…
「是我的錯覺嗎」?昕然疑惑的望向門口,「我怎麼覺得…有什麼威脅正在逼近」…
不是錯覺…
昕然的神經才剛繃起,下一秒,咖啡店的大門就被人踹開了,一群身材魁梧的肌肉男瞬間湧進,這還不是最勁爆的,最爆的是---夫妻倆還搞不清楚狀況呢!帶頭的壯漢對著店裡掃視兩圈後,竟然就衝了過來把倆人團團圍住…
夫妻倆當場傻眼!
「你…就是打電話給我的那個」?倆人的腦子還一片空白呢,一個滿臉疙瘩殺氣騰騰長得超像黑社會老大的壯漢已經拉開椅子在倆人對面坐下。
「呃…」…昕然僵硬的點頭…「對,我姓楊,請問」…
「你說…我女兒在你手上」?
「你女兒」?這下季妍可反應過來了~「噢~原來你就是小雨的爸爸噢~~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找了多久~~我告訴你哦,小雨她現在人在我家,她」~~~「給我~~~揍」!!!
當季妍正囉唆個不停時,康大海突然滿臉猙獰毫無預兆的揮手大吼…
一堆拳頭立馬朝倆人飛來!
「別打呀」!眼看倆人就要變成人肉沙包了,昕然本能的把季妍護在懷中急急吼道~~
「小雨懷孕了」!!!
「你…說什麼」!!!
「呃」…昕然小心翼翼的抬頭,半瞇著眼掃視四周……像是聽到什麼駭人的新聞般,原本摩拳擦掌躍躍欲“揍”的肌肉男們竟不約而同退散開來,而他們的老大,哦,不,是老闆---親愛的康大海先生,則像看見外星人般驚駭的瞪著昕然…
「我說~~小雨懷孕了」…看著接近石化的康大海,昕然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喔…孩子不是我的」…
才說完……
“磅”的一聲…
康大海的屁股重重摔到了地上……
而那群兇猛的肌肉男們…忽然間~“咻”的一下子~全不見了………
昕然覺得自己彷彿做了場夢,一場差點被痛毆的夢…
但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卻再再提醒他~~~這一切都是事實。
康大海---那個進門時還“生氣勃勃”的男人,此刻正行屍走肉般的僵坐在他對面,別誤會,小雨爸可沒變成昕然遊戲裡的殭屍哦,只是他肥壯的身軀雖然挺立著,但臉色卻灰敗得彷彿被獵槍勒住喉嚨的活屍……昕然甚至懷疑他還有沒有呼吸了…
是的,當小雨爸聽到小雨懷孕的消息時,就是這麼的“驚喜”,更讓人傷腦筋的是~~小雨爸已經維持這副模樣好久~好久了…
唉...
當昕然正猶豫著要不要“喚醒”小雨爸時,不知是出於關心或是純粹好奇,季妍竟然做了一個異常幼稚又白目的舉動~~~她撕了一小截衛生紙,湊到康大海的鼻子底下…測~呼~吸……
不能不說,這個方法雖怪卻十分奏效,季妍的衛生紙才剛湊上去,昕然都還來不及反應呢~~康大海竟然就瞬間回神了。
「我說」…只見小雨爸眼睛依然無神的望著桌面咖啡氤氳的煙氣,但手指卻靈活撥開季妍“遞”過來的衛生紙…「她現在幾個月了」?
「什麼幾個」…也許是沒意料到衛生紙的效果那麼“好”吧!季妍足足愣了幾秒後,才意識到康大海在問什麼…「哦~~你說小雨呀」~~~「8個月了」!
「8個月」?說著,康大海竟然捂著臉笑了,只是那笑聲竟比哭還難聽~「孩子是阿德的吧」!
「是啊」~季妍一愣~「你認識阿德啊」?
「當然」…康大海諷刺的哼了聲,「把我女兒拐跑的畜生我怎麼可能不」…「咦」……
等等……
說著說著,康大海忽然警戒的抬頭…
「你給我老實講」,康大海眼神陰狠的盯著昕然,像是看著一隻隨時會被他捏死的螞蟻一樣,「你們跟阿德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啊」!回答的是季妍,只見她天真地眨了眨眼,對眼前的危機竟毫無意識~「我們只見過他一面」…
「只見過他一面」?康大海明顯的不信…「那我女兒為什麼會在妳家」?
「哦~這個啊」…
「康先生,事情是這樣的」…季妍正想講下去時,昕然突然捂住老婆的嘴自顧自的幫她解釋起來,沒辦法,剛才的猛男陣仗實在太令人難忘了,他真的怕老婆一個不小心講錯什麼,那些猛男又要衝過來...
在昕然心驚膽戰的說明下,小雨爸終於把前因後果搞懂了。
「你說…小雨被趕」…可能是故事太過離奇吧!康大海瞬間傻住~「而你們收留」…
季妍和昕然忙不迭的點頭。
「那她現在」…
「她很好」,季妍跳出來,「就是…還有點想不開」…
「想不開」?
「是這樣的,小雨後來又跑回去找阿德了,但你也知道阿德這個人」…眼看康大海越聽越糊塗,昕然趕緊補充道,「總之~我們希望您能幫忙阻止她」…
「阻止」?康大海哼哼一笑,「怎麼阻止」?
「當然是把她帶回家,別讓他們繼續來往呀」!季妍理所當然道。
「說得簡單」,康大海嗤道~「我要怎麼帶」?
「很簡單啊,就你現在跟我們回家,然後」…
「然後…然後她就跑了」…康大海又嗤了聲,不知為何,季妍竟在其中嗅到了一絲淒涼的味道…「你知道為了我反對她們交往,她已經逃家幾次了?妳以為我為什麼要瞞著她跟你們見面,還不是」…康大海忍不住哽咽…「嗚嗚…還不是怕她一看到我又要跑」…
「原來是這樣子噢」…對於康大海的處境,季妍默默表示同情,但…
這劇情…好像不大對耶…
小雨明明說過,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不要她了,為什麼康大海給她的感覺竟完全顛倒?
季妍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所以,即使明知會引起康大海不悅,但季妍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但是,康先生」,季妍直接問,「小雨跟我說的不是這樣耶~她說是你不要她」…
「我不要她」?果然~~康大海一下子就被點燃了~「開什麼玩笑~我不要她她能長那麼大?可以要什麼有什麼?可以」…一句句控訴從康大海口中飆出,看著眼前怨憤的男人,季妍忽然憶起當初母親脫口而出的疑問……
「如果小雨的成長過程真像她說的那麼艱難,那」…「她這個小公主是怎麼活下來的」?
唉...兩相對照,季妍幾乎可以肯定~~~小雨對他們說謊了~~~
但,為什麼呢?
當初小雨跟她說這些話時他們還是陌生人啊!誰會費心去欺騙一個陌生人?
除非…小雨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離開阿德、從一開始就害怕被送回家……
“天啊”!…季妍越想越心寒…“所以…小雨跟我描繪的那些未來…什麼自己撫養圓圓、什麼找工作…都是哄我的嗎”?
想到這些,季妍突然不知該怎麼看待小雨了……
當季妍對小雨的信任急速崩解時,昕然也正默默觀察著自己的老婆,身為全世界最了解季妍的人,昕然自然知道老婆的腦洞又打開了,只是,雖然昕然早已習慣老婆驚人的“創造力”,但,今天的時機不對呀!
他們還在跟小雨的爸爸“談判”呢!
所以,在慎重考慮了幾秒後,昕然果斷決定“喚醒”她。
「康先生您誤會了,我太太不是那個意思」~昕然一邊解釋,一邊伸手在季妍後腰掐了一把,這裡是季妍全身最敏感的地方,果然,昕然才掐下去,季妍就“醒”了……
「死相啊」!季妍一邊挪開昕然的“魔爪”一邊呵呵的狂笑~「你幹嘛掐人家」!
話才出口,康大海的頭上立馬冒出三條線…
「咳咳~你們想打情罵俏的話我可以幫你們開房間」,康大海暗暗數著地上狂掉的雞皮疙瘩~「但是可不可以先把我女兒的事解決一下」?
「喔哦」~季妍這才發現自己又~~出糗了……季妍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啜了口咖啡掩飾尷尬後,方才繼續說道…
「是這樣的」…季妍的眼珠咕嚕咕嚕的搜索合適的詞彙,「再二個月圓圓~~哦~就是小雨肚子裡的寶寶~~就要出生了,但小雨自己根本養不起圓圓,我們也沒辦法一直幫她,所以…我們才找您出來,想問您能不能把小雨接回家,但……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季妍重重歎了口氣……「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妳放心,小雨是我女兒,妳不說我也會把她接走的,不過」…聽完季妍的解釋後,康大海只思考了數秒,就果斷的做出決定,「我需要一點時間」。
「需要一點時間」?季妍疑惑道,「為什麼」?
「唉,不管了,先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吧」!康大海沒有回答季妍的問題,反而自言自語一番後,突然轉頭看向昕然...「我女兒暫時拜託你們了,等她做完月子…不,等她一生完我就帶她走」…
「呃」,康大海的答案完全出乎昕然的預料,這次的會面,昕然本來預測的結果只有極好或極壞,但他卻在康大海眼中看到了另闢蹊徑的決心。
看來,康大海對於女兒的未來已有打算了。
「你放心」,昕然和康大海交換了一個了解的眼神,「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雨的」。
昕然和康大海就此達成共識,只剩季妍還完全被蒙在鼓裡(事實上她什麼都沒搞懂),但季妍是不會在公開場合質疑老公的…
於是,兩人就這樣愉快的揮別了康大海及眾肌肉男們(他們一直在咖啡店門口“站崗”),一直到上了車後,季妍才終於忍不住發問…
「就這樣」?季妍一臉懵的瞪直眼睛望向昕然,「所以…小雨不回家了嗎?那阿德怎麼辦?難道還要讓他們繼續在一起嗎」?
「放心啦」,昕然語帶輕快的發動引擎,「康先生已經把一切都計畫好了」…
「一切都計畫好了」?季妍更懵了~「什麼計畫」?
「什麼計畫呀」?昕然眨眨眼,「妳真的想知道」?
季妍認真的點頭。
「好吧~妳聽好囉!答案是」~~
「我也不知道~」~~~「哈!哈!哈」~~~
說完,昕然竟無視一臉懵逼的老婆,愉悅的哼起歌來。
當回程的昕然和季妍開著無聊的玩笑時,被丟在家裡的小雨正在心情的風暴中飄搖著…獨自一人……
安然被楊媽叫回家了,巧的是季妍姐和楊大哥也不在(事實上她連他們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人少了,寂寞就多了,何況小雨又是特別害怕孤獨的人,於是她把整間屋子的燈光開得堂亮,又把房間音響的音量開到最大,但,即使整間房子被她“佈置”得熱鬧不已,小雨的內心還是寂寞得慌……
「嗚嗚…季妍姐到底去哪裡了」…小雨害怕地望著空蕩的屋子,「我都起來這麼久了,她怎麼還不回家」?
PS:事實上小雨才起床十分鐘…
「嗚…如果阿德在的話就好了」…無處可逃的寂寞冰冷得讓她無所適從,可憐的小雨只能縮進被裡暗自垂淚…「阿德絕不會丟下我(是嗎?),他會陪我說話、會逗我笑、會…嗚…嗚嗚」…她真的好想…好想阿德呀!
話說,自從季妍姐把阿德趕走後,小雨就沒再見過阿德了,起初幾天還好,至少她還可以透過手機和阿德聊上幾句,但自從前二天手機的易付卡沒錢後,她就再也“聽不到”阿德了!
「嗚嗚…為什麼季妍姐要趕走阿德」…小雨忍不住跟懷裡的Hellokitty哭訴,「為什麼我的手機門號是該死的“易付卡”」!
易付卡沒錢了得儲值,但現在的她哪有錢儲值啊!
嗚嗚嗚~~~季妍姐又不在,想找她借錢也…咦…
~~~等等!
「手機沒錢了又怎樣」!…一道靈光忽然劈中小雨的腦袋,小雨一個激靈,瞬間從床上彈起…「客廳不是有一支室內電話嗎」!
「可是…季妍說過那支電話是她婆婆專用的,誰都不能碰」…想到這裡小雨猶豫了,但是她實在太想太想阿德了,於是,才猶豫沒幾秒,小雨就輕易說服了自己。
「嗯…我用一下應該…沒關係吧」…反正又沒人在家。
主意才定,下一秒,小雨已經關上音響衝到客廳了。
楊家的室內電話位於客廳那台64吋的液晶電視旁,電話是楊媽為了買賣股票特地裝的(楊媽也在玩股票,只是不像楊爸一樣狂熱罷了),別人不許碰,只是,小雨入住的這個月來,室內電話根本沒響過(因為楊媽為了不想看到小雨根本沒來過呀),久而久之,小雨都不自覺把這台電話當成擺飾了!
在怦怦的心跳聲中,小雨拖著日漸腫脹的腳步,悄悄的來到客廳。
客廳的大圓鐘嘀嗒嘀嗒的踏著單調的步伐,不知是興奮還是怎樣,在拿起話筒的同時,小雨突然覺得自己怦怦的心跳聲竟然與圓鐘的嘀嗒聲同步了…
在鐘聲和心跳聲的雙重伴奏下,小雨飛快的按下阿德的手機號碼…
很快的,電話那頭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那是阿德手機的來電答鈴…
電話通了,但,別高興太早~~~阿德還沒接呢!
「阿德~你快點接呀」!……小雨並沒有咬指甲的習慣,但此刻的她卻焦慮的啃起指甲……
自從被季妍姐趕走後,阿德就變得異常難找,每次小雨打電話給他,他不是沒接就是在忙,想見面就更不可能了。
只是,拜託…今天一定要接啊!
小雨想阿德…已經想得快發瘋了……
也許是老天憐憫吧!在小雨的焦慮即將到達極限之際,電話那端的音樂停止了…
一聲熟悉的、懶洋洋的“喂”,瞬間滑入小雨的耳膜。
「阿德」!小雨哽咽的喚著情人的名字,幾乎是泣不成聲,但電話那頭的情人似乎並不領情…
「幹嘛啦」!阿德拖著沉重的鼻音,不耐的咕噥道,「一大早哭什麼哭」?
「對不起啦,可是…現在是下午四點耶」,小雨弱弱的道歉,「你在睡午覺噢」?
「嗯」…阿德打了個哈欠…「找我什麼事」?
「沒事,就…想你啊」,小雨軟軟的回道,「誒~你來找我好不好」?
「找你幹嘛」?阿德又打了個哈欠,「上次被老太婆踢出去還不夠丟臉噢」?
「你很壞耶~人家季妍姐才不老」,小雨破涕為笑,「你要不要過來嘛」?
「我考慮看看…對了」,阿德問,「你哪裡有多少錢」?
「我哪有錢」?小雨眉頭一擰,「而且我之前不是才給你一萬?這麽快就用完囉」?
「你以為一萬很多哦」?電話那頭的阿德不屑的嘖了聲,「不管啦,妳去跟老太婆要個兩萬給我,我明天過去拿」。
「二萬」!!!小雨被阿德嚇到了~「你瘋啦!季妍姐怎麼可能給我這麼多錢」!
「笨,妳不會用點腦子嗎」?阿德說,「妳就說是“你的”圓圓要的」…
「是“我們”的圓圓」,小雨糾正阿德,「圓圓不是我一個人的」。
「妳很煩耶」,阿德明顯的不悅,「你到底要不要幫我」?
「我想啊」,聽到阿德生氣了,小雨的語氣馬上軟掉,「好啦,不要生氣嘛!我去跟季妍姐說就是」………「妳在跟誰講話」?
「就阿」……咦……?!!!………不對…
誰在講話?
小雨訝異的轉過頭,一看,原本柔軟的身子立馬僵住…
慘…慘了………
「季…妍姐」…小雨牽起嘴角朝後方來人一笑,僵硬的手指果斷掛掉話筒…「妳…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你說“不要生氣”的時候啊」~季妍給了小雨一個大大的微笑,但眼底的烈焰卻大到足以將整個地球烤焦……
「是噢」…小雨緊張的猛吞口水…「那…你吃飯了嗎」?
「你還沒回答我呢」!雖然小雨試圖轉移話題,但季妍卻不肯配合…「妳剛才在跟誰講話」?
「就」…小雨低首垂眸,支支吾吾回答…「就…我爸啊」…
「蛤」?季妍一怔…「妳說誰」?
「我剛…是打給我爸啦」,小雨飛快的回答,但她的雙眼卻不敢直視季妍…「我跟他說我想回家,但他不願意…所以」………「夠了」!!!
小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但,就在她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礙”越講越溜時,季妍姐竟毫無預警的“爆炸”了!
「夠了~夠了」!只見季妍氣得渾身發顫,摀住耳朵大吼~「別再說了」!
小雨瞬間驚愣…
「季妍姐」?!…小雨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義憤填膺”的女子,完全不明白對方為何抓狂……「我…說錯什麼了嗎」?
「妳說錯什麼???妳…妳知不知道我剛剛…剛剛」…才跟妳爸見過面耶!
望著眼前抿緊雙唇一臉委屈卻沒察覺自己“說錯了謊”的少女,季妍突然感到深深的無力…
“為什麼,到了這時候,小雨還要說謊”? 無盡寒意從季妍心底源源不絕奔出…“為了一個渣男說謊……值得嗎”?
“罷了,罷了”,季妍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既然小雨“那麼”愛阿德,那…乾脆成全她算了”...反正小雨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原本也不關她的事...
……只是………
季妍無奈的瞥向小雨碩大的肚子…
放手,簡單,但一旦她不管…可憐的圓圓該怎麼辦?
難道還要讓她的小媽媽再帶她跳一次碧潭嗎?
在季妍正猶豫不決的時候,一旁的小雨脆弱不堪的心,已經快被季妍嚇飛了。
在小雨印象中,季妍姐一直都是陽光燦爛的,小雨何曾見過這麼“炸”的季妍姐?
小雨徹底慌了。
「對不起~季妍姐」…雖然搞不清狀況,但小雨決定先道歉再說,「妳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我」…突來的道歉讓季妍一陣錯愕,但,還來不及回應,小雨又急急打斷了她…
「我知道我不該用客廳的電話」~小雨緊張的絞著手指~「我以後不會」………「等等」……
歉才道到一半,季妍忽然切斷了她…
「妳以為我在氣妳用電話」?季妍瞪圓著眼,無法置信的看著小雨…
「嗯」,小雨傻乎乎的點頭,「難道不是嗎」?
「妳…妳」…季妍震驚了…「事到如今妳還搞不懂妳做錯什麼…妳」~~~「吼」~~~!!!
季妍覺得自己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念頭方起,下一秒,季妍便毫不猶豫的轉身朝大門衝去…
“砰”的一聲,季妍甩門而去……
「咦?妳要去哪」…當季妍踏進院子的瞬間,一個聲線溫軟的男子突然無預警的靠近了季妍,但男子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呢,季妍已經氣撲撲的推開男子大步朝庭院另一頭的畫室衝去…
「老婆妳怎麼了」…男子急追上前…
「走開」~只聽庭院那頭傳來驚人的巨吼~~「我要畫畫啦」!!!
緊接著的是二聲重重的甩門聲……
「砰」!~「砰」!~~~畫室的木門重重闔上,然後……
四周,再度安靜了。
而在楊家的客廳裡,小雨仍半伸著手,一步不動的愣在原處,她望著緊閉的大門,怔怔的雙眼靜靜淌著淚花…
「季妍姐…她討厭我了嗎」?
隨著季妍的離去,小雨覺得自己…再度…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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