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時，播開了幾件怪怪的衣服、還有幾本破破的書，「奇怪？我怎麼睡在垃圾堆裡？」
轉頭看到北極熊睡在熟悉衣服堆上，才識意到，原來我在北極熊家。
不是我要說的，沒有人會把衣櫥拿來放漫畫堆泡麵，然後衣服都丟在地毯上的吧？別說是他爸媽或家人了，連朋友的我看了都會吐血。
也不是沒罵過他，罵了不下幾十遍了他還是不知改進。每次進他房間都只能三聲嘆氣。
直起身子伸懶腰「嗚～腰還真酸。」，看到北極熊的皮包後，昨天的記憶頓時飛進了腦海。
隱隱約約記得，昨天散會那時只有小玫是清醒的。她打了一通電話給北極熊，然後北極熊就過來找我們。結帳一共7千多塊，說要請客的小玫不夠錢，北極熊私下塞了5千給她，然後還幫她們叫了計程車，也扛著我，騎上機車載我到他家。
他應該要氣我怎麼沒找他一起去的，甚至女生裡還有他喜歡的亞璇，可是他卻沒任何怨言。
滿感動的，朋友這兩個字。雖然北極熊是吵著要我記得還他5千。
記憶裡更深刻的是，昨天對冰山說的那幾個字，感覺有些害怕。
害怕著她是不是聽到了，害怕著我又該如何跟她解釋。
進教室前還下了深重的決心才敢進去，但沒看到冰山的人影。
才想起…昨晚大家的確說好今天就不要來學校，給他曠課一天…不痛不癢。
但除了冰山，昨晚喝酒的那群女生幾乎都來了。
「家裡有事先回台中的樣子。」小玫是這麼跟我說的，她還笑著問我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
她每兩星期都固定會回台中的家一趟，可是平常都會把小VINO停我家，再叫我載她去的。
而且之前都兩天就會回來的，此次一去四天卻還不見復返。
沒有她在的日子，不管做什麼事。總在忙完後有一股空洞感，好像我的心臟活生生的被掏空了一大塊似的。
這樣下去不行。
嗯，見到她後一定要好好跟她說清楚，「雖然我很喜歡很喜歡她，但比起戀人什麼的我還是希望當她好朋友。」
在心裡反覆模擬再見到她的情景，對白也練習了好幾百萬次。當然是誇飾，不過真的很多次。
但在她真正又出現在她的座位上時，我卻怎麼也無法開口，像是個沒勇氣告白的國中生。
就這樣，她在五天後回來了，可是我卻只能一直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她依舊冰冷，三天來視線從不曾經過我，彷彿像是陌生人，不，也許比較像吵完架之後的一對戀人，逃避。
而周遭的朋友互相猜測起我們的關係。
北極熊問：「小偉，你們吵架囉？」
小鳳說：『不過是個女人嘛，再找就有了。』
小淇則附和：『別為了一朵花放棄一整片森林。』
阿藝直接唱起：「分手吧～我們分手吧～不要再騙我說你還愛著我喔～」，對已經滿身疲憊的我雪中送冰。
冰山回中壢的第三天，我正牽著戰神MK2欲往打工地點的路上行駛時，冰山叫住了我。
『可以到你家玩嗎？…好久沒去了。』冰山讓人難以捉摸的微笑。
我感到一點錯愕。
「可是我正要趕去上班呢。」這是滿要緊的事，但我是用清淡的語氣慢慢的說。
『嗯……沒關係。』她輕輕轉回頭帶點失落。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這一幕我看得很清楚。
「這樣吧，今晚我家沒人，如果你不想回家的話就到我家玩吧。」
她轉過頭望著我，有些猶豫。
「皮皮也會很歡迎妳的。」
我是渴望她能來的。使用小動物柔情攻勢，必勝率近乎九成九的！
她點頭，隨後小VINO跟著我的戰神MK2來到我家門口。
我拿鑰匙給她，也交代了我打工的地方就在出巷口右轉後的萊爾富，發生什麼事就CALL我或直接來找我。
把該說的都說了，我才動身前去工作，到達時已經遲到了10幾分鐘，還被中班的姐姐唸了兩句。「對不起，課堂考試沒考好，被留下來罰寫。」苦笑了兩聲，我還是飛快地更換成戰鬥裝（白藍相間的制服），迅速地完成交班手續。
凌晨1點人煙漸少時分，順手倒掉泡了一天的關東煮及茶葉蛋鍋，洗涮的技巧還有點生澀。
這時才想到今天冰山給我不知所措的那個微笑，那感覺就像生疏了的朋友，我們也只是短短幾天沒見而以說，唉～大概是"那"句話的關係吧。
從她的反應來看，我想我知道冰山想給我的答案是什麼了，也許像這樣沉默、裝作沒發生，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叮咚！
門外走進斜對面賣檳榔的大姐年約25，她虧了我一下『唷，今天精神好氣色佳喔，把到馬子了厚？真的跟人說的一樣，戀愛中的男人最帥。』
「唉呀，大姐別開我玩笑了，只是今天睡比較飽而已，而且那是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吧？」
檳榔大姐笑吟吟的走向18度C保溫櫃，挑選今天她要吃的宵夜。而我很熟練的走向冰箱拿了2瓶蠻牛，接著結帳。
已經漸漸熟悉起這個服務生的工作了，對於適應能力能跟小強比的我。
叮咚！
北極熊、阿藝、小俊及阿藝女友小淇走了進來。
阿藝笑著說：「店小二，來兩包七星！」
小俊是要笑不笑的，「小偉，你一世英名也淪落到這步田地了。唉～我知道你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吶！」
不太熟小淇反倒幫我說話，『不會呀，我覺得小偉哥穿這樣還滿帥的！』
北極熊則意思性的拍拍我的肩。
什麼跟什麼嘛，當個便利商店的工讀生，好像被他們當成笑話題材似的，服務生就不是人喔！
小酸了幾句後，阿藝說他們要去海邊夜遊，便一行人匆匆離去，丟下必須補完9籃又20幾箱商品的我。
什麼麻吉嘛！還是滾遠一點好－－。
不過這就是他們可愛的地方，其實這是他們鼓勵人的方式，對於之前重色輕友的我還能有這樣的關心，心裡頭還滿暖的。
將店裡頭大大小小的事暫時忙完後已經到了3點半，這時才想起冰山，她獨自一個人在我家。
現在她在做什麼呢？是不是睡著了？真擔心，該不該打給她呢？
握著手機猶豫了好一陣子，銀幕停留在冰山電話那一格，通話鍵遲遲按不下手。
「拼了啦！」按下通話鍵的瞬間又馬上按取消鍵，……我說小偉阿小偉你也太凭的沒種了吧！平常臭屁的跟什麼一樣，現在連打個電話也不敢。
傻傻得不知磨菇了多久，小VINO的形影出現在店門口，期盼中的冰山來了。
暗罵自己一聲「真沒用！」便收起手機，出門迎接冰山。
『一個人好無聊呢。』冰山的聲音隨著夜裡的寒風飄來。
11月雖然還是秋天，但晨凌時分的風仍有讓人發顫的寒度。
但我不受風的影響，感受到的是另一種溫暖。
「外面很冷，先進來吧。」
她點頭跟著我進入店裡。
「要不要喝點熱的？」
不等她回答，就走向4℃Open Case拿了一杯左岸拿鐵放進微波爐。
而她則走向店裡的書架。
『老實說我還滿生氣的。』她面著書架，目光並沒轉向我。
「生氣？」我停了很久才反問她，生氣？
『嗯...突然就不理人。』
「這...有些誤會吧？不理人的應該是妳吧？」對呀，給我冷漠態度的人是妳哩，冰山姐。
『我有不理你嗎？』
「當然有囉！突然去台中也不跟我說，一回來也都不理我。」
『家裡突然有事才回去的，我回來那天跟你打招呼，你不理耶。』
「有嗎？什麼時候了？在哪裡？」
『我回來那天，就在停車場。』
「嗯.....」我摸著頭回想。
她轉頭看我等著我說下一句。
「我沒看到吧？」，抓頭兩下。
「...可能工作讓我有點累吧，哈哈。」
『是這樣嗎？』
「是呀，是呀，我記得我到教室後看到是妳臭著臉不理人咧？」
『你先不理我，我當然會覺得不高興。』
「唔…」
嗶－，突然來了一個打擾聲。
兩人嚇一跳後，同時往後看。原來是微波爐，看來咖啡熱好了。
再把頭轉回來時，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接過左岸咖啡後，她先喝了一小口，『好吧～這杯咖啡算對我的賠償，我原諒你。』
「嘖……＂瞭＂到了！我又沒做錯什麼～」
既使如此我們還是自然地聊著天。
期間，有2～3個客人進來買東西，都是先被冰山吸引後，再用詫異的眼光看我。
發現到，那種以冰山為傲的感覺又回來了。
到她該回去的時候，她說她要用同一招對付她奶奶，就是先前太晚回去那次那招，在她奶奶睡醒前快回去裝睡。
沒多久後就輕輕發動小VINO回去了。
不好的是……
「死定了啦！已經快6點了啦！」
常常跟冰山就是不聊而已，一聊便驚為天人，就這樣過2個小時了。
大大的不妙，6點半店長就會來了，在這半小時間內，要掃好拖好地、挑好退書、補完店裡所有的貨，此外還有報紙要弄等…一大堆，經我估計約要2小時才能完成。
殺紅了眼般狂做，在店長出現前還是一切都歸定位了。
過了很瘋狂的半小時，事後想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麼辨到的，嗯……就讓它成為永遠的一個謎吧。
「怎麼？你們兩夫妻又合好囉？」阿藝問道。
三麻吉圍著我，一副想聽些八卦的嘴臉。
「什麼夫妻？大頭鬼啦。我跟她從頭到尾就沒什麼呀。」
他們是半信半疑，但知道我也不會透露什麼便興趣缺缺了起來。
阿藝轉了話題。
「小淇後天生日了，幫我想想看要送什麼禮物好。」
這是男人共通的毛病，永遠不會知道該送什麼，總在生日前一、兩天才急忙問朋友，隨便買個東西了事。
阿藝自稱自己在情壇闖蕩10多年，記得他是說什麼小六就怎麼行又怎麼行的，看來吹噓度＋50%。
小俊說他都送玫瑰花，被我們罵俗氣，還遭手刀伺候。分別砍在胸口，脖子及背心。
天生有毛病的北極熊說，『就保險套吧，情趣的！我家巷口有在賣。』
正打算跟另二個伙伴使出合體技＂尻芭樂＂（同時用拳頭放在對方頭上，用力尻下去），想不到阿藝竟然頗讚同般地點著頭思考。
沒什麼救了！
雖說這種麻吉不幫也罷，但如果阿藝跟小淇＂切了＂，那～世界上會多一隻狼，到時不知道又會殘害掉多少無知少女。
所以為了那些女孩，我還是幫個忙吧！
我說，小淇之前很喜歡阿藝手上的小圖騰刺青，建議他帶小淇也去刺一個一樣的，又可以是情侶刺青。
阿藝馬上閃亮著眼神看著我，雖說是感激的表示，但總覺得很讓人起雞皮。
事後確實讓他們感情加深的樣子。
他們聚集到我的店裡，萊爾富便利店，這天是小淇的生日了。
他們百分之百是要約去唱歌的。
但是很討厭的，明知道我要上班的身份，還故意來這裡氣我。
雖說有被排擠的感受，但不算太失落。
嘿嘿～因為既使被這群沒良心的麻吉拋棄，我還有最知心的冰山陪伴我。
沒錯～她今天也是到我家裡，晚點會過來陪班，開心。
那就是最大的滿足了，管他們去吃什麼香的、喝什麼辣的。
「你們要去快去啦，妨礙我上班！」有點受不了他們在那邊討論要買什麼酒，算我酸葡萄心態吧。
『我不是說，我們有約小玉嗎？』北極熊說。
「嗯。」我知道的，她才不會跟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去咧！
『她說剛好一個人無聊，要跟我們一起去。』
我的心是一震，但沒有表現出來。
「喔？那就去呀—」
『我們可是先問過你唷，別不高興嘿！』
「哈～我要不高興什麼？」我帶著笑聲回答，但沒有笑意。
此時，阿藝及小俊直視著我，他們應該想從我的反應裡找出一點破綻。
還好我夠沉穩。
本來一直在講手機的小淇這時轉過身問我：「小偉哥，你不喜歡小玉喔？」
我還沒回答，阿藝就跟著接話：『對阿，老實講你們有沒有在一起？』這句話的同時，自動門的叮咚聲伴隨著冰山進來。
「我們喔…就普通好朋友呀。」我撇清回應。
看到她陌生的表情，我有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我們現在再等亞璇來就可以出發了。」小淇走過去接應冰山。
冰山點頭回應，注意移到櫃台上的壹週刊並且翻了起來。
阿藝跟北極熊則是討論等等出發車子要怎麼分配。
「喜歡的話，可以拿回去看呀。」我看著冰山正在翻的壹週刊。
『真的嗎？』
「嗯，75元。」
『真沒意思。』她悻悻然繼續瀏覽著誰誰誰又劈腿誰的。
後來，他們說了什麼我沒什麼注意。
直到亞璇來了之後，一行人就禮貌性的打完招呼後便匆匆離去。
留下我一個人，好孤獨。
我不期待冰山在答應他們前，會先問過我。
也不期待冰山會為了我而拒絕他們。
我想我難過的是，不敢表達自己的心情…
劃破灰暗的情緒，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凌晨3點鐘。我不是在說歌名，也沒那個心情。
才一接通，北極熊酒醉到不行的聲音馬上灌了過來，「冰山人不舒服…我先載她到你家嘿…」
「你是不是喝太多了？」
「我還可以啦～，就……」
「不行！太危險了啦，我過去好了！」他的酒量我心知肚明。
「你不是在上班？」
「我會過去！你們在哪？」
「唔…凱悅…」
「什麼包廂？」
「就……」
「幾號啦？」我心急如焚。
手機裡傳來後面阿藝的聲音，305。
馬上掛上電話，並播給店長，他就住在樓上。
我只說我朋友出事了，要緊急去幫忙。
也不管他答不答應，就拉下鐵門。
「走吧，去救冰山。」我對戰神說。
『先生請問您要找幾號包廂…，等…等一下，先生！』
雖說服務生小姐是我很愛看的那種大眼睛女孩，但不是理她的時候。
305。
打開包廂門，我沒理會說明情況的北極熊。
透過暗黃的燈光看到坐在角落的冰山，似乎沒什麼不同。
小淇說，冰山醉了，示意我要去帶她回去。
「走吧。」我伸出手，她微弱地把手放在我的手心上，隨著我的手的引導，她站了起來，也是微弱地。
微弱地，這跟"輕輕地"不同，能感受到她的不舒服，從手慢慢傳入我的身體，我的心裡。
微弱地腳步、微弱地靠在我的背、微弱地說謝謝。
我該怪她不舒服就不要喝酒的，但於心不忍。
本是想載她回去的，但她說這時間回去一定會被罵。
到家的時候，冰山微弱地從戰神身上走下，有些異樣。
才發現到戰神的背上有血跡。
是尷尬的＂那個＂來了，不能給冰山有尷尬的空間，我立即扶她上樓，到我房間。
『等等…』她的聲音還是微弱得讓人不捨。
「沒關係先躺著吧！」我強迫地抱她上床，她有些掙扎。
「妳好好躺著…我去買護墊。」
不敢到離家最近的自己店裡，快速度直衝到第二近的７－１１。
我沒買過這東西的經驗，偏偏深夜的店員是男的。
兩個大男人討論許久，結論是現在是夜間，所以我買了蕾妮亞夜用長加型。
她接過護墊後，在浴室又吐又洗的折騰了好一段時間，不僅沒鎖浴室門還半開。
我是個有正常邪念的男孩子。
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會…
依照電影的情節，女主角應該紅著醉醺醺的臉，然後帶著淚眼訴說為什麼要喝酒。
男主角就會溫柔地拭去淚痕，然後深情的一吻。
吻下去後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男主角就壓抑不了情緒，迫不得以地把女主角抱到床上。
然後兩個人就會生米煮成熟飯…
好啦，我掰不下去了，想想也覺得自己很白痴，閃自己兩巴掌。
「那，我房間給你睡…我去隔壁間喔。」
總覺得比較會發生水果日報的頭版出現【禽獸高中生深夜灌醉同學OOXX～】的頭條，我還是快離開犯罪現場吧。
直到冰山睡著後，我才回到房間。我…可沒有偷窺癖，只是很想看看她。
不管發生再多的事再多的麻煩，看到她沒事的樣子，那就值得了。
只是很想看看她…
大概他們的唱歌結束時，阿藝打了通手機來關心。
然後小淇搶過手機，跟我說，小玉進包廂之後就很不開心。
她覺得小玉應該是聽到我說的話，所以才不開心的吧。
『有時候男生真的要主動一點。』她是這麼說的。
呆了一整夜到冰山醒。
簡單盥洗後，載著冰山到店裡找冰山的可愛小VINO。
本想護送冰山回去的，可是在移動小VINO時被店長叫了進去。
「店長叫我可能有事，妳自己小心騎喔。」並不想讓冰山知道昨天我翹班的事。
她點點頭發動小VINO後頭也不回地騎走。
我一踏進店裡，就看到臉色凝重的店長，道歉都還來不及說就被她帶到後場。
遞給我一張不陌生的卡其色信封，開始訴說她的大道理，責任心多重要什麼的。
「反正結論就是明天不用來上班了是吧。」我率性地拿了薪資轉身就走。
「唉，真糟，又沒工作了。」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沒受到什麼影響。
一口氣買了兩大箱袋裝泡麵後，口袋剩一張小朋友看地球。
被開除不到一星期時間，我又快坐吃山空了。
可不是我亂花，是我媽那個男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苦著臉跟我借了5千急用去。
唉，本來想買件大外套來擋擋今年冬天的第一波寒流的，這下害我每次出門都流著鼻水回來。
加上沒上班的這幾天時間，冰山都沒過來找我。
真是人寒心也寒。
我想她也不是不想來，只是她尷尬的那個來了。
護墊還是我幫她買的，不過她說這種夜間加長型其實女生很不喜歡，因為太厚了用起來不舒服。
我回她說：「知道了！下次會買超薄型的。」的時候，還被她敲了一下頭。
＜＜＞＞
被手機聲吵醒。
『喂～』躺在床上懶懶的接起手機，是冰山的聲音。
『小雞，你怎麼今天沒來上課。』
「就…下午去應徵弄到3點多才回來睡，結果睡過頭。」
『應徵…那商店的工作呢？』
「沒有做了。」
『為什麼...是不是我的關係？』
「沒有啦，我本來就跟那個店長處不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冰山知道實情。
『嗯…』
「不用擔心。」
『你還沒吃飯吧？』沉默片刻後冰山問。
「還沒。」
『那我買東西過去一起吃，不然你又要吃泡麵。』她很了解我地說。
很開心的看了一下時間，哇咧，凌晨快1點了！
「可是已經1點了耶，天氣又這麼冷…」
『沒關係，我睡不著，待在家很無聊。』
「還是不好吧…」
『要吃什麼？』她自顧自地說。
「女孩子家晚上出門很危險～」，再怎麼說冰山也是個女孩子。
『嗯…』
「而且現在很冷～我知道妳怕冷的。」
她真的非常怕冷。
她怕冷到寒流剛來的第一天就，毛帽、圍巾、毛線衣、手套到毛襪一應俱全，全副武裝的來到學校。
我還笑她，是不是要去北海道看雪。
她是沒反應。我才發現她都不會生氣，不知道該說她脾氣好，還是該說平常就像在生氣。
『我睡不著，我很……。』她聲音忽然低了下來。
我的心猛然被撞了一下，如果那句「很想你」沒聽錯的話。
頓時失去了說話能力，只聽到我的心跳很慢但很大聲。
『很想去找你。』她恢復音量。
我也很想回一句，可是一到喉嚨就跟著口水被吞進肚子。
直到掛了手機，走到樓下，摸了皮皮，心臟才慢慢恢復運作。
「她說想我耶，皮皮。」我緊緊的抱住皮皮。牠不解，只歪著頭。
「冰山說想我耶，皮皮。是你最愛的冰山姐姐呀，皮皮」
我輕快的搖動他。牠似乎感受到我的快樂，親舔我的臉。
洗掉滿臉的口水，也順便整理一下頭髮才牽著皮皮出大門，等我們的冰山。
「呼，好冷。」一打開大門就接觸到寒流的空氣。
還飄著微微細雨，雖然是細到一般人不會打傘，但讓空氣顯得更濕冷。
冰山又這麼怕冷，真令人擔心。
不久後看到熟悉的車頭燈，接著而來的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面。
帶著笑容的冰山，被風吹白的臉上的還留著水滴，冷的讓人心疼，卻好溫暖。
幫忙拿東西時碰到她手的溫度，冰的讓人心痛，卻燙到我的手臂。
「我就說很冷吧～妳看，妳的臉都冷到發白了。」想稍微責備她。
『呵，不要只看我的發白的臉嘛，要看我美美的笑容。』她還惡作劇笑了一下。
「好吧，我棄權～每次都說不過妳。」話說完我低嘆一聲。
突然在我們之間竄出皮皮，還興奮的往冰山身上撲。
『哇，皮皮是出來接我的嗎？』
冰山像個孩子似的搶過我手中的狗鍊，我則是接過她還沒停妥的可愛小vino。
不過冰山的力氣好像拉不太動皮皮，因為她被皮皮拖著走，在馬路上繞呀繞的，愈繞愈遠。
雖然很想繼續欣賞冰山可愛的一面，可是外頭的空氣讓奔跑的冰山一直呼出白驣驣的霧氣。
我拿著冰山買來的宵夜，吸引皮皮。誘拐皮皮回到屋子裡，鍊子也順便把冰山拉回溫暖的家裡。
把皮皮的鍊子掛回原位時，皮皮低鳴了一聲。
『皮皮乖，等我們吃完飯在來陪你玩。』冰山摸了摸牠，才轉身催促我上樓。
『快趁熱吃吧。』她邊拿出紅豆湯及一些烤肉串。
好感動。
這是我出生以來喝過最好喝的紅豆湯。
雖然不夠甜，卻還是紅了我的眼眶。
往後也成為了我最喜歡的食物。
『怎麼都不說話？不好吃嗎？』她凝視著我問。
「不，我在想這麼好喝的紅豆湯，以後吃不到怎麼辨吶！」我比了流淚的動作，想表現感動。
『少誇張了。』她也輕輕的笑了。
應該也是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笑容。
本來以為她吃完宵夜後會下去找皮皮玩的，結果她提議要看書。
也是，幾天後是期中考了。
嘴裡叫著我「誰嗯誰一」我知道，她想讀的是日文。
然後在我翻找書櫃的時候，掉出一本舊舊的筆記本。
冰山在一旁被那本筆記本吸引。
『佐倉明是誰？』她拿起筆記本，把封面朝著我問。
筆記本封面上Name的那欄，寫著佐倉明三個字，字跡有點難看。
「呵呵，那就是我呀。」我輕笑兩聲說。
她仔細的又看了幾眼，『你的日文名字嗎？』
「對呀。」
『自己取的嗎？為什麼會取這個名字？』她眼神充滿好奇。
「嗯...是有個說來話長的原因啦。」
她打開筆記本，裡頭的字中文日文混得密密麻麻很不整齊，還掉落了幾封信。
她撿起信夾回去，然後坐在床邊。
『我要聽。』她看著我像個期待媽媽說故事的小朋友。
「好吧，那我就稍微講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去九份的故事了。」
兩年前吧，那時我在宜蘭的復興工商專校，讀五專部的土木科一年級。
連假的時候跟幾個同學一起去九份玩。
就在我們正在吃有名的芋圓冰時，我被隔壁桌的女生撞了一下。
在我背後聽到呀的一聲是女聲，她潑得我身後都是芋圓冰。
當我生氣轉頭時，她頭很低很低的在道歉，不過卻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
而當我清楚看到她的臉時，我知道那是日語。
因為她的氣質很特別，不像台灣人卻又是亞洲人的輪廓。
橘色的頭髮好亮眼，綁著中國式的古典髮型。好鮮明好閃耀，現在閉上眼睛還能重現在心裡。
她很慌張的找出面紙意示要幫我擦，她同桌的家人也紛紛拿出紙巾。
應該是家人吧，因為一個大人兩個小孩，不過都是女生。
那時我英文也不會更別說日文，不知道怎麼跟她溝通，只好露出善意的笑容要她坐下。
『善意的笑容？可以笑給我看嗎？』冰山打斷我好奇的問。
「嗯....大概是這樣，呵～」我裝了一副笑臉。
『哪裡有善意，好好笑。』
冰山笑到往後仰，又擺回來還是沒停止的笑著。
哇咧，我還在想該糗住還是該繼續講下去。
冰山就又催促我繼續。
後來，我跟同學吃完準備離開時，她過來拉住了我。
跟我說了一些簡單的英文，但我聽不懂。
她微笑又換日文講了幾句，我還是聽不懂，但她聲音很好聽。
這時芋圓店的老闆在一旁看到就幫我翻譯，「她是說，要邀你一起逛。」
我點頭答應，淺淺的微笑。
她也回我微笑，那個時候開始，才知道微笑真的是通用的國際語言。
之後我們就一起逛了老街。
她很活潑，都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她看到任何她覺得新奇的物品，就會拿起來對著我把玩三兩下。
一路上我們都帶著通用的國際語言。
一直到黃昏時，我們一起搭公車回到瑞芳車站。
我們在月台離別，因為她要北上往台北，我要南下回宜蘭。
在她們要往北上的月台時，我把我的太陽眼鏡戴到她的頭髮上。
她開心的笑了笑，拿下頭髮上的髮簪，給了我。
我們在各自的月台等車，隔著的鐵軌就像銀河一樣拆散牛郎織女的我和她。
當看到她落寞的神情，我一個念頭，拿起筆，找不到紙，就直接在百鈔上寫上名字住址和電話。
不顧一切，跳下月台，越過鐵軌，再躍上另一邊的月台。
看到這一幕她睜著眼睛很驚慌、很擔心，直到我把百鈔交給她，她眼眶泛得好濕。
她拿出一本小筆記本也寫上姓名住址及電話，撕給我的時候，一滴淚劃過臉龐，好像流星。
講到這裡我輕閉了雙眼，回想那流星的弧度，痕跡依然清晰。
『好浪漫…』冰山輕輕的說。
對自己發生的事，我有點難下浪漫的結論。不知道算不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此刻我知道我是幸福的，因為冰山的側臉。
她透露出的眼神，就像那天一起看《我的野蠻女友》時一樣。只是凝視就讓我感到幸運。
我好想告訴她，現在的她的側臉有多美，美過回憶裡的女孩子。
『然後呢？』她發現我看著她，回到孩子般的眼神追問。
然後呀，我回到宜蘭後就狂找日文教學的書來看。
連學校也不怎麼去了。為了拼湊出一封信寄給她，一股腦地學日文。
學分被當的慘兮兮，後來還被退學。
但值得慶幸是我日文學的很快，一個月時間就把信寫好而且寄出去了。
當收到回信的時候，真的很開心，不管背多少單字、語法都不覺得悶，覺得好值得。
偶爾也會打通電話給她，雖然兩個人溝通不了太多事。但她的聲音都會讓我樂一整夜。
幾個月的通信，也讓我的日文一直進步。
可惜在我可以用日文跟她對話的階段時，我被迫搬家了。
退學的關係跟媽媽吵了很大一架，還被媽媽的男人帶到中壢來工作。
剛到中壢時沒有電話也沒什麼錢只能專心工作。
工作很忙，兩個月左右沒有跟她連絡。
當我再寫信給她說我搬家時，卻再也沒見到回信了。
原本的電話也找不到她了。
『好可惜...』冰山帶點失落的說。
「怎麼說呢？緣份吧。」
『失去連絡後你很難過嗎？』
「一開始是有一點難過。」
『那現在呢？』
「不會了，反正真的有緣份的話就還會在相遇的。」想想才發現，來到新興高中這學校後就不曾思念在日本的那女孩，而我也知道重點不是學校。
冰山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好像是在放鬆情緒。
『真是個浪漫的故事....』她低頭看了手中的筆記本，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所以，佐倉明是？』
「喔喔喔，我忘了說重點。」我也想起來似的說。
「佐倉是她住的城市。在千葉縣佐倉市，佐倉唸SAKURA，跟櫻花的日文同音喔。她說是一個有很多櫻花而且櫻花很美的地方，也是這個城市名的由來。」
「而明這個字是跟她的名字同音，她叫佐藤晶，是這樣寫的。」我翻動筆記本，找到有寫她名字的地方，指給冰山看。
「晶跟明的讀音都是AKIRA。」我接著講解。
她似懂非懂點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我在講什麼。
然後她拿起那些信，就是佐藤晶寫給鄭曉偉的回信，問我能不能看。
我有點不好意思，搖了頭。
她失落的用力塞回去。沒錯，是用力。
我第一次看到她發脾氣。
沒想到任性的樣子，也很女孩子。
後來就變成我求她看信。
日文課本被丟在一旁，我變成在翻譯那些信，而冰山聽得很認真。
直到冰山注意時間的時候，我知道她必須回去了。
我先去看了一下外面，細雨還沒停。
「外面超冷的，還是我載你回去吧。」知道留不下她，至少也要送她回去。
『不用了，反正我剛也是這樣騎車來的。』
「真的很冷很冷……超冷的！」
沒理會我的解說，她打開了大門，但還沒走出去又被寒風吹得退縮回來，然後還把圍巾拉更得緊。
「看吧很冷，我載妳。」
在她還有些猶豫時我就先去發動了戰神。
『那晚上要去上課時怎麼辨？』她望了一下她的小VINO。
「別擔心，我會去載你，快上來吧～」
她有一些遲疑但是還是踏上了戰神。
很怕冷的她捲起身子緊靠著我。
我則是流著鼻水還是挺起胸說不怕冷，儘可能的幫她擋風。
男孩不管長多大，在女生面前總會這樣＂假勇＂。
當冰山把手輕輕靠在我腰上時。
「這樣手會冷到的。」我把她的手引導到外套口袋。
她伸了進去，臉也輕輕依靠在我的背。
『好體貼……，其實我很喜歡冬天。』她說。
冰山的邏輯有點怪，明明很怕冷還喜歡冬天。
但不難理解，就跟我明明怕辣還是很喜歡吃麻辣鍋很像。
『很冷的時候，喝一杯熱飲或是躲進棉被就會有幸福的感覺。』
是呀，從這一刻起我最喜歡的季節就是冬天了。
妳的體溫讓我有幸福的感覺。
微微細雨迷濛了街燈，像一幅布幕隨著視線一直往後捲動，我和冰山還有戰神像停止一般。
好想就這樣一直定格在這個畫面。
就像電影情節裡常訴說的心情一樣，希望這條路能永無止盡的下去。
『要左轉！』冰山的聲音有點嚇到我。
發呆到騎過頭的我，迴轉時才察覺到，這裡好偏僻。
過了學校至少又騎了好幾公里。
原來，冰山住在這麼遠的地方。
難怪，每次約她都要等她好久。
也難怪，每次都不讓我送她回家。
想到這裡突然鼻酸了起來。
她可以為了送晚餐來給我，就騎了這麼遠的路。
也好幾次來找我，她都是這麼一個人獨自回家，騎在這麼晚的夜裡。
她好勇敢。
而我呢？
連打一通電話給她都可以磨菇個老半天。
連說一句想對她說的話都只會吞進肚子裡。
連做一個送她回家的動作都...
罷了，再舉例下去。連哆啦Ａ夢裡的大雄都要跳出來罵我懦弱。
有書上說，男生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總會失去自信。
『停這裡就可以了。』
照冰山的指示停下戰神的時候。
我們停在一個小竹林的前面。
竹林很高看不到屋子，但能想像裡頭的建築應該是紅磚屋的三合院。
下車後她走到戰神前面，雙手齊伸摸我的臉。
突然驚到的我退縮了一下，但只有一下，因為她的手好暖。
『謝謝你，那～明天見囉。』她看到我的反應便微笑了起來。
「那我明天來的時候，在打給妳。」
『好。』
接著，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
我叫住了她。
很認真的對她說：「阿一西貼魯。」
她也深情的望著我.....
咳！以上是我默默看她走進圍籬後的自我幻想。
我在想，我這樣是不是叫失去自信？
回去的路上，我把回程的路都很仔細的記憶起來。
決定以後都要護送她回家。
戰神好像也同意似的。發出高昂的引擎聲，加速了他的馬力。
下課的教室裡，本來是只幾個麻吉在聊天。
突然的，小玫、小淇還有亞璇等幾個女生也聚集過來。
感到不解的我，聽到小玫問，才想到明天就是聖誕節了。
「對厚，今天晚上是平安夜！」
我一說，後腦勺就被阿藝尻了一下。
『嘛的，剛說這麼久你都沒在聽喔。』阿藝罵道。
「他最近都這樣呀，也不知道在呆幾點的。」北極熊無奈說。
「我知道呀，要去獅子王嘛！」我話剛完又被小俊尻了一下。
『厚～改了啦！獅子王那天很難買到票。你是要我解釋幾次，我們要去世紀，阿藝他哥會先幫我們拿票。』小俊有點不耐煩。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桃園好樂迪樓上那間...嘛。」我意識下雙手保護了一下頭部。
我那害怕的動作，引起整群人的爆笑。
還是小玫最好，她馬上幫我說話。
『厚不要欺負小偉哥了啦，大嫂不能一起去他心情當然是有點差。』她還摸了摸我的頭。
沒錯的，冰山要回台中跟家人過平安夜，不會留在中壢。
要一起去夜店過聖誕，是上星期由阿藝策劃的。
小俊跟北極熊舉雙手贊成。
還在那邊討論夜店的女生有多麼辣多麼會扭的，穿多麼少又跳起舞來多麼讚的。
愈講愈興奮，好像去了就有現成的辣妹可以供他們玩弄一樣。
我是沒什麼反對意見，也不在乎什麼夜店辣妹。
我只是在想冰山會不會跟我一起去呢？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在我還沒問冰山前，冰山就表示她下星期要回台中。
顯然冰山是聽到他們的討論。
是＂他們＂可不包括我呀！
只是看到一旁那乖學生群用看色魔的眼神盯著我們，我猜我怎麼解釋都沒用了。
跟他們三個在一起活動的話，形象怎麼維持都沒有用，真讓人欲哭無淚。
「看，又呆了。」北極熊還是敲我頭了。
我哎呀一聲的回神，然後提問：「所以小玫，妳們也要一起去呀？」
『對呀，我們班上的女生有好幾個都約好了。小偉哥也會來吧？』
「妳約的話我一定去的阿。」我露出陽光臉笑。
等上課鐘聲響起幾個女生紛紛回座。
我轉頭又挨了阿藝及小俊好幾拳。
「靠，我們約就不去喔？」
「嘛的！女生來約就＂好＂的理所當然。」
「還笑的跟白痴一樣！」
我雙手被他們架住，只好用求救的眼神望向北極熊。
「暗，亞璇剛還不理我。」北極熊不但沒幫我，他還踹了我一腳。
哇靠！亞璇不理你關我什麼事！
直到老師出現他們才停止，還裝作沒事的跟老師傻笑。
沒有冰山的聖誕節，我本來不想過的。
可是有美女相約，自然是義不容辭。
這個決定讓我認識了分岔命運的女孩，小惡魔。
讓我，在我的感情的世界裡出現岔路。
而為什麼會叫小惡魔，在後面會說明。
放學後，就各自回家換衣服。
說好是要在我家附近的加油站前集合，再一起出發，因為我不太知道路。
但班上的另一群女生芊芊她們也不知道路，也要求北極熊他們帶路，結果他們就重色輕友了。
害我繞了好幾圈才找到目的地。世紀廣場舞廳，３Ｆ。
我隻身在舞廳的入口找不到他們人，手機也不通。
正慌的時候看到守在入口的幾個人裡，有個熟悉的身影。
「力哥！」我出聲叫了他，他是阿藝的表哥。至於怎麼認識的，在後面會說明。
這是怎樣？什麼都後面說明。
嗚，好吧，那我就先插個故事進來。
那是我被便利商店炒魷魚，正在苦找工作的那幾天。
身上沒什麼錢，於是阿藝就告知了一個打工的機會。
「一個晚上5千。」
本來以為他在開玩笑，結果他表情很認真。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認識了阿藝的表哥，力哥。
力哥在我們還沒開工前就先發薪水，我跟小俊、北極熊都每人7千，比阿藝估計的多了2千呀！
然後才解釋我們要做的工作是什麼。
地點是郊區雙連坡上的一間檳榔攤，在新屋交流道往中央大學的方向。
內容是拿石頭及棒球棍、鐵棍破壞攤子的招牌，攻擊他們的人。
沒錯，就是所謂的砸店。
我當下有點害怕，但握著7張小朋友卻燃起一股熱血，還沸騰。
道具力哥也都準備好了，我的裝備是鐵棒攻擊力約5，還有一顆大石頭7～8斤重。
然後把車牌纏上膠帶後，5人加3台座騎地出發。
我載著北極熊，小俊載阿藝，力哥自己一人一騎。
飆到目的地後，前面的阿藝跳下車率先開砲，丟出石頭砸破最大的看板，接著拿起棒球棍又掃破了玻璃門，像個經驗老道的老兵戰士。
配合阿藝的吼聲北極熊也跳車加入戰局。
而敵方只有兩個檳榔西施，當她們的看板破掉時就倉惶逃往後排的住家。
我停好戰神的時候，其實東西也都毀得差不多了，我下車看到唯一沒破的是掛很高的小招牌。
我把手中的石頭奮力一投，命中上方招牌。心想，看到我的命中率了沒？叫我三井曉偉吧！哈哈。
哈哈哈……唉？結果不妙地，力道不足，小招牌沒破，石頭還彈回來差點砸到自己。
這件事讓他們笑了我好幾天。
後來在力哥補上小瓶汽油彈後，我們像戰勝的部隊，凱旋地騎在回家的路上。
卻在沒多久後遭遇追擊。
後方三輛黑色的轎車速度非常快。
當我看到最前面那輛車，左邊副駕駛座的車窗有人伸出頭來，手上還拿東西指著我們。
我馬上驚覺不對勁。
有人會問車子左邊是駕駛座才對吧。拜託，我看過去是車頭，左邊當然是副駕駛座。
而且現在情況非常緊急，不是討論左右邊的時候，OK？
「幹，快騎！後面的車在追我們！」當我催喊前面的小俊及力哥時，後方傳來槍聲及罵聲，
嚇得我們直催油門。
飛車追逐戰是戰神的強項，沒幾下就把小俊及力哥他們的座騎甩的遠遠。
我試圖找掩蔽，但是這一帶的地形很不妙。
效區的房子太少，路樹也空曠，加上視野又好平坦。
我帶著他們轉入小路又轉了好幾個彎，盼望對方轎車不敢開進小路。
沒想到轎車緊追不放。
後來看到路邊一個向下的草皮坡道，我直衝下去，慢下速度直接讓戰神躺在坡上。
然後甩開北極熊的手，因為他雙手一直熊抱著我，抱得我好痛。後來看腹部，上面還２條瘀青的抱痕。
我跑上坡道揮手意示小俊及力哥騎下坡道。
後來轎車呼嘯而過，沒發現我們。
躲了幾分鐘後，大伙的心跳跟呼吸才回穩。
『暗，被抓到一定會死的很難看。』阿藝說完，笑了出來。
然後我們也跟著狂笑了起來。
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很有熱血青春的味道。
後來我問力哥，這個檳榔攤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回答我，那個檳榔攤右邊的另一間檳榔攤是大哥開的。大哥指的也是阿藝口中的大哥。
然後我們砸的那間，上個月整個攤子往馬路移了10幾公分，擋到大哥開的攤位。生意搶很大。
想到為了那10幾公分的差距，竟然害我們差點出人命。讓我既無言又傻眼。
解釋完跟力哥的事，場景咻一聲回到世紀舞廳的入口前。
『噢～小偉！怎麼這麼晚才來，他們都進去了。』力哥拍我的肩笑著說。
「還不是他們放我鴿子。」我稍微抱怨。
力哥又笑了笑，並介紹旁邊的幾個朋友，要讓我們互相認識。
『這就是小偉，上次很冷靜逃過鐵護幫追殺的就是他。』力哥語氣好像在訴說英雄事蹟。
而我很不好意思的傻笑著。
這時，旁邊突然走來一個女孩子，很像北極熊他們口中說的辣妹那種女孩，眼睛朝著我們的方向。
我視線眺過去時，居然盯著她胸前的線條。我有點被北極熊傳染了，看人竟然先看胸部。
她突然開口：「你來了呀，等了你好久。」然後拉我的手，嚇了一跳才發現她是在對我說話。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身洋裝，裙子不到膝。髮色亮紅，髮尾卷的很日系。
這麼可愛的紅髮女孩我沒有一點印象，可是又彷彿見過。
我正感迷惑時，她勾住我的手往電梯方向走。
離力哥他們有段距離後，她輕輕在我耳邊說：『我沒帶証件，那個守門口的不讓我進去，幫我一下吧？』。
我望了一下入口方向，力哥他們的臉滿是疑惑。
我掃瞄身旁紅髮女孩的全身後說：「應該是妳沒滿18歲吧？」。
小小的臉，眼睛的睫毛畫得好電人，雖然有上妝但還是藏不住稚氣。
身材有些嬌小，這形容不太對，依她沒穿很高跟的鞋子，卻可以輕鬆在我耳旁說話來看，至少也有165cm以上。
可能是最近以來近看的女生只有冰山，冰山超過170cm的高度讓我覺得其他女生都好嬌小。
『厚～幫幫忙嘛。』她用肩膀擠了我兩下，擠得我心花怒放的。
盯到她的眼睛時，三魂七魄好像還被勾走兩魄。
「可、可是，我不認識妳耶，如果...」我覺得她有種危險性，想撇清的說。
她沒等我說完，就伸手按我的臉，調整到面對她的方向，接著臉漸漸靠近，我反應不及，只看到她的眼睛閉上了。
啵一聲，她嘴對嘴吻了下去。我是嚇到了，可是沒力氣推開她，那一秒，我還閉上了雙眼。
那感覺像是全身都失去知覺，只剩嘴唇可以感受到另一端的觸感，好軟。
時間停了好幾秒又好像好幾分鐘。
待觸感緩緩離開，第一時間恢復知覺的是耳朵，聽到周圍觀眾的驚呼聲。
『現在認識了吧？』她調皮的在我耳邊說。
我口張很大卻說不出半句話，然後還吞了一大口口水到肚子裡。
好豪邁的女生，一點也沒害臊的樣子。
她就是我說的小惡魔，不過這個惡作劇之吻並不是他稱為小惡魔的原因，就先賣個關子。
趁我還沒回神，她勾著我走回夜店入口，力哥解除疑惑看著我說：『原來是你馬子，不好意思喔，因為她沒証件所以剛沒放她進去。』
紅髪女孩輕輕笑著說沒關係。
力哥直接在我們手背蓋上藍色墨水，就放我們進去，也沒跟我收錢，只是稱讚我很大膽，竟敢在他們店門口＂喇舌＂，他真的很欣賞我。
舞廳入口是一個黑色布簾，而裡頭是灰暗的空間，閃著虹霓的螢光、迴著震耳的音樂。這布簾好像是隔絕了光明與黑暗，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樣。
避開尷尬的紅臉，我從光明走進黑暗。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到夜店，但第一次看到舞池人滿為患。
我鑽進發出螢光的人海，想嘗試找出認識的人們。
沒走幾步，發現我右手被勾住的感覺消失了。
轉頭也遍尋不著那紅髮女孩。
「該不會是不乾淨的東西吧？」我摸了摸嘴唇，回想剛剛的觸感是暖暖的，便安心了下來。
我顯然是被那個女孩利用了，還利用完就閃人，我暗罵了一聲。
不過有句話說＂吃虧就是佔便宜＂，說得很對，的確佔到她的便宜了。
「如果是冰山吻我，那……」
正要開始隨幻想神遊時，一隻手把我拉了回來。
小惡魔又出現了，真是令人難以捉摸的女孩。
她拉著我穿越舞池，來到另一邊的吧檯旁。
透過吧檯的螢光燈，可以看出這群人裡有阿藝跟北極熊，應該是我們同學群。
但多了幾個很陌生的面孔，不對，看不清楚臉，應該說要陌生的身影。
其實也不難猜測是誰，抱著小玫的人應該是小玫男友，而亞璇挽著的人應該是亞璇男友。
不過神奇的是，為什麼小惡魔會知道我要找他們？
『誒？你們一起來的呀？』小玫疑問。
我也疑問，小玫好像熟識小惡魔似的。
『對呀，我們在入口遇到的。』小惡魔笑著回應。
「咦～你們認識喔？」輪到我問。
我一問突然大家都啞然了幾秒。
『你在說什麼呀小偉哥，自己班的怎麼可能不認識咧！』小玫笑著說，還拍打了我一下。
是班上的女生？
我看了小惡魔幾眼，啊一聲才驚覺她的確是班上的女生。
是班上乖學生那群的女生，平時覺得她們是小女生，所以我很少接觸。
我說過班上女生三分天下可不是呼嚨的，小玫、小淇、亞璇他們屬嗨咖組，故名思義就是很愛玩。
然後小鳯小雅及芊芊等是氣質的成熟組，她們是比較晚讀的，平均年紀多了2、3歲，都是出了社會，在工作的。
而剩下的乖學生組就是應屆的女生，平時很安靜，上課比較認真的那種。
因為學校是禁止染髮的，所以看到紅髮的第一眼就不覺得會是自己同學。
也沒想到經過打扮的她，會這麼迷人，讓我完全認不出來。
而那頭紅髮應該是彩噴的效果。
知道小惡魔是同班的＂婉淑＂後，我有跟她道歉。
「不好意思，沒認出來是妳。」
『沒關係，我知道你的關心只有在你的女朋友身上。』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聲音有些沉。
女朋友，當然指的是冰山，看來她多少也聽到傳聞。
聽她一提，我才知道。
原來我注意力都只有在冰山身上，這連對我不熟的小惡魔都看得出來。
我一想起冰山，周圍的吵鬧聲好像變得有些遠。
心不在焉的喝了幾杯調酒，有許些醉意，後來心跳一直被音樂的節奏控制。
我有印象我被小惡魔拉上舞池。
隨電子舞曲搖擺的她，緊貼著我，距離好近好近。
不斷有身體上的接觸，讓我不知所措，尤其是她在我耳邊說『那是我的初吻。』時，讓我臉上微醺的紅色又更加羞紅。
我一直聞到她身上的香水，有櫻桃的味道。
然後有看到北極熊像個章魚似的跳著舞。
然後看到小俊又再跟別的女生搭訕。
然後阿藝被小淇抱的很緊。
過了許久。
就在大家還沉倫在愉快氣氛時，突然間音樂聲整個停止，緊接著燈光被開的好亮，好刺眼。
『麻煩請先安靜下來，現在是臨檢。』大聲公的聲音隨著一些叫罵聲傳了過來，還附上幾聲尖叫。
入口的方向排了一整排的條子，而拿大聲公的人站在最中間，顯然是帶頭的條子老大。
衣角的拉動，讓我的視線回到小惡魔身上。
她急促，『怎麼辨……』，緊緊拉著我的衣角，『我真的沒有滿18歲。』
看到她慌張的表情，我只遲疑了2秒。
跑。
才覺得怎麼我最近一直都在逃跑。
我拉著她往安全門的方向奔，撞開安全門的時候還擦撞到一名員警，甩過他直往樓梯下衝，
他只有大喊的遏止，人沒追下來。
還好樓下沒有任何穿反光背心的人來阻擾，很順利地發動了戰神。
只是每次覺得可以安心的時候，都會有續集。
我轉過一個街角後，追來了1個騎重機的條子兄，鳴著警笛。
他超快的！
我不僅紅燈沒停，還衝到了逆向，閃過幾台轎車。
他還是一直緊貼在戰神身後，重機的引擎聲還壓過戰神。
如果背後沒有小惡魔的話，我還有＂雷殘＂的絕招可以出，但纏抱的感覺不時提醒我要小心。
就在條子從左手邊要超越戰神時，我往右，迴轉騎上人行道。
雖然他也迴轉追了上來，但拉遠了不少距離。
災難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不知道哪個方向的街口，又閃出一台鳴警笛的重機加入比賽行列。
然後前方道路放了靠右停車的警示牌，是酒駕的大臨檢。
天殺的，這是什麼日子，是全桃園的警察都來了嗎？這麼多甩不完的條子是怎樣啦！
哀怨的我處在前有狼後有追虎的情況。
無計可施下我慢下了速度，後面的老虎也安心的降了速度。
隱隱約約看到一滴淚光。
然後我，作了一個瘋狂的舉動，我全力補上油門。
想直直衝破前面的臨檢。
距離約10公尺左右的時候，我看著前方的警員拿起警棍，揮舞的幅度像慢動作播放。
目測上，我側身縮個20公分可以回避，可是我不能閃躲，因為我背後有小惡魔。
下一秒鐘。
我的右臂是麻了好大一下，同時也突破了臨檢站。
那衝擊讓我差點暈去，但我還是緊握著油門沒放。
大約轉了3、4個彎，我躲進了一條暗巷，引擎熄火。
確定追虎沒追上我們，我帶著小惡魔離開戰神。
我坐倒在石階上，看著路燈照映出小惡魔淚流滿面的臉。
「沒事了，我們可以休息一下。」我拉著她，要她也坐下。
她蹲了下來，淚流不止。
「別哭了，妝都花了。」
「看～眼淚都是黑色的，會很醜的。」我伸手接了幾滴淚水。
怎麼勸，她還是沒停。
「內褲都被我看光囉～粉紅色的。」
直到我用了這招。她才遮起了裙子，拍打我罵我色狼，不過淚水也不再流出。
「啊！」我不禁痛叫了一聲，因為她剛好拍在我的右臂上，好痛。
『對不起，很痛嗎？』她很緊張的問。
「不、不會！」
我的表情很沒說服力，所以她很輕緩的掀起我的袖子。
被擊中的位罝，瘀青一大片，滲著紅紅血斑，看起來好不嚇人。
好不容易讓她停下來了，不能讓她再度發作。
「沒事啦，真的。」我趕緊安撫她的情緒。
她鼻子倒吸了一聲。
「只是看起來很可怕，其實不怎麼痛的。」我揮動右臂表示。
她慌張壓下我的手，阻止我高舉，淚眼又再度充滿在她的眼眶。
「不然，妳親我一下，我就不會痛了。」我開玩笑的說。
她吻了我，沒有一絲猶豫。
我緩緩離開她的唇，「我是開玩笑的啦。」想輕鬆帶過我顫抖的情緒。
『但，我不是。』擦去眼淚後，她說。
這個女孩，真的有一種很危險的魔力。
手機顯示10點，我起了個大早來接小惡魔。
昨天晚上也沒什麼闔眼。
天都快亮時才回到家。
躺在床上想滾個床，也翻不動。
因為右臂的傷一直陣陣作痛。
一覺起來手更是酸痛無力。
心想，她一定也沒什麼睡吧。
結果完全相反。
『好久沒有大哭一場了，昨天一下子就睡著了。』她還裝羞了一下，這小妮子。
她精神奕奕地跳上我的戰神。
稍後是要送她去找她的車，因為昨天我是直接送她回家的，而她的車停在舞廳樓下。
她今天給我的感覺，跟昨天簡直是不同人。
髮色回到深黑，也沒細心的妝扮，散發清純高中生的氣質。
加上她在上車後身體輕碰到我時，羞澀地退後一格。
要不是她身上還殘留一絲櫻桃的香味，真會覺得我載錯人了。
明明昨天還親我親的很開心，今天又一副男女授授不親的樣子。
她跟冰山一樣難以捉摸。
我在想女孩子是不是都這樣難以捉摸？
後來我問了小玫，她說女人心本來就像海底針囉～，尾音的囉還加長，然後追問我那天拉著婉淑去哪了。還告訴我，男人不可以這麼花心之類的。
想想也對，女人心海底針，摸到時還會刺到手，好痛。
這痛不是假的，小惡魔剛剛戳了我手的痛處，還裝可愛的鬧我：『昨天不是說不會痛嗎？』
隨著這個痛楚，我想起昨夜的事。
小惡魔停止流淚後，依靠在我的肩上。
『我喜歡你，不是開玩笑的。』她的表情很認真。
我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因為我的肩膀感受到她的顫抖。
告白後的她，看起來好脆弱，好像一點動靜都會傷害到她。
這麼一個既可愛又楚楚可憐的女孩，我多想抱住她呢？
可是我卻想到冰山。
如果我沒有遇見冰山的話，我肯定會被小惡魔所吸引。
但事情已經成事實，我已經先認識冰山。
所以對不起，小惡魔。
道歉不久後，接到小玫打來關心的電話。
我才依依不捨的起了身。
我先送小惡魔回家，再回去找小玫她們。
結果想不到我們躲的地方就在小惡魔家附近，只離了２、３個巷口的距離。
接著再度回到舞廳時，人潮盡散，有種曲終人散的淒涼。
先是被小俊罵畜生又被北極熊罵禽獸，再被阿藝逼問剛去哪了。
才注意到我衣服還有脖子上留著一塊一塊的紅色，遠些看還真像口紅印。
那些是小惡魔頭髮上的彩噴。
可是我怎麼解釋，他們還是直罵我下流，淫魔的。
要不是小淇有出面制止，我看我肯定會受阿魯巴的酷刑。
後來我挽拒他們要去天秤座續攤的提議。
回到家，收到一個不知道號碼傳來的簡訊。
「謝謝你陪我過聖誕節。
你一定覺得我是很奇怪女孩子，一整夜纏著你。
其實我喜歡你很久，只是沒辨法說出口，因為你身旁總是有她。
我知道我比不上她，所以我會選擇放棄。
等明天醒來後，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看完便知是小惡魔。
她真的好勇敢，明知道我有女朋友。當然只是傳聞。
還是鼓起勇氣向我告白。
跟她比起來，我的懦弱真是無顏面對。
於是我回訊給她。
「我今天也過的很開心。
我不覺得你奇怪，只覺得你好勇敢。
PS: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的。」
很快又收到回訊。
「聽到朋友兩個字，我還是忍不住哭了。」
就這麼短短一行，讓我也難過了起來。
我又傳一封對不起的回覆，然後去洗澡，想沖淡這心情。
發現右手沒法舉高，洗得有點痛苦。
後來她沒再回信。
我躺在床上，今天的每個情節又在腦海裡播放了一遍。
然而，那場臨檢帶走了10幾個吃搖頭丸的青少年，在隔天的水果日報頭版上。
每當右臂上的傷發痛時，就會想到她的心裡一定更痛吧？
可是她笑嘻嘻的模樣，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結束回憶。
找到她的車後，我護送她到她上班的地方，是個美髮店。
還遇到了亞璇。
原來她們是同事，同是美髮設計學徒，俗稱洗頭妹。
亞璇並沒有太訝異的表情。我指的是，看到我送小惡魔來上班。
只跟我寒喧幾句。
『要弄頭髮記得要來我們店喔。』
「那有沒有打折？」
『這可能不太行，我們只是被請的學徒嘛。』
「那等你出師，我一定都找你剪。」
『你說的喔！』亞璇開心的笑了一下。
小惡魔跟我道聲謝後，我把戰神轉向然後離開。
離開前隔著玻璃窗，看見亞璇望著小惡魔的表情好溫柔。
是說著什麼呢？我有點在乎。
＜＜＞＞
星期一的上課日，我提了兩大袋的披薩進到教室，
心不甘情不願的丟給阿藝。
「哇，披薩耶～我就知道我們小偉哥人最好了。」阿藝笑道。
好好好，好你個大頭鬼，我心裡暗罵著。
要不是被威脅說，如果沒看到我拿出＂誠意＂，那聖誕夜裡我拉著婉淑私奔的事情，一定會跟小玉報告。
不然我也不會花這麼一大筆冤枉錢。拜託，600多塊耶！
雖然我清清白白的，可是他們三個如果在那邊鼓吹噪動，那我肯定什麼也解釋不清。
分析出輕重後，我還是只能選擇表現＂誠意＂。
小俊跟北極熊聽到聲音也聞風而來，這兩個混仗，平常上課就沒這麼準時。
「龍蝦的耶～雙層起司耶～」
『好好吃喔～』
吃吃吃，吃死你們這死王八蛋，最好拉肚子一整晚。
『怎麼了小偉哥～不開心？』小俊打奇怪暗號的表情說。
「沒沒沒有，我很開開開心。」我嘴笑臉不笑，還不小心疊了字。
然後他們還借花獻佛，分給前幾排的女生吃。
阿藝還提醒她們：「大家要記得謝謝小偉哥喔～」。
聽到幾個伸手牌女生的道謝，我還真是哭笑不得。
然後小惡魔也靠了過來，『有我的份嗎？』樣子很開朗。
「當然有，還剩3種口味，自己選一個～」
她向我拿了墨西哥的披薩，原來她喜歡吃辣的。
見她微笑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感到有點釋懷。
然後無意間窺視她吃東西的樣子，應該說望著她的嘴唇，手也不知不覺摸了自己的唇。
發現自己花痴的舉動後，馬上拍了臉兩下，拍醒自己。
當注意力回到冰山的空位時，有點擔心。
在我出門前接到她的電話。
她說來不及搭上車，所以會晚點到。
要我自己先去上課，不用去接她。
之後，在第2節課要下課前，震動的手機，螢幕顯示冰山。
上課接手機是很不尊重老師的。
但冰山＞老師，所以我蹲著拿起手機。
接起來時，她的聲音比平常急促。
好像在到學校的途中擦撞到人，所以急忙打給我。
似乎是沒受傷。
只是對方開嬌車的，要求冰山賠他修理費。
我很高興，冰山發生事情第一時間就想到我。
所以興奮下不顧學校警衛的阻擾，我破校門而出直奔事故現場。
後來當然是被記了兩支警告。
不過我從來就沒在怕，反正犯錯記過這種事，只是給學校做做樣子而已。
最後在學期結束前，就會用撿垃圾或分回收之類的愛校活動，來將功抵過。
＜＜＞＞
「恁七辣來弄哇A車門啦，現在吶沒想要賠錢我就叫警察來啦。」
我剛到現場，一個台灣國語口音很重的中年人就指著我說。
我沒理他，只關心冰山有沒有怎樣。
她如以往一般的安靜，看起來沒一絲緊張。就好像事故不關她的事一樣。
她看到我在環視她的身體，輕搖了頭說：『我沒事。』
「是怎麼撞到的呢？」我看了看可愛小VINO，車頭只有一些刮痕。
『下坡下來的時候他突然右轉，我來不及煞車。』
冰山話一完中年男馬上插嘴，「哇緊早之前就打方向燈了啦。」
那台汽車右後門凹了很大一塊進去，真不知是什麼爛車，防禦力竟然可以輸給小VINO，如果是戰神來撞不就整台爆銷了。
「好，錢我們會賠。」我向對方說。
聽到錢那中年男子眼神突然亮了起來，還解釋說車子的鈑金要多少錢多少錢，強化玻璃也多少錢多少錢，然後還要烤漆。
也不知道他算什麼，結論是開口要1萬2。
聽到1萬2，我摸了一下口袋的皮包，有冒了幾滴冷汗。隨即想到皮包裡有可以幫助我的號碼。
我拿出一張修車廠的名片。
「你這樣算我聽不懂，附近有我認識的修車場，我叫＂頭家＂來估價就知道了。」
接著我打給一個維修及改裝車場的老闆。
他是我在加油站打工時認識的。
當時我多給了他一些加油贈品，他就很開心的說：「少年耶，你很會做人喔。」
然後還丟了名片給我，說以後有事可以找他。
之後他就常來加油，我也有幾次去他們車場喝點小酒。
接通後我簡單說明情況，他剛好有空就順便帶了幾個朋友，兩台車的過來。
他們一來後中年男就開始有點緊張，其實連我看到都會怕，因為這群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還流氓。
老闆拍拍我的肩說交給他，還補充了一句：「七辣長的不錯唷。」
因為冰山也有聽到，我心裡正要慌張一下時，冰山突然輕輕的叫了一聲。
她雙手放在右腿上，低頭看了腳踝。
「怎麼了？會痛嗎？」我擔心的問。
『好像扭到了。』她的表情看起來很痛，可是語氣很輕柔。
「那，我先載你去看醫生。」
「嘿啦嘿啦，你快先載七辣去看醫生，這邊我跟他談就好，看修多少到時在跟你說。」老闆催促著說，然後手還放在中年男子肩上。
向老闆道聲謝後我很快拉著冰山離開現場。
離開前，老闆他們幾個圍在凹掉的車門邊討論，不過聊的話題中年男看似不是很喜歡，因為他的臉綠得很好笑。
往醫院的路途中，怕戰神的＂車震＂會震到冰山的右腳，所以我騎的很小心。
但經過一座小橋時，戰神還是抖了好大一下，冰山突然輕輕抓住我的右肩。
「怎麼了，很痛嗎？」我回頭問。
她搖了搖頭然後沉默。
那個，其實我手很痛，我只在心裡說。
「是我騎太快嗎？」
她還是搖了搖頭然後沉默。
「還是擔心賠償的事？」
她又還是搖了搖頭然後沉默。
厚～冰山大小姐，妳這樣搞得我超緊張的阿。
我開始了解什麼叫＂沉默是驚＂了，不說話好可怕呀。
遇到紅燈，停下來時她才開口。
『對不起...我第一個想到你，所以就打給你了。』
「這沒什麼好道歉的嘛，你出事我當然會來幫忙呀。」
停了幾拍後，她又問。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的語氣很柔，卻擾得我心好亂。
過了綠燈又遇到另一個紅燈，停下來時我回答她。
「因為你也對我很好呀。」
她望著我接著又問：『為什麼，你這麼體貼？』
「因為，從小我媽就教我，對女生要溫柔。」
『你對每個女生都這麼溫柔嗎？』
不能讓她以為我是對誰都好那種爛好人，我很快否定。
「不，我只對妳。」
她又問了『為什麼？』
我遲了一會，等到後面有喇叭，我才發現綠燈亮了。
騎過綠燈稍微靠右後，我停下來握住右臂的傷痛處。
想起小惡魔的勇敢。
「因為，因為我喜歡妳。」
喜歡她的心情，像是積了好幾個月的洪水，滿到自己快被淹滅，終於等到洩洪。
我停不住情緒，持續宣洩。
「因為，從認識妳的第一天起，我的眼睛就不曾離開妳。」
「因為，跟妳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開心到無可救藥。」
「因為，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喜歡妳喜歡到無法自拔。」
我用盡全力壓抑住激動，清清楚楚的說。
她卻一點也沒有反應。
要洩就洩到底吧，「那麼，妳喜歡我嗎？」
她靜靜的沉默，沒有回答我。
可是前方吹來的冷風好溫暖，有幸福的味道。
因為她的雙手抱我抱得好緊。…好緊好緊。
到達醫院的時候，她還遲遲不肯鬆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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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想補充一個很煞風景的事。
因為告白的時候我沒勇氣看著她，所以我視線望向一旁。
剛好有個小胖子在啃雞排，可能太辣，他還流著鼻水，也不知道有沒有滴在雞排上。
害我往後在表白的時候，就會想起那啃雞排的畫面。
靠，啃雞排耶，超噁的。
所以我一定要提醒大家，告白的時候請務必專心在喜歡的人身上。
我扶著冰山走進醫院，然後掛號，一直到診療室前等待叫號，手都沒離開她。
因為晚上時間省桃醫院沒有骨科，掛號小姐看了我們的情況後，叫我們掛外科，她說這個醫生也會看骨科。
所以我們坐在外科診療室前。
等待的途中，還跑來一個載口罩的護士小姐要幫冰山量體溫。
我意示我們只是來看腳，她還是強迫要量。
我就擋在冰山前面，要量就量我。
結果她真的就把耳溫槍，往我耳朵塞，只差沒扣板機。
「我知道你很愛她，但是現在SARS流行期間，每個人都要測體溫的。」她笑著說。
我有點尷尬的紅了臉。
看了我的數據沒有大礙後，她轉而測量冰山的。
「妳男朋友真的很可愛。」
冰山笑著點點頭回應她。但我想說，妳更可愛。
不過，SARS真的很可怕，造成不少人重病身亡。其實聽名字就知道嚴重性，剎~士，殺死，被感染到等於會被殺～死。
護士離開後，冰山的手也離開我。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相信我，然後待在我身邊嗎？』她凝視著我問，表情認真。
面對冰山突如其來的問題，我有點搞不太懂。
不過，「當然，我喜歡妳嘛，不管什麼事我都會相信妳，在妳身邊。」
『謝謝你。』她放鬆了表情。
我想說，不必擔心，如果可以，我會一輩子陪伴妳，保護妳，呵護妳。
只是肉麻的話我實在開不了口。
後來照了Ｘ光，只是扭傷沒傷到骨頭，簡單的固定包紮後，領了些消炎藥便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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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故事，寫到男主角跟女主角告白後，女主角如果答應，那就會迎著浪漫的美好結局。
如果是不答應，也會給你一個浪漫的悲傷結局。
原來都不是真的。
我現在找不到結局，反而陷在一個故事不知道繼續的況狀裡。
因為在那之後，回到課堂上，靜靜的冰山跟我互動還是不多。
我和她之間似乎沒什麼變化。
我往壞的方向思考。
冰山不喜歡我嗎？
會不會，其實她不喜歡我，可是跟我這麼好的朋友關係，不忍心說出口。
思考不出結果的那幾天，我還打手機到處問人。
先是打給阿藝。
「我問你喔，如果我跟人說我喜歡他，然後他沒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抱住我，那他是什麼意思呢？」
『很簡單啊，就可以那個了咩。』
「阿？哪個？」
『帶回家嘿咻。』
咔嚓一聲，我掛了他的電話。
然後打給小俊。
『不可以帶回家，我會直接帶去旅館。才不會被抓包。』
咔嚓，又被我掛掉。這畜生之前還敢罵我咧，下次找到機會，我一定向他女友揭發他的惡行。
接著是北極熊。
「北極熊，我問你喔，如果我跟人說我喜歡他，然後他沒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抱住我，那他是什麼意思呢？」
他沉默了一會。
我心想，終於有人肯幫我思考了。北極熊，不愧為我的麻吉麻，真夠意思。
『嗯嗯嗯...』
「嗯～？」
疑，電話裡我好像隱約聽到有女生的聲音。
『嗯喔，你剛剛問什麼來著？』北極熊呆然的聲音說。
我仔細聽才發現，背景的聲音是Ａ片女主角的嬌喘聲。
我馬上掛掉電話。
他們這群變態，滿腦子只裝這檔事啦。
我發覺我真的是瘋了，才會打去問他們。
懂女人者，女人也。
我學聰明，打給小玫。
『你在說大嫂的事嗎？』她很聰明。
「唔，嗯……也不是啦。」我支支吾吾的不太好意思承認。
『我覺得，他應該是很喜歡你吧。如果對一個不是自己喜歡的人，怎麼會用力抱他呢？』
「妳也這麼認為嗎？」
『對呀，至少我是這樣的。也許我會抱別人，但都是意思性的，是不會出力的。只有遇到自己愛的人，我才會全力抱緊他。』
聽到小玫的答案，我安心了許多。
後來從小鳳、小雅及芊芊她們那裡得到的答案也都相去不遠。
結論是，對女生來說，對不是自己愛的人，不會這樣抱一個男生。
本來還差點打給小惡魔，還好即時反應跳過。但好像沾了些罪惡感。
亞璇有不同見解。
她說，也許冰山喜歡我，但有某種原因讓她不能跟我在一起，所以才這樣抱我。
『其實我不太願意祝福你的，小偉哥。我不忍心祝福的，』她吸一口氣才接著說，『我跟婉淑在國中就同班了，我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喜歡一個人。她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
『從你幫她解圍那天開始，你的事她成天掛在嘴邊。』
「解圍？」
『對呀，剛開學的那幾天，你不是幫我們趕走隔壁班的男生嗎？』
我想起來了，那時我跟三個麻吉趕走那群壞狗。原來，小惡魔是剛時的＂我們的女人＂裡的其中之一。
沒等我回應，亞璇娓娓道著。
『其中一個男的，在國三時追不到婉淑，後來還一直騷擾。害她變得很討厭男生。』
『好不容易，她跟我說她喜歡你，可是我卻幫不了她，因為你的眼裡只有小玉。』
『她常問著你跟小玉的事，還常弄得心情低落。』
『聖誕節那天，聽到你不會跟小玉一起過。她還翹家，為了去找你被家人罵的要死，差點沒被趕出家門。』
翹家？難怪她那天這麼怕被警察帶走。
『她說，如果可以陪你一天，她就滿足了，她就會死心。』
『她是這麼不顧一切……唉，結果只換來大哭一場。』亞璇停了下來，好像是深呼吸。
「對不起。」
我心裡酸酸的，只找到句這台詞。
『用不著道歉，其實你沒有做錯什麼。不好意思的是我，對不起，我只是想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而已。』
她們的感情很好，從亞璇的語氣中，就能得知。
女孩子之間的情誼，好偉大。
如果換成，我跟北極熊或其他麻吉，我肯定不會這樣幫他們。
像現在我就不好意思跟亞璇說，北極熊也是為她哭得死去活來。
聽完小惡魔的事情，我好亂。
單純善良的我，經不起這麼複雜的感情的。
單純善良咧，好啦，我承認這形容詞不配用來形容我。
我只是想表達，我的思緒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最後亞璇還說了：
『我想你可能會認為我幫婉淑說話。可是，在報名我們學校那天。我看到有個男的陪小玉來報名。』
讓我亂上加亂。
我告訴自己，應該是冰山的哥哥之類的親戚。
我想起她在醫院那天認真問我的表情，要我相信她的意思，我有點懂了。
所以故事結局，我打算鼓起勇氣寫下去。
找了一天晚上不用上班的日子，我約冰山一起去看夜景。
嗯？問我什麼時又要上班了？
幹麻這麼多問題。有很奇怪嗎？我找到工作不行呀！
其實，我是回到之前打工的地方，加油站。
中班的前同事好心的幫我跟站長請示，說他可以晚半小時下班，讓讀夜校的我回到大夜班，這樣時間就不會有衝突。
但，好心要有好報的他，要求我介紹班上的女生給他認識認識。
別以為我不會打如意算盤，到時在介紹有男友的小鳳或小雅她們來了事就好。我暗笑在心裡。
回到重點，我約冰山後，她沒什麼思考就答應我了。
不過，好死不死被那隻電燈泡熊聽到了。
他唸著好哇好哇好哇的，還跑去約阿藝跟小俊他們。
結果大伙興高采列的討論起買煙火、烤肉等等的。
兩人獨處的計劃硬生生被破壞，我真的很想拿顆石頭砸破他這顆礙眼的燈泡。
於是放學後，一伙人來到桃園虎頭山環保公園，是一個在山上的小公園。
特色是可以看到桃園機場的夜景。
凌晨過12點還會有一個賣露天咖啡的廂型車及一個賣香腸的攤位。
我們手牽手找看夜景的最佳位置。
手牽手指的是，阿藝牽小淇的手，小俊牽他女朋友，我當然是牽冰山。可憐的北極熊就顯得特別孤獨。
加上本來在遠處看到的黑黑人影，走近發現幾乎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平常愛吵鬧的北極熊，更是安靜的讓人感到同情。
冰山第一次來到這裡，所以我向她解釋遠方閃爍的光點就是飛機，很明亮的水平線是滑行道。
那畫面很美，所以我們很專注。
只是她專心看著飛機降落在滑行道。
而我則是欣賞著她專心眺望機場的側臉。
總覺得美的好遙遠，好不真實，不論是飛機還是冰山。
不久後，阿藝跟小俊準備好煙火，要讓小淇點，小淇害怕的樣子很可愛。
我想讓冰山去試試，但她也是直搖頭。
最後是小俊的女朋友比較有勇氣。
煙火的引爆，吸引了附近的兩個女生靠近。
靠著餘光能看出是不錯的Ｂ級以上貨色。
總覺得少了什麼東西，原來是小俊今天帶了伴所以無法採取行動，要不然他都是衝很快的。
然後我們慫恿北極熊過去搭訕。
連冰山跟小淇、還有小俊的女友，三個女生也一起來鼓勵他。
受激勵後的北極熊，用玩遊戲輸掉的爛理由成功跟那兩個女生聊了很久，有說有笑的。
途中還跑回來拿啤酒去請對方喝。
『她們是清雲大學的學生耶！有留手機給我，說下次有機會大家一起出去玩！』北極熊很興奮的說著。
可是我們只是冷眼看著他，然後冷語要他別太得意。
剛剛幫他加油打氣的樣子都沒了。
哈哈，我們這群就是這樣，見不得自己人好。
然後清雲大學的姐姐要離開時，他們還很開心的別道。
北極熊轉身回來後，卻是哭喪著臉。
『嗚……她們是同性戀。』
苦命的北極熊，短短時間內就深深體會什麼叫樂極生悲。
後來北極熊在我們的嘲笑聲下，氣忿的把剩下的煙火都點燃。
趁冰山被綻放的煙火吸引時，我偷偷親了她的臉一下。
確認了她的側臉很真實，伸手就能觸碰。
她沒太大的驚訝反應，只把注意力移回我身上，輕輕笑。
原來故事的結局，根本不需要我去擔心。
專屬我們的劇情早就在上演了。
就像今晚的冰山，一直牽著我的手，不願放開。
我跟冰山最甜蜜的時刻，上演在我跟他告白的一星期後。
一大早我剛下班，電話裡她跟我說，她跟奶奶吵架了，那個家她不想待了。
沒有多問她原因，是我的私心。
雖然擔心著她為什麼要跟家人吵架，但她暫時要搬到我家住的決定，還是讓我抱著皮皮搖了一整天。
那天我排假，然後很辛苦的整理房間。
因為冰山時常會來找我，所以房間早已經被我保持的很乾淨。
辛苦的是內心的掙扎，我忍痛把珍藏以久的Ａ片及Ａ漫都清理掉。
不可以說我色，人家也是正常有生理需求的男生嘛，語氣還裝可愛一下。
不過也不小心把北極熊放在我這的一些珍品也丟了，後來他吵著要跟我絕交就是了。
冰山帶著少少的行李，來到我的房間時，她的眼神充滿著新鮮感。
這個放這邊又那個放那邊的，像個佈置新房間的小女孩。
然後我的衣櫥被她的衣服佔據了一大半，浴室的架子也被佔用了一大半。
……最後心也被她佔去了一大半。
晚上要去上課時，為了不讓人知道我們同居，我們把到學校的時間分開。
她先出發，我晚到。
而到睡覺的時候，我心裡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可能是吵架又搬家的關係，冰山一回到家，樣子很疲勞，也沒跟皮皮玩。
她很快洗好澡，頭髮只吹到半乾就累得躺在床上。
『還是有蓮蓬頭方便，也沒有青蛙哇哇叫的聲音。』看來她很喜歡我這裡。
她躲進棉被，跟我說這就是幸福的感覺。
不久後一動也不動，看來是入眠了。
但是我也陷入難題。
選擇題出現三個選項。
1.跟她一起睡。
2.到我媽的男友房間睡。
3.不要睡。
以我的個性我會選3。但昨晚上了一整天的大夜班，早上又忙著幫冰山搬過來的事，哈欠連連的我，精神撐到極限了。
隨後，心中的小惡魔面與小天使面開始吵了起來。這邊的小惡魔不是指婉淑。
小惡魔說，「她自動投懷送抱，你的機會終於來了。還等什麼，當然是要選1。」
小天使說，『不可以。她相信你，所以才會在沒地方可以住時投靠你。不能選1要選2。』
小惡魔又說，「你們已經在一起了，畏畏縮縮的不像個男人，選1。」
小天使也說，『不可以，真男人才不會趁人之危，選2才是正確的呀。』
「男人要主動，選1。」，『選2。』，「選1。」，『選2。』.......
不知道他們2個打了多久，直到冰山的聲音嚇到我。
『你還不睡嗎？』
她還沒入睡。
「嗯嗯、我還不累。」我拿起書，假裝要看。
『不誠實喔，我看你打了好多哈欠了。』
冰山在觀察我嗎？糟糕，我剛剛應該沒被心中的小惡魔搞出什麼惡邪的表情吧？
『一起睡吧。』她移動身體把床上空出的位置，空得更大了些。
我看見心中的小惡魔踩著小天使，還高舉叉子般的武器，來當勝利姿勢。
我簡單的洗臉刷牙後，躺在空出的位置上，動作輕輕的。
發現棉被只有一條，有點後悔剛脫了長袖，好冷。
冰山看我不敢移動的樣子，溫柔的把棉被分一些給我，然後把溫暖也分一些給我。
『很溫暖吧，是不是有幸福的感覺？』
我點點頭，受溫度的吸引更靠近了她一些。
燃起一股心中小惡魔的期待，睡意都沒了。
我要說明一下，一條棉被不是我的戰術呀，可沒計畫到這邊，真的。
也沒人會在房間準備兩條棉被的吧？
她見到我靠近。
『我們，可不可以先到這邊就好？』她突然說了這句。
期待的火苗，瞬間噗剎一聲被冷水澆熄。
「嗯，能跟你持維現在這樣的關係，我就很開心了。」
『你真的好體貼。』
「是嗎？」
『我喝醉那天躺在這張床上，你也沒趁人之危。』
是她＂那個＂來，很不舒服那天。
「說不定，我有對妳毛手毛腳呀，妳睡著了才不知道的。」
『我知道，我可沒睡著。』
「咦，我明明看著你入睡的。」
『我是很想起來，只是不知道是誰一直盯著我看，害我只能繼續裝睡。』她輕輕的笑了笑。
原來那晚我偷偷看著她的事，全被她看見了。
真尷尬，還好那天沒做出什麼事來。
『你是不是在想，還好那天沒做什麼壞事呀？』她見我呆住，戳了我太陽穴一下。
我捉住她的手，開玩笑的說：「不，我是在想，現在也可以做壞事。」
『好冰。』她縮回她的手，眼神好深好深。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開玩笑啦，快睡吧。」我轉身背對她。
然後。
她伸手摟住我的腰，『對不起，再給我一些時間適應。』
「嗯。」
跟我當男女朋友需要適應嗎？
要多久時間呢？
有很多疑問要問她，但沒說出口，她已經睡著了。
變成我又睡不著了，也不知道拖了多久才入眠，印象是有聽到雞鳴聲。
然後隔天起來冰山已經不在身邊。
我慌慌張張的，看了衣櫃然後走到浴室，都有著冰山的東西，才確認昨天的事並不是夢。
播了通手機才知道，她有工作了，第一天上班。
她找到服飾店的工作，在火車站的站前商圈那邊。
5點半下班，會回到家準備上課。
擔心她會來不及吃晚餐，所以在她回到家之前我買了炒飯，兩份。
結果，她也買了炒飯回來，也是兩份。
「太有默契了吧。」我們相視而笑。
＜＜＞＞
今天晚上要上班，所以就不用苦腦跟冰山睡覺的事。
有人會罵我。喂，跟美女一起睡是多幸運的一件事，上輩子要燒多少香才有這等好事，還嫌咧！
可是當跟美女一起睡，卻又不能有非分之想的時候，就變成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
『喂，聽說你要介紹女生給中班的紹華，怎麼我沒有。』加油員A問。很抱歉名字我還是沒想起來。
「他幫我多上半小時的班，我算是報答他而已。不好意思了，沒你的份。」
『別這樣嘛，我們是趴呢耶。』
「我哪有這麼多女生可以介紹呀。」他不是第一個吵鬧了。
就那個紹華到處在宣傳，好像怕我不給他回報一樣，搞得大家都知道。
結果男同事都來找我討女人，拜託，我又不是正妹製造機。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超沒義氣的。沒關係，我已經有新、對、象了。』然後他拿出手機跟我炫燿簡訊。
是一些無聊的簡訊，像是「有想我嗎？」、「我好想你喔。」、「要記得衣服要多穿不要冷到喔。」之類的問候。
很老掉牙的訊息他卻可以高興成那樣。
看到我在笑他，他吵著要搶我的手機來看。
想說他蠢，但其實我也有點羨慕，因為冰山沒傳過簡訊給我。
我有傳過「聖誕節快樂」給她，她也沒回我。
人家常說戀愛使人變笨，的確是真的。
我也好想傳個貼心的話給冰山。
正拿起手機時，真人的冰山竟然來了。
有句話是，說到曹操，曹操就到。冰山更厲害，我只是想一想她就來了。
她帶了一些炸的食物跟一碗我最愛的紅豆湯。
然後走前告訴我說：『今天早上我睡過頭了，上班遲到。所以你下班後記得要叫我起床。』
看到冰山走後，一旁呆然的加油員Ａ突然喊我一聲，「師父～」。
還真的要拜我為師咧。
下班回到家後，要把冰山搖醒，才發現她超難叫醒的。
好不容易，讓她從躺著變成坐在床上，想說應該是醒了，我就去把早餐準備在桌上。
弄好的時候回頭看到她，超可愛的，她跪坐在床上低著頭又睡著了。
我又叫了她兩聲，她睜開眼迷迷糊糊，手在床上摸呀摸的不知道在找什麼。
我拿起床頭櫃上的她的手機，「找手機嗎？」
她接過手機，看到時間才有點驚醒。
我下班叫她起床上班，她下班叫我起床上課。
這樣甜蜜的同居生活，持續了好幾天。
如果是夢還真不想醒來。
後來我媽打給我。
『你才幾歲，學人家交什麼女朋友。』
猜是我媽男友跟我媽告的密。
「厚～我都18歲了耶。不是小孩子了啦。」
『也對厚，不知不覺你就已經長這麼大。好啦，那不管你，不過不要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嘿。』
「安啦，安啦。」
『不準欺負人家知不知道？很煩腦，你會像你爸一樣。』
「我知道啦，我是你兒子耶，竟然不相信自己兒子。」
講到我爸她又嘀咕了好久。
其實我對我爸沒什麼印象。
只知道在我5歲時，就跟我媽離婚，跑去跟別的女人結婚，還把我丟在孤兒院。
我媽很辛苦才把我接回來。
我是很感激她，可是她說的話都不知道唸幾百遍了，所以我還是敷衍幾句然後掛電話。
接著幾天我媽的男朋友都跑回來住，變比較少去宜蘭陪我媽。
家裡多了一個人。
晚上，我大夜工作沒法陪冰山，只放冰山在家挺不方便的。
沒辨法，我只好決定找個租屋，讓冰山搬出去住。
冰山也點頭同意，只是不捨得皮皮。
「只關心皮皮，那我呢？」
我吃皮皮醋的時候，冰山說：『不是我們一起搬出去嗎？』
好開心。
所以我們決定搬出去，過兩個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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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at once I feel I own the earth and seas.
小鳯看到我翻著報紙在找房子。
就熱心的過來幫我，原來小鳯是做房屋仲介的。
答應我不收仲介費，我才讓小鳯來幫忙。
找了一天冰山休假的日子，小鳯帶我們到中原大學附近的新建屋。
『一個月才6500，9坪剛建好的小套房喔，附的家具都是全新的，還有冷氣。好同學一場，我才介紹這麼棒的給你們。』小鳯讚不絕口的。
我是覺得有點貴，我的荷包好吃緊。
但冰山很開心的樣子，好奇的東看看西摸摸。
所以很快就決定要簽約。
等房東來前，冰山先去領錢。
我很想當個男人，但加上押金要19500，我只有1萬，也只好一人出一半。
『原來，你們真的要同居呀？』小鳯趁冰山不在偷偷問。
「對呀，其實我們住在一起好幾天了。是因為我家還有住一個我媽男友，不太方便，所以我們才搬出來。」
小鳯點著頭，好像有什麼事想講。
「怎麼了嗎？」我疑問。
『其實我不知道該不該講耶。』
「嗯？」
『前幾天，我看到她跟別的男生手牽手...』
我有點震驚。
「妳會不會看錯了？在哪邊？」我想問清楚點。
『你先不要激動，說不定是她親戚什麼的嘛。我確定是看到她沒錯，在火車站附近的街上。』
…是她工作的地方附近。
可是，她除了上班，幾乎所有時間都跟我在一起，我是不相信會有第三者存在的。
『你…要不要自己問問她？』
對呀，可能是她哥哥。我跟我妹也會一起逛街的。
可是，會手牽手嗎？這，說不定他們感情很要好，牽手而已嘛。
第一次深深覺得冰山有著我不知道的事。
後來我思緒一直卡在想問她，那個人到底是誰。
跟房東簽好約，付好租金後。小鳯跟房東都離開，冰山先開口問我。
『怎麼了？你好像不開心。』她也察覺我怪怪的。
「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我們的新家，要開心一點。』
「對厚，新家。」聽到她說＂我們的家＂，懷疑的心減去了一些。
然後她拉著我去家樂福，選購一些居家用品。
兩個人手牽手的很自然，像對熱戀的情侶。
『你看這個，好像皮皮喔，我們買這個。』冰山看到一個印有拉不拉多犬的卡通圖案布簾，很興奮。
我也很高興，牽著她的手，好像帶了一個珍奇的寶物在身邊，都會吸引旁人的目光。
在選床單組的時候，更是像一對新婚夫婦。
決定好也是選了一個狗狗圖案的床套組。
走出寢具賣區後。
好巧不巧，遇到亞璇及小惡魔也在逛家樂福。
不過她們沒發現我跟冰山。
我在看到小惡魔的時候，往後退縮了一下。
冰山看到我的動作感到很不解，當然，她不知道我跟小惡魔發生的事。
但因為我鬆開牽著的手，所以她也看向我注視的方向。
『那好像是班上的…』
「對呀，我們走後面好了。」我急忙拉著冰山往後。
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讓小惡魔看到我跟冰山走在一起的樣子。
自然也不會想讓冰山知道我跟小惡魔的事。
『為什麼要躲她們？』她不解的問。
「被同班同學看到我們一起買床單，總不好吧？」我找了個理由塘塞。
我才知道，我也是有很多事不想讓冰山知道。
於其懸著疑問在那邊煩腦，不如把事情問清楚。
躲過小惡魔她們後，又走了一段路，我開口問。
「妳有哥哥嗎？」
『不是說過了嗎？一個哥哥，住在新竹。』
「那，這陣子，他有來找你嗎？」
『沒有。』
「喔。」
不是哥哥，那會是誰呢？
『怎麼了？你想問什麼？』她斜著頭，好像知道我問的不是重點。
「小鳯說…前幾天看到你跟別的男人走在一起。」我避開牽手的事。
『那個是…，我店裡的同事而已。』她的眼睛低低看向前方，沒有看著我。
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呢？冰山，我會害怕的。
回到家後我們共同努力佈置新家。
冰山負責一些簡單的工作，套床單，被套及枕頭套等等。
我則是組衣櫥、釘窗簾等粗重的工作。
完成後看到冰山很滿意的表情，忙一整天也值得了。
然後回之前的家，把各自的行李載過來。
我的東西跟她的比起來，１：４。
我只有塞滿書的書包及一袋裝滿衣服的包包。
她除了書包還有2個行李箱滿滿的衣服之外，還有裝滿一個行李箱的雜物。
男人跟女人搬家的差別就是這樣。男人要離家，只會拿皮夾。最多再拿一套換洗衣物。
女人要離家，幾個行李箱也裝不夠。
隔天下班回到我們的家，在要叫醒冰山之前。
我被她的手機引吸。
我不是有意要偷看，只是想確認一下，我的疑問。
我看了簡訊那邊，已收到訊息有32封。點進去，滿滿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
冰山從來沒有傳簡訊給我過。
我手有點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看下去。
這時冰山醒來，一手搶去她的手機。
『可以讓我保留一點隱私嗎？』她的語氣沒有溫度。
「對不起，我只是一時好奇....」
後來她進浴室盥洗，換好衣服就出門，沒留一句話，早餐也被忘在桌上。
她為什麼生氣？只是看一下手機，有必要生氣嗎？
我們算是吵架嗎？
我覺得害怕的陰影愈來愈大。
一整個早上都睡不著，我打去問小鳯。
小鳯也覺得冰山生氣的很不合理，還幫我大膽假設第三者的可能性。
我很難接受這種說法，幾乎身影不離的我跟冰山兩人，怎麼可能會有別人介入的空間。
我很想搞清楚，可是不知道要怎麼問起。
妳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不好，如果冰山從不認為我是她男人怎麼辨。
傳簡訊給你的人是誰？不好，就是偷看她手機，她才生氣的呀。
那妳還喜歡我嗎？不好，她也沒有明明確確說過，她喜歡我。
好痛苦。
冰山來到教室後，沒轉頭跟我講半句話。
我說過我會相信她的呀，隨便她說一句我都會相信。
她一句話也不說，反而讓我好難過。
明明就在眼前，卻覺得她離我好遠，好陌生。
大約在進入第三節課後我精神不濟，昏睡在課桌上。
放學還是小玫叫我起來的。
冰山等都沒等我，就先離開了。
神啊，為什麼給了我天堂，現在又要趕我下地獄。
離開學校後，我完全沒有心情上班，所以打給站長說我不舒服想請假。還好他只要求，要多扣一天的薪水給代班的。
回去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冰山，所以我跑去找北極熊。
『怎麼？被女人甩了，想到我了嗎？』
看我一臉無神，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說話的。
北極熊，在一旁鬧我說，
『你家是死人喔？那什麼死人臉啦。』
『笑一個嘛，你等等嚇到我媽怎麼辨？』
眼見我屢勸不聽，改用搞笑的，要逗我笑。
『太陽拳，看我的氣圓斬。』他拿一個垃圾袋把頭髮包起來。看起來像一個光頭，上面畫了6個佛點。扮起七龍珠裡的克林。
這時手機傳來一個簡訊，冰山的號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發脾氣的。
只是有些事，我還不想說。
你說過，你會相信我，不是嗎？」
我的心情，整個釋懷了許多。也傳訊回冰山。
「我當然會相信妳，
不過我想問妳，妳喜歡我嗎？」
北極熊看到我有一點起色。要再接再厲的樣子又去準備道具。
可是冰山久久沒有回訊，我心情又漸漸低落。
『我是天津飯，看我的氣合砲。』他在光頭上畫了一個眼睛，上衣脫掉，雙手合成一個三角型，是天津飯的動作沒錯，但身上的贅肉比較像烏龍那隻色豬。
只是我實在笑不出來，也沒力氣吐糟他。
『好，我要出絕招了。』北極熊又轉身回去準備道具。
這次他在廁所搞了很久才出來，敷了一臉綠色的面膜，頭用卷桶衛生紙包了起來，扮了一個超級難看的比克。
不過手機傳來冰山的回覆。
「有些事情，只需要放心裡，不用說出來也能體會的。
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好感動，情心像洗三溫暖一樣，好開心，數到第15個「我喜歡你」的時候。北極熊卻在一旁打攪。
『魔貫光殺…』他還沒唸完，我就雙手一個集氣，「龜派氣功！」雙掌齊出，打得他退了好幾步，還跌倒。
『幹，很痛耶，你來真的喔。』北極熊跳起來跟我扭打。
後來我臉上沾滿，原本在北極熊臉上還沒乾的面膜，亂噁心一把的，但卻笑的很開心。
謝謝妳，冰山。
也謝謝你，北極熊。
心情恢復後我向北極熊道了謝。
他說他超累的，以後心情不好不要再來找他。
我知道他只是說說的，他就是這麼夠朋友。
回到家後凌晨快3點了，冰山還沒睡。
她說我今天沒理她，害她心情好差，根本睡不著。
她每次都惡人先告狀，不過我也不該懷疑她的。
向她道歉後安撫她入睡，因為她早上還要上班。
沒一下子就看她睡著了。
她的睡臉這麼單純，怎麼可能會花心呢？
隔天，要去上課前，沒等到冰山回來。
我打去關心。她說她店裡有事情還沒處理完，可能晚點才會去上課，要我自己先去。
我當然也不想上課囉，我知道最近心情都被她牽著走，但沒有她的教室我真的沒心情待。
所以我去買了她最愛吃的焗烤義大利麵，準備去探班，給她個驚喜。
來到她說的那間服飾店，我在店裡晃了一大圈沒見到她的身影。
有個女店員注意到我，『先生，你想要找什麼樣的衣服？要送人的嗎？』
「耶…我是來找人的，你們有一個叫賈玉芬的店員嗎？」
『喔喔，你說新來的小玉嗎？她下班了喔。』
「下班？」
『對呀，我看到她好像被她男朋友接走了喔。』
「男朋友？」我的音量，讓其他客人跟另一個店員也看著我。
「不好意思，謝謝妳。」我很快離開服飾店。
男、朋、友。不就是我嗎？
她早就下班了，還騙了我。
我很不安的，拿起手機播給冰山。
播了一通沒人接。
播了第二通，
「您播的號碼沒有回應…」
我心急如焚，到底是誰，冰山到底是跟誰去了哪！
我想說她會不會先回家了，我先飆回家裡，但沒看到冰山的小vino。
騎到街上想繼續找，卻沒有頭緒。
冰山平常都沒有在外面晃的習慣，我不知道從何找起。
想起小鳯說的。我跑去車站一帶，騎到戰神沒油，還是找不到何任冰山的線索。
打了幾通電話給小玫，也同樣答案，冰山沒去學校。
從晚上6點找到10點多，去上課的話都已經下課了。
帶著最後希望回到家，終於看到冰山的小vino，就停在樓下，而4樓的燈亮著，冰山在家。
想上樓，卻發現1樓玄觀的大門被反鎖著。
這棟新屋目前只有2個住戶，一個是冰山，另一個是單身的中原大學女學生。
我想可能是其中一個人不小心反鎖了吧。
至少冰山回來了，沒有出事情。
我該去上班了，可是卻整個沒有心情。沒有看到冰山實在不能安心。
所以我就一直待在樓下，像害怕冰山隨時會不見一樣，守著。
2點的時候燈暗了，看來她很晚才睡。
5點半的時候燈又亮了，醒來了嗎？
不久後看到玄觀大門被打開，一個戴墨鏡的男人走了出來。
我意識下，躲了起來。不想相信的畫面，看到冰山也跟著走出來。
心被撞擊了好大一下，不知所措，但能想像如果我現在出去，場面一定很難堪。
那男人發動了小vino，載著冰山。
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握著油門一直在顫抖，一路尾隨他們來到新屋交流道。他們到了我常載冰山來等客運的地方。
我心裡一直期盼，也許那是她的哥哥。
只是每多看一眼，心就多被撕裂一片。
她們親密的動作。
在上車前，那男人深深抱了冰山好久。是一整心，碎成碎片再碎成碎粉的時間。
最後我看見黃河了，那輛巴士，開往台中。
冰山口中的台中。
心也死了。
騎回住處後，我不想上樓。
我想，那個＂我們的家＂已經不屬於我和冰山了。
不難想像冰山看到我，會有什麼表情。
『你，你不是在上班嗎？』她一臉驚嚇。
我沒有回答她，我很怕我說的每句話，都會不堪入耳。
我必須冷靜，下來把事情弄清楚。
「為什麼不接手機？」
『因為沒電了。』她的音量變小，她還想騙我嗎？
「妳知道我找妳，找了一整個晚上嗎？」
『我不知道，可是，對不起。』
我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
「他是妳男朋友嗎？」
她停了很久。我知道既使到最後一刻。我還是想相信她，相信她有別的答案。
『嗯。』她頭低下了去。
「妳去台中，都是去找他嗎？」
『嗯。』
「在一起多久了？」
『二年。』
哈……原來，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他知道我的存在嗎？」
『小偉你聽我說，我沒有要騙你，只是...』
「阿哈哈，我現在是不是很可笑？」我乾笑了兩聲，阻止她的繼續說下去。
『你說，你會相信我的。』她抬起頭。
「對，我相信你，但我更相信我親眼看到的！」我壓不住激動。
『我知道沒有告訴你是我的錯，但是我跟他…』
「妳不用說了！』我再次打斷她。
『相信我，我真的很...』
「我叫妳不要再說了！
…妳這個剛還跟別的男人過夜的女人，妳還要我相信妳什麼？」
她咬著唇，安靜了下來。
結束了。
她果然沒有反駁的餘地了。
我上樓，整理自己的東西。
她一直盯著我看，沒有出聲。
我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收拾不了碎了一地的心。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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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remember the one I used to lo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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