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
談
鐵雄電影小說系列
5.5
部
一
《舌》
本故事某些情節會對心靈造成衝擊影響
請審慎閱文
「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鬼魂,而是無解的病。」
「我被流放了。」
島山看著窗外,那一片蔚藍的海景。
實在有些感嘆,他還年輕,卻因為某些原因,被M大附屬醫院流放到逐島上。
他曾被譽為是最年輕的天才外科醫生,前途一片看好,M大曾經將他視為是明日之星,最璀璨的鑽石。
但.........
「那些都過去了。」島山苦笑。
他原本斯文俊俏的外表,也在來到逐島之後,蓄了鬍,變得頹廢。
因為他認為這樣比較適合他。
他常自嘲自己是條喪家之犬,自從他在某次外科手術失敗之後,捲入某件醫療糾紛,隨即身敗名裂,昔日的明日之星,就變成了現在這副窮途潦倒的德性。
「人生啊,本來就是大起大落啊!」說話的,是島山的新前輩川崎。
川崎前輩是一個對任何事都感到無所謂的人,對於前途,對於病患的生死,對於這世上所有的一切,川崎其實都沒有興趣。
他給島山的感覺像是一隻貓,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流放在逐島這裡也不錯啊,每天都有這麼漂亮的海景可看,挺不錯啊!」
川崎前輩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逐島是一個在地圖上找不到的小島,會來到這裡的人,都是被醫療體系排除在外的廢物。
只要發生了什麼醫療糾紛,都會被院長暫時送到這裡避避風頭......
島山曾經看過幾個前輩被送來這裡,從此就在也沒有回到本島過。
直到他來到這裡,再次遇到之前那些被送來的前輩,他嚇了一大跳。
那些前輩都消瘦如骨,眼窩深黑,個個活像是骷髏......
每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他實在很難想像,前輩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件事,直到島山接了第一個病患之後......
他才知道,在逐島上的這唯一一間醫院......
都收一些,什麼類型的病患。
那時他才知道,這世上恐怖的不是鬼魂,而是......
無解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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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島這唯一的醫院,叫做瑪莫醫院。
瑪莫醫院與其他醫院並沒有什麼不同,該有的門診都有,只是比較奇怪的是,逐島的居民並不多,但瑪莫醫院裡的設備其實頗先進,很也齊全,實在不輸本島一些知名的大醫院。
對於人口少的逐島而言,這樣的醫療設施,確實有些奇怪。
而且島山分屬的門診部門也有特別,叫做恐病科。
「川崎前輩,恐病科到底是什麼?」島山不明白。
「恐病科就恐病科啊。」川崎有說等於沒說。
「不......不是,前輩,我的意思是......恐病科是都接一些什麼樣的病患?」
川崎突然停下腳步,嘴角泛起一些詭異的笑容:「很有趣的病患。」
島山看著川崎興高采烈的樣子,感到有些詭異......
「時候到了,你就會知道啦!」川崎前輩走遠。
當時的島山還不太懂,但直到島山在恐病科接的第一個病患後......
他終於明白川崎前輩口中,那『有趣的病患』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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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病科的病患大多來自本島。
直接用軍方的直昇機戴到逐島來,說是在逐島才有完善的醫療設備跟專才,在逐島進行隔離治療才是最理想的選擇。
於是,心急如焚,無處尋良方的家屬們,為了醫好恐病症,大多都會簽字。
一簽字,就會來到這裡,來到逐島。
這是島山在恐病科的第一個病患......
叫做多惠子,二十六歲,女性,居住在本島的C地區。
多惠子有著一頭烏黑閃亮的長髮,就跟電視洗髮精廣告看到的那種美髮一樣,又直又順,美到實在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多惠子的臉蛋淨白精緻,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島山看過的美女雖然不多,但多惠子肯定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現在是,未來也是。
多惠子一到瑪莫醫院,立即做了一連串的精密檢查,島山與川崎看著多惠子在本島的就診紀錄,基本上沒有什麼特別的症狀。
除了,多惠子的舌頭。
島山從來沒有看過這種......病?
多惠子吐出舌頭讓島山檢查,多惠子的舌頭又肥又長,從外表可能看不太出來,但一吐出來,多惠子的舌尖竟然超過下巴下緣多一些。
好長,島山量了一下,伸出的部份,大約有15厘米這麼長!(約十五公分)
島山印象中,一般人的舌頭約莫是5厘米左右,多惠子的舌頭竟然多了三倍。
多惠子除了長舌,並沒有得到陰囊舌或舌癌,就是只有長而已。
「它會不斷變長。」多惠子鬱悶的說。
「不斷變長?」島山皺眉。
多惠子點頭:「嗯,它本來也跟一般人一樣,但後來我發現,我的舌頭竟開始變長。」
「從什麼時候開始?」島山做著筆記。
「一個月前......」多惠子的語氣很害怕:「當時我在本島做治療時,主治醫師跟我說這不是病,舌頭變長應該是某些原因所造成錯覺,應該不可能變長。」
島山點頭。
「但後來證實,我的舌頭確實不斷在增長。」多惠子身體顫抖。
島山看著多惠子之前的就診資料,非常混亂,並沒有找到多惠子舌頭為何變長的原因,整份就診資料最後只用了『恐病症』做結。
「好,我知道了,這幾天我們會對妳做一連串的精密檢查,隨時追蹤妳的情況。」
島山安撫著多惠子的情緒,但多惠子並沒有抬頭,只是沉默低頭。
多惠子之前應該常聽到醫生們跟她這麼說吧......
但島山也沒有辦法。
面對這種未知的病症,他能說的,就只有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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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病症,並不是某種疾病的專業名詞。
而是一種統稱,對於恐怖未解的病的統稱。
在現今看似醫學發達的時代,其實對於疾病,還是有很多無法理解的情況。
就好比是現在。
多惠子的精密檢查沒有問題,簡直健康到不行。
除了舌頭從到院時的15厘米,增長到18厘米。
根據之前的紀錄來看,增長一厘米大約是三天的時間,然後縮短成兩天,現在是一天的時間,可以增長兩厘米......
束手無策。
對於多惠子這種不明原因,舌頭變長的病症,恐病科並沒有人能夠提出有效的醫治方案。
「不如乾脆切除多餘的部份吧。」川崎挖著鼻孔。
島山錯愕的看著川崎。
「我開玩笑的。」川崎吐著舌頭:「不過真要是沒有辦法,遲早要動手術切掉舌頭。」
反正,在逐島,一切我們說了算。
島山看著川崎,剛剛川崎前輩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島山看著病歷資料.........
如果真要是照這樣的情勢演化,也許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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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的35厘米。
35厘米的舌頭到底有多長,多惠子的舌尖可以碰到她的鎖骨處。
島山喉頭鼓動,看著多惠子又長又肥厚的舌頭,實在令人想吐,光是看就覺得胃液翻騰。
多惠子躺在病床上痛哭,因為她的舌頭影響,她只能將肥舌晾在外頭,說話也受到了影響,那模樣看起來,真有點觸目驚心。
但島山依舊保持冷靜。
「醫......噌......請幫偶......冬手......數......」多惠子別過頭。
她已經快要崩潰了。
多惠子原本是一個年底預定要結婚的新娘,但現在這副德性,根本就沒臉去見她的未婚夫,這幾天,她一個人在隔離病房,時常痛苦的大哭大吼。
打電話回家,也常痛哭失聲。
她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心靈與身體都是,就連她老家的雙親也很痛苦。
「那麼,這是切除舌頭的手術同意書。」島山將同意書遞給多惠子。
多惠子快速的簽字,同意手術所有可能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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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山正在進行刷手。
他已經著好手術無菌衣,戴好口罩,等待刷手程序後,就準備要進手術房了。
川崎前輩已經做完了刷手,正在等待著島山。
「緊張嗎?」川崎前輩問著。
島山點頭,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不用緊張,輕鬆看待就好,之後就會覺得有趣了。」川崎笑著說。
島山瞪著川崎,他怎麼有辦法把這種事,當作玩笑般看待?
刷手完畢。
島山已經是無菌狀態,可以動手術了。
「走吧,菜鳥。」川崎瞇起眼睛。
走吧,你的第一場恐病症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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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師先針對多惠子的舌頭做局部性麻醉。
然後用固定器拉出多惠子的舌頭,動手術這時,多惠子的舌頭長度已經逼近40厘米。
島山根據行前手術會議的重點,用手術刀在多惠子的肥舌上劃下第一刀,多惠子肥厚的舌頭湧出大量鮮血,島山下刀之後,便把精神專注在手術上。
「清血。」島山說著。
護士們趕緊將血清除,恢復島山的手術視野。
切除長舌的手術很不輕鬆,島山花了很多精神在手術上,他從來沒有處理過這麼費神的外科手術。
終於,兩個小時後,切除手術完成了。
手術非常成功。
多惠子的舌頭變回了一般人的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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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完成了。」
島山恭喜著多惠子,多惠子戴著口罩,躺在病床上感謝地點頭。
「接下來,只要經過一些整型處理,應該就可以跟之前一樣。」島山微笑。
多惠子再次點頭致謝。
島山很高興,真心的為多惠子感到歡喜。
「我保證,妳一定可以在年底當一個漂亮的新娘。」
然後,多惠子感動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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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島山不可置信的站在多惠子的病床前,怎......怎麼會如此......
多惠子還在睡,但她的舌頭卻醒著。
原本已經被切除的舌頭,又長了出來,一口氣爆增了八厘米。
而且還分岔成兩條,像是有生命般,在多惠子的臉上盤旋起舞。
然後,多惠子緩緩睜開眼......
發覺她的舌頭竟已不受她的控制,變異的在她臉上亂竄爬梭!
她嚇得驚聲尖叫!
「這......這到底是......」
島山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無比恐懼。
(待續)
談
鐵雄電影小說系列
5.5
部
二
《續,舌》
本故事某些情節會對心靈造成衝擊影響
請審慎閱文
「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鬼魂,而是無解的病。」
切除手術之後。
多惠子的恐病症越來越嚴重,她的舌頭在一天之內,可以爆增到十厘米,是目前她舌頭增長病歷裡,史無前例的紀錄。
病情開始失控,像是針對島山的手術,展開憤怒的報復似的,多惠子的雙舌一口氣增長到45厘米,長度比手術前還要多出5厘米。
已經快要可以取代多惠子的雙手,超長雙舌見到餐點,就會快速的將食物捲進多惠子的嘴裡吞下,但怪異的是,多惠子不管吃多少東西,都沒有飽足感。
彷彿有一個無底洞的胃似的,怎麼吃都不會滿足。
島山看著45厘米的雙長舌,實在沒有看過這樣的病症......
「這就是恐病症。」川崎前輩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島山轉頭看著川崎前輩,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川崎前輩還有辦法這麼冷靜。
「這一次的病症是還滿有趣的,不過之前還有更猛的,如果你連這種症狀都沒有辦法處理,你一定會發瘋的。」川崎前輩吹著口哨,瞇眼看著島山:「放心吧,第一次碰到都會這樣,久了還不都一樣。」
川崎前輩時常用高空跳傘來做比喻,第一次跳傘會感到害怕,但真的放膽跳下去,體驗過那種新鮮的刺激之後,才有真正活著的感覺。
「每次看到這些恐病症患者,我都會覺得自己像個活人。」川崎前輩笑得燦爛。
媽的,變態。
島山在心裡咒罵。
這間醫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鬼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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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要針對多惠子的雙舌做深度麻醉。
否則雙舌驚人的活動力,會影響多惠子的生活作息,但多惠子的恐病症失控,確實令人始料未及,長舌不僅擁有堅強的再生能力,還有細胞分裂的現象。
面對這樣的變化,川崎前輩的建議還是一樣,長多少就切多少。
「反正,就切到它不會長為止啊!」川崎前輩打著睏。
舌頭再會生,切到後來,再生能力也會衰退的。
島山聽著,雖然川崎前輩只想解決表面上的問題,但......
現下情況,好像也只能這個樣子了,不停動手術切除,切到它不會再生。
再還沒找到抑止舌頭生長的方法之前,就是一直切!
於是,島山再次走進手術房。
動刀切除突變的肥厚雙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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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除雙舌後,島山密切留意術後的情況。
多惠子術後,身體變得很虛弱,臉色也很蒼白,沒有生氣。
島山守在病床邊,時睡時醒,想到的時候就打開多惠子的嘴巴,審視著她的舌頭。
沒有再生的現象,島山疲憊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決定好好休息一下,於是便在多惠子的床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
島山在睡夢間,一直感覺到有某種黏滑的東西在他的臉上來回舔舐。
還有一股難聞的唾液臭味傳來,島山受不了,這才醒來......
島山雙目一睜,多惠子的舌頭正纏捲著他的頭!
他嚇得撥開那溫熱黏滑的舌頭,整個人從椅子上跌落,將臉上的黏黏的唾液擦掉,抬頭一看,島山整個人都嚇傻了。
多惠子的舌頭一分為四,長度竟有一尺之長,它像是章魚的觸腳一樣,在病床四周盤轉,像是在找東西吃,四條肥厚的長舌竄出多惠子的嘴,那畫面實在是詭異恐怖的嚇人!
「我的天啊!」島山吐了。
他將幾個小時前吃的三明治跟巧克力牛奶,混合著胃酸通通吐了個一蹋糊塗。
舌頭感受到食物的氣味,立刻飛快的爬向島山吐出的嘔吐物上,用舌身將那些嘔吐物全捲附在舌身上,然後送進多惠子的嘴裡。
這不是開玩笑的!
島山真的嚇壞了,他狼狽的往後爬退,但四條長舌順著氣味,先是抓住他的腳。
然後把島山拖了過去,接著另外兩條長舌竄進他的嘴裡,將他嘴裡的東西全都挖出來!
島山動彈不得,他奮力掙扎,想要掙脫,但雙手卻抓不住黏滑的舌頭。
最後一條長舌捲纏著他的脖子,緊緊掐著他。
「嗚唔!」島山無法呼吸,他手腳開始顫抖。
救命啊!他在心底這樣呼喊著!
「哇塞!」
這時,川崎前輩正好走了進來,他也嚇得大叫。
趕緊上前打掉長舌,將島山的人拉出病房,發現異狀的護士們也第一時間察看島山的情況。
「先把他帶離這裡,然後妳們幾個人跟我進去把那些舌頭固定!」川崎吼著。
然後,所有人全部衝進病房裡,在多惠子痛苦尖嚎中。
把所有舌頭固定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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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山受到了驚嚇。
他的情況被評定必須暫時退出多惠子的醫療團隊,等到情況穩定一些之後,才有辦法再回到團隊裡,於是,多惠子團隊的主導權就落在川崎前輩手上。
川崎前輩其實也有病,他的病,是神經病。
川崎還是維持原本的醫療方針,有多長就切多長。
接下來的情況,就是多惠子進進出出手術房好幾次,從原本的四舌切除,到八舌切除,到十六舌切除,到......
固定器滿滿的,將三十二條長舌鎖固住。
「哇,真是越來越壯觀了呢。」川崎的語氣很興奮。
他不得不承認,這病情後期的演化比他想像得還要有趣好幾倍。
所有護士都受不了川崎那種閃爍的異彩的眼神,這傢伙真是..............
十足的變態。
然後,川崎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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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惠子受長舌所苦。
胃口變得異常驚人,從原本因心情鬱悶不太進食,到最後一天至少要吃十一餐之多,多惠子突然得了暴食症,光是她單人的餐費對瑪莫醫院來說,真的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而舌頭切除手術,一開始川崎還覺得有趣,但很快的,他對這樣的手術便失去了興趣與耐心,對於多惠子他也漠不關心。
川崎並不是什麼熱血醫師,對於多惠子,他只單純把她當作是打發無聊人生的玩具而已。
「喂,我說真的。」川崎看著剛動手六十四條長舌切除手術的多惠子:「乾脆把妳嘴巴縫起來好了,這樣生再多也不會跑出來,說不定舌頭還會在妳的嘴裡窒息死掉咧。」
多惠子紅腫的雙眼看著不耐的川崎,麻醉還沒退,她說不出話。
「縫起嘴巴後,我可以安排一條導管,將流質食物輸送到妳嘴裡,這樣才不會餓死。」
川崎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多惠子信了......
她還真的開始在考慮川崎的提議......
「靠,我開玩笑的啦,還真的縫起來咧!」川崎翻白眼,他實在受不了:「白痴。」
川崎討厭這種沒主見的病患,醫生說什麼就當作是真理,以為醫生說的都是正確的,殊不知也是有像川崎這種沒耐心的醫師存在。
偏偏,像多惠子這種病患大多又怕死,明明得到這種無解病症,卻又因為某些原因,不敢坦然接受死亡,拖拖拉拉,川崎光看就討厭。
「唉。」川崎還是喜歡當副手,這種麻煩事就是需要像島山那樣的人來接:「說吧,妳有什麼要求?」
川崎騷著頭,等待著多惠子的回答。
多惠子會努力撐到現在......全是為了.........
「讓......偶......見......偶......未.....婚.......夫.......」
多惠子努力咬字,提出了她最後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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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崎透過多惠子的病歷資料,聯絡上了多惠子的家人與未婚夫。
對方似乎對於多惠子被隔離治療一事也很焦急,因為多惠子來到逐島之後,對於無法聯絡到多惠子本人感到十分困擾。
原本家屬以為隔離治療就是動個手術就可以解決,加上逐島還有前天才外科醫師島山操刀,應該很快就可以回到本島上。
但已經這麼多天了,多惠子的家屬無法給男方一個合理交代的話,年底的婚事......
「男方也希望能夠到逐島親眼看看多惠子的情況。」多惠子的媽媽這麼說。
川崎暗自竊笑,男方要是看到現在的多惠子,肯定嚇到屁滾尿流。
「喔喔,沒問題啊,要帶多少人來探病都可以。」川崎已經做好看笑話的準備了:「那麼,我就在此等候您們。」
電話掛上。
其實明白世故的人都知道,男方一定是要來確認多惠子的病情有多嚴重,如果很嚴重,趁年底婚期還沒到之前,取消婚約還不算太遲,也不會被親朋好友看笑話。
想想多惠子現在這樣,男方怎麼敢跟她結婚?
「多惠子真是可憐啊。」
川崎說著,然後假裝感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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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多惠子家屬與未婚夫來到逐島前。
為了不讓多惠子沒臉見未婚夫,川崎盡可能幫她動手術,讓舌頭至少看起來正常一點。
而島山的情況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為了保險起見,院方不願島山在這幾天就回到手術台上,至少休息個幾天。
畢竟在島山之前,確實有很多剛到恐病科的菜鳥受不了壓力,提早發瘋的個案。
因此島山暫時被擱置了一陣子,連手術室旁觀都不可以,所以他只能待在休息室休養,等待院方的指示。
「很不好受吧?」川崎前輩將一瓶果汁放在島山面前。
「我覺得......」島山摸著下巴,思索道:「這種無止盡的切除手術不是辦法。」
川崎有些受不了,難道這傢伙就不能好好休養嗎?
退居後線,還這麼自以為是。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這病例你已經碰不了了。」川崎喝著冰涼的果汁。
「...............」島山沉默不語。
「你也不用太灰心啦,很多菜鳥都像你一樣,這就是大家所說的撞牆期吧。」川崎漫不經心的說。
「我.........」島山想起了那一次他手術的疏忽。
「嗯?」
「有一個病人因為我手術失敗,在我面前斷了氣。」
川崎瞇起眼睛,那又怎樣?
「這又沒什麼,又不是我們醫師的錯,那是病人的命。」川崎理所當然。
「不,那時候我的狀態明明已經很疲累了,卻還是堅持上刀,因為我的自大......」島山看著他眼前那瓶始終沒有打開的果汁:「間接害死了他。」
川崎不語,靜靜的看著島山。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誓這種情況絕對不能在發生。」島山堅定的說:「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病人。」
「真熱血啊。」
川崎不屑一笑,真是太天真了。
這裡可不是一般外科啊,這裡是恐病科,都是一些醫學上束手無策的怪病。
會來到逐島上的人,本來就都是被上帝放棄的人,像多惠子這種恐病症患者,根本就無可救藥。
川崎聳了聳肩。
熱血真的就是菜鳥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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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多惠子的家屬與未婚夫終於來到了逐島。
在川崎的帶領之下,所有人來到多惠子的病房門外,川崎簡單解說探病的一些規定,比如不能大聲喧譁,不要用言語刺激病人之類的。
所有人在門外紛紛點頭同意,然後川崎才打開病房門,讓大家進去。
多惠子才剛動完手術沒有多久,外型上並看不出什麼異狀,加上她戴著醫護口罩,前幾天長舌爬梭滿地的情況,現在已經看不到了。
除了臉色蒼白,身體虛弱之外,多惠子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病人。
家屬準備了一些清湯補品還有水果,都是要給多惠子的,多惠子的父母看起來都上了年紀,母親面容消瘦,父親也一臉倦容,這些都是為多惠子操煩所引起的。
天下父母心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川崎心想。
但多惠子的未婚夫就不一樣。
整個探視過程,一語不發,就算說話也都用不超過十五個字的簡單句子回應。
他對於多惠子的病,到底還有多少耐心跟期待?
這是川崎比較感興趣的部份。
探視的差不多。
多惠子提出希望與未婚夫信田單獨談話,於是所有人便離開病房,讓小倆口有多一點的時間相處。
所有人走了之後,多惠子與信田兩人許久都沒有開口。
兩人的眼神都互相迴避,從頭到尾都沒有好好正視對方一眼,多惠子與信田是愛情長跑十年的情侶,很多事......就算不用言語交會,也可以瞭解對方的想法.......
「我想......」
信田才剛開口,多惠子就哭了。
「我們還是取消婚約吧。」信田冷冷說完這句話。
語句中,聽不出他內心的掙扎。
多惠子傷心欲絕,痛哭失聲。
「趁帖子還有文定的事都還沒決定前,收手才不會鬧笑話。」信田已經都規劃好了。
多惠子紅腫的雙眼,看著這個她深愛十年的男人。
「取消的主因,我不會全丟給妳,我已經想到一個好聽的理由了。」信田要多惠子放心。
放心個屁。
「你......你為什麼會這樣對我......」多惠子無法接受。
「因為我看不到我們兩人的未來。」信田這麼說:「親戚們希望我想清楚,再做決定。」
「這......這就是......你想清楚的結果?」
信田點頭,用十分陌生的文法說:「我的壓力也很大,請妳諒解。」
多惠子的人生開始崩解了,她的人生其實很單純,就是做一個溫柔的家庭煮婦。
帶好小孩,做丈夫的心靈後盾,她一直期待著兩人未來的藍圖。
但......卻因為她得了無解的恐病症......
多惠子已經失去了她未來最大的希望,她一直以為這個她付出十年感情的男人,會默默支持著自己,熬過她人生最艱難的時刻。
但結果卻是......
「那......你還愛我嗎?」多惠子問了一個令人心碎的問題。
「愛。」信田想也不想:「但是憐憫的那種。」
多惠子完全崩潰痛哭,哭到全身發抖,軟癱無力。
信田面無表情的起身,向多惠子深深鞫躬。
「還請妳保重身體。」
說完,信田就要轉身離去。
這時,多惠子趕緊抓著信田的手。
「我......我......我求你最後一件事......好嗎......」多惠子哭著說。
信田冷冷的看著她,點頭示意她說。
「可以......可以給我......一個難忘的吻嗎?」多惠子強忍哽咽:「就當作是,讓我徹底死心的離別之禮。」
信田思索了一會,好吧......
其實我也不是這麼絕情的人。
然後,信田端著多惠子的臉,低下頭輕吻在多惠子的唇上。
雙唇碰觸的那一瞬間,多惠子雙手抱著信田不放,瘋狂的與信田深吻。
信田雖然嚇了一跳,不過並沒有抗拒,反正都是最後一吻了。
十年的感情,就用這最後一吻劃下句點吧。
信田緩緩閉上雙眼,專注在吻別上。
但多惠子卻惡狠狠的瞪大雙眼,不可原諒!
這種男人,實在不可原諒!
多惠子將舌頭往信田的嘴裡探去。
信田也理所當然的與多惠子交纏在一起。
多惠子的舌頭很靈活,這個深吻很激情,她挑起了信田的性慾。
越吻,就越是無法抽離出那種氛圍,越吻,就陷得越深。
信田勃起了,他從來就沒有體驗過這麼性感的吻。
於是,他的雙手也緊緊的擁住多惠子,想要!他想要在最後,再佔有多惠子一次!
他睜開雙眼,想要壓倒多惠子,脫光她的衣服,卻發現!
多惠子從頭到尾都用怨毒的眼神,瞪著自己。
她瞪得狠毒,吻就越是激情。
不知為何,信田突然心底發寒,他覺得不對勁......他想要退縮,卻發現多惠子的尖銳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刺進他的後腦杓。
痛得他想放聲尖叫!
信田害怕,想要把吻收回,卻驚駭得發現多惠子的舌頭竟緊緊纏住他的舌頭!
怎麼會如此!?
多惠子猙獰的冽開嘴角,冷笑。
然後,她緩緩放開信田,信田的舌頭被緊緊纏住,他感到噁心反胃,身子往後一退,想要擺脫多惠子舌頭的糾纏......
但這一退,竟然將多惠子嘴裡的長舌一口氣整個拖出!
信田大驚,多惠子的舌頭竟然有這麼長!
而且,多惠子的長舌正快速的不斷增長,一發不可收拾!
信田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下體失禁。
「你要為你的負心,付出代價!」
臉色慘白的多惠子獰笑,像是恐怖的厲鬼似的。
長舌蠕動,奮力拉扯信田的舌頭,將信田拖向自己。
然後!約莫兩尺長的舌頭旋轉,鑽進信田的嘴裡,通過咽喉,進入食道,通胃,通腸......
最後!
信田慘叫!
嘴裡噴出大量鮮血!
整個病房內,兀自迴蕩著多惠子哀悽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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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山想到了。
根治多惠子的方法,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那就是用雷射燒毀多惠子長舌的生長產線。
直接除去多惠子舌頭增長的根源,用雷射強行破壞,說不定就可以治好多惠子的恐病症!
「為什麼我之前都沒有想到呢!」島山興奮的站了起來。
他本來想找川崎前輩,但他卻找不到他,無法告訴他這個好方法。
「不如先將這個喜訊,告訴多惠子吧!」
島山心想,多惠子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事不宜遲,島山趕緊跑去多惠子的隔離病房。
還好,他始終沒有因為這樣的挫折,放棄這名患者。
上帝並沒有遺棄多惠子。
最後,島山氣喘吁吁的站在多惠子的病房門外。
調整好呼吸,整理了儀容,然後!
島山推開了門.........
島山走進病房內,卻看見了他人生中最恐怖的景像!
滿地都是多惠子的長舌爬梭,長舌如蟒,蜷縮住一個男性的屍體。
男屍的嘴張大,他的嘴裡,全是被怪力從他體內拖出來的稀爛內臟。
當場斷氣,不需要做進一步的脈象確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島山嚇得全身顫慄。
然後他抬起頭,看見多惠子的人,懸在半空之中......
她的脖子,緊緊纏著一條肥厚的長舌,長舌穿進天花板,不知通往何處......
多惠子,竟然用自己的長舌上吊自殺。
島山跪地,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種狀況......
這裡是逐島,是一個被上帝所遺棄的地方。
無解的恐病症,多惠子事件,只是島山來到這裡,惡夢的冰山一角而已。
(醫談,舌,完。)
(新病歷,待續)
追文囉~~~鐵雄大大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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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囉~~好看好看~~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類似醫龍的故事情節
不過~~鐵大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我們猜到~~
舌~~~~~~~~~嘶嘶~~~~
談
鐵雄電影小說系列
5.5
部
三
《螁身》
本故事某些情節會對心靈造成衝擊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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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螁去吧,連我的靈魂一起。」
島山看著海。
多惠子的遺體在一個星期前,被傷心欲絕的雙親領回本島去了。
死狀慘烈的多惠子,花了很多功夫清理,為了不讓她的雙親難過,多惠子的遺體是經過一番處理之後,才讓多惠子的父母領回。
畢竟......
「我答應要讓她當一個美麗的新娘的。」島山低著頭,忍著眼淚。
川崎前輩打著無聲哈欠,到底有沒有這麼悲天憫人來著?
在接觸多惠子之前,島山對恐病症的瞭解並不多,為了不讓多惠子事件再次重演,這些天他找出過去恐病症的病歷紀錄,對恐病症下足了功課。
只希望能夠找出恐病症的相關共通點,但.........
遺撼的是,恐病症可說是毫無理由,沒有邏輯的疾病。
無從摸索,更沒有任何有效的疫苗可預防,本島有一個非公開的調查數據顯示,恐病症患者在國內人口的比重很低。
大約一千人中,只有三人有罹患恐病症的風險。
雖然風險低,但恐病症在本島醫院的認知就是,不治之症。
對於這種無法查出所以然的病症,就是直接蓋章送到逐島去,讓那些放逐醫師去做死馬當活馬醫的無用手術診療就好。
而逐島對於恐病症的看法,也採較消極的態度面對,大概就是像川崎前輩這樣子吧?
「別想啦,這是沒辦法的事。」川崎前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島山仍然痴痴的望著平靜的海......
「命運就是這樣,總是令人措手不及。」
川崎前輩一臉冷漠,轉身走回瑪莫醫院......
生的就會生,死的就是會死。
醫生不是神,只是陪伴絕症患者走到生命盡頭的陌生人。
只是,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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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軍方的直升機又來到逐島,島山與川崎早已在停機坪上等候這一次的恐病症患者。
患者在兩名醫護兵的攙扶下,緩緩走下直升機......
「唉唉,我討厭年紀大的恐病症患者。」川崎頭疼。
島山從醫護官的手上接過病歷資料,這一次的恐病症患者,年齡是目前恐病症患者年紀最大的......
千葉,男性,七十九歲,居住在本島的A區。
「喔喔,住在A區耶。」川崎瞇起眼睛:「真看不出來,這老傢伙是有錢人呢。」
島山閤上報告書,看著千葉先生躺在病床上,慢慢被推進候診室裡......
「有錢又如何,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沒有意義。」
島山這麼說,然後跟著走了進去......
川崎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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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先生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
左耳的聽力受損,雙眼幾乎看不見,另外還有氣喘、心臟病、高血壓、糖尿病等病史,腰椎年輕時曾經受過傷,行動上必須要有專人照料。
健康狀況不理想,生活起居和行動上又無法一人獨立,更慘的是......
千葉先生還是一個恐病症患者。
「簡直就是燙手山芋!」
川崎想起之前他也有接過高年齡的恐病症患者,那真的是惡夢。
島山跟川崎正在前往千葉先生的會診室,病歷清楚紀錄這些年來,千葉先生所有就診的情況,幾乎三天兩頭就必須前往醫院一趟。
身上總是戴著大大小小的藥罐,川崎前輩說這種有錢人都很怕死,得了這麼多病還硬是要活下去,要是他,與其這麼痛苦,他一定會找尋最安穩的死法安息。
就在島山與川崎要走過通往恐病科的綠色迴廊時,左手邊有一面落地窗,落地窗外是提供病人散步活動的花園海景,雖然逐島是一個被政府默許的流放地。
但瑪莫醫院的設施裝置可不馬虎,如果說這裡擁有國內最棒的醫療設備與就醫環境,絕對沒有人有異議,食衣住行都有專人照顧,病房乾淨的像住在飯店裡......是很棒的安養地。
突然,川崎前輩停下腳步。
「喂,菜鳥,你看!」川崎看向外頭,手指著一個穿著淡粉紅色護士衣的女孩。
島山看了過去,女孩長得清秀可人,笑容甜美,綁著可愛的馬尾,島山有聽過川崎前輩說過,這護士叫做結衣,是瑪莫醫院公認的護士之花。
「超美的,真想一親芳澤啊,嘿嘿。」川崎前輩將臉貼在玻璃上,望穿秋水。
雖然結衣確實很漂亮,但島山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他看著結衣正拉著一個老先生,似乎在阻止他做什麼事?
「那個老先生是誰?」島山疑問。
「喔,那老傢伙叫做岩手,腦袋有點秀逗,是被他自己的子女放逐到這裡的。」
川崎聳肩,岩手下一次要見到他的子女來探望他,可能就是他快死的時候吧,岩手一死,子女們就會來到這裡,瓜分遺產。
川崎前輩把這種人叫做『禿鷹親屬』,只有等到獵物死了之後,才會聚上來分食。
島山頗認同,難得川崎前輩還滿有見地的。
「那個岩手先生在做什麼?」
島山看著結衣不停拉著岩手,最後幾個護士也上前拉住岩手,從他的嘴裡挖出一堆雜草。
「岩手喜歡亂吃東西,因為腦袋有問題,一拿到東西就往嘴裡塞,是護士們都很頭痛的病患。」川崎語氣冷淡的說:「在這裡工作的護士也很可憐,久久才回本島放長假,要不是這裡待遇好,大家老早就跑光光了。」
川崎前輩轉身,繼續往前。
島山看著一群護士終於把岩手先生壓在地上,將他嘴裡的泥土全部清出。
這種景象,看了真讓人感到難過。
島山嘆氣,但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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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山開始審視千葉老先生的身體。
聽診、觸診、量血壓、檢查他的視力,雖然這些基本的檢查,千葉先生都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但島山按照規定,這些程序是一定要的。
「千葉先生的恐病症是......皮膚會乾燥脫皮嗎?」島山大聲問著,然後比對著資料。
千葉先生點頭:「是的,一開始醫生是說我可能是異位性皮膚炎,因為性質很像,會癢會脫皮紅腫,所以他先是開了一些皮膚軟膏的藥給我擦,但都沒用。」
千葉先生將他的手臂亮給島山看,兩條手臂都紅腫得厲害,手上還有許許多多白色的螁皮。
異位性皮膚炎,有分為癢疹型跟苔癬化兩種,會造成灰褐色皮屑,皮膚變厚紅腫,一般認為是荷爾蒙的改變或是青春期的壓力所引起,多為慢性濕疹性狀況。
一般來說,這種皮膚炎都是局部性的,比如手肘窩、背部、臉頰、手腕等.......
但千葉先生是全身。
是的,全身都有灰褐色的皮屑,而且非常大片,隨隨便便都可以撕起一大片的皮屑。
情況很嚴重,不管用什麼保溼水或藥劑軟膏都沒有用,洗澡碰水更是全身刺痛難熬。
本島醫師完全沒看過這種病,與異位性皮膚炎有些相似,但並不是。
最後,恐病症作結,送來逐島。
「千葉先生請放心,給我一點時間瞭解這個恐病症現象,這幾天我會密切幫你做紀錄,然後找出解決的方案。」
島山這麼說,看著千葉先生。
千葉滿臉皺紋愁容,只是沉默點頭。
在這裡,他能做的,就是任其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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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的觀察下來。
千葉先生身上的螁皮現象非常嚴重,脫下皮屑已經不是皮屑了,是一整片完整的皮。
他全身上下都浮著剛剛螁下的皮,這期間內,島山也有照著先前醫師開的軟膏藥方跟保濕水敷在千葉先生身上,但越敷只是越嚴重。
皮越脫越多......
直到有天........
島山早上進入千葉先生的隔離病房,嚇了好大一跳!
千葉先生的身體竟然裂成了兩半,島山看到時,趕緊上前察看,結果發現裂成兩半的,是千葉先生完整的全身皮!
螁下的皮非常整齊,有點像是用蠟拓出來的模子一樣,完整的包裹住沉睡的千葉先生,島山伸出手,想要將包裹千葉先生的皮給扒開,發現螁皮其實頗厚......
有點像是蛇脫皮的情況,島山撕開外皮,皮裡有著濃綢的乳白色黏液,島山皺眉,一股難聞的酸臭味溢了出來......
於是島山趕緊戴起手套,然後將皮整張撕開,黏液附在千葉先生身上,還拉出看起來有點噁心的黏液細絲......
接著,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千葉先生的外表......不僅變得比原先光滑,而且......
「我的天啊......」島山不敢置信。
千業先生的外表,竟然變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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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山立刻幫千葉先生做了一連串的健康檢查......
意外發現千葉先生的視力恢復了,皮膚原本老化的現象也有年輕化的趨勢。
匪疑所思,千葉先生的恐病症與多惠子不同,螁去了皮,卻讓千葉先生的健康有好轉的跡象,不僅人變得年輕,困擾多年的視力弱化竟然好了。
「無法理解。」
島山摸著下巴:「我一直以為恐病症都是單純惡化,這千葉先生的不一樣。」
川崎將千葉先生螁下的完整人形皮,收集起來,準備做化驗。
「是很怪啦,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之前從沒這樣過。」川崎這麼回答。
「說不定,這一次的恐病症是好的,應該有這種可能吧?」島山又問。
「我怎知道,恐病症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重覆過的病例,我無法回答你。」
川崎不耐煩的說著,他戴著口罩跟手套收集這些好像是異形剛變身脫下的皮,心情很糟。
「希望是如此。」
島山盡可能保持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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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過去。
千葉先生每天都會螁皮,而且各種疾病都慢慢在消失,心臟病好了、血壓也穩定、聽力障礙也沒了,皮膚與身體的狀況,年輕化的情形很明顯。
島山今天也一樣,一大早進到千葉先生的病房裡......
結果一進到病房裡,就傻愣在門口......
千葉先生,竟然可以靠自已的力量站立。
他正站在窗邊,看著大海......
發現了島山,千葉先生轉身點頭:「早安。」
「痾......早.......早安......」島山真懷疑自己看錯了......
原本七十九歲的千葉先生,現在看起來,像是六十初左右的模樣......
真的沒有錯,千葉先生回春了。
他連腰椎的傷也好了,這肯定是......
「奇蹟啊......千葉先生,這簡直就是奇蹟啊......」島山語氣有點激動。
千葉先生微笑:「是啊,大出我意料之外,這種慢慢年輕的情況很棒呢。」
島山上前,看著千葉,千真萬確,千葉先生很建康。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會幫你做健檢,瞭解一下你的身體狀況。」島山這麼說。
千葉先生點頭:「那就麻煩島山醫師了,我也想知道現在我的情況。」
島山點頭,滿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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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瑪莫醫院。
川崎正準備將一份病歷資料送往檔案室時,看見結衣一臉焦急的來回走動。
這是好機會!
「結衣,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了,瞧妳一臉慌張的樣子。」川崎刻意壓著聲音,讓聲音聽起來沉穩一點。
「啊,是川崎醫師!」結衣看到川崎,焦急的問:「你有看到岩手先生嗎?」
「岩手?沒有耶。」
「剛剛我去幫岩手先生拿尿壺,結果一回來就發現岩手先生不見了。」結衣懊悔。
「唉唷,放心啦,岩手那老......嗯,岩手先生不會跑太遠的,不如我幫妳一起找吧?」川崎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川崎醫師!」結衣見有人要幫忙,高興極了。
川崎握拳,終於啊......
我的春天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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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岩手邊走邊跳,用剛剛沾到泥土的手掌撫過牆面,弄的到處都髒兮兮的。
他的下體溼了一大片,全是他熱呼呼的黃色尿液,他小心翼翼的走過迴廊,躲避護士的眼線,一路穿過大樓,然後進入恐病科。
岩手亂走亂逛,恐病科平常的病患就不多,夜晚也沒有值班醫師,岩手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然後他走到一間病房前,好奇的將耳朵貼在門上......
他聽見裡頭似乎有著奇怪的打呼聲......他邊聽,邊緩緩壓下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哇喔!」岩手看著裡頭寬敞舒適的病房擺設,不禁讚嘆。
然後岩手看見有個人躺在病床上睡覺,於是他靠了過去。
躺在床上的人,正是這幾天不斷回春的千葉。
岩手瞪大雙眼,看著千葉身上發出喀啪喀啪的聲響,他的皮膚浮起,像是蠟皮,慢慢凝結浮張,然後慢慢裂開......一股酸臭味瀰漫。
岩手聞著,他並不覺得臭。
甚至覺得還滿香的,有點像是鹹魚乾的氣味。
他看著千葉身上奇異的變化,然後喉頭鼓動,伸手扒下一塊剛螁出的厚皮......
灰褐色厚皮撕下,拉出有點像是熱融起司的黏絲......
岩手餓了,好想......好想吃看看......
岩手將黏液的絲捲在手指尖,然後大口大口吸著。
黏綢的液體滑進他的嘴裡,咕嚕一聲落入他的肚子裡......
「好吃耶!」岩手瘋言瘋語。
然後將剛撕下厚皮,分成好幾個小塊,通通塞到嘴裡咀嚼。
這一吃,完全不可收拾,岩手快速的吃完了撕來的皮,有點意猶未盡,於是瘋狂的把千葉慢慢螁下的黏皮,暴飲暴食的全部吃掉.......
喀嗤!喀嗤!喀嗤!喀嗤!喀嗤!
岩手這一吃......
將引發恐怖失控的後續效應。
(待續)
談
鐵雄電影小說系列
5.5
部
四
《續,螁身》
本故事某些情節會對心靈造成衝擊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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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螁去吧,連我的靈魂一起。」
川崎跟結衣找了很久。
幾乎都快要把整個瑪莫醫院都翻過來了,但還是遍尋不著岩手先生的身影。
「可惡,岩手那傢伙怎麼這麼會跑!」川崎盡可能保持他的耐心。
找不到人的結衣,滿心著急,畢竟這是她當護士以來最不可原諒的疏失,她竟然把病人給弄丟了!
「怎麼辦......我怎麼會犯這種錯......」結衣很氣自己。
這時,川崎跟結衣正好位於與恐病科相對的大樓走廊上,川崎看著恐病科大樓......
瞇起眼睛。
「該不會......」
川崎有股不好的預感,他與結衣兩人面面相覷......
接著,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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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無顧醫院不能奔跑的規定,一路衝到恐病科大樓。
不知跑了多久,兩個人來到恐病科,看見千葉的病房門竟然是打開的......
這下慘了。
恐病科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竟然有非恐病症的患者闖進了恐病科的領域。
川崎氣喘吁吁的看著已經快要哭出來的結衣,這種缺失如果向上提報,那結衣......
「沒事的。」川崎難得會安慰人:「我們去看看,確認一下。」
結衣點頭,跟在川崎身後......
於是,川崎使勁推開門......
喀嗤!喀嗤!喀嗤!喀嗤!喀嗤!
川崎跟結衣一進到病房內就聽到......像是在咀嚼一種黏綢物體的聲音......
病房內,一種瀰漫著一股酸臭的味道,結衣立刻乾嘔了幾聲,那味道聞起來有點像是臭酸的優酪乳......怎麼會這麼難聞......
川崎感覺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要結衣站在門邊,然後他戴起口罩跟手套......
慢慢往裡走去......
川崎走向千葉先生的病床,看見了在隔離幕布後的......
「靠!」川崎嚇了好大一跳!
岩手整個人趴在千葉先生的身上,雙手快速的撕下他的螁皮,全部都吃進嘴裡,然後吃完了螁皮,還意猶未盡的用舌頭把千葉先生身上的黏液全部都舔乾淨!
川崎一嘔,差點把胃酸給吐了出來。
岩手發覺有人靠近,立刻轉過身來瞪著川崎,川崎嚇了一跳。
岩手滿嘴都是黏液,他還咬著來不及吞下的螁皮,看到川崎的他,冽嘴獰笑。
那畫面之詭異,令川崎有些毛骨悚然。
岩手順勢又撕了一片螁皮,作勢要遞給川崎......
「你.....要......吃......嗎?」岩手笑嘻嘻的問。
川崎緊皺眉頭,噁心感衝上咽喉,令他無法回答說話......
下一秒,岩手突然身體僵直硬化,整個人直挺挺的仰向天花板!
張大了嘴!
發出了好大一聲『嗝』的音!!!
接著,岩手從嘴裡暴吐出不明的黃色液體!!!
川崎完全不知所措,岩手簡直就像是一個人體噴泉!!!
噴出的黃色液體到處都是!!!
整整噴發近數十秒之久!!!
等到岩手吐到沒有東西吐之後,他便昏厥了過去。
川崎這才回過了神,大吼:
「快去找島山醫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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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竟然有其他的病患在這種情況下接觸到恐病症患者,結衣心情焦慮不安。
因為整件事情之所以會發生,結衣必須付很大的責任,這種缺失的後果實在難以想像。
眾人在第一時間先把千葉與岩手兩人分隔開,因為岩手吃了大量的螁皮,必須做密切的觀察,仔細檢驗吃下螁皮後的岩手,會有什麼影響。
而千葉先生從事發到眾人趕到的這段過程,都在深度睡眠的狀態,完全不知道在他沉睡時,發生了什麼事,還是事後經由川崎的描述,他才得知這件令人震驚的事件。
「真的很抱歉......我願意接受任何處份......」結衣哽咽。
島山跟川崎看著情況穩定,正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岩手。
除了一開始的嘔吐之外,後續並沒有其他現象出現,也許吐一吐,拉個肚子就沒事了吧?
「處份的事就先暫時不管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岩手先生的健康狀況。」島山如是說。
只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最近應該會密集展開人評會或檢討會吧?
光想就覺得很累......
「千葉先生那邊還好嗎?」島山看著川崎前輩。
「嗯,完全狀況外。」川崎擺了擺手:「反正事情發生經過,他都在睡。」
島山點頭,這樣也好,也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兩邊狀況都穩定下來,那就只能先這樣了。
「現在開始,岩手先生就暫時先轉到恐病科,由我跟川崎前輩做後續觀察。」
島山指示:「妳長期照料岩手先生,對他的生活作息比較瞭解,所以這段期間,妳就專任負責岩手先生吧。」
結衣點頭,她沒有半句怨言。
島山偷看了川崎一眼。
只見川崎前輩偷偷抿起嘴角,顆顆的笑。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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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轉折是在隔日。
結衣進到岩手先生的病房後,發現平日瘋瘋癲癲的岩手先生,異常安靜。
這讓長期照料岩手起居的結衣,非常意外,岩手先生的眼神很平靜,躺坐在病床上,不發一語的看著結衣。
結衣將一些新的生活用品帶進病房內,就在結衣準備的差不多時......
「你叫做結衣吧?」岩手先生突然開口。
這一開口,讓結衣愣住。
過去岩手先生總是亂叫結衣,有護士、姊姊、小妞、美女等等名稱,但這一次,岩手先生非常準確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過去真是承蒙妳照顧了,十分感謝妳。」岩手先生微笑。
結衣嚇得支支吾吾,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岩......岩手......先生你......的病.......好了!?」結衣艱困的擠出一句話。
岩手先生點頭,笑笑的說:
「我想,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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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明白。
島山與川崎站在病床邊,反覆問了幾個簡單的邏輯問題......
比如一輛公車載著七名乘客,到站後,有六名乘客下車,四名乘客上車,請問現在車上有幾個人?
「六個。」岩手先生快速回答。
「不是五個嗎?」川崎反問。
「還有開車的司機先生。」岩手先生笑了笑。
島山跟川崎完全無法相信眼前這種狀況,岩手先生的腦袋突然變靈光了!?
連續幾個問題下來,岩手的回答有條有理,每一個回答都是思考過後才給出正確的答案,邏輯問題的陷阱也沒有陰到他。
「不會跟千葉有關吧?」川崎回到診療室時,這麼問島山。
島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實在無法理解。
「川崎醫師的意思是......吃了那些噁心的螁皮之後,岩手先生就好轉了嗎?」結衣說出川崎的推理。
川崎點頭:「很有可能喔,不然岩手那老......岩手先生的病這麼嚴重,怎麼會在吃了螁皮的隔天就好轉了呢,一定有關係。」
其實島山並不喜歡川崎前輩這種沒有根據的推理,不過現在的情況,確實可能與千葉先生的螁皮有所關係。
加上他也看過千葉先生不斷經由螁皮,讓自己變得年輕,原先的病也慢慢消失,現在千葉先生的身體年齡,大約是三十八歲左右的健康狀態。
螁皮的情況持續,千葉先生就會不斷年輕下去.........
島山獨自一人陷入沉思。
如果川崎前輩的推理沒有錯,那麼......
「真是令人......」
有股說不出來的詭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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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手的恢復正常這件事。
不知是誰傳了出去,很快的,這件事轟動了整個醫院。
許多人都爭相目睹這個不可能的神蹟,各種穿鑿附會的誇大傳聞不逕而走。
岩手畢竟不是恐病科的病患,幾天觀察下來,並無任何狀況發生,於是岩手又轉了回去,岩手歸來,立刻在眾多老年病患間造成一股不小的旋風。
大家都上前關心岩手的狀況,他看起來不僅健康,而且神清氣爽,與他們病容滿面的傢伙不同,傳聞都是真的!
「這一切,都要感恩上帝。」岩手笑著這麼說,滿心感恩。
所有老年病患更是雙掌合十,誠心膜拜。
「但更要感謝的人,是千葉先生。」岩手先生想起千葉,就忍不住落下激動的眼淚。
千葉的名字早就傳到不像話,幾乎像是神一樣的存在。
大夥聽到千葉這名字,更是一起跪了下來,紛紛向岩手詢問千葉先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大家應該都知道,千葉先生是恐病症患者,每天都活著恐懼之中,他是一個偉大的疾病鬥士。」
岩手說得精彩,眾人更是聽得入迷。
「他更是,一個充滿慈愛的男人,他解救了我的靈魂,讓我免受疾病所苦。」
眾人用力點頭。
「千葉先生是!」
這個時代的,彌賽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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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岩手終於出了狀況,一日早晨,結衣將早餐送到岩手先生的病房時,發現他竟也開始出現了螁皮現象,跟千葉先生一模一樣。
這下子不得了,恐病科緊急將岩手先生再次轉調回恐病科,進入隔離病房。
而早先送去檢驗的那些從千葉先生身體螁下的皮,意外發現那些螁皮上有著一種不明的強力活化細胞,這種細胞會活化老邁的細胞,然後在體內生產超級抗體,對抗所有疾病。
而且令人費解的是,只有千葉的螁皮才有這種超級細胞,岩手並沒有。
岩手的螁皮現象也與千葉先生有所不同,外表雖然也會變年輕,但每螁一次皮,體內的超級抗體就會減弱,然後不久,岩手先生又開始瘋癲了起來。
在川崎的好奇下,他透過實驗的名義,再次餵食岩手吃下新鮮的螁皮,岩手的瘋癲病又好了,這真是......
「驚人啊!」川崎驚呼。
島山則是完全說不出話......
「千葉先生的螁皮!竟然是萬能藥呢!」川崎拍手叫好。
而這個消息流洩出去之後,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病人大暴動!
所有人都擠在恐病科大樓門外,咆嘯怒吼,要恐病科的人交出千葉先生,說是彌賽亞不可以被囚禁,這是在褻瀆上帝!
島山跟川崎看著門外暴動的情緒高漲,完全沒有對策,區區幾個警衛只能做出警告,情勢如果持續演化下去,場面很快就會失控。
暴動就會變成聖戰,不惜一切都要從恐病科那些惡魔醫師手中,將千葉先生救出!
「媽啦!」
川崎比出中指:「我們竟然變成了壞蛋!?」
「情況竟然會演變到這種地步......」島山一語成讖。
眼看暴動就快要失控時,外頭突然一陣驚呼聲!
然後憤怒咆吼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島山跟川崎順著外頭眾人的視線,緩緩轉過身......
幽暗的迴廊裡,千葉先生緩緩走出......
三十一歲的,千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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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先生的出現。
凝結了周圍緊張的氣氛,那一瞬間,島山看著容光煥發的千葉先生。
突然有種不可親近的威嚴感,他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以為千葉先生就是救世主的錯覺。
千葉先生一直往前,緩緩穿越島山與川崎,然後走到大門邊......
「喂!」川崎猛然回過神:「你......你想幹嘛?」
島山突然泛起了一股寒意。
「我來,平息眾怒。」
千葉先生沒有回頭,然後輕輕地......推開了門。
數十雙絕望的瞳眼裡,看見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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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之死地於後生。
島山看見那些墮落到黑暗深淵的絕望眼神,在那一瞬間發出了光。
警衛被人推倒,踩在亂腳之下,大家紛紛伸手觸摸千葉先生的身體,激動痛哭。
大夥都向千葉先生祈求建康,以及活下去的勇氣,每個人......都強烈渴望著生存。
這是島山在這裡,從來沒有見過的事。
逐島是一個被上帝遺棄的地方,但現在,救世主卻主動現身,將這些絕望之人拉出深淵。
大夥將千葉先生扛了起來,熱切虔誠的眼神看著。
「喂!你們想幹嘛!」一名警衛不得已,終於拔出了警棍。
警衛的反擊,立刻引起了群眾的不滿,推擠與衝突瞬間爆發,警衛根本不敵眾人,幾翻衝撞後,警衛便被壓倒在地,打得滿身是血。
島山跟川崎聯合幾個警衛,趕緊把那名警衛救出,事後他多處骨折,休養了好一陣子。
沒有人能阻止暴動,沒有人能阻止眾人渴望生存的意志。
千葉先生就這麼被群眾『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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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千葉先生的群眾大約有將近四十人。
這四十人利用武力霸佔了一間團體娛樂室,然後把所有門窗用黑紙貼死封光,然後在門口劃上了一個不明的詭異卍字符號。
大夥簇擁著千葉先生,日夜膜拜,虔誠的等待每天早晨,千葉先生神聖的螁皮過程。
千葉先生開始螁皮,大夥就恭敬的撕下那些又熱又黏的螁皮,不顧那股難受的酸臭味,張嘴咬下那些螁皮,一開始大家還有些畏懼,但一看到岩手上前想都不想就塞到嘴裡的樣子......
所有人都受到了鼓舞,也都搶著撕下螁皮,拌著那些黏絲吃下。
眾人在神秘昏暗的空間裡,喀嗤喀嗤的吃著這些螁皮......
這是多麼恐怖詭異的狂熱場面。
吃下螁皮沒有多久,眾人開始嘔吐!
吐出不明的乳黃色液體,滿地都是,甚至有人乾脆脫去衣物,將那些嘔吐液體抹在身上。
當作是聖水般,洗滌自己充滿病厭之氣的軀體......
千葉看著所有信奉自己為神的信徒們,他們虔誠注視著他年輕的軀體。
他們渴望這種充滿生氣的肉體,無窮的力量與慾望,大夥都想要變得年輕,肆意的揮霍他們不曾擁有過的東西。
他們每天在髒亂的環境裡,吃食著螁皮,放縱著慾望,渴望著生命......
他們得到神的救贖,得到了神螁變的能力,藉由螁皮來脫離疾病,遠離痛苦......
但沒想到,他們卻在這裡,成為了慾望的蛆蟲。
永無翻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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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計可施的情況下。
島山與川崎只有無奈的聯絡政府特別配置給逐島的守備兵力。
雖然只是個預防機制,配置的人力也不過二十餘人,但到了真的需要的時刻,才發現原本被砲轟是浪費人民公帑的防範機制,真的有其必要性。
配置的武力品項裡,有摧淚瓦斯跟鎮暴網槍以及電擊棒,都是可以立即掌控局面的利器。
雖然花了幾天的時間,島山跟川崎最後還是決定要採取這樣的手段突破。
「如果可以的話,盡可能不要傷到他們。」島山請求。
畢竟他們都是這間醫院的病患,他們只是想活下去,並不是有意要做出傷害別人的事。
守備隊隊長點頭,他們也不希望發生流血衝突,這種事,能夠平和落幕,有誰不想呢?
「那就麻煩你們了。」川崎看著所有守備隊員一字排開,重重包圍了這間淪陷的娛樂室。
黑漆漆的房間裡,異常難聞的惡臭,為什麼這些人可以在裡面生活這麼多天。
難道不會覺得難受嗎?
「所有人注意!」隊長下令,隊員們早已做好突破準備。
島山跟川崎以及其他醫護人員也做好了急救的準備。
「動作!」
隊長手勢一下!
娛樂室的大門被先鋒隊員一腳踹破!
門面一倒,黏綢的乳黃色液體瞬間從娛樂室內爆洩而出!
先鋒隊員全被噁心的乳黃色液體沖倒,液體黏綢性高,一沾上身就擺脫不了,後方的人看到,都不禁皺起眉頭,嘔心想吐。
乳黃色液體變成了黏膜,包裹住倒在地上的先鋒隊員們,他們越是掙扎,黏液就纏得越緊,纏住他們的四肢,纏住他們的身軀,纏住他們的五官,緩慢的終止他們的呼吸。
「大家小心!不要沾到那些黏液!」隊長大聲提醒。
所有人都惦起腳尖,慢慢進入那個許久未重見光明的陰暗空間......
隊長伸手打開電燈開關......
日光燈閃閃爍爍,最後噹一聲點亮!
九個守備隊員全都傻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島山跟川崎覺得不對勁,也跟著進到了娛樂室內......
然後他們瞪大雙瞳......啞口無言......
十五坪大的空間,到處都是混合著糞便與尿液的乳褐色黏液......
黏液沾的到處都是,甚至還在牆面與天花板間,結構出類似蜘蛛網的黏幕。
酸臭難聞的髒亂空間,是細菌滋生的溫床,而在這個髒亂的娛樂室內......
沒有半個人。
島山跟川崎,所有守備隊員都低頭看著地上那些......
扭曲乾枯、萎縮的人體皮囊空殼。
最後,所有人都如其所願的......
用最醜陋的姿態,接受上帝的擁抱。
(醫談,螁身,完。)
(新病歷,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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