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婦人》

《小婦人》的導演是前年憑藉《飛鳥小姐》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的格蕾塔·葛韋格(Greta Celeste Gerwig)。
格蕾塔真是太懂少女成長的題材了。
果然,女性的故事還得女性來拍。


▲放幾張美女導演的圖
《小婦人》選角陣容強大——
芳齡69歲的梅姨出演富庶犀利的馬奇姑媽,《大小謊言》中神經質的女強人勞拉·鄧恩飾演母親,屈臣氏小姐頂替石頭妹出演姐姐梅格,羅南飾演獨立自由的二女兒喬,暖男小少爺勞裡則由甜茶出演。
格蕾塔最愛的果然的羅南和甜茶這一對啊。

▲馬奇姑媽的名言:女孩必須嫁得好,我沒有結婚,因為我有錢

▲曾經抱怨“為什麼有些女孩什麼都有,有些女孩什麼都沒有”的梅格,最終選擇嫁給貧窮但正直的丈夫

▲飾演三妹妹小天使貝絲的是《利器》中的妹妹伊萊扎·斯坎倫

▲四妹妹艾米最終放棄了更為有錢的未婚夫,嫁給了從小愛慕的勞裡

▲喬和勞裡這一對,是一個半世紀以來書粉心中永遠的痛
之前在《飛鳥小姐》中,羅南和甜茶就有對手戲,只不過甜茶飾演的是個花花小渣男。

這次在《小婦人》中,甜茶跟羅南青梅竹馬、打打鬧鬧的樣子總算圓了大家心中的痛(然而,並沒有)。

電影《小婦人》使用了正敘、倒敘交叉剪輯。
開頭就是喬獨自一人走在大雪紛飛的紐約街頭,已經成為母親的梅格買不起一幅衣料,而酩酊大醉的勞裡在派對上放浪形骸。

當電影慢慢搖回喬和勞裡初遇的一幕,少男少女躲開人群在露台跳起一支華爾茲,熱鬧的室內飄來《勃拉姆斯降A大調圓舞曲》——
風, 悠悠的風 ,悠然在這一刻晚空。
遙遙遠山, 靜靜遠海, 淡淡新月已漸上。
謝立文為《麥兜之菠蘿油王子》填的詞竟然無縫契合眼前的場景。

這不是一個《傲慢與偏見》的故事
那是1860年,南北戰爭艱難焦灼。
4姐妹的父親遠在戰場,她們跟母親相守在家中,圍著爐火做女紅、讀故事,也會因為瑣事互相置氣、吵吵鬧鬧。
姐姐梅格希望成為演員,二妹喬希望成為作家,三妹貝絲擅長彈鋼琴,四妹艾米畫得一手好畫。
馬奇家不遠處是勞裡家的大宅,那裡住著為富且仁的爺孫二人。
家境拮据的奇趣少女遇到鄰家富有的春風少年,可惜,這不是一個《傲慢與偏見》的故事。

在那個年代,女性要爭取獨立、擁有事業,就必須放棄婚姻生活。
當勞裡在山坡上追著喬大喊: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你能不能也一樣的愛我?
英俊多金的勞裡,溫柔善良的勞裡,一心一意愛著喬的勞裡,有誰不喜歡這樣的少年?
但是喬說: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我想,我不會結婚。


她大聲對母親喊出:
女人一樣可以具有智慧和才能,為什麼女人歸宿就得是結婚?

在《小婦人》剛發表的時候,讀者們追著出版社問:“喬什麼時候嫁給勞裡?”
150年過去,依舊情難解、依舊意難平。
小時候,我不明白勞裡那麼好,為什麼喬就是不愛他。
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消化馬奇太太的話,“喬和勞裡的性格太像,無法長久相處下去”,但仍不能說服自己“喬需要更高的精神境界”。
雖然作者安排給喬的那位德國教授是位學富五車的靈魂伴侶,但一個半世紀以來,大傢伙兒無不力挺喬和勞裡的CP組合。
直到現在還有人在書評中寫 “喬沒能嫁給勞裡是作者留下的大bug”、“喬明明是愛勞裡的”、“為什麼發著發著糖忽然把狗毒死了”……
這執念也是相當的深。

導演格蕾塔深解情愫。
電影中最大的改動莫過於三妹貝絲去世後,深感孤獨的喬開始審視自己的選擇。
她向母親承認自己是喜歡勞裡的,是獨立意識讓自己有些反彈過度,她說如果勞裡表白一次自己會答應,她甚至給他寫了一封回心轉意的信。
然而,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再見時,勞裡挽著漂亮的未婚妻艾米,他對喬說自己聽她的話,找到了一名適合的伴侶。
那一刻,天空下起了大雨。

相親,卻無法相愛。
小婦人在150年中無法被人忘記,我想,很大原因是由於喬與勞裡的錯過。
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個喬
每個女孩子的心中都有一個喬——閃亮的喬、瀟灑的喬、不受拘束卻又才華橫溢的喬,敢做一切我們不敢做的事情。
為了幫母親籌集上前線探望父親的路費,喬剪掉了被艾米稱為“唯一可取之處”的一頭長發,她打工攢錢只為了帶重病的妹妹貝絲去看大海。

小天使貝絲問喬:你難過嗎?
喬沒有回答。
她選擇了一條更為艱難的道路,不囿於家庭,以寫作為生,打破“女人必須嫁的好”這條規則,成為一名19世紀的獨立女性。
再之後,姐姐梅格在家庭與登台之間選擇了前者,熱愛彈琴的三妹貝斯患病過世,四妹艾米放棄畫家夢迴國嫁人。
唯有喬實現了少女時代的夢想,成為一名作家。
儘管,她不得不與出版商妥協,給小說的女主角們安排一個“要麼結婚,要么死亡”的歸宿。

我理解作者奧爾科特為何堅持不肯順應民意,不讓喬嫁給勞裡。
因為如果那樣,喬就不再是喬,不再是“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在憤怒”的奧爾科特、不再是對被追問“喬嫁給誰“感到厭煩的奧爾科特,想要塑造的喬。
即便如此,我們跟導演格蕾塔一樣,堅信在餘生的日日夜夜,喬都無法忘記那個伴她在露台上跳華爾茲的少年,那個和她一起溜冰一起玩耍的少年,那個追著她問“你能不能愛我”的少年。

在電影的最後,喬與奧爾科特合二為一。
她坐在出版社里談稿費、談刪改,同意給喬安排一個丈夫,好歹完成大團圓的結局。
而真實的奧爾科特終身未婚,她是廢奴主義者和女權主義者,在晚年時更成為康科德第一位登記投票的女性。
奧爾科特的一生並不富裕,她做過護士、教師、裁縫、作家,靠自己的雙手過活。
大家都認為:如果奧爾科特活著,她一定會非常支持“#MeToo”運動和男女同工同酬。

“我只有一個流傳百年的故事”
百年來,《小婦人》不斷被翻拍成電影,迄今上映過5版。
凱瑟琳·赫本、珍 ·帕克、伊麗莎白·泰勒、薇諾娜·賴德都曾參演過。
我真心覺得格蕾塔指導的《小婦人》是最好的一次演繹——
流暢的剪輯、簡潔的表達,隔著150年的歲月回頭望,不僅忠實復刻了原著,更加入了情懷和見解。
無論對於哪個時代的女性,成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伴隨著艱難的抉擇與告別。
當少女們的笑與淚在光影之間熠熠生輝,這溫暖唏噓的一幕令人心酸卻又驕傲。


在電影的最後,喬淡定地回應出版商:
我們可以按銷量分成,但小說的版權我不賣,我想擁有自己的作品
一個讀無數次依然讓人心動的故事,是關於愛情,更關於人性的……
到今天我們依然硬撐著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