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頻帶家父就醫,老人家年紀老邁,身體小毛病多了些,一日兩診是常有的事。老人家行動不便,此因上下車需要牽扶,有時候學前的女兒要跟,一邊牽老的,另一邊牽小的,老實說還真是不輕鬆。牽著羸弱的父親步往診間的一小斷路上,小弟常常想起約莫30年前的一件往事...(國小五年級)
***(回到30年前)***
翻遍家裡可以藏錢的地方,雖家境貧困,母親還是積湊一點小錢,藏在已經不是秘密的小地方,我拿走幾個小錢幣,連東張西望都省了,直接奔向村子中唯一的一間有點距離的電玩店。
以前有種電玩,類似那種射擊類型的,螢幕中間好像是個小三角,各種飛行物會往中間移動,必須用砲點將其擊毀...(小弟只記得大概是這個樣子的電玩)。投入第二個硬幣,準備揭開第二場的廝殺,盯著中間的小三角時,螢幕玻璃反射出小弟身後似乎有一個人影正漸步靠近,再仔細端詳,慘了~!是老爸~!!...還沒回神,老爸厚重的手掌抓住小弟的大頭,再猛力扭轉,"PaK~!!"一記掌摑灌響整間電玩店,老爸長滿厚繭的右掌,在小弟紅痛的臉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刺痕。"跟我回家"~講完這句話,沒說其他話,老爸轉身步出電玩店,小弟留下尚未啟動的遊戲,跟在老爸身後,眼淚像水龍頭故障般流洩,走回老家。
當開始迷上電玩,小弟幾乎每天跟店家報到,手上的錢都是偷騙而來的,即便只能玩一次,能進店裡開懷一下就滿足了。媽媽常為了掉錢而傷神,而父親倒是老神在在,似乎家裡小孩犯錯,教養都不關他的事,不過事後才知道,家父早訂好計畫,要在最適當的時間做出最有效率的事。
掌摑事件之後,很奇妙的是,當初那個每天翻箱倒櫃挖硬幣,或是跟隔壁小娃嘔騙的小夥子居然像是變了人似的,對電玩、偷騙不再有任何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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攙扶家父時,我會刻意站右側,因為可以握住他那隻曾經將一個犯錯小孩徹底擊碎的手掌,輕撫仍然深不可退的厚繭...而小弟左耳因掌摑似乎聽力有點受損,不過聽力損失總比生命靈魂損失好得多~!
老爸~你的手,是我生命的轉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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