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筆者在新兵訓練中心抽到金門籤開始的故事,預計每週三、五更新,謝謝大家捧場!
[ 抽到金馬獎 ]
〝319師〞,從選兵官口中聽到自己剛抽到的單位,319師,心想這應該是台灣本島的哪個野戰部隊吧,還好不是金馬獎。
心中些許的喜悅不到30秒,下一位經過的長官微微笑的對我說,恭喜了,這支籤全營只有一支,你被分發到金門金東師。聽到這話,心中一陣涼意,籤王竟被我抽中,但也不會太沮喪,人生的低潮就是這樣嘛。
幾個月之前才結束五專的學業,以放棄作收,機械科真的不是我想要的,要我以後在工廠邊聽著叩叩叩的打鐵聲工作著,殺了我吧XD…最後的學期考連考都不考,退學等著當兵,打算兩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個人的理想抱負太大,『我要賺大錢』這可是從小天天繞著大腦的想法,家族長輩們很優秀,醫生、工程師、留美碩士之類的一堆,竟還有建中、台大醫學院、高考醫師執照通通第一名的怪咖,身為長子長孫的我,讀書不靈光的話,那人生得拼出一條賺大錢的路,恩,當兵兩年雖然充滿未知數,但身處人生低潮的我,還是乖乖當兵去!
選完下部隊的單位,有的同梯當天就被帶走,可能是選兵官順便帶回去部隊,我則是混了幾天之後,被派來的悍馬車載到高雄的壽山,等船接我們到金門。
1772T,聽說四爺吳奇隆也是同梯(步步驚心真是太好看了,看到吳奇隆紅到翻過來,身為同梯,真是與有榮焉),他下部隊應該閉著眼睛也會被挑到藝工隊才是。而這梯次聽說是一年還是兩年一次的大爛梯,會收集較有問題的役男(當然不是全部,我可沒問題),新訓中心的班長就會如臨大敵,也特別的兇。同連的大約有1/3是有前科或國中、國小以下學歷的,刺龍刺鳳刺鴨豹的一堆,這年頭去哪找國小沒畢業的人啊!偏偏連上就是有很多個,對了,我的鄰兵是殺人未遂前科,長得有點像阿諾瞎米哇糕的人,比較起來,不再跟這些人打交道,去金門當兵比較好吧。
[ 在壽山等船 ]
高雄壽山晚上的天空很美,高雄市的夜景也很漂亮,在此等船的同梯只有30幾位(都是各新訓中心的籤王,衰尾道人〝們〞),有一天通知軍機有機位,要我們坐飛機到金門。這幾天班長給我們洗腦,一直說坐船要坐很久,一定會暈船,而且要去廁所吐還要排隊,吐完看別人吐,又會想吐,已經有要大吐特吐的心理準備了說,坐飛機竟成了福利。
一直以來,對金門當兵的印象就是晚上站哨要小心,以免頭被死阿六的水鬼摸走了。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到金門的第二天,鄧小平就被我剋死了,那晚還得全副武裝睡覺,心想,不會吧,輪到我當兵,兩岸就要開戰!果真是低潮中永遠不知會慘到哪。
還好沒打,大概是死阿六以前八二三砲戰丟一堆炸彈過來也攻不下金門,放棄了,先烈們的血汗真是沒有白流,保佑我渡過這關。
[ 基幹營適應金門 ]
剛到金門的新兵會被分發到一個叫基幹營的地方,這裡算是金門的新訓中心,讓新兵先調適一下外島的生活,在此知道我有另外三位同連的同梯,知道未來兩年會一起打拼,我們的友誼還培養的不錯。
這邊的班長沒新訓中心的兇,日常訓練一些戰技,我分配到六零砲組,天天跳砲操,最後鑑測時,班長要我帶砲操,我也一字不漏的背了出來,班長們對我的評價也如同新訓中心班長對我的形容詞--『優秀』。那可當然,當兵只是人生低潮的過渡期,兩年後一定要拼出一條好漢,哪有閒工夫混水摸魚啊。
坑道是金門的特色,住在裡面冬天特別冷,夏天相當潮溼,還會有水滴下來,衣服常是半溼狀態,在基幹營持續當兵的基本訓練,我的體能強化到極點,爬竿可以〝三把上〞,手榴彈投擲都40公尺起跳,心態就是準備把當兵這兩年撐過去。
〝按表操課〞也有去太武山爬山,坡度相當斗峭,腿力不夠的弟兄,爬到一半就氣喘噓噓,最後的終點就是看到大石頭上刻著紅色的四個大字『吾忘在家』,看錯,是『吾忘在莒』,唉,第一次離家這麼久,有點想家了,其實想的是在家中翹著二郎腿看電視的安逸生活。
漸漸的習慣外島當兵的生活,在此住了一個月才回所屬部隊,同梯阿楓被選去當教育班長,繼續受訓,原先以為我這麼優秀(屁~~),會叫我去,原來是連長另有安排,抱著忐盪不安的心,我們三個被士官長帶回連上。
[ 歸鑑下馬威 ]
幾年來,外島的兵源不斷的下降,因此各連隊對新來的菜鳥戰力都很有期待,我們一次來四個,因此老鳥們邪惡的眼神一個個叮著我們,心中一定盤算著要怎麼先來個〝下馬威〞。
在連部被待退老鳥揉虐整整兩天,走路一定要小跑步,啥米雜事通通我們包辦,還不時會被班長與老鳥立正站好,去營站買飲料是唯一的福利,下部隊果真是不同於新訓中心,學長制的壓力真是如影隨形。
Day3,參一班長找我跟阿佑說,連長派你們到觀測所,心想關啥廁所,原來這樣還不夠慘,XDD…!我們三人背起黃埔大背包,連夜被帶到到外哨所,果真海防的學長制更嚴重,換個地方又被〝下馬威〞--背包的東西倒出來,慢慢來啊,收回去...再倒出來...。就寢時間到,還被集合〝落陣〞蹲了好一陣子,最後還問我們三個,哪個今晚要輪夜班?懂事的我就先舉手了(此時若還是沒人跳出來,肯定再被操,都別想睡了,死班長~~)。
這麼晚才到外哨所,大海在哪個方向還搞不清楚,班長只交待,只要聽到安官叫我們去驅離大陸漁船,就得跟著學長跑,一整晚衝鋒線陣好幾回(死阿六~~),終於天亮了,輪到我可以去睡覺,躺了就睡,可憐的菜鳥沒有蚊帳,醒來身上不下50個蚊子叮痕(死蚊子~~)。
[ 同梯革命情感 ]
現實生活中,昨天阿楓娶某,我特地到台中去吃喜酒,同梯久久見面,特別高興,這是一種革命情感吧!或許是見面生起三分情,讓我想到當時在金門的當兵情景,才有寫這篇的原動力,同梯的感情有點像國小同學那樣,一起學習,一起努力,一起面對挫折,未來也一起回味,跟出社會後碰到的人事物,很多虛偽與黑暗不同,相信,每位大男生心中都有一部當兵故事,把它寫出來,留著老時當人生回憶。
另外兩位同梯是阿佑與阿威,阿楓則是受士官訓還沒歸鑑,他們三位都是應屆役男,年紀小我兩歲(林北五專讀六年啦!),隔天我和阿佑就到同哨所的觀測所報到。
在同一個哨所,生活在一起,天天都會看到班長、老鳥,免不了被耶腴--『觀測所很爽厚』、『菜鳥是不會去掃廁所喔』,無形的壓力一直都有。而阿威是這梯中,他們唯一可以大凹特凹的菜鳥,哨所雜七雜八的鳥事都是叫他做,可憐的同梯,常看到他被操〝梯次操〞,而我們兩個因為有觀測所的加持,老鳥比較不敢〝動〞我們。
偶爾有機會三人一起抽煙打混,或是放假時一起出去,我們總是互相打氣,一定要撐過去。
[ 觀測所生活 ]
觀測所,可不是真的關在廁所,顧名思義就是觀測海陸空一切異常回報給上級,戰時則是集火點的回報單位(不過真要打仗,觀測所一定是第一個被幹掉的單位)。成員由幾個單位所組成,我們算是駐地連派上去的,一般來講,因為大家單位不同,學長制沒那麼嚴重,而且有一位觀測官排長罩著,要不然,在外哨所的菜鳥時期可是相當難熬的。
住的品質只比基幹營的坑道好一些,一堆大男人擠在一個小地方,臭襪子味道滿滿,最邊邊的上鋪高度只能〝爬〞著進去睡,躺著高度離樓頂只有50公分不到,自然是我們兩個菜鳥的安身之處。一開始很不能適應,半夜突然被叫起床站哨會用力的撞到樓頂,戴鋼盔睡覺真的比較安全。
觀測所的生活就是背資料,啥米觀測所簡介(長官督導時要跳出來報告,一直念,再加上手勢的指引,一段下來要五分鐘以上)、上百個集火點坐標、機艦識別表,還要學會操作雷達、呼77,與一般觀測所的觀測流程與處理,果真是要有相當程度才能在這邊混。
排仔給我們兩個月時間就要獨當一面,因為我們銜接的觀測所學長要退伍了。獨當一面的意思就是當督導來抽問時,菜鳥要站出來給督導問,問不對就是週日軍紀再教育,有聽說軍紀再教育是操到戴防毒面具跑五百障礙,優秀的我很快就背熟了。
[ 圍毆 ]
兄弟梯是在連上比較不會凹你的弟兄,畢竟是要一起度過當兵大部份的時間,當兵還有一種操的方式,就是當有人〝喇屎〞(意指出槌之類),機歪的老鳥會叫士官把兄弟梯的都叫出來操,偏偏我們的兄弟梯有一位很白目的,因為他的漢草好,姑且叫他金剛好了。
有一天在觀測所內背觀測所資料,突然聽到外面劈哩趴喇的聲音,幹聲四起,不久,觀測所的學長跑進來講,你們兩個先不要去外面,晚上換他們去打飯,真是不明就理的,然後,他們說有個菜鳥被老鳥圍毆,奇美棍都打斷了,那個人頭破血流。
哇靠,壓力升高到了極點,開個小窗往下看,果真如此,金剛被打倒了,頭上還流血,就快點把小窗關起來,怕被發狂的老鳥們看到,叫下去打,我們兩個菜鳥差點沒躲到桌子下面去。
果真外島的外哨所天高皇帝遠,學長制特別嚴重,老鳥們有的是為了要老鳥的福利,有的是菜時被操到變態心理,菜鳥若不乖乖聽話,下場會怎樣都不知道,也聽過外島的離島(可想而知,老鳥最大,說打就打,說幹就幹),有菜鳥半夜開機槍的,當天就被送回來。
不久,營長小車殺過來,後面發展,好像是整個哨所被操翻了過來,在官官相護的不成文制度下,大事化小變無,事件壓了下來,金剛不知被調到哪個單位,此時最菜的是75T,人數將近10人,當老鳥時的勢力龐大,目擊到這一切,也種下了他們當老鳥時的小惡魔。
[ 適應 ]
沙士比亞說:別想你能改變這個環境,你只能融入環境之中。(沙士老翁好像沒講過這句話),就算環境再怎麼苦與艱難,總是要融入才行,經過幾個月的相處與更菜的鳥進來,雖然無形的壓力還是有,一堆鳥事還是要做,總算是適應了這樣的生活。(※鳥事比如每天要掃無敵臭的廁所,傳統的蹲式馬桶,其中一個每天上面都浮著一堆大便,第一次清不知道,按沖水,結果一堆大便沖上來,差點沒有立足之地,這輩子沒做過這麼低微的鳥事,但為了當一條好漢,忍過去了。)
哨所中,主要扮黑臉的兩位班長,簡單取綽號,住高雄的就叫大雄,住台南的就叫小南,像是乩童與桌頭的組合,雖然他們兩個很機車,相處久了,倒不覺得像剛遇到時那麼的恐怖,當兵總是有點同鄉情誼,當你沒那麼菜時,小南班長偶爾放點福利給你。潛移莫化中,看到新進菜鳥剛進來,啥都不懂,啥都沒觀念,我們還在做鳥事,菜鳥卻在旁邊納涼,看了就想操他們幾句。
套一句老鳥說的--『你看這些菜鳥順眼,還是看我們這些老鳥順眼』,果真如此,老鳥是順眼多了。
菜的時候把該做的做好,讓老鳥日子過的爽一點,我們也會好過。但若是比你菜的沒把事做好,甚至〝喇賽〞,讓老鳥日子不好過,那我們的日子會更不好過,所以教新進菜鳥的觀念也是該做的。
不能適應的菜鳥,就如前文中離島的菜鳥,機槍開下去,保證馬上會調單位,只是付出的代價是啥就不得而知(或許先關禁閉一個月。);再不然就像金剛那樣白目,保證老鳥們會很團結的讓你吃到很大的下馬威,不適應!很難安穩的退伍。
[ 寫給阿芬 ]
在人生低潮時去金門當兵,當兵前才剛與短短一個月的初戀分手,真的是很無奈,心靈極度空虛寂寞。有一位同校的學妹阿芬,是好友的同學,在學生時代多次一起出去玩而認識,以現在的話語形容,他就是我那一年的沈佳宜。
從新兵中心時就開始寫信給她,寫一些當兵的點點滴滴與人生碎碎念,還不要臉的寫我想當她的男友,偶爾打電話給她(因為弟兄們都有打電話或寫信的對象,我都沒有就太遜了),最後統計,我寫給她的信整整超過200封(雖然她回信的速度遠遠不及我),現在的文筆大概是這樣練出來的。
可惜的是退伍後沒再找她,我跟她的這一段當兵的筆友之戀就如此結束,號稱要當他的男友,竟連手都沒牽過,這段回憶只能存在心中,真的,當兵這段練成好漢的時期,還好有寫信給她來疏發我心中的情感與壓力,不然真的很難過。
[ 看到鬼 ]
有一次外哨所的回連部安全講習,再排隊一個個理髮,理完頭髮就回外哨所,正值晚上夜深人靜,路上不可能有路燈,正想到『夜襲』這首軍歌—夜色茫茫,星月如光….,靠著微薄的月光指引回哨所的小路。
突然,遠遠的看到路旁有一個螢光色的發光物,形狀像是骷虜頭,怎麼辦勒,前後200公尺沒半個〝人〞,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心中告訴自己,那個不是….〝人〞,又是自己嚇自己,快經過時,眼睛餘光還是飄到那東西,還真像是發著螢光的骷虜頭。
聽老鳥講過,目前的外哨所是新的,以前整個舊哨所都被死阿六的水鬼摸走,才移到新的這邊來。而我經過的地點很像是舊哨所所在,一想到此,我拔腿狂奔,這輩子不知有沒跑那麼快過,人的潛力果然無窮。
阿威跟學長去二哨站哨時有碰到(外哨所晚上要派人到附近的幾個崗哨值整晚的夜哨),他們在二哨裡面,一直聽到門外有人敲門,但打開門又不見〝人〞,如此有過幾次,難怪外哨所的很常喝酒,除了取暖外,壯膽是必要的。
[ 紅黑軍與大梯 ]
每個月都有菜鳥進來,也不斷的有老鳥退伍,最老的叫紅軍,次老的是黑軍,老鳥到這階段,基本上已經不管事,待退之餘,認識菜鳥也是他們的娛樂之一。這麼老,總是白臉角色。
1748T是我們的大梯,我們到連上時,他們已經破冬,加上大梯有八人的勢力,在連上已經有〝坎贊〞了,菜鳥時有位學長跟我們說,他是我們的大梯,還當著我們的面要老鳥照顧我們,不懂事的我們真是不知道要巴結。後來漸漸認識大梯,他們總是一起行動、團結聲音就大,軍中倫理道德很重視,向上吐嘈,向下照顧小梯,覺得他們好威風,暗自想著,以後也要這樣照顧小梯,在大梯退伍時,還湊錢買禮物送給他們。
但社會學來講,當兵只是社會學的菜鳥罷了,有位大梯,後來在我退伍後,還曾打電話說要來找我,覺得怪怪,講著講著,原來是要跟我借個幾十萬,想當然爾,這種錢有去無回,怕他真的找來我家硬凹(真慘,都退伍了還被學長凹),只好匯個兩萬塊過去,當然他口口聲聲說過陣子就還,結果是就此沒再聯絡,這樣也好,花兩萬塊認識一個人,總比社會上有些人被騙數百萬好,兩萬塊,買個經驗。
軍中有些稱兄道弟打麻吉的人,其實就像酒肉朋友一樣,識人之明得有,才能明哲保身。
[ 師部壘球賽 ]
某天安官通知我回連部出公差,奇怪,我不是關在廁所嗎?怎會叫我出公差?
回到連部才知道,原來當兵時的興趣與專長我填棒球、壘球,而一個月後有師部舉辦的各營壘球比賽,營輔導長得從各連挑人組隊,我就跟一位打過乙組棒球的老鳥學長去營部參加〝選秀〞。
五專時期有跟同學組壘球隊,也有社區棒球隊的底子,棒壘球比賽不下一百場,還曾經是職棒雜誌的速球王,光是簡單的傳接球,就能看出我的身手(屁不完~~),就像是當年西武隊選到清原和博一樣,我直接被定位在四棒遊擊手。
後來的日子就常到海龍旁的海邊空地練球,雖然是烈日當下,練球後,全身曬黑又髒西西,但可以離開哨所幾小時,其實是福利,社會上的工作也是如此,做自己有興趣做的事,勞累的感覺自然會降低許多,做的不錯時,成就感加倍。
不過這隊沒有很強,在師部壘球賽,我們第二場就被淘汰了,以為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打球機會,還好營長也熱衷此道,並有識人之明(還在屁~~),直到退伍,只要有壘球比賽,我都會被叫去營部打球,也算是當兵時期難得的經驗。
提到海龍,算是水鬼的下一世代,在觀測所有時會接到海龍快艇出巡的指令,幾艘快艇拖著長長的白浪花前進,超威風的。由於有打壘球的機會,還有一次跟海龍壘球友誼賽,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到海龍盧山真面目,覺得..他們長的很像山地同胞,每人漢草都是黑黑壯壯的,赤裸上身,只穿條紅色小短褲,若外島學長制很嚴格,那操練加級的外島海龍,菜鳥時期應該更難過吧!
[ 金門美食--金門炒泡麵 ]
台灣近年來出現許多賣炒泡麵的店家,抱著回味的心情去吃,總是大失所望,就像以前肯德基有個廣告—這不是肯德基、這不是肯德基。每次吃到的炒泡麵,風味跟金門炒泡麵大不相同,差別在於台灣都是用統一肉燥麵,而金門炒泡麵是維力榨醬麵。
連部門口就有一家小店有賣炒泡麵,常是連部弟兄打打牙祭的一餐,我也曾看著老闆的做法偷學,到現在偶爾會自己動手回味,當然,親手做的正宗金門炒泡麵比在台灣吃過的都還要好吃太多。
試想看看,在打野外時偶爾有混水摸魚的時間,在被操的饑腸轆轆時,吃到一盤熱騰騰的炒泡麵,上面還有一顆淋上醬油膏的半熟荷包蛋,真是吃到連盤子都會吞下去。為什麼要加上〝正宗〞金門炒泡麵?因為又是榨醬又是醬油膏,口味偏鹹,但在常流汗的阿兵哥來講,鹽份的吸收很重要的,吃起來就剛好。
人生總會有一些如此的美食回憶,在金門當兵時就有過好幾次味蕾的感動,如今把這些味道寫出來分享,金門美食系列也是奠定現在寫美食文章的動力,『庄腳人的菜』,希望大家會喜歡。
[ 返台假 ]
離鄉背井這麼久,終於輪到我排返台假了,去金門當兵的弟兄,每人都會有4次返台假,一趟返台7天的樣子。換個角度想,光是返台假就多了28天,而外島一樣是每周日照常放假,還有外島加級的薪水(雖然喝涼水都不夠),這樣想的話,在金門當兵所放的假好像比較多。
當兵以來,除了〝我要賺大錢〞這個方向,總是不知道未來要做什麼?由於家族長輩有在做股票,從小耳濡目染下,專四我就有過人生第一次買股票的經驗,也知道有證券營業員這個工作。
返台後去補習班詢問相關的問題,若〝我要賺大錢〞是人生方向,那〝金融業〞就是其中的一條道路,目標明確,才有成功的機會。於是買了函售的書,準備帶回金門關在廁所猛K,打算最遲退伍後一定要考到執照。書挺多的,觀測所的資料也多,整天除了菜鳥事要做之外,都在努力讀書。觀測所每天都會有夜哨,站哨時除了顧雷達,就在一盞微弱的檯燈下猛K書,五專六年加起來都沒這陣子讀的書多。
後記:上天不會辜負努力打拼的人,這四次返台假,兩次去補習班買書,兩次返台考試,就這樣,還沒退伍,已經考取證券營業員與期貨營業員的執照,最基本的股市工作有著落了。
[ 操到吐 ]
這次的返台假我喇賽了,在要回金門等飛機時,碰到也要回金門的阿兵哥,雖然不認識他,但同鄉情誼份外能體會對方等飛機的心情,然後,他就〝打〞一根煙過來,兩個菜鳥就在機場門外抽起煙來互相訴苦。
此時,出現一個便衣憲兵,一出口就說—你們兩個給我過來。真是嚇死了,被帶到一間房間,問兵籍資料,好大的膽子,阿兵哥在公共場所抽煙,破壞軍人形象,被記點後就知道完蛋了。
台南飛到金門尚義機場只要40分鐘。
我帶著戰戰兢兢不安的心一走入連部門口,惡狠狠的一位老班長紅中,就把我叫過去臭罵(馬的,真是壞事傳千里,怎麼一下子就傳到連上了),邊罵邊操,還叫我背包背著到外哨所限時折返跑,不遠啦,約2公里,問題是他要你狂奔回來後,再跑一趟,又回來又跑一趟,第一次嚐到軟腳的滋味,回到哨所,就吐了。
這是人生一個很重要的挫折經驗,學到的是做事要小心,做壞事更要小心。
其實紅中班長也算我們大梯派的,因為他是大專兵,跟大梯的退伍時間一樣,算是操小梯給連部老鳥看,比較起金剛被圍毆,我已經算是被重重提起,輕輕放下了。
[ 看海的男人 ]
金門是海島型氣候,日夜溫差大,夏天早晨五點起床時,總是一片濃霧,霧大到地上都是溼的,能見度很低,海面得靠雷達才能追蹤漁船動向。雷達是很新奇的機器,也常有一群海鳥自海面飛過來,光看雷達光點會以為是死阿六衝過來,連忙往窗外看,原來只是一群海鳥。
在觀測所一天到晚看海,看死阿六的船跑到哪,要仔細紀錄與回報、交接,越界的大陸船分為機漁船跟舢板船,大部份都是真的跑到金門的海域補魚,小部份是兩岸民間偷偷的交流。更近的船會跑到海邊礁石上挖海菜,但這麼囂張的話,就得出動駐地連去驅離,講不聽的,連長槍就開下去…當然只是嚇嚇他們啦!
常聽到金門當地的漁船出海補魚,但船上連漁網都沒有,神奇的是幾小時之後回來,竟是滿載而歸,幾年後正大光明的小三通,其實早就通了。
看海之餘,就是看書,大腦的容量無限大,死記活背了幾個月,暗自發誓一定要賺大錢,並幻想著日後當證券營業員與股市賺大錢的樣子。
[ 歸鑑 ]
當兵很難在同一單位不動,金門的海防部隊更常輪調,終於輪到我們這個營要下基地訓練。
連上弟兄先集合移防到陸上的營區,留下我跟阿佑在觀測所,一下聽說要歸鑑回連上,隔天又說不用,一顆心上上下下的。某一天外頭來了一群行軍部隊,猛然一看,領頭的不是大梯嗎?該來的還是來了,原來是連上行軍路過此地,順便把我們帶回去下基地,就此歸鑑,我進入當兵操最兇的階段。
一樣是這哨所的兄弟梯,由於他是軍犬士,養的狼狗士官長可不用下基地,就留下來了,真是羨慕他。
下基地是全連集合,之前沒看過的外哨所老鳥山頭林立,而我們是觀測所歸鑑,被定位在爽太久了,各山頭講好把我們當菜鳥操,明明已經後面有20T的學弟了,菜鳥事還是排我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不容易適應,為了當一條好漢,每天都得咬牙忍著。
[ 下基地 ]
我跟阿佑被分到基幹營受過訓的六零砲組,阿威也在此,阿楓則是士官中的菜鳥,同梯終於團圓了。
連上有位中士士官長是金門仔,操的有夠兇,一般就是跑步罷了,他會要求兩兩一組,抓著另一人的腳,讓他以手當腳跑,還要抓最後5組特別訓練,一趟下來,手都快破皮長水泡了。
天天跑三千,早晚操體能,刺槍術不斷,一律按表操課,阿兵哥穿的大頭皮鞋可沒氣墊,試想穿著皮鞋跑五百障礙看看,真是腳酸痛到走路都是一拐一拐,但不能用走的,菜鳥一律用跑的,不然老鳥山頭的下馬威就來了—老了是不是、慢慢走勒,半夜菜鳥被集合訓話也是常有的,心想,坐牢一定沒有這麼坎苛吧。
下基地操課的份量大約是新訓中心的兩倍,但時間也是兩倍,整整四個月都是如此生活,體力嚴重透支,早上只能吃一顆奇形怪狀的小饅頭,加上一顆茶葉蛋,喝一點很稀的飯,匆匆的就是操課開始的一天。
這樣生不如死的生活,時時刻刻都想著退伍後出社會一定要努力打拼。
[ 我是好漢 ]
六零砲組要把一連串的砲操流程到集火點瞄準練熟,部隊行進的時候,輪流扛這把重量將近20公斤的六零砲,在遇到部隊拉的太長時,連頭仔還會要求後面用跑的趕上,因此扛著六零砲連跑三、五百公尺是家常便飯(真是好漢不提當年勇),幾天下來照鏡子,都能看出右邊肩膀的骨頭明顯凹下去。
砲組去過翟山實彈射擊,這幾天可以離開部隊老鳥可怕的眼神,心理壓力放鬆不少,此刻正值寒流來襲,冷到天天自動醒過來。(在鑑測前幾天才因為喇一個小賽,就寢前又被紅中班長操,最後要我洗五分鐘戰鬥澡,洗澡速度難不倒我,問題是鍋爐已經冷了,根本沒熱水,在十度不到的寒流中,硬著頭皮,洗了一個永生難忘的冷水戰鬥澡。)
凌晨四點起床準備去〝打砲〞,肉體的折磨跟老鳥壓力比起來,一點都不算什麼,翟山到此一遊幾天,又回到部隊老鳥的掌握了。
在下基地最後的鑑測中,六零砲也是實彈砲擊,此時碰到生命中九死一生的事--
鑑測時的測驗,打六零砲實彈,就在熟練的架砲瞄準後,當我把六零砲往砲管順勢丟下去後,竟沒有發射出去,砲組班長高喊—不發彈,幾個人跑到附近找掩避,這動作平時訓練有素,哪知真有用到的一天。可怕的在後面,我們得回去做故障排除,阿佑把砲彈慢慢倒出來接住,再交給我把保險插綃插回去,試問,你們敢把手榴彈丟出去,沒爆炸,再撿回來插回保險插綃嗎?
命大,這顆六零砲沒爆炸,此時,我知道我已經是一條好漢了!
[ 在金門過新年 ]
下基地期間遇到傳統農曆新年,菜鳥很難可以排在此時回老家過年,由於整個營都在下基地,新年當然得安排些應景的活動,以慰阿兵哥在外島當兵無法回家過年的寂寞心情。
第一次跟這麼多人一起圍爐,還真是難得,連部的年夜飯菜色較平常豐富許多,特別的是吃完還有一大桶雞尾酒可以喝,連長也心照不宣的放點福利給我們輕鬆一下,伙房的好像在那桶雞尾酒加上兩大瓶58度的高梁,很多人都喝到滿臉通紅,當然啦,太菜的要負責站哨勤務,就別想沾到邊了。
大年初一晚上則是有營部的聯歡晚會,各連派人上台表演,我們這連上場的就是大雄與小南班長,粉墨演出超好笑的劇情,一點都不輸給豬哥亮歌廳秀。
只略為輕鬆兩三天,又持續下基地的嚴格操練,又是第一次,第一次沒有在家過新年。
[ 金門名產 ]
在金門當兵的日子,倒是沒有喝過金門高梁,在值得紀念的日子,如破冬、破金冬、破百之類,會和同梯好友聚在一起喝點啤酒,也流行加上阿比仔,酸酸甜甜特殊的氣味,啊~真是福氣啦!不會輸給雞尾調酒喔,只是喝多了很容易醉,化學成份對大腦有害就是。(聽說有位外哨所的75T不知哪一族的阿福,幾乎天天喝阿比仔,喝到頭殼壞掉,有一天站哨不爽學弟,學以前看到的老鳥那套,直接揍人,排長制止,他竟對空開槍,處份就是關禁閉反省去。)
夜巡的弟兄,會在水壺中偷加入高梁酒,在寒冷的天氣中,度過漫漫長夜,酒,還真是阿兵哥的好朋友。
很多阿兵哥在返台假都會去金門的商店搬一箱金門高梁帶回來,後來才知道,金門的商店有不能說的秘密,當地人、遊客、阿兵哥是三種不同的價錢,最近常看到很多高價收購老酒的廣告,當年若帶一箱回來,現在應該增值不少,只是這箱酒也很難放這麼久,早就喝掉了。
金門高梁、貢糖、麵線、菜刀、高坑牛肉乾、一條根、風獅爺…等等,這些都是金門名產,在當下,我並沒有觀光遊客的買興,只買過貢糖跟高梁酒,看不到的名產就是當兵點點滴滴的回憶,退伍後總會懷念金門,以後有機會再去,就是觀光客身份,一樣的街道,逛起來的心情會大不同吧!
[ 下基地鑑測 ]
撐了四個月,終於要鑑測了,這五天四夜會是永生難忘的幾天。
整個金門東海岸要走個一大圈,五天四夜加起來睡不到二十小時,有一晚,夜行軍走到一個坑道中,連長突然喊—就寢,沒聽錯,就是要我們全副武裝躺著就睡,想到墾丁凱薩大飯店舒服的床上,真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每天都在行軍與測驗,挑戰自我對外在壓力與疲勞度的耐力,走到覺得兩腿是自己在動,累的感覺神經早就沒了,夜行軍時還有人走到睡著,跌到路旁的水溝中,也算是另類的脫離部隊掌握啦,那個人跌的鼻青臉腫就是。
我們六零砲組的就去打實彈測驗,打準才有分數,當然,這次我就碰到前文所提的不發彈事件,而真的升級為一條好漢了。
這幾天有一起拼過的菜鳥,〝砍贊〞跟沒有下過基地的菜鳥大不同,所謂的革命情感吧,也因為一起生活了四個月,跟老鳥熟了,也看到我們被操,表現好的時候,學長制的壓力減少很多,苦日子之後就要過好日子,出基地不久就移防,又要去顧海邊,移防當天剛好我們這梯破冬,大梯則是快快樂樂的退伍了。
[ 又被關廁所 ]
移防到較北一些的海邊,此處也有觀測所,當地的觀測官向連長要人,我跟阿佑又被叫去,這個觀測所較小,加上觀測官,只有七人編制,一個月後,我已經是觀測所的黑軍了。
同樣的,到觀測所又要背一堆資料,偷閒之餘,還得複習證券營業員考試的書,下基地整整四個月完全沒法看書,要在一個月內把觀測所資料背完,還要把考試的書複習完,真是登天還比較容易。
此時我已整整八個月沒回家,我把返台假排在考試期間,還好我也是有一起下基地的好漢,參一班長有給我排在此時,到現在還是感謝他。
帶著沒把握的心情考完試,當初的目標是最慢退伍後一定要考到執照,返台期間有跟阿公阿嬤去拜拜,在麻豆的永淨寺,樓上有間財神殿,當時我就許願希望以後能當證券營業員,一個月業績五億。真是天方夜壇的願望,連執照都沒考到,還想要一個月業績五億,多難啊!
[ 有志者事竟成 ]
回到金門不久,有一天晚上,阿公打電話來通知我考試有通過了,當下百感交集。
菜鳥時期,在學長制壓力很重的外哨所,每天半夜苦讀,又經過四個月超坎苛的下基地生活,只複習一個月,期間還得把新的觀測所資料背熟,這樣的情況下竟然能考到執照,真是天註定我要走金融業。後來看到電影『當幸福來敲門』,真是像極我的奮鬥歷程,只差眼淚沒有滾滾流下來。
慶祝自己考到執照,隔天還叫小車的老闆娘--大媽,煮一鍋燒酒雞請大家吃,當然,啤酒幾罐是少不了的。
其實求神求的是心中的那位菩薩--求的是自己,『吸引力法則』就是往正面思考,不斷的努力,宇宙中無遠拂界的力量就會幫助你夢想成真。退伍後,我如願到證券公司上班,客戶數從零開始,不到一年,最高業績一個月五億六千萬!
下一次返台又是到補習班買書,準備考期貨營業員執照,第四次返台考試,一考完,我就知道我考過了。周杰倫:這麼屌!
沒錯,就是這麼屌。
回想這樣的一段奮鬥歷程,出社會後,當動力不足時,就回想這段初衷繼續拼吧!
這麼靈的廟,再說一個很神奇的經歷,在還願後,幾乎每年都會去拜拜,後來又許願,希望一個月做到十億,在當時的鄉下券商,這根本是慧星撞地球那樣的機率,當然,我是很加倍努力的鑽研證券市場這塊領域,2008年,我做到了,最高一個月十一億。
[ 再度移防 ]
半年後,連上移防到內陸,因為沒有別的駐地連過來,我們還是留在觀測所,兩公里內只有我們這個單位,生活只能以自力更生來形容。
比如冬天要洗熱水澡,可不是水龍頭打開就有熱水,金門有個特殊的行業--澡堂,主要是讓有錢的阿兵哥可以享受一下慢慢洗熱水澡的舒適感,只要給老闆幾十元,就可以享受一番,只是這邊太荒涼,連間7-11都沒有(有雜貨店就很爽了,還想7-11勒!),何來澡堂,只得自己燒鍋爐。
要自己燒鍋爐,用什麼燒?木材得自己砍,什麼時代了,洗澡還得自己砍材燒熱水,若遇到連日下雨的天氣,那就洗冷水澡吧。當地偶爾會停水,上大號就得帶把小鏟子,去荒郊野外挖個洞解決,屁股還會被野草磨來磨去,很難得的體驗。
打飯就比較辛苦,得騎腳踏車到臨近的哨所,觀測所單位小,有時菜鳥站哨,就得出動我們兩個紅黑軍打飯,有時就叫小車來打打牙祭,更常是一碗泡麵解決,統計當兵時期吃的泡麵,不下兩百碗。
晚上睡在原先連部的房間,我跟阿佑最老,睡連長室,真是超屌。不過附近無人煙,半夜上廁所得走很遠,又是夜深人靜,亂恐怖的,加上沒駐地連站哨,如果死阿六水鬼摸上來,恐怕整個觀測所會滅團。
[ 美食紓壓 ]
金門阿兵哥除了四次返台假之外,每週日還是照常放假,可以去金門的山外、金城走走逛逛,金東師位於東邊,山外就是就近較大的鄉鎮,假日整個街上都是阿兵哥,老鳥有交待,路上若看到憲兵要快閃,免得被〝刁〞到違記,回去就有苦頭吃了。
金城有一老店的廣東粥熬到不見米粒,加上幾片豬肝,灑上蔥花,配上香脆油條,滋味非凡,真是令人回味無窮,金城老街似巴洛克建築,還有一個貞節牌坊也很有特色,古色古香,以後若有機會舊地重遊,金城是必去之點。
放假日,我較常去看電影,在融入劇情時刻,會讓人忘了自己正克苦克難的當兵,看電影,真是會讓人紓壓。移防回內陸的時候,部隊每週會有一個晚上去電影院看電影的福利,比較之下,顧海邊就比較艱苦些。
前文提到,下基地體力負擔極大,但吃的太少與匆忙,總不及補充營養,此時,小車就是我們的最愛。記得每晚小車的爌肉飯,一塊肥茲茲的爌肉滷到軟嫩,入口即化,加上鹹菜與半顆魯蛋、半截香腸,晚點名後就是偷吃這一頓,滿足感一百分,頓時放鬆不少,到現在還是十分想念這段時間的爌肉飯。
而移防後的宵夜美食因地域不同,這邊常叫的是大名鼎鼎--長榮拌麵,看起來絲毫不起眼,一口吃下去,辣豆瓣醬味道微辣,像又帶點黑醋的酸味,拌麵後還發現藏了一顆半熟荷包蛋,每晚宵夜時間會自動想起這味,退伍後偶然google長榮拌麵,原來是大陸山西傳來的口味,蔣經國總統也是愛好者,每次來金門都會報到享用(XD,為啥台灣吃不到!)。
在金門學到紓壓三寶—美食、看電影、看海,社會上壓力如影隨形,避不了,只能在壓力達到警示線時,適度的紓解壓力,而不是輸給壓力,若輸給壓力,這輩子永遠不會成功了!
[ 活老百姓生活 ]
第四次返台考試之後,果真是考到期貨營業員執照,證券雙照到手,當兵的生活重心沒了努力的方向,就過著活老百姓的生活,買書來自學素描,那幾個月畫了兩本畫冊,算是當兵的一個紀念品。
閒暇之餘,觀測所的生活就是玩大老二、下象棋,我還是持續寫信給阿芬,很詩情畫意的生活,此地真是好山好水好無聊。觀測所每天門打開就是一片大海,冬天大海波濤凶湧,但清晨會靜到閉上眼而不覺在海邊,就像人生的順境逆境,波濤凶湧的低潮之後,總是會有風平浪靜的時候,永不放棄才是人生座右銘。
在金門當兵可怕嗎?如同前文所提,幾年後的小三通,當時早就偷偷的通了,換個角度來講,當時的一些物資、食材說不定還是靠對岸補給,水鬼這名詞已成過去式,當兵是鍛練男生心志與體魄最快的一條路,面對未來在社會上的挑戰才是真的。
1999年1月13日,我退伍了,這梯只有我一個有受過大專訓,因此比同梯提早35天退伍,一個人坐飛機回來,此時鬥志百分百,立志在金融市場有一番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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