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寶:“你說咱長這麼大容易嗎?打在胎裡,就隨時有可能流產,當媽的一口煙就可能畸形。長慢了心臟缺損,長快了就六指兒。好容易扛過十個月生出來了,一不留神,還得讓產鉗把腦子壓扁。都躲過去了,小兒麻痺、百日咳、猩紅熱、大腦炎還在前面等著。哭起來嗆奶,走起來摔跤;摸水水燙,碰火火燎;是個東西撞上,咱就是個半死。鈣多了不長個,鈣少了羅圈腿。總算混到會吃飯能出門了,天上下雹子,地下跑汽車;大街小巷是個暗處就多個壞人。你說趕誰都是個九死一生。這都是明槍,還有暗箭呢。勢利眼、冷臉子、閒言碎語、指桑罵槐;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讓人瞧不起;忠厚的人家說你傻,精明的人家說你姦;冷淡了大夥兒說你傲,熱情了群眾說你浪;走在前頭挨悶棍,走在後頭全沒份;這也叫活著,純粹是練他媽一輩子輕功……”(《編輯部的故事》)
說實話,能讓我們瞧得起的民族還不多呢。不就是才過上二百年好日子麼?有什麼呀?我們文明四千年了,都不好意思再文明下去了。 (《一點正經沒有》)
我是個自食其力的勞動婦女,我覺得很光榮,沒什麼丟人的。男人長期以來把我們壓在底下,當作玩物兒,他們可以同時佔有幾個女人,還會被讚作風流倜儻。而我們呢,和一個以上的男人發生關係就成了破鞋什麼的。這公平麼?身體是我們自個的,憑什麼只許他們胡來而不許我們亂搞?我就不信這個邪,就要扭一扭這種歪風邪氣。 ……(《千萬別把我當人》)
我羨慕那些來自鄉村的人,在他們的記憶裡總有一個回味無窮的故鄉,儘管這故鄉其實可能是個貧困凋敝毫無詩意的僻壤,但只要他們樂意,便可以盡情地遐想自己丟失殆盡的某些東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個一無所知的故鄉,從而自我原宥和自我慰藉。 (《動物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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