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脩司」等一班綠衣人走了約一個時辰後,三小劍王偕同尹敏勳回到權家客棧,與希洛、史埃恩碰了頭。知道三小劍王不但沒追上綠衣人,反而差點遭藍辰滅口,希洛不禁大生歉意,並向幫手的尹敏勳道謝。
「這位大酥門神將切勿言謝,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尹敏勳裝模作樣,胡用中原成語答話,三小劍王已知他的風格,竊竊而笑,希洛、史埃恩初次相見,不禁眉頭微蹙,顯然覺得這外邦人士頗為油滑,不知內裡是敵是友。
「好啦,兩位大酥門前輩請勿見怪,阿勳來到中原也有兩、三年了,實在懂得分寸,只是我在家鄉住久了,難免帶點原住地自由、放肆的氣息,若有得罪,還請諸位海涵。」尹敏勳察言觀色本領不在沈提那之下,見希、史兩人猶有慍色,忙先賠罪。
「尹兄弟似非中土人士,請問是何族高手,師承何人,來訪大酥門又是所為何事?」史埃恩點頭,沈聲問道。尹敏勳收起嘻皮笑臉的神態,恭敬地據實以報:「不瞞諸位,其實我是高麗國皇宮內制的宮前刀衛長,師尊是高麗『御刀門』掌門神啖他老人家。此次前來中原,化身流浪刀客,是為了結交中原群雄,並為我皇帶點東西給在大酥門中的公主……」
「公主?大酥門怎麼會有這種人物!」余小喵愕然道,冷小顏與朱小安亦大惑不解。那廂希洛與史埃恩交換了眼色,點頭稱善,似已對尹敏勳的來歷清楚知悉。
「三小劍王出身支派,不解總壇諸事,情有可原。」希洛笑道,把馬游與林允兒的事說了。林允兒偕同馬游醫遊各國,尚未歸來,對外均稱投入大酥門專研醫術,故高麗國方面只道她身在大酥門中,不作他想。
冷小顏聽完希洛解釋,幽然神往:「馬師兄我們一直都沒見過面哩,只知他勇猛非凡,列名護法神將之首。原來他的心上人竟是高麗國公主,這等好運,咱兄弟可能再過三十年都遇不上啊!」
「這事兒很難說的,大酥門弟子均英勇威武,還怕哪家姑娘看不上眼?時機未到罷了。」史埃恩唒道。眾人說說笑笑,一掃血案陰霾,見天色已晚,索性到了客棧外,拾了枯柴樹根,再揀幾個尚堪使用的煮壺鍋盆,升火造起飯來。
南檯四少與三小劍王年紀相近,七個青年嘻嘻哈哈,至賢覷鎮外打了野獐野兔回來加菜,湊合著客棧內的殘米剩羹,眾人大快朵頤,飽餐一頓。用過晚膳後,希洛猛然想起還未向三小劍王詢問綠衣人的來歷,便打開話匣,說道:「今天這些綠衣人應該都是同一夥的。冷師弟知道他們的來歷?」
冷小顏點頭道:「這些綠衣人當屬同一個新興邪教,稱為『滅頂教』。根據地可能在某個合圍大山的山凹處,但實際地點沒人知道。此教上自教主,下至教徒均心高氣傲,人人都有兩下子,雖人數不多,但因擁有某種魔功,神秘莫測。教徒皆一式綠衣,有兩個種類,一種是實體人,另一種則是以真氣擬形做出來的『虛影』。每個虛影都有一個操縱使,操縱使則依功力高低,能同時操縱一個至數個虛影。虛影與實體人大小相仿,動作相似,若非實際交手,恐怕難辨真偽。」
除余小喵與朱小安外,其它人均是聽得目瞪口呆。
冷小顏注視眾人,稍緩口氣,續道:「滅頂教中有七個超卓高手,號稱『滅頂七傲』,據說功夫不在已覆亡的草人幫玉則衍與恩締派熜鞭之下。」尹敏勳大點其頭:「確實如此。並非小弟自誇,論高麗國內,我是名列恩師神啖之下的第二高手,適才與藍辰之戰,實已拼上全力,並無保留;若非他突然鳴金收兵,只要再過一盞茶的時間,我便必敗無疑,由此可見他的武功確實不凡。」
「看來欲剷滅這個邪教、救回希師姪的夫人與老丈,甚至可能比武山寺一役更為棘手。」史埃恩眼露精光:「冷師姪是從何處得到關於滅頂教消息的?」冷小顏道:「約兩個月前,我們三小劍王夜宿首耳城內某間旅店時,見一眾綠衣人鬼鬼祟祟,躲進我們客房旁的一間儲物室。因其形跡可疑,故讓聽力較好的小喵附耳窗邊,偷聽那些綠衣人的談話。」
「那些綠衣人自稱滅頂教,雖是想藏匿形跡,卻又口不擇言,大吹其氣。」余小喵接著冷小顏後,說道:「我們所得到的情報,都是那次由他們口中親自說出的。當時他們還正要籌畫一樁擄人勒贖的惡行,目標是首耳城最大的絲綢商賈爺;我等兄弟等他們籌議完成欲離開時,想去攔阻,卻是遲了一步。就像戲法似的,明明才剛聽完他們說話,開門出去時,竟已不見人影。」
「想必賈爺後來應該安然無事吧。」史埃恩嘆道。朱小安奇道:「史師叔怎麼知道的?後來我們在賈爺莊邸外埋伏了兩天一夜,也未見那些綠衣人有任何行動。」
「很簡單,你們洩漏了行藏,滅頂教已洞悉你們的意圖,接下來的日子沒被他們教裡的高手滅口,已實屬萬幸了。」希洛肅容道。三小劍王面面相覷,皆淌下遲來的冷汗。
史埃恩雙手環抱,思索良久後,嘆道:「這個滅頂教大酥門不會坐視不管。也尚有太多疑點未曾釐清,像康師姪如何能死而復生,出現在我們面前,這件事一定要探查清楚。不過現在掌門另有要事,我們必須化零為整,全力襄助,至於這邪教,乃至於希師姪家人搭救之事,只好再另外找時間打發了。對了,尹兄弟既要拜訪大酥門,不若隨我們一起回邰彎罷?」
尹敏勳欣然道:「好極,感謝右劍使相邀。」眾人隨後再閒聊幾句,便各自散去。微冽的北風拂過,發生慘案的賢覷鎮,披上藍漾的夜幕,喧擾過後,靜靜地進入沈睡之中。
(待續)
靜掬忙內笑,輕過秀英腰。一抹西卡顏,半分潤娥嬌。再抽太妍美,舞弄孝淵潮。雙妮瀲豔起,窈窕俞利高。
自稽亞崙被綁後,大酥門終日有弟子組成搜索團,沿著下瀚江與央水尋找蛛絲馬跡。自古以來,集團犯案一定有其根據地,下瀚江與央水下游皆是連延數百里的森林地形,幅員遼闊,依山傍水,最適合隱匿與潛逃,故歷代大型的強盜與擄人集團皆在此兩處有設立據點的記錄;在未弄清楚綠衣人的虛實之前,地毯式搜索大河沿岸,乃成了眾人唯一能做的事。
這日小李與稽秋、安德森、鄭繡妍四人來到卡比湖南岸的森林中,繼續追尋綠衣人的蹤跡。眾人在森林北面入口處甩蹬下馬,將代步的馬兒拴於林邊突出一排的枯幹上,便進入林中,各使輕功,展開追跡。秋日當頭,雖有林蔭遮蔽,但追跡久了,亦感鬱熱難耐。兩個時辰過去,忽然林風吹起,天色轉暗,原來東面有大片烏雲迅速靠近,顯是將有大雨。
除安德森外,其餘三人依約定時間回到森林入口,當然一無所獲。小李抬頭望天,道:「先找個地方歇著,半個時辰內必有大雨。不用等安少了,他自有足夠的應變之法。」稽秋與鄭繡妍點頭,牽了馬,轉往三里外一間專供旅客、樵夫歇息的平簷磚屋避雨。
「轟隆!」三人才剛進屋,隨著巨雷突現,豆大的雨滴跟著急落下來。
小李透過以茅草紮成,開口不成方圓的簡陋窗台,盯著有如透明箭矢般狂鏃地面的大雨,嘆道:「看來這班綠衣人應當走得更遠,今天又白搭了,唉。」鄭繡妍不置可否,稽秋卻是想到了某事,問道:「鄭二姐早前為何婉拒范師弟要一同前來的要求?橫豎他也無事,更何況你們不是情侶嗎?」與權于莉成親後,稽秋改口稱其餘八仙子為姐妹,亦行之有年。
鄭繡妍想到范西瓦,心中又是一陣愁苦。正在盤算是否該把范西瓦丟失她情心符一事說出,忽地從屋外傳來一道叫囂聲:「兀那屋裡的人,通通給老子滾出來,這屋子咱家要了!」雖說這磚屋乃善心人士建造,人人可進,但如此毫不客氣、不管江湖先來後到規矩趕人出屋的,小李等人恐怕還是第一次遭遇到。
小李聞言咧嘴微笑,不慌不忙,拔開腰間酒壺栓子,灌上一大口烈酒。稽秋踱到門邊,半啟門扉,朗聲喊道:「敢問兄弟可是這屋屋主,否則為何要驅人出屋?我們可以一起避雨罷!」門外雨勢極大,目力所及僅能隱約辨識出對方有十幾個人,未攜斗笠蓑衣等雨具,面貌裝扮則無法視清。
「廢話少說,老子不喜歡跟外人一起避雨不行嗎?」對方發言之人蠻橫無理,一陣狂笑:「現在立刻給老子滾出來,否則就休怪刀劍無情!」稽秋濃眉一蹙,回頭望了小李一眼。他本是正義感極高之人,路見不平且要拔刀相助,更何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愛子被俘之後積鬱難發,此時見有人挑釁,一股怒氣無處發洩下,顯要借教訓對方,抒發怨氣。
小李抹去嘴邊酒漬,道:「江湖行走盡量與人為善,不到最後別兵刃相見。先探探對方主意,若單純想躲雨,我們便移開點,給他們行個方便就是了。」稽秋頷首,正想開門再說話,卻忽見青光一閃,來人已到門前,一道槍影橫出,以迅雷之速刺在門上。
「沒得溝通啦。」稽秋苦笑,烈岩劍反手掣出,同時左腳一踢,將木門往內帶進,並轉向來者格出一劍,逼退他的槍式。小李與鄭繡妍各自戒備,惡戰恐一觸即發。
※
「璇兒離開寒山一年多來,都到哪些地方去了?」滅頂教徒偷襲少時派哨站後的隔天,眾仙子整裝待發,準備前往邰彎參與大酥門會議。午后,總院菁翎殿前,陪著徐璇說話的京太妍,柔聲問道。
「去參訪了四分派、提亞拉門、卡拉派、放薛幫等幾個武派,也順便……到過他的老家一趟。」徐璇倚在殿前一座鳳凰石雕像上,若有所思地回答。
原來一年前她拜別師門,學著馬游、林允兒般周遊列國,除吸收新知外,另一方面也藉以排遣內心深處,那隱隱揮之不去的小小傷痛。此次行成回山,恰好遇到滅頂教前來生事,小露一手,亦讓眾人大開眼界。京太妍微笑以對,也不追問細節,點點頭,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鼓勵。
「這劍……應該是康兄的熒龍劍吧?」京太妍望著徐璇腰間的配劍。「好劍一把,不過妳不慣用劍,這大劍纍重,使將起來該有些吃力吧?」徐璇淺淺一笑,道:「以劍為人,人劍如一,早就已經習慣了。」
「那今後妳不再使琴了嗎?可惜了妳一身好琴藝。」京太妍惋惜道。徐璇緩緩搖頭:「七絃琴照樣使得,只是多增加劍這道武裝力量罷了。掌門師姐,經過這一年遊歷,我才瞭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為了讓少時派能成為捍衛武林的中流砥柱,我們不只該練《粉戀訣》的內外功,更該像大酥門那樣,整合多線武道,包容河海,發展出更適合少時派的武技才是。」
京太妍點頭稱善:「璇兒真的長大很多,無論武功、思考皆然。」兩人輕輕擁抱,師姐妹倆的感情,隨著徐璇的成長,更濃厚了幾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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