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lo1011 wrote:
我當年十歲,比你大一歲,小蔣過世那天,學校降半旗,朝會上訓導主任跟一些組長哭了,導師更是放大家早上到下午都自習,因她沒心情上課,不過是死個總統有必要哭成這樣?
因此人過世的關係, 發生了一件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事........
有這個事件, 年紀輕的可以感受一下當時的空氣...
當時各學校機關會搞什麼有的沒有的就不細說了,
我住北部, 當時在鄉公所放了幅總統遺照, 全校學生被各班導師帶去鄉公所鞠躬,
那個時候是小學六年級, 隊伍排得很長, 免不了同學會三三兩兩的聊天說話
(畢竟小孩子都是被強制帶去的,不像有些大人"必須"表現得如喪考妣)
此時, 站我附近某小團體在講話,什麼內容?在旁邊聽的我,早已忘了
只記得是好笑的事;附近的人聽了也都笑了。
沒想到我當下的笑臉正對著站在遠處的導師, 萬萬沒料到之後等著我的是什麼?
回到教室後, 外省(應該是湖南)的老杯杯導師鐵青著臉叫我起立,
把我叫到黑板講台前,
對我來說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 整個臉麻了、也呆掉了 老師當眾用力賞了我一巴掌...
並被怒斥一句永生難忘的話:「寡廉鮮恥,壞透了!」
我只記得我自己不想讓自己哭泣、至少不要哭出聲來,
站在所有人面前,眼淚不爭氣的兩行往下直流....
怎麼回到座位的我也忘了.....
只是我知道本來熱情活潑、人緣好的小學時光,
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影響也帶上國中...
所讀的學區不是都會區, 所以小學有幸從小一到小六每次月考都考第一名,(該師帶小五小六)
美術壁報、作文比賽也都是常客,其他老師也蠻肯定我、同學間相處也一直都很合群愉快,
畢業時拿不到班上的前三名,雖然不合理、但也不意外。
德育、群育被導師評到什麼程度我也不記得了...
長大後這些事有跟一些朋友提到, 他們都問我放學後怎麼沒有跟家長講、還悶在心裡那麼久...
在現在, 敢做這種事的人等著上新聞...
那個時候沒有怪獸家長、也沒有加倍奉還....
只有一件殘破的回憶, 每當有人提到小蔣去世的1988年就不忘回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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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 我本身是芋仔蕃薯,一半外省血統,
提我的導師省籍並沒有省籍對立的意圖,只是呈現當時情景氛圍。
PS2. 我一直不解滿口鄉音、講話都讓人聽得一頭霧水的他, 怎麼能教我們國語...
幾年後, 偶然看到1991年某次高考錄取名額, 終於心裡有數。
當時是按「中華民國各省人口比例」決定名額,

佔台灣絕大多數人口的台灣籍,河洛、客家、原住民一共只能有 3.5%的名額,真是「非常公平」
所以每年例行出現有人打(早期公務員既得利益類)的筆戰 總有些人撂一句類似
...你若行, 怎麼當時有本事不去考, 不要別人優秀在那眼紅...
這類的話,聽了真的覺得好笑又可悲.
這種差別待遇, 一直從1950實施到1992年才停止,
就是很多人在罵的李登輝當政才廢止。
為什麼李被某些人恨得牙癢癢的, 廢除這項「公平」政策可能是原因之一。
PS3. 我有一個長輩, 也是這種制度的受益者;
據他所言, 當時考試筆試部份沒考好, 基本上是亂寫一通,他知道自己搞砸了。
但仍被通知有口試資格, 後來主考官也只是找他閒談風花雪月,就錄取了。
他一直仍感謝他的信仰,給他無法言諭的加持,
只是他在說此事時我已知道背後的真相,不忍說破。
PS4. 要強調我無意攻擊因此類制度受益的任何「個人」,
因為若有個規定 只要是近視直髮左撇子的人,
參加活動就能領錢錄取鐵飯碗,我也會去參加。
這是人性, 所以我能理解。
但因自私考量設計出這種制度的「國家機器」及其代表的政黨主事者,則我會永遠反對它。
可能是巧合的安排,知道本人終將背骨,所以也提早在本人童年臉上留下無形的印記,以示懲戒。
PS5. 有些人懷念以前威權戒嚴的時代, 人各有志,
你或許從來不知道你被剝奪了什麼, 直到你失去它;
就像乾淨的空氣跟水, 平時享受著它一點感覺都沒有,
真的把它從你身邊再抽走, 或許套一句網路的流行語:「再也回不去了」...
這種東西, 比如說自由與自主, 正是鄰近香港近年正在爭取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