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unyiu wrote:
1.
2.請注意樓主標題,這裡說的是作品.
3.我不確定您說的那個看過十次以上的人是不是在說我啦,反正我也沒說過我喜歡韋小寶.
P.S.:既然金庸作品是通俗文學,為什麼就不能寫一些市井小民發達記?粗俗的行為只有文學作品才能描述嗎?不懂~~~...(恕刪)
1.好吧,如果你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準確的話,那也是可以的。
其實我那句「一個只有靠迷姦才能得到女人的傢伙,竟然還有人崇拜他,這真是令人無法理解。」和我後來說的話,並沒有衝突矛盾,只是角度的差異罷了。
對於被韋小寶迷姦的女人,韋小寶就是一個只有靠迷姦才能得到女人的傢伙。
當然如果你要強調這個「只有」,而因此刻意要從其他女人的角度來說,那是的:
「就全世界的女人而言,韋小寶並不是只有靠強姦才能得到全世界的女人。全世界裡,還是有某個地方的某些女人,是韋小寶不用迷姦也能得到的。
但是呢,我覺得你故意要來強調這個「只有」,實在很無聊。
2.鹿鼎記雖是第三人稱全知觀點所作,但也是屬於「以角色帶動劇情」的小說、而非以劇情帶動角色。再者,此書的情節從頭至尾完全圍繞著韋小寶,可說是一種虛構的「傳記小說」,甚至也可說是一種另類的「成長小說」,就此而言,「韋小寶其人其事,就等於是鹿鼎記」。談論韋小寶其人其事,和談論鹿鼎記,事實上是沒有分別的。別忘了,什麼叫鹿鼎記?不就是「鹿鼎公傳記」嗎?不就是「韋小寶傳記」嗎?
3.金庸的作品是通俗文學沒有錯。但並沒有人說「不能寫一些市井小民發達記」,這是你誤會了。通俗文學自有其娛樂上的價值,而且就算是嚴肅文學、也多得是市井小民發達的故事。例如包法利夫人中的藥店老闆就是了。重點不在於能不能寫(文學是自由的,寫啥都行),重點是寫作的意義、寫作的價值、寫作的重心。
4.是的,若就小說之角色性格設計而言,趕走歌女那段是相當優秀的一個橋段。一如我常舉的例子:電影「魔鬼專家」中,詹姆斯.伍德(James Woods)走入飯店大廳準備上樓去抓史維斯席特龍而為了搶電梯而推開一個老人時的台詞:「去換件像樣的衣服吧你!」,這句看似可有可無的台詞,其實巧妙的突顯了角色性格。但是呢?一部文學作品如果只有「角色性格寫得很生動」,那這種技巧性的探究,依然只是文學裡最次要的部份。嗯,角色寫得很生動,然後呢?你的小說想表達什麼?紅樓夢的價值如果只有寫景寫人寫物很生動,那紅樓夢就沒什麼了不起了。所以呢,重點不是看到了什麼,而是我們究竟要談些什麼。你要談什麼,我就會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麼。
5.泛道德式的批評,坦白說,一般而言這就是外行人的批評了。但是呢,差別還是在於我們現在要談什麼,以及這部作品能禁得起我們去談些什麼。一部文學作品越優秀,可以談的東西就越多。就好像影評吧,許多常見的影評都只談劇情,半點也不談分鏡、配樂、燈光、衣服佈景。為什麼呢?有些是影評人本身涉略範圍不足的問題,有些是電影的問題(評論「教父」很難不談分鏡,但是評論「哈拉猛男秀」有人會談分鏡嗎?)。鹿鼎記能談些什麼呢?我想是很有限的。坦白說有些作品本身就是不禁挖。我們若要談世界名著「異鄉人」,就一定也會談到道德。但這時我們所談的道德,難道會是一般社會法律通俗的是非對錯嗎?當然不會。因為異鄉人這部作品和道德的關係,本身就很複雜。而當我們去評論時,就無法給出任何簡單的答案。這是作品本身禁得起挖掘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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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補充一點吧。我們都讀過「差不多先生傳」。但是呢,「差不多先生傳」雖然文筆上寫得很普通,可是「差不多先生傳」真的就只是為了寫「這世上有一位個性奇怪的差不多先生」這樣而已嗎?當然不是的。「差不多先生傳」的重點,根本就不是那位「差不多先生」,而是「中國人的民族性」。當我們閱讀差不多先生而不禁覺得「差不多先生真是一個糟糕的人啊!」,我們就被作者給抓住了!作者就是要讀者們在不知不覺中喊出「中國人的民族性真是糟糕啊!」。那鹿鼎公傳呢?除了講「這世上有一位下流無恥但是手段高明又好運的韋小寶」之外,這本小說還有什麼更大的企圖心嗎?除了人物很生動之外,這本小說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要找下流而成功的人,別的小說難道就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