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天使」為台灣唯一的性義工組織,提供重度肢障者與視障者免費手交服務。即便台灣對性普遍保守,手天使不畏社會抨擊,挺身為身障者性權發聲,讓大眾了解身障者也有性慾。其中,服務由面談義工深入了解受服務者的狀況及需求,而後,再由性義工執行性服務。
「我們是一群性交能力大於社交能力的人」
身穿著黑色低胸連身裙、將露出的大半個胸脯擺在桌上,前性工作者、性義工奶姬(化名)毫不掩飾自己對性的渴望。在哄鬧的咖啡廳中,她大喇喇地分享自己的約砲經驗,「我們(性義工)都是可以輕鬆跟陌生人做愛的人,享受高潮根本不是一件錯事呀!」對奶姬來說,用性交來認識別人,比社交更為容易。
已經提供四次手天使服務的阿南(化名)對性非常坦然,她斜靠著沙發椅,平淡地說著過往的服務體驗。對性積極追求的她,談起性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稀鬆平常。「不要以特別的態度去面對性這件事,它就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份。」手天使中的性義工對性都有相去不遠的態度,對性服務並未有過多顧慮,阿南直言:「如果你本來就守身如玉,應該也不會想來。」
然而,手天使創立以來,不斷受到社會攻擊,甚至遭網友批評是偽道德人士、賣身團體。奶姬遇過網友私訊臉書帳號,認為她能隨意提供免費性服務,雖然對此感到不滿,但她仍一一回覆訊息,「誤會解清楚的話,其他什麼都好說。」阿南則完全不在意他人看法,她更在乎大家是否一同為理想努力,而非外人眼光。
奶姬的家人則非常支持她擔任性義工,「我的家人都很支持我,雖然有點意外。」奶姬的母親是性觀念開放的家長,在得知奶姬擔任性義工後,非常認同奶姬的理念,甚至經常央求奶姬鉅細靡遺描述性義工的服務過程,讓奶姬非常害羞,「她問了很多心得文都看不見的心得。」
手天使成立:解放被身障綑綁的性
對非身障者來說,解決性慾並不困難,但想像如果一個人失去手,或無法控制自己的手,那他該如何自慰呢?
「我有問過有一些(身障者)申請者,要不要用情趣用品看看。他就回我一句說,那誰要幫忙洗?」面談義工劉于濟(後簡稱小齊)舉例,對身障者來說,光是網購適合自己的用品便難以完成。若是郵寄家中,還可能需要家人協助拆封,面臨尷尬的詢問,更遑論事後清潔。小齊說:「或許輔具也變成是一種階級,只有某些條件才有辦法使用。」
此外,小齊指出,亦有身障者嘗試尋求性交易,但會難以向家人交代金錢流向。他提及過去的訪談案例說:「 (身障者)拿五千塊出去,但是回家卻拿不出五千塊的東西,他就怕很難向家人解釋。」
「其實我們不是找不到管道,而是害怕對方覺得我們是身障者,不好幫我們服務。」身為視障者的邱同學(化名)表示,以視障者來說,其實可以透過交友軟體尋找性慾抒發的管道,但因擔心衛生問題,也害怕遭對方拒絕,所以多半不敢嘗試交友軟體。
2013年,一群關心性權的社會運動者成立手天使,阿空說:「因為發現性權組織不瞭解障礙者,障礙者的性平知識又不足夠。」因此,希望建立性權組織與身障者團體的溝通管道,讓彼此了解。
阿空強調說:「我們是把自己定位成倡議團體,不是服務團體。」雖然手天使免費提供手交服務,但人力有限下,並無法負擔全台灣身障者的性需求。阿空表示,希望以實際服務為倡議手段,讓社會藉由手天使的服務經驗,促使相關組織投入,進而提出解決方案。
懷抱目標加入手天使 性義工家人普遍支持
想以性工作為業的組織元老、性義工組長阿空(化名)坦承,一開始加入手天使,是為促成性交易合法化,「當時想像幫身障者進行性服務,好像有機會做為性交易正當化的理由。」但投入手天使服務後,阿空漸漸認識身障者,相比性交易合法化,他更關注身障者權益。
阿南長期關注性別、性權議題,先前在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服務,也曾就讀性別相關研究所,因此非常樂意擔任性義工,「這件事是我能做,然後也不會覺得它困難。」阿南說。她的丈夫與母親都支持她擔任性義工,她未來也不避諱與孩子分享相關經驗。然因為母親的性觀念保守,並不會主動與他人分享此事,「她覺得這也是做善事,但好像不是可以讓大家知道的事。」
莫忘世上苦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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