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

為什麼巴菲特長期贏散戶?●他懂合成繆誤

你們不用看他扯這麼多了
他每次PO文
都是在推廣馬克思主義 共產主義
其他瞎扯都是假的

不知道他是哪來的寫手
總是有空搞這些落落長又很無聊的文章

樓煮 你不必費心了
我幾個字就幫你把結論講完了
iamyy2000 wrote:
其實對於這麼多公式和說明不是全盤瞭解,但是大致懂得樓主想要表明的想法!
其實單就房價來說就好了,我朋友的台中透天屋買的時候為五百多萬,結果住了不到十年房價直接飆升到一千多萬
等於他住了這麼多年不用付任何租金,還倒賺了可能一千萬都有,大家覺得這樣是合理的嗎?
不過人家既然賺的到這種價差,其實也代表有一定的福德資糧囉


關於這點我其實也有說過
駁倒●收租不是社會米蟲論●

房價的資本利得中套利是靠後面一個接手房地產的人的房貸負債轉移過來的虛擬財富

晚出手的人承擔房貸負債和下跌的房價,而被前面一個人轉移走財富(很像龐式騙局)

房價套利+加上收取房租賺得的現金流 = 共同構成經濟總地租

結論是 最後房價被炒高「產業資本家」也會受害,最後阻礙經濟成長和實業的發展

因為這會拉高所有人的生活費用

拉高成本和工資

因為工資中包含了一部份的非必要的費用就是地租

因此所有勞動力再生產的費用被拉高了

GDP中多一大塊無效的生產(非生產性勞動),是產業資本家的利潤份額分給地租和虛擬經濟

我估算這部分是GDP的20%左右 ,如果每年20%的現金流不是被分配給地主而是能夠被創造在股市

用本益比20倍估價就是400%股市的總市值 台灣GDP大約5600億美元 也就1100億美元的地租

1100地租/每年 *20本益比 如果地租=0% 這筆現金流能轉移到股市變成公司利潤,

可以創造股價總市值400% GDP 也就多出2兆美元的總市值

這種房地產虛擬經濟阻礙實質所得提高和經濟成長

馬克思用現代黑奴制度來比喻土地制度 兩者具有非常荒謬的社會生產關係的共通性




da7230 wrote:
你們不用看他扯這麼多...(恕刪)


您這麼說只對了一半,樓主談的內容確實與馬克思的「資本論」有深入相關,但不是推廣任何主義,包括對於資本主義的批判也非反對資本。而是每一位讀過資本論的人都會有的邏輯推理思考的過程,這源於黑格爾的懷疑論的影響。

所以,對於資本論沒有興趣了解的人,最簡單的方法是貼個標籤了事。而對於樓主談論內容有興趣的網友,自然會尋求深入了解。

結論,樓主應該不是單純的網友,這些樓可能具有某些意涵。但是,以樓主不接地氣的說明方式,實在沒有任何人有興趣仔細看完,更別說達到推廣什麼主義云云了。或許這是一個實驗,旨在了解AI的應用與相關研究。
一個社會還是有少數人堅持真理

即使是台灣 不過這樣的人還是相對少數總是會被當成異樣眼光看待

但是如果連這樣的少數都沒有 社會就沒救了

例如這個台大畢業的人成長在兩蔣時期被壓迫的言論自由

當時在台灣資本論可是禁書呢,他到了美國哈佛大學才發現人家根本不像兩蔣限制台灣言論自由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615054?utm_source=bnext&utm_medium=ap-books&utm_content=recommend&utm_campaign=ap-201611
在資本主義帶來浩劫時,聆聽馬克思:還原馬克思,讀懂《資本論》
•作者: 楊照
• 新功能介紹
• 出版社:本事文化
•新功能介紹
•出版日期:2013/11/05
•語言:繁體中文
內容簡介
「大學畢業卻只有22K!」
「為了國家的開發,卻連家都沒有了……」

  在我們現在的生活之外,
  有沒有一種更好、更理想、更公平、更正義的生活存在?
  我們距離那樣的生活多遠?
  我們少了什麼?被剝奪了什麼?

  ◎經典重讀導師楊照深入淺出,剖析哲學鉅著《資本論》。
  ◎以實際的生活情境為例,徹底理解馬克思與其重要概念。
  ◎讀懂《資本論》,為目前生活處境提供另一種思考方向。

◎現在閱讀馬克思,得以找到生活下去的尊嚴

  在馬克思辭世的一百多年後,資本主義的發展已經足以印證他當時提出的警告。

  他的《資本論》如一則巨大的預言,預先看到資本主義可能帶來的浩劫,此時此刻當我們困惑於當代生活的困境,不理解國家與我們的生活是如何演變成目前模樣時,閱讀馬克思,可以讓我們理解兩岸政治是如何因為經濟而改變、大學生22K弔詭之處何在、經濟必然影響政治的理由。

  聆聽這位哲人百餘年前發出的巨響,無法改變崩毀的現狀,卻能看清楚在巨大的資本怪獸之前,國家機器是如何渺小,而身為個人的我們至少能找到一己生活下去的尊嚴。

◎如果你覺得活在一個不公義不平等的世界,那麼,我們距離理想中的世界有多遠?

  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的批評,來自於他對人的真實性的尊重與堅持:在我們的生活之外,理應有一個更理想、更完美、更公平的狀態。

  換句話說,如果我們誠實面對自己的生活,認為當中有扭曲與不公義,那麼我們應該自問:
有沒有一種更好更公平的生活存在?我們少了什麼?被剝奪了什麼?而理解了這些問題的本質後,我們所追求的美好社會,才可能達到。

◎還原馬克思,理解《資本論》核心概念

  馬克思,他的學說被嚴重誤解,在生前也往往「一個馬克思,各自表述」。而共產主義社會的垮台,讓馬克思甚至被認為只是個不得志的人,才批評資本主義。然而,在他寫出《資本論》的一百多年後,全世界已經籠罩在資本主義帶來災難的此刻,終於可以還原馬克思初始的面貌,客觀理解《資本論》。楊照在本書中,深入淺出地導讀馬克思《資本論》裡重要的概念,談資本的本質、釐清「分配」、「資本」、「異化」等概念,探討人在資本主義的社會中,如何與工作、物品、乃至於自己產生種種異化。

◎讀完本書,你將理解:

  ---資本如何跨越國界,影響另一國的政治。
  ---人,物,金錢之間的異化關係
  ---分配—《資本論》的核心概念
  ---「剝削」「操控」「勞動價值」「剩餘價值」
  ---馬克思對現代生活的實質貢獻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楊照

  本名李明駿,1963年生,國立台灣大學歷史系畢業,美國哈佛大學博士候選人。曾任民進黨國際事務部主任、《明日報》總主筆、遠流出版公司編輯部製作總監、國立台北藝術大學兼任講師、《新新聞》總編輯、總主筆、副社長,現為「新匯流基金會」董事長,並在「98新聞台」及「Bravo 91.3」主持電台節目。

  楊照擅長將繁複的概念與厚重的知識,化為淺顯易懂的故事,寫作經常旁徵博引,在學院經典與新聞掌故間左右逢源,字裡行間洋溢人文精神,並流露其文學情懷。近年來累積大量評論文字,以公共態度探討公共議題,樹立公共知識分子的形象與標竿。


目錄
第一章 追求形式與內容徹底合一的「真實」
第二章 重返「失樂園」的救贖之路
第三章 點出扭曲與異化的「科學的唯物主義」
第四章 建立階級意識以擺脫剝削
第五章 打破「上層結構」加植於人的桎梏
收回




  我成長於一個馬克思與《資本論》被視為一株大毒草,絕對不准碰、不能讀的社會。比我年長一代的,像陳映真他們,還能偷偷組讀書會,偷偷讀《共產主義宣言》和《資本論》,我比他們晚了二十年,也就意味著台灣的「警總」多了二十年時間,沒收市面上所有和馬克思、《資本論》、共產主義有關的書收掉,並抄獲暗夜中偷偷聚會的左翼團體。

  我知道馬克思,知道《資本論》,但我的知識主要是從「三民主義」課本裡得來的,告訴我的是馬克思與共產主義有多麼荒謬、多麼錯誤。我連作夢都不敢夢想,有朝一日真能讀到這些荒謬、錯誤思想的原文版本。

  我小時候喜歡逛書店;大一點就學會到圖書館借書;再大一點剛好又趕上了台灣圖書館陸續「開架化」的過程,於是養成了進書架區遊逛的習慣。

  大學二年級時,我到台大法學院修日文課,順便去逛了法學院的圖書館,逛啊逛的逛到了書庫的地下室;那是一個遠遠就會聞到灰塵氣味的地方,好像從來沒有人會去到的地方。我鼓起勇氣,找到開關將電燈打開,走過一排排的書架,突然間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因為我發現了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那裡收藏的儘是尚未編目的書,不是因為太新來不及編目,而是因為這些書比台大法學院本身還要古老。那是日據時代,法學院還叫做「台北法商學校」的時期留下來的藏書。換句話說,那批書從一九四五年日本人離開後,三十多年來都被丟在那裡無人聞問。

  我在那佈滿灰塵的地下書庫裡耗費了許多美好時光。很慶幸那時我還沒有氣喘的毛病,一下午吸著沈積了數十年的灰塵也不痛不癢。那裡面最多的當然是日文書,其次是德文書。我先找到了一套日共大左派河上肇五冊一套的《自敘傳》。我讀過河上肇的名字,知道他出版過一本《貧窮物語》,對於共產主義在日本的發展有著僅次於《共產主義宣言》的重要地位。雖然沒有找到《貧窮物語》,但光是這個人的書會在台灣出現,就夠讓我興奮了。

  這書非讀不可,然而我怎麼可能在地下書庫讀完那五本書呢?我決心冒險一試。那書沒有編目,但還留有原來日據時代的書碼,於是每次造訪法學院,我就刻意去認一下圖書館櫃檯的人,每出現一個沒見過的,我就將河上肇的《自敘傳》和我的借書證一併遞上。如果他看一看告訴我這書不能外借,我就摸摸鼻子把書擺回書架上。試到第四次,總算碰到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館員。他只注意到書上沒有貼借書到期單,拿了一張到期單貼上去,在借書證上登記了日據時代的舊編碼,就讓我把書帶了出來!

  這個經驗讓我更加喜愛待在地下書庫了。每次進去,總感覺應該會挖到什麼樣的寶。那股興奮與期待,三十多年後仍歷歷在心。

  過了一陣子,反覆走過書架好幾趟,我早已猜測應該存在的書,真的在某個底層書架上現身了;那就是分成上中下三冊的岩波文庫日譯版《資本論》!這次我不敢用原來的方法了,畢竟書上印著誰都看得懂的「資本論」三個漢字,再搞不清楚狀況的館員,也必定會豎起敏感的政治天線。而且《自敘傳》我想看,《資本論》我不只想看,還想收藏.那就只有一種方法:乞靈於圖書館裡的自助影印機。

  那一陣子,我幾乎每天都去法學院圖書館,文學院的課也不上了,成天鬼鬼祟祟地徘徊在影印機旁,一看到沒人使用,就去印個幾張,在別人靠近前趕緊離開。搞了好幾天,《資本論》上冊快印完時,影印機竟然壞了。

  影印機壞掉了也就算了,接下來影印機廠商來換了新的影印機,一看我傻眼了,因為他們換上了投幣式的影印機!原本每次影印完,只要自己算好張數,去櫃檯付帳就好了,這下子變成得準備銅板才能影印。沒辦法,我每天只得先蒐集家裡所有銅板,帶到圖書館,把銅板印完為止。

  每次一印完,便將印好的紙張帶回家小心收藏在衣櫥裡,早上出門時抽出幾張,仔細摺成八摺大小,收在書包哩,利用等公車和搭公車時,一張一張拿出來讀。公車一到學校,就不讀了,畢竟會擔心被人問到、被人發現我在讀最可怕的禁書。

  熱衷於遊逛法學院地下書庫的同時,我又發現了另外一個寶庫,也是個少有學生踏足的地方──台大總圖書館的參考書區。顧名思義,參考書區是放「參考書」的,台灣的學生從小到大隻認識、只知道一種「參考書」,那種中小學的課本輔助內容,幫助準備考試的書。我敢說,至少三分之二的台大學生唸了四年大學,從沒搞清楚查資料、做研究會用到的「參考書」是什麼,當然就更不會有什麼人出入圖書館的「參考書區」了。

  我在總圖書館的參考書區,看到了一套文學院圖書館也有收藏的重要「參考書」。那是六0年代美國芝加哥大學出版的《西方鉅著》(Great Books),人類文明中的「偉大書籍大全」。這套書我很熟悉,大一剛進歷史系,就被這套書激發了年少豪情,立志要將這一大套五十多冊「偉大書籍」全數通讀。

  別小看「五十多冊」這個數字。芝大這套書背後的信念,除了提倡經典閱讀之外,還相當尊重原書的完整性。編輯者認為,以摘要、題綱、轉述的方式,是無法真正獲得經典的智慧效果的。將一部經典的內容「濃縮」成三言兩語,讓學生以為學了這三言兩語就等於瞭解了經典,非但不是學習經典的方法,還要成了破壞經典價值的最大罪人。要讀就該讀原書、全書,得到經典內容浸透生命的經驗。所以這套書不摘錄、不省略,再大部頭的書,像是多馬斯.阿奎納的《神學大全》,都一律全文收錄。為了讓讀者好好接近經典、閱讀經典,所以凡是非英文的著作,這套書都選用最佳譯本,並以聖經紙精印,每一冊動輒七、八百頁。蠅頭小字、雙欄排版,容納的字數多得嚇人。

  《西方鉅著》系列的第一冊是荷馬史詩《伊里亞德》與《奧德賽》的完整版合訂本。我記的很清楚,而且相當肯定,因為我的宏大志向,就是從這本《荷馬》開始實踐的。我也還記得第二冊是《希羅多德》,裡頭收錄了完整的《歷史》(Historia)。第三冊則是古希臘三大悲劇作者的作品,埃斯奇勒斯、索弗克利斯、尤里皮底斯,但不是很確定喜劇作家亞利斯多芬尼有沒有一起納進來。不確定的原因,是因為我讀完了第一、第二冊,卻沒能完讀第三冊。我的宏大志向,只撐了兩冊多一點。

  大二下學期,經過了一番大整修,台大總圖書館終於重新開放。我走進明亮寬敞的參考書區,找到陳列《西方鉅著》系列的書架,眼光掃過,心跳陡然加快。一看就知道:總圖書館的這套書,比文學院圖書館裡那套多了一本。那一本的書背上,只有短短四個字母──《Marx》,馬克思。

  儘量維持讓自己的手不要發抖,我佯裝若無其事地將那本大書取下來,快速翻過。沒錯,那裡頭就是《資本論》英文版的全文!

  於是又有兩、三個星期,我成為總圖參考書區影印機使用率最高的顧客。還好參考書區的書籍本來就不能外借,影印是理所當然的使用方式,就比較不會有引人疑竇的顧慮。但我還是小心翼翼,每天出門前先想好進了參考書區可以讀些什麼書、幹些什麼事(那裡是不能帶自己的書進去的)。進去後,先一口氣找幾本書堆在座位上,《Marx》一定在最底下,然後,每隔一、兩個小時,就起身捧著《Marx》到影印機印個十五、二十分鐘。

  就這樣,很神奇地,在我的衣櫥裡,而不是書架上,有了日譯本和英譯本的《資本論》。我以兩種譯本逐句對讀,就這麼讀完了這三大卷。幾年之後,我到美國留學,在哈佛廣場找到了專賣左派書籍的《革命書屋》,在那裡所買的第一本書,是英譯的《毛澤東選集》,第二本就是德文原版的《資本論》(Das Kapital)。於是我又把《資本論》當作精進德文的教材,對照英文版與德文版將它重讀了一遍。



  累積了多年逛圖書館的經驗,我相信逛圖書館比逛書店還有趣。誠品書店是很好的書店,逛誠品可以得到很好的收穫與經驗,然而即使是誠品書店,也不會將一些明顯不會有人買的書永遠放在書架上。

  而圖書館會。好的、大的圖書館的書架上,滿滿都是這種完全搞不清楚誰會有興趣的書在那裡等著,等到被你莫名其妙地碰上。所有這些搞不清楚誰會感興趣的書匯聚一處,本身就是個了不起的奇觀。

  一九八七年,我第一次出國,到美國哈佛大學留學。那一年,哈佛大學的總藏書量正好突破一千萬冊。開學註冊時拿到的新生指南如此告訴我。一千萬冊!哇,好了不起的數字,但在現實裡,一千萬冊的書長的是什麼樣子呢?

  「哈佛大學的一千萬冊藏書,分藏於九十九座圖書館裡,」新生指南如此介紹。我不可能走遍這九十九座圖書館,理所當然,就從最大的開始逛起。哈佛最大、藏書量最多的,是威德納圖書館(Widener Library),擁有近三百萬冊藏書。這座圖書館很好找,任何時刻進入哈佛校園,除了約翰.哈佛(John Harvard)銅像前以外,最多人聚集照相的,一定就是威德納圖書館門前。這是一棟很雄偉的方正建築,前面有一排寬廣的白石階梯。我在哈佛的那幾年,任何人都可以走上階梯、推開厚重的大門走進圖書館,看看裡面極其典雅、充滿書香的閱覽室再離去。現在不行了,門口會先查驗證件,得有哈佛大學的學生證或教職員證才進得去。

  是因為電影《鐵達尼號》大紅特紅,才有了這。樣的改變。《鐵達尼號》全片的場景都在船上,並不會跑到哈佛大學的圖書館來取景。兩者之所以扯上關係,來自於原本鮮為人知的歷史事實──如果沒有《鐵達尼號》的世紀海難,就不會有威德納圖書館。

  威德納圖書館的全名是哈利.埃爾金斯.威德納紀念圖書館(Harry Elkins Widener Memorial Library)。哈利.埃爾金斯.威德納是一九0七年畢業的哈佛校友,是個紐約富商的兒子。然而不幸的是,不到三十歲就因為登上了「鐵達尼號」而葬身海底。據說他會搭上「鐵達尼號」,是為了到倫敦尋訪舊書,死時手中還握著那趟旅程的主要收穫──第一版的笛卡兒《沉思錄》。

  很顯然,哈利.埃爾金斯.威德納是書迷,更是藏書家。他原本就動過將手上部分藏書捐給母校圖書館的念頭,遇難後,傷心欲絕的母親就決定以這種方式來永遠紀念兒子──不只捐出兒子的藏書,還連帶捐了一大筆錢,興建一座在哈佛校園中最宏偉最醒目的建築。這座圖書館書架總長度超過五十英里,足以從台北一路排到頭份,可容納超過三百萬冊藏書。

  電影《鐵達尼號》上映後,這個典故出現在許多相關報導上,讓這座圖書館成了當時最熱門的觀光景點。更有趣的,既然提到了哈佛大學的圖書館,在那一段時期,連哈佛的死對頭──耶魯大學的圖書館也跟著大出風頭。

  威德納圖書館於一九一五年落成,正好趕上哈佛大學快速成長與擴張的時期,因而近乎不可思議的,五十英里的書架、三百萬本的藏書容量,在圖書館成立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內就被填滿了。我在一九八七年首度步入威德納圖書館時,這座圖書館的書架當然已經被擠得滿滿的了。

  三百萬冊藏書是什麼模樣?進入威德納圖書館之前,我有過各種想像,不過三百萬冊藏書的意義,最後卻是以始料未及的方式給了我巨大的震撼。 威德納圖書館的主要書庫一共有八層,每一層又分為上下排列的AB兩層。初次入內時,我從3A開始逐漸往上逛。書庫裡基本上沒有自然光,主要走道平時就亮著燈,每一排書架前端則有一個古老的開關,想要走進哪排書架,只要向上扳起開關,就會有幾顆光裸的燈泡隨之亮起。

  我一路逛到了5A。走進一排書架,從最下層巡視到最上層。不對勁,非常不對勁。那一整排書架上,竟然沒有一本我認得的書!

  我所謂的「認得」,是用最低最低的標準,意思是「我知道這本書是用什麼文字寫的」,甚至不需要知道這本書寫什麼、關於什麼。我能讀的文字不多,但能認出的文字卻不少。例如,我不懂韓文,但一眼望去便能從字母形狀判斷出那是一本韓文書。以這種標準,我有把握認得出來的有:中文、英文、日文、韓文、俄文、希臘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義大利文、以及當時正開時學的梵文。

  但那整整一大面牆上,卻找不出一本我看得出是用什麼文字寫的書。翻過身來,背後還有一大面牆的書,這次我看得更慢、更仔細,從最下層看到最上層,再從最上層看到最下層,真的,還是找不到一本我認得的書。

  我渾身起滿雞皮疙瘩。光是這兩堵牆,就有幾千本書,它們雖近在眼前,但書中的知識,我窮其一生大概都沒機會吸收。雖然我那年才二十四歲,但就算我能活到一百歲,也不太可能去學習這些文字。這裡,就在這裡,矗立著一大堵註定和我絕緣的人類文明遺產。

  我深深體認到自己面對知識世界的渺小。對於如此震撼,有朋友笑過我:幹嘛那麼貪心?世界何其大,本來就有很多事物是我們無法擁有、無法體驗的。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同時卻也知道、並相信另一個道理,那就是:。對世上美好的事物,我們還是會產生基本的好奇與衝動,如果少了這種好奇與衝動,我們的人生恐怕就很不對勁了。

  有多少美好事物藏在書籍裡,等著我們去碰觸?若不努力嘗試探究,許多豐富的美好就會和我們錯身而過,而我們甚至沒有機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在那兩堵書牆前,我如此黯然驚嘆著,每一本書我都能輕易碰觸到,但終我一生,我卻連自己曾與什麼樣的龐大知識與經驗錯身而過都無法知道。




  大學時代緊張兮兮、偷偷摸摸地逐句閱讀《資本論》時,我腦袋裡不禁出現一個在當時感覺何其遙遠、何其虛幻的夢想──也許有一天,台灣會變成一個可以公開、自由閱讀馬克思的社會。到了那一天,我們不再視左派、社會主義、甚至共產主義為毒蛇猛獸,那麼一定會有很多年輕人為馬克思對於公平正義的熱情所感動,也會有很多好學深思的年輕人為馬克思深邃複雜的社會、經濟思考所吸引。有了這些新一代的台灣人,就能打造出一個更合理、更健康、更自由的社會。

  二十多年過去了,台灣早已經是一個可以公開、自由閱讀馬克思的社會。但當年我所想像的,卻還有一大部分今天看來仍是如此遙遠、如此虛幻。我查了一下美國的「亞馬遜網路書店」,輸入「Karl Marx」,出現了3730條結果,輸入「Marx Capital」則出現了8927條結果,最誇張的是,輸入「Das Kapital」竟然出現了11765條結果。換到日本的「亞馬遜」,輸入「資本論」,有2144條;輸入馬克思的名字,則有5568條。

  那麼台灣的「博客來」呢?輸入「資本論」,出現兩百七十條結果,但稍微看看前兩頁就知道,其中沒有任何一本繁體版的《資本論》中譯本,而且大約只有二十條真正和《資本論》一書有關,其他都只是書籍介紹中有「資本」和「論」,便一併被搜尋進來了。

  怎麼會這樣?得到了我們當年無法擁有的知識自由,今天的台灣社會對這個知識寶藏卻徹底忽略,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無意將馬克思奉為神明、英雄。事實上,很長一段時間,世界上眾多共產國家把馬克思供上真理權威的聖殿,對我們理解馬克思、自馬克思著作汲取智慧,非但沒有幫助,反而成為最大的阻礙與傷害。然而,當年以用那樣的方式閱讀,後來又多次重讀,卻讓我真誠相信,《資本論》真是一個經得起再三挖掘的寶藏,每次閱讀,都能從中挖出幫助我們思考社會現實與正義理想的有用知識。



  二00五年,我開始在「誠品講堂」講授「現代經典細讀」課程。「現代經典」指的是曾經對於現代世界的面貌──物質的或精神的,空間的或價值的──產生過巨大影響的書籍。我們甚至可以說,這些書決定了我們今天為什麼如此生活、如此感受。思想與觀念聽來抽象、虛無飄渺,然而回顧歷史,最巨大的變化,卻往往起自於思想與觀念。我們今天相信什麼,將哪些事情視之為理所當然,幾乎都是由過去的思想、觀念變化所決定的。

  「現代經典」就是提出思想與觀念的書,這些思想與觀念透過書,透過讀書的人,創造了新信念,創造了相應的新行為。閱讀「現代經典」,就是幫助我們溯源地理解這些塑造了現代生活──我們自己的生活──的思想與觀念。不管我們喜不喜歡,今天的世界,我們今天的生活,很大一部份是依隨著十九、二十世紀西方的思想、觀念打造出來的,就算要批判或改變這樣的世界與潮流,我們還是得先從深入理解現實來源做起吧!

  「現代經典細讀」課程最早排出來的,是馬克思、達爾文和佛洛伊德的作品。這三個人的思想,大幅改變了歐洲人的世界觀,進而透過歐洲勢力的擴張,感染了全世界。簡化、精要地說:「馬克思改變了人與人的關係;達爾文改變了人與自然的關係;佛洛伊德改變了人與自我的關係。」

  這是十九世紀進入二十世界的思想關鍵,我們沒有理由不花點時間認真理解.我對達爾文的解說(《還原演化論:重讀達爾文「物種起源」》(麥田))、對佛洛伊德的解說(《頹廢、壓抑與昇華:解析「夢的解析」》(左岸))早幾年都已出版。這次在「本事出版」小敏、毓瑜的反覆催促下,終於將馬克思的部分也整理出來了,算是完成了我自己心目中的一個核心「十九世紀三部曲」計畫。這三本書中間有些勾搭牽連,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對照參看。
收回

詳細資料
•ISBN:9789866118623
•叢書系列:楊照作品集
•規格:平裝 / 240頁 / 15 x 21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出版地:台灣
•本書分類:人文史地> 當代思潮> 德奧哲學
•本書分類:社會科學> 經濟學

內容連載
在現實之外,是否存在更理想的生活?

在閱讀馬克思時,我們可以不斷思索、不斷自問一個哲學問題:你在生活中有多大的自由?有多少因素、力量在拘束你,讓你無法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甚至讓你無法想像自己能夠成為甚麼樣的人?有沒有一種更好、更理想、更自在、更公平、更正義的生活存在於這些拘束之外?那樣的生活,和你目前所過的現實生活有著什麼樣的差距?如何衡量、描述現實生活和那更好、更理想、更自在、更公平、更正義生活之間的距離?從現實到理想,少了甚麼、需要甚麼?

馬克思就是隨時心存這些問題,所以那樣看世界,並發展出那樣的批判理論。有一種簡單、通俗的馬克思否定論,將他說成一個不得志的人,一個窮酸秀才,自覺懷才不遇,所以看不慣這個現實世界的一切。其實馬克思的批評是出於非常清楚且獨特的哲學信念,來自於他對人的真實性(authenticity)的尊重與堅持。

人的真實性(authenticity),指的就是人所過的生活,和自我潛能合而為一,不需要另外去塑造、迎合其他外在標準的自我;這樣的人才是真實的人。或以黑格爾式的哲學語言來說,就是人的形式與內容徹底合一。

也就是你內在的所有美好潛質,都變成你身上的現實。你的理想就是你的現實,你的現實就是你的理想,形式與內容徹底合一。馬克思也以同樣的哲學立場來解釋民主。民主和王權有何不同?馬克思說得很清楚──民主在政治上絕對且獨特的地位,就在於其形式與內容的徹底合一。,在民主制度中,每一個人所做的個別決定,同時也是整個社會的決定。而君主王權,則是社會中每一個人所做的決定,必須屈從於君主的決定。社會由人民所組成,但社會的現實卻不是由人民所決定,其形式與內容之間,顯然有著巨大的差異。




還有這個兩個上親綠的民視電視台的學者會講馬克思主義還是挺不可思議的事情




為什麼「馬克思主義原理」是美國大學的明星課程?

為什麼「馬克思主義原理」是美國大學的明星課程?

在今天你仍然繞不開馬克思,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總是顯現出歷史那充滿諷刺的動態美感⋯⋯
張躍然,哈佛大學社會學博士生,CNPolitics團隊成員。
2017-03-14
分享文章
「馬克思,只是馬克思主義的起點,而不是它的全部。」所有試圖批判性地看待當今政治經濟現狀的嘗試,都是繞不開馬克思的。圖為杜莎夫人蠟像館柏林分館中的Karl Marx蠟像。
「馬克思,只是馬克思主義的起點,而不是它的全部。」所有試圖批判性地看待當今政治經濟現狀的嘗試,都是繞不開馬克思的。圖為杜莎夫人蠟像館柏林分館中的Karl Marx蠟像。攝:Steffen Kugler/Getty Images

【編者按】馬克思是在3月14日離開這世界的。一百三十四年了,他的大鬍子你是更陌生還是更熟悉了?世界前進,用「飛速」都好像難以形容今天的速度了,彷彿一轉眼,人們在談論大數據、虛擬現實、火星移民、核能、世界向右轉⋯⋯那個用勞動力商品化、階級、異化來解釋世界的馬克思,是更脫節了還是更有型了?而本文的作者在美國杜克大學發現,「馬克思主義原理」竟儼然彷彿那裡的一門明星課程,許多學生的「精神朝聖之地」⋯⋯

本文原名為〈美國高校怎麼教「馬克思主義原理」?〉,刊登於微信公眾號政見CNPolitics(cnpolitics2011)與政見CNPolitics 網頁。經作者張躍然授權端傳媒編修轉載,文章標題與小標題為編輯所擬。

大一的上學期,我就聽好幾個人說起過,每年春季學期都有一門叫「馬克思主義與社會」的本科生課——這門課的實際內容就是帶著學生把馬克思的主要經典著作讀一遍,讓學生對馬克思的理論框架有個瞭解,因此說是「馬克思主義原理」也不為過。杜克(Duke University)居然還有這種課?當時一聽我就來了精神。雖然陰差陽錯地錯過了三回,我還是在本科的最後一個學期幸運地坐在了「馬克思主義原理」的課堂裡。
收起自我,閱讀馬克思原典

第一次去上課的時候,我就被嚇了一跳:50人的課容量(這在人文社科院系絕對算是大課)居然爆滿,還有一堆沒搶到位置還來蹭聽的。究其原因,一是這門課被列為哲學、政治學、社會學、人類學、文化研究五個專業的選修課,自然增加了對學生的吸引力;二是這門課早已名聲在外,幾乎成了左派學生的精神朝聖之地。因此,每年開課時學生們都趨之若鶩,也就不奇怪了。

講這門課的教授 Michael Hardt,是當今西方知識界最為重要的馬克思主義學者之一。他與意大利學者、社會活動家 Anotonio Negri 合著的《帝國》(Empire)、《諸眾》(Multitude: War and Democracy in the Age of Empire)、《大同世界》(Commonwealth)三部曲,簡直可以看做是馬克思主義者面對當代世界的「戰鬥宣言」。然而,課堂上的 Hardt 教授將「自我」掩藏得很好,鮮有提及自己的學術和政治觀點,而將主要精力放在向學生闡明馬克思本人的理論邏輯、帶領學生透過馬克思的核心概念觀察社會現象上。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身上透著一股嚴肅知識分子特有的自省和克制,在課堂上常常拋出「這塊兒我可能沒講清楚」、「我不知道我這個想法對不對」之類的話來,與他著作裡那個充滿戰鬥精神的鼓手形象相去甚遠。

這與人文社科教學看重學生「自由發揮」能力的傳統大相逕庭。三次考試,都是由若干小作文和一篇大作文組成,重在考察學生對馬克思的基本概念、理論以及各個概念和理論之間的聯繫是否有透徹的理解。

如前所述,這門課的重頭戲是對馬克思經典著作的閱讀,而課堂上的講授只是為了輔助學生們理解閱讀內容。除去一些零散的單篇文章之外,這門課帶著學生完整閱讀了《共產黨宣言》(Manifesto of the Communist Party)、《經濟學哲學手稿(1844手稿)》(Economic and Philosophic Manuscripts of 1844)、《資本論第一卷》(Capital, Volume I )的一半、《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The Eighteenth Brumaire of Louis Napoleon)以及《法蘭西內戰》(The Civil War in France)。平均下來,每週的閱讀量在100頁左右。這在人文社科課程裡自然不能算繁重,但馬克思的著作,非精讀不能理解其要義,有時一頁的內容竟需要我來來回回讀三四遍才能理解個大概。因此,這門課所需要的閱讀時間,其實大大超出了課程大綱裡體現的閱讀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門課也是我上過的所有人文社科類課程中,唯一將考試作為最終考核方式的。這與人文社科教學看重學生「自由發揮」能力的傳統大相逕庭。三次考試,都是由若干小作文和一篇大作文組成,重在考察學生對馬克思的基本概念、理論以及各個概念和理論之間的聯繫是否有透徹的理解。這也再次體現了這門課的主旨:幫助學生理解馬克思究竟說了什麼,而不是鼓勵學生在缺乏理解的情況下自由發揮。

這門課帶給我的收穫,大致可以歸結為三個層面:還原馬克思、拼接馬克思、超越馬克思。
還原馬克思:其實他說了些什麼?

所謂「還原」馬克思,就是回到馬克思的原始文本中,看他究竟說了些什麼,理解其話語背後的邏輯。這樣做的最直接後果就是,人們慣常印象裡對馬克思的種種誤解,全都不攻自破。比如,上世紀許多國家進行的轟轟烈烈的共產主義實驗,其實正是馬克思大力批判的、將私有生產資料進行粗暴集體化的「原始共產主義」(crude communism)。

又比如,馬克思對於代議制民主的批判,是因為代議制民主依然在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劃上了一道清晰界限,使得這一政治制度成為了資產階級進行階級壓迫的工具。馬克思主張的,是一種更直接有效地賦予所有人政治參與權的民主制度,而絕不是回到專制。再比如,馬克思既不反對勞動分工,也不主張抹除商品市場本身,更不想讓社會回到資本主義興起以前的「原始狀態」——未來的生產關係應該是對資本主義的超越,而不是對資本主義的簡單否定。

其實,除卻「停止對人的異化」和「消滅階級壓迫」這樣的綱領性原則,馬克思從來沒有明確說過,資本主義滅亡之後的社會應該是什麼具體的面目。他沒有某些知識分子那種「帝師」般的自大,因為在他眼中,未來的可能性是在無產階級在革命實踐中被創造出來的,不是知識分子拿嘴說出來的。

真正讀過馬克思構建理論的過程,就會知道,中國中學政治課本裡說馬克思主義是「人類智慧的結晶」絕非虛言。在閱讀馬克思的過程中,我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感嘆:這人實在是太聰明了!他似乎有一種特異功能,能夠從極為簡單的概念、假設出發,經過一系列嚴絲合縫的邏輯推演,導出令人震驚的結論。

與人們的慣常印象相悖,唯物主義史觀並非一套死板、機械的結論,而是一種分析視角。當它被應用於分析某一具體的歷史語境時,反而能展現出歷史那充滿諷刺的動態美感。

在看馬克思如何從「勞動決定商品價值」這一基本假設開始,推導出「剩餘價值」的產生,進而邁向「剝削的本質是勞動力的商品化」這一結論時,我體會過這種震撼;看他從「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基本定義中演繹出兩者的互動機制,從而寫下「人類社會的所有根本問題,只出現在那些解決問題的條件已經發展成熟之際」這樣十分精巧而反直覺的論斷時,我又體會到了這種震撼。

以上種種,只是作為一個純粹的「演繹大師」的馬克思。而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中,在分析真實具體的歷史事件時,馬克思展現了另外一種特異功能:從紛繁瑣碎的歷史細節中提煉深層歷史機制的能力,從剛剛發生的政治變局裡把握歷史的長程發展線索的能力(但不排除馬克思沒把歷史「真相」搞對,事實上,所有研究歷史的學者,都要承擔搞不對歷史真相的風險)。

當讀者跟隨著他的分析筆觸,眼看著法國的資產階級是如何試圖捍衛自身的階級利益,而在無意中把第二共和國一步步引向王權復辟時,唯物主義史觀的力量展露無遺。與人們的慣常印象相悖,唯物主義史觀並非一套死板、機械的結論,而是一種分析視角。當它被應用於分析某一具體的歷史語境時,反而能展現出歷史那充滿諷刺的動態美感。

「還原」馬克思還有另一層意思,即將馬克思當人看。Hardt 教授在闡釋文本時,常常引導學生設身處地站在馬克思的角度上,想像他所看到的社會現實是如何引導他思考問題的。只有將馬克思當作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看,才能真切體會年輕時候的他在《共產黨宣言》裡那種血氣方剛的「憤青」精神,在面對路易.波拿巴復辟王權時的無奈與強作樂觀,在巴黎公社興起之時的激動,在公社失敗之後那種「又為斯民哭健兒」般的至痛悲憤,在中晚期作品裡對自己早期思想的反思,以及在「學者」和「政治活動家」兩重身份間的掙扎。
拼接馬克思:以歷史為基調的辯證唯物系統

在精讀馬克思的核心著作之外,這門課的另外一個著力點,是幫助學生思考馬克思提出的各個概念、「理論模塊」之間,是如何相互聯繫、從而構成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的。只有將這些理論如玩拼圖一樣「拼接」起來,方能看到馬克思的理論格局有多麼宏大。

人們貼給馬克思的學術標籤,通常是「哲學家」、「政治經濟學家」或「社會學家」,但在我看來,馬克思首先是一個「歷史學家」。他對於歷史發展背後的根本動力學的闡釋,是撐起他若干理論支脈的地基:歷史發展是一個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過程,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矛盾為歷史發展提供了結構條件,而生產關係當中孕育的階級對立為歷史發展提供了主觀推力。

馬克思關於「資產階級」、「無產階級」、「剝削」、「異化」「原始積累」的一整套論述,是為了具體揭示資本主義社會(作為歷史發展的一個特定階段)之下的生產關係是如何運作、從何而來的。而他關於法國政治史的一系列分析,則旨在闡明資本主義生產關係在政治鬥爭中的具體表現。最後,馬克思關於歷史在超越資本主義之後如何發展的模糊構想,則可以和他一系列關於「人的本質為何」的哲學討論結合起來。

關於「自掘墳墓」的論述,指向同一個精闢的歷史機制:一個事物越是發展,便越是培育出推翻其自身的力量。而這,又和馬克思關於「辯證唯物主義」的論述相連。

另一方面,在玩「拼接馬克思」的遊戲時,還能驚喜地發現一個彩蛋:某些絕妙的隱喻,在馬克思的各個「理論模塊」裡反覆出現,對比來看,十分有趣。這裡面最典型的,就是「自掘墳墓」這個隱喻。在梳理資本主義的發展脈絡時,馬克思指出:當生產力發展到資本主義生產關係所不能容納的程度時,資本主義生產關係崩潰的那天也就到了。因此,資產階級越是使勁發展生產力,就越接近資本主義的崩潰。同時,資產階級為發展生產力而發明的一系列剝削手段,恰恰激發了被剝削者的階級意識和反抗精神,反而塑造、培育了推翻資產階級的力量。

從這個角度講,資產階級無疑是在「自掘墳墓」。而這一隱喻,又同樣出現在馬克思對於法國國家機器發展史的評論中:在他看來,從波旁王朝後期開始,歷經第一共和國、第一帝國、波旁王朝復辟、七月王朝、第二共和國一直到第二帝國,無論共和還是專制,無一不在建設、鞏固一個高效的、無孔不入的、極度中心化的強大國家機器。而國家機器越強大、管得越多,其身上的負荷就越重、面對的社會不滿就越普遍、離倒台也就越近。換句話說,國家機器的日益完善同樣是在「自掘墳墓」。這兩處關於「自掘墳墓」的論述,指向同一個精闢的歷史機制:一個事物越是發展,便越是培育出推翻其自身的力量。而這,又和馬克思關於「辯證唯物主義」的論述相連。
超越馬克思:在巨人肩上看風高雲起

本課上到最後,依然還是繞不開這個問題:時至今日,為什麼還要讀馬克思?為什麼還要學馬克思主義?不可否認的是,馬克思的理論演繹過程還是被後世學者揪出了漏洞,他對於經驗事實的解讀也常常存在偏差。今日資本主義的運轉機理之複雜,也遠超他當初的想像。更有甚者,他的某些「理論模塊」(比如勞動價值理論)被後世學術界整個兒地證明是解釋力有限。另一方面,馬克思的理論框架依然存在大量侷限性,他忘記談論的東西遠比他談論了的要多(當然,事實上社會科學裡也不存在完備的大一統理論)。

既然馬克思有種種不是,我們還讀他幹嘛?在我看來,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在於,它為我們提供了兩樣東西,使我們能超越馬克思本人的具體論斷,去分析更為複雜的當今社會。這兩樣東西,一曰「視角」,二曰「概念」。

所謂視角,無外乎是看待這個世界的角度。視角為何,決定了我們能看見什麼、看不見什麼,決定了我們面對這個世界時會提出什麼樣的問題。而馬克思的視角是極具開創性的,他帶領後世看到了前人幾乎從未看到過的東西:在貌似平等自由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底下看到權力結構的不平等,在政治舞台的風雲變幻中看到背後更深層次的社會矛盾。

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同樣來自於其理論體系內的一系列核心概念。這些概念,既有明確的內涵,又有充滿彈性的外延。

馬克思的視角,把後世社科學者引向了一系列極為重要的問題:他對於國家行為如何「催化」資本原始積累的論述,被波蘭尼(Karl Polanyi)在《大轉型》(The Great Transformation)中擴展為對國家-市場關係的全面解讀;他提出的「勞動力商品化」現象,成為當代經濟社會學研究的重要母題,引出許多學者探討不同形式的勞動(比如「情感勞動」)被商品化後的社會後果;他關於統治階級如何塑造社會主流意識形態的討論,被葛蘭西、阿爾都塞等學者發揚光大,從而深入揭示了意識形態如何被當做政治統治和社會控制的工具使用……

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同樣來自於其理論體系內的一系列核心概念。這些概念,既有明確的內涵,又有充滿彈性的外延。這樣一來,後世學者在面對更為複雜的社會現實時,可以毫無困難地對馬克思的原始概念進行擴展,並將其當做進一步討論的起點。譬如,在西方資本主義經濟體高度金融化的今天,當代學者已經將「剝削」這個概念從「壓低工人工資、奪取生產資料」的「工業剝削」擴展至「依靠信貸工具強行入侵消費者生活」的「金融剝削」。

又譬如,「異化」這個概念本來是指在把勞動力當作商品出售的過程中,勞動者與「人性」相分離的現象。而在消費主義大行其道的今天,這個概念同樣可以用來分析「用商品定義人」的現象如何導致人和人性的分離。再譬如,馬克思提出的「原始積累」概念,原本是指資本主義興起時的一種特定現象,但當今社會中大量公共物品被轉變為私有財產的現象同樣符合這一概念的內核。

甚至是「自掘墳墓」這一隱喻,在當代學者眼中也可以被翻轉過來:西方的勞工抗爭運動,直接導致了「福利國家」的出現,而在某種程度上,「福利國家」又發展成了統治階級的工具,用以弱化勞工的政治動員能力。勞工階級的「自掘墳墓」,又展現出歷史如惡作劇般的諷刺。

馬克思本人沒能解決,就這樣自相矛盾地留下來了,但這一矛盾引發了無數後世學者的思考和論辯,由此誕生的研究工作不計其數。

同時需要承認的是,馬克思的著作中留有許多明顯的自相矛盾之處。用 Hardt 教授的話說,「解讀馬克思就跟解讀《聖經》一樣,所有截然不同的解讀方式都能在文本裡找到依據。」然而,這恰恰構成了馬克思思想遺產的張力。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是根據生產力和生產關係之間的內在矛盾而斷言資本主義必將滅亡的。換句話說,是社會的宏觀「結構力量」決定了歷史發展的步調。

然而,馬克思在《宣言》裡同樣寫到,無產階級不能躺在床上靜等著結構力量摧毀資本主義,而必須靠自身的主觀能動性行動起來去推翻它,因此才有「一切歷史都是階級鬥爭史」的著名論述,才有「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的振臂一呼。

所有試圖批判性地看待當今政治經濟現狀的嘗試,都是繞不開馬克思的。

宏觀結構因素和個體主觀能動性在歷史發展中到底是什麼關係,馬克思本人沒能解決,就這樣自相矛盾地留下來了,但這一矛盾引發了無數後世學者的思考和論辯,由此誕生的研究工作不計其數。

「馬克思,只是馬克思主義的起點,而不是它的全部」,這句話無論對於作為一種學術流派的馬克思主義,還是對於作為一種政治意識形態的馬克思主義,同樣適用。所有試圖批判性地看待當今政治經濟現狀的嘗試,都是繞不開馬克思的。

資本主義何時滅亡?共產主義是什麼模樣?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可是馬克思主義者知道,通過對社會現實的批判性分析,通過無數個「無名個體」的政治行動,我們至少可以讓資本主義世界變得不那麼可惡。
樓主,倘依馬克思的模型來推論資本主義早該在20世紀末就滅亡了,為何沒有?這個模型最大的「合成謬誤」就是「資源有限」的假定!馬克思忽略了人類「創新、慾望、技術、網路⋯」是無窮無盡且資源無限,因此資本主義短期有混亂、長期不但不會滅亡反而能後來局上⋯連對面老共都往資本主義修正了!另外,為何巴菲特挑對公司之後永不進出傻傻賺股利呢?他知道短期而言透過精準計畫賺價差雖然很聰明,但長期自然而然賺股利的笨蛋才是富翁!

平心而論6568 wrote:
樓主,倘依馬克思的模...(恕刪)


說點不同的看法!

您可能忽略了「倖存者謬誤」帶來的經驗局限。資本主義其實經歷了各種修改與制約才不至於崩壞,若計畫經濟等於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便等於資本主義。美國內部便有偏向社會福利的民主黨與自由經濟的共和黨之分,所以並非資本主義不會崩潰,而是政府不能讓自己的政權崩潰。

馬克思對於資本主義的發展歷程所做研究已經過驗證無誤,只要經濟過熱有泡沫風險,其著作便會再一次登上檯面。如今又來到資本主義是否能夠再次浴火重生的十字路口,美國將扮演關鍵角色。
n大有說到重點了!資本主義(或廣意市場經濟)在20世紀早該崩潰為何沒有?原因確實是「美國」,而「美國」恰恰展現出資源無窮盡⋯讓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有了修正機會與空間⋯否則早就完了!至於未來會不會崩壞還是得看美國!
平心而論6568 wrote:
樓主,倘依馬克思的模型來推論資本主義早該在20世紀末就滅亡了,為何沒有?這個模型最大的「合成謬誤」就是「資源有限」的假定!馬克思忽略了人類「創新、慾望、技術、網路⋯」是無窮無盡且資源無限,因此資本主義短期有混亂、長期不但不會滅亡反而能後來局上⋯連對面老共都往資本主義修正了!另外,為何巴菲特挑對公司之後永不進出傻傻賺股利呢?他知道短期而言透過精準計畫賺價差雖然很聰明,但長期自然而然賺股利的笨蛋才是富翁!


這點我過去有發過類似的文章說明過

你不徹底學習了解唯物史觀的基本原理就不可能理解為什麼


人工智慧導致共產主義:歷史唯物主義基本觀念

平心而論6568 wrote:
樓主,倘依馬克思的模型來推論資本主義早該在20世紀末就滅亡了,為何沒有?這個模型最大的「合成謬誤」就是「資源有限」的假定!馬克思忽略了人類「創新、慾望、技術、網路⋯」是無窮無盡且資源無限,因此資本主義短期有混亂、長期不但不會滅亡反而能後來局上⋯連對面老共都往資本主義修正了!另外,為何巴菲特挑對公司之後永不進出傻傻賺股利呢?他知道短期而言透過精準計畫賺價差雖然很聰明,但長期自然而然賺股利的笨蛋才是富翁!


這點我過去有發過類似的文章說明過,因為經濟基礎和科技的發展程度

影響生產關係 和上層建築也就是社會主義成敗的原因

同樣的道理1萬年前人類在一個狩獵採集文明的生產力,發展資本主義和大工業制度例如生產汽車也必定將會失敗

你不徹底學習了解唯物史觀的基本原理就不可能理解為什麼


人工智慧導致共產主義:歷史唯物主義基本觀念

以下是一個全國政協也發表過這樣觀點的文章 為什麼沒辦法在生產力落後的經濟體建成發達社會主義
「我們判斷一個人不能以他對自己的看法為根據,同樣,我們判斷這樣一個變革時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識為根據;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在它們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係,在它存在的物質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裡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的。"(《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第81頁)

馬克思寫於1847年10月底,收入《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4卷。本文深刻地論證了資本主義財產權力(即所謂的「資產階級法權」)與政治統治權的關係。】
馬克思指出,權力有兩種。一是財產權力即所有者的權力,二是統治權力即國家的權力。資產階級的統治來自於現代資本主義的生產關係。
馬克思認為,當使資產階級生產方式消滅的物質條件尚未形成以前,即使革命階級暫時地推翻了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它的勝利也只能是暫時的。
如果資產階級實行統治的經濟條件還沒有充分成熟,即使從政治上推翻了君主封建制也只能是暫時的。封建主義會在舊的經濟基礎上恢復和重建。
總之,政治權力從屬於財產權力,財產權力決定了政治權力。
因此,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中又指出:
「我們判斷一個人不能以他對自己的看法為根據,同樣,我們判斷這樣一個變革時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識為根據;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在它們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係,在它存在的物質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裡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的。"(《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第81頁)
據此原理觀察現代歷史:
——1917年在推翻農奴制的革命後,俄羅斯有沒有可能在資本主義經濟不成熟的社會基礎上建立社會主義制度?不可能,事實也沒有。實際建立的新制度,是斯大林主義模式的紅色貴族等級特權制度,毛澤東甚至認為蘇聯出現了新沙皇。
這一紅色特權封建制度在1990年代被戈爾巴喬夫、葉利欽的白色革命所顛覆。此後的俄羅斯在資本主義生產力基礎上建立了現在的半國家資本主義、半市場資本主義的混合經濟制度。
——那麼,1949年的內戰革命後,中國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經濟制度的基礎上有沒有可能建立真正的社會主義制度?
也同樣是不可能的。

馬克思說:
"我們判斷一個人不能以他對自己的看法為依據,同樣,我們判斷這樣一個變革時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識形態為依據。"
換句話說,儘管前蘇聯和中國的意識形態認為自己已經是"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制度,但是歷史學家判斷它的時代和性質,卻不能以這種意識形態的自我意識為依據。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也曾指出:
"在日常生活中任何一個小店主都能精明地判明某人的假貌和真相。然而我們的歷史學卻還沒有達到這種平凡的認識。
不論每一時代關於自己說了些什麼和想了些什麼,它都一概相信。(《馬恩全集》3-46)


【馬克思的原文】
「財產關係上的不公平』以現代分工、現代交換形式、競爭、資本積累(「積聚」)等等為前提,決不是來自資產階級的階級政治統治,相反,資產階級的階級政治統治倒是來自這些被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宣佈為必然規律和永恆規律的現代生產關係。
因此,當使資產階級生產方式必然消滅、從而也使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必然顛覆的物質條件尚未在歷史進程中、尚未在歷史的「運動』中形成以前,即使無產階級推翻了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它的勝利也只能是暫時的,只能是資產階級革命本身的輔助因素(如1794年時就是這樣〉。
所以,法國的恐怖統治所能起的作用,只是通過自己的猛烈錘擊,象施法術一樣把全部封建遺蹟從法國地面上一掃而光。這樣的事情是懦怯的資產階級在幾十年中也辦不到的。
因此,人民的流血犧牲只是給資產階級掃清了道路。
同樣,如果資產階級實行階級統治的經濟條件沒有充分成熟,要推翻君主專制也只能是暫時的。人們為自己建造新世界,不是如粗俗之徒的成見所臆斷的靠"地上的財富」,而是靠他們垂死的世界上所有的歷來自己創置的產業。
他們在自己的發展進程中首先必須創造新社會的物質條件,任何強大的思想或意志力量都不能使他們擺脫這個命運。「
( 以上摘自:《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四卷,馬克思《道德化的批評和批評化的道德》)



我之前也和網友討論過:「共產主義並不是烏托邦而是人類歷史發展必然規律」
投資房地產會導致經濟衰退●許多人的合成繆誤




chalupa1 wrote:

若是如此,我是對共產主義經濟能否達到 「歷史五段論」中的第五階段,感到非常悲觀,原因很簡單:
按Game Theory,這是典型的Prisoner's Dilemma,
雖然每個人知道「合作-Marxism」會使所有人有最大收益,
但若是只有我「合作-Marxism」 + 別人「背叛-Capitalism」,我的損失會最大。
反若是我「背叛」,我的損失不是最大/可能還有收益。
所以,若我是理性的人,假設別人也是理性的,而且能有自由選擇,我會選「背叛-Capitalism」


我不是隨時有空24小時在線上 回文有時沒看到 如果看不到你可以回兩次----

這種矛盾性是在資本主義生產中才產生的,賽局理論中的囚徒困境正適用於資本主義生產方式

你可能會說共產主義經濟下人類生產的積極性會受到影響(但是沒有任何國家實行過共產經濟體 包括蘇聯)

但是那不是共產主義經濟,不管是蘇聯的計畫經濟或者是北歐模式的社會主義

本質上都不是共產主義, 是「中國是初級社會主義經濟」 或是「瑞典 芬蘭 可以等北歐國家稱為發達社會主義」

但是北歐這種發達社會主義和福利經濟是建立在帝國主義和科技壟斷資本主義之上的一種模式

「共產主義經濟是一種把個體利益和整體利益結合的一套制度」 就不會有你說的資本家和無產階級的矛盾性

不會有賽局理論中-囚徒困境的產生,至於如何達到這種狀態 ??底下我會說明


原始社會中的氏族和公社可以是共產主義經濟是因為 ,當時社會生產力不發達 不需要大分工

根據亞當斯密的理論國富論 經濟就是在專業分工之下得到效率的提高

西方的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 說過如下的話 ----------

如果一個人來完成生產鐵釘或針,所有生產步驟他一天可能可以做10個針或鐵釘
(比如找鐵匠製作)

如果把鐵釘的生產拆解成1000個基礎的步驟

讓一群工人在工廠的流水線上分工合作

人均產量一天可能可以生產1000個鐵釘 相比之前的手工生產10個1人完成所有製程 單位產量提高100倍

人均產量在分工之下效率得到極大的提升 成本被降低

這就是資本主義生產戰勝農業時代手工業的原因


但是也因為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 導致勞動者本身不擁有了生產資料

發生「生產資料所有權」和生產者勞動者之間發生的分離現象

在中世紀 許多農民本身就有生產資料 在英國也有許多小農 小店主本身是有自己的生產資料可以自己玩成生產和銷售

而分工的效率提高帶來的提升導致「生產資料所有權」掌握在資本家手上 和實際生產者的分離

馬克思就觀察到這種矛盾性的存在

這種制度的未來會如何會產生的結果雖然提高「勞動生產率」降低了成本

但是也就是資本有機構成會提高 利潤率會在競爭之下變得越來越低

----------------共產經濟如何達到在公有化生產資料條件下的把生產者個體利益和整體利益的結合

首先共產經濟的實行必須是在資本主義生產極端發達的國家之內 這是一切的先決條件
(而且到了他的末期無法再繼續擴大在生產 資本有機構成越來越大)

19世紀的馬克思一開始就不認為會在俄國和中國這類國家發生,可能在未來的大英帝國發生

因為這些農業國家「資本有機構成」太低也就是說沒有先進的生產力當時是農業國家

連列寧的導師普列漢諾夫也持這種觀點 (因此後來和列寧分道揚鑣)

而托洛斯基甚至認為俄國根本不可能在國內建成一個發達社會主義 更別提是共產經濟

因此需要不斷輸出革命到西歐 在波蘭卻遇到慘敗

後來史達林把它(托洛斯基)暗殺在墨西哥,而托洛斯基也反對獨裁者即史達林模式的計劃經濟

而史達林是想在一國之內建成共產經濟還且還是在落後的經濟體之內(最終走向的是計劃經濟-即國家資本主義)

但是這模式本身還是必須同資本主義的外部世界性競爭

只有成本最低的和勞動生產力最高的經濟體能在這種經濟競爭中生存下來

冷戰70年的歷史已經證明這一點 一國之內不可能建成共產經濟


如果一個國家把所有勞動者的工作崗位全部換成機器人 歷史上不斷反覆出現的變革

1.在狩獵採集時代人類的生產是分散、共享的原始氏族社會
後來為了發展農業和水利建設出現了中央集權型態的國家
(因為集中大規模生產比分散更有效率 農業的單位土地產量比採集狩獵更高
但卻需要中央集權的國家投入土地改良興修水利如大禹治水 這是經濟基礎改變第一次改變上層建族)

2.例如在第一次工業革命以前各國是農業社會,一國的總就業人口農民有90%的人口比例

後來圈地運動導致農民全部失業,並進入了城市進行工業生產 這是經濟基礎的改變導致上層建築和社會組織的改變

3.第二次和第三次工業革命是電氣化的時代和資訊化的時代

製造業本身的勞動生產力不斷提高 需要的人工越來越少

因為在一個21世紀的現代化國家 ,服務業有時可以達到81%人口 製造業只占19%人口 農業站1%就業人口

4.第四次工業革命是即將發生的變革---------------

服務業就業人口本身可以全面性的被AI人工智慧所取代

想想看22世紀可能出現的狀況,一個國家就業人口最多的低端服務業完全消失

無人車自動駕駛 自動化物流 無人零售商店 大數據醫療 大數據金融分析

因而不需要司機 倉儲物流 不需要零售店員

連高端服務也不需要太多醫生 金融從業人員

總之強人工智慧可能戶吹現而全面性取代人類所有工作種類

在這個社會下勞動生產本身就變成沒有必要

因為生產完全100%自動化 連管理階層的高級工作崗位90%也被自動化

這時候社會普遍大規模失業 就需要無條件基本收入 和生產資料公有化制度

否則社會100%人口都將沒有工作可以做這是一格極端的完全永久性失業狀況

所有收入都將壟斷在資本家手中

至於你說的生產者和資本家的之間的矛盾性這時已經消失了

因為沒有人類去生產

共產經濟在生產力不發達的社會實行會導致「勞動積極性被破壞」

而在一個全不由機器人完成生產的100%失業率社會就不適用這種矛盾性

因為人類根本不需要勞動 生產只需要案一個鈕就自動完成 全球沒有半個人類在進行生產勞動

只是公平的分配機器所生產出來的產品

即使一開始是資本主義的生產模式 最終將演化成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階段

這於這種演化是如何大成的 也可是無產階級大革命 也可能民主制度下重新選舉完成的演化

但是哪條路線走得通 要看當時的資本家肯不肯變革自己

如果資本家堅持讓全球75億人口餓死 自己壟斷所有生產資料 並且不需要任何勞工

那75億人口在資本家眼裡就是多餘的、過剩的就業人口 已經完全不需要 會完全餓死

這種經濟基礎產生的上層建築變革,過剩人口將推動共產經濟




普列漢諾夫和列寧關於在俄國能否實行社會主義的爭論

Plekhanov and Lenin's Debate on Whether the Socialism Can Be Put into Practice in Russia

內容提要:十月革命前夕,普列漢諾夫與列寧曾經就資本主義落後的俄國能否立即推翻資產階級臨時政府、實行社會主義革命展開過激烈的爭論。普列漢諾夫秉持歷史決定論的立場,主張俄國革命必須嚴格遵循由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循序漸進地演變到社會主義革命的規律,認為俄國當前的任務是建立資本主義民主制度,大力發展生產力,而不是立刻實施社會主義。而列寧則主張在資產階級革命成功後不失時機地將革命引向社會主義,由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在這場爭論中,就成功地奪取政權、建立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而言,列寧無疑是勝利者。而從後來社會主義實踐的進程來說,普列漢諾夫的一些觀點對我們今天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也不無啟示意義。

關 鍵 詞:社會主義/資本主義/十月革命/民主

一、引言

眾所周知,如何才能在一個國家實行社會主義,即實現社會主義的條件,這對以實現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為最終目標的馬克思主義者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理論和實踐問題。在這個問題上,經典的馬克思主義秉持歷史決定論的立場,主張社會主義必須在資本主義高度發達的基礎上才有可能實現。因此,對那些經濟文化落後的非資本主義國家而言,社會主義只是其最終的必然歸宿而不是近期的前景,其當前的迫切任務是努力發展資本主義生產力,待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高度,社會主義的任務才能被提到議事日程上來。由於馬克思主義創立的時代絕大多數國家還處在前資本主義階段,所以馬克思主義創始人一方面激烈地批判資本主義,另一方面卻在很大程度上肯定了資本主義的歷史功績。馬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的這種態度為後繼的革命家和馬克思主義者對待資本主義的立場提供了不同的選擇,更何況,晚年的馬克思在回答上述問題時確實與早期相比顯得有些猶豫和謹慎,不似早年那麼堅定。不過,在後來首先成功實現社會主義革命而當時經濟文化卻十分落後的俄國,表現出急於跨越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的人,主要是後來那些被稱為民粹主義者的革命者而不是馬克思主義者。相反,俄國早期的馬克思主義者(包括後來較晚才改變觀點的列寧在內)倒是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非常實際,甚至可能是由於俄國相比於西歐的極端落後而表現得比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在這個問題上更為謹慎。在這方面,普列漢諾夫是一個典型的代表人物,而且他這方面的觀點自始至終沒有改變過。正是由於這一點,引申出了他的許多其他方面的觀點,並最終導致他與以列寧為代表的布爾什維克分道揚鑣,在馬克思主義發展上最終被定格為「機會主義者」、「時代落伍者」。因此,仔細研究普列漢諾夫在這個問題上的觀點及他與列寧的爭論並給予儘量不帶偏見的客觀評價,不僅對於普氏本人的思想和政治定位十分重要,而且對於有關社會主義的一些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的認識和解決也非常必要。

二、落後的俄國能否立刻實行社會主義?

基於馬克思主義的歷史決定論和相關具體理論,並考慮到俄國經濟文化落後的實際狀況,普列漢諾夫對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和實現社會主義的態度和立場應該說非常明確、毫不含糊:當前俄國社會的現狀是,資本主義的發展嚴重不足,因此實行社會主義的條件還極不成熟,還需要大力發展資本主義。在其開始成為馬克思主義者後發表的著名的《社會主義與政治鬥爭》(1883年)一文中普列漢諾夫指出:「社會主義的組織,正如任何其他的組織一樣,要求有與之相適應的基礎。而這樣的基礎在現代的俄國是沒有的。人民生活的舊基礎是太狹隘,種類太不相同而片面了……生產的客觀社會諸條件還沒有成熟到可以有社會主義組織的程度……」①在同年撰寫的《社會民主主義「勞動解放社」綱領》中,他也指出:「當代的俄國所遭受的……不僅是資本主義生產發展的痛苦,而且也有這一發展不夠的痛苦。」②後一說法,他在以後還多次重複過。根據對社會主義和俄國社會現實的這一認識,普列漢諾夫進而指出:「我們完全不害怕資本主義的發展。我們堅決地相信資本主義越是有力地發展,資本主義社會固有的矛盾越是大大地尖銳化,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就越會臨近。」③「如果我們不願意背叛我們所代表的那個革命階級的利益,那麼我們應當毫無例外地堅決抵抗一切停止歷史車輪的企圖,換句話說,也就是堅決抵抗一切阻礙資本主義發展的企圖。」④「凡是已經有可能用另一種更高的生產關係來代替資產階級生產關係的地方,我們就力求消滅資產階級生產關係;凡是我們只能在這種關係和過時的前資產階級生產關係之間作一選擇的地方,我們則為它掃清道路。」⑤因此,俄國社會主義者當前的迫切任務不是立即實行社會主義變革,而是儘力為資本主義在俄國的發展掃清障礙,建立民主和自由的政治制度:「一方面是爭取政治自由的鬥爭,另一方面是使工人階級準備去扮演它的將來獨立的和進攻的角色,據我們的意見,在現時所可能『規定的黨的任務』,就是這樣的。想把推翻專制制度和社會主義革命這樣兩種實質上不同的事情聯結為一,想在進行革命鬥爭時把社會發展的這兩個環節在的歷史中合而為一——就是等於把前者和後者到來的時刻都推遲」⑥。

基於這樣的認識,普列漢諾夫堅決主張俄國革命應分兩步走:革命的最近目標是推翻專制制度,建立資本主義民主制度,保障無產階級和廣大勞動群眾基本的政治權利和自由,同時大力發展社會生產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以及文化水準,待資本主義的經濟、政治和文化都達到一個相當高的程度時,再準備向社會主義社會過渡,並最終在俄國實現共產主義。考慮到俄國社會的極端落後,普列漢諾夫在提出上述革命的終極策略時,總是不忘強調這一革命策略不能僅僅被理解為一種邏輯的劃分,而應特別注意其時間性,即兩個革命階段之間必須有一個相當長的時間間隔,而決不能「畢其功於一役」。用他的話說就是「社會主義的勝利不能同專制制度的崩潰同時並舉」⑦。因此,他堅決反對當時俄國革命陣營中為相當一部分人所熱衷的那種「不斷革命」的「左」傾論調。

從這一革命的總策略出發,普列漢諾夫認為,在俄國革命的第一階段即民主革命階段,社會民主黨人的基本策略是必須與俄國社會中一切反對沙皇專制制度的人結成同盟,只有這樣民主革命才有成功的可能。針對當時革命隊伍中普遍存在的對資產階級的恐懼和不信任心理,普列漢諾夫認為,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所指出的那種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尖銳對立的情形,只是在資本主義發達國家才會有的現象,而並不是落後的俄國社會的現實。在他看來,在俄國意欲實現民主革命的現階段,資產階級不但不是革命的障礙,反而是革命的一支重要力量,因為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利益並不是永遠對立的,二者至少在民主革命中是一致的。所以二者在革命中結成統一戰線是完全有可能的,關鍵是社會民主黨人的策略是否對頭。因此,在民主革命過程中,完全不必過分擔心和害怕資產階級。當然,像所有馬克思主義者一樣,普列漢諾夫也沒有過高估計資產階級的革命性:「這種一致性決不會達到同一性的地步:資產階級要同舊制度的各種殘餘勢力和睦相處比起無產階級來容易得不能相提並論。德國資產階級即為一例。」⑧因此,「我們的策略隨時隨地也都應當這樣,當資產階級作為革命階級同舊制度進行鬥爭的時候,我們同它一起走。當資產階級放慢腳步,當它不再是革命階級的時候,我們就批評它」⑨。

在20世紀初之前,列寧基本贊同普列漢諾夫的上述看法,不過,後來列寧的觀點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他看來,普列漢諾夫的觀點書生氣十足,完全不能適應俄國革命形勢的發展,已經墮落為機會主義了。列寧的這種判斷來源於他此時對資本主義的一個新的認定:與早期不同,20世紀以後的資本主義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新的歷史階段即帝國主義階段,這個階段的資本主義是「腐朽的」、「垂死的」,是沒有任何進步性可言的。當然,列寧也承認這樣的判斷是就整個世界範圍內的資本主義而言,他從來沒有否認過在經濟文化落後的國家裡資本主義還有一定的進步意義。作為一個成熟的馬克思主義者,列寧當然不會忘記馬克思主義創始人關於實現社會主義條件的教誨,在20世紀初之前,他也曾經多次以此為理論依據駁斥過俄國一些民粹主義者的社會主義空想⑩。那時候,與普列漢諾夫相似,列寧表現得像是一個堅定的「西歐派」。不過,列寧畢竟首先是一個革命家、特別是一個革命策略大師,「與時俱進」、善於抓住稍縱即逝的革命時機是像他這樣的革命者的天性,於是他主張(至遲在二月革命後不久),在資本主義雖不如西方國家發達但確已達到相當水平的俄國,不失時機地推翻專制制度並實現社會主義。如果不這樣做,就是對歷史和人民的犯罪。實際上,早在1905年俄國第一次革命時,當時剛剛形成不久的以列寧為首的布爾什維克就已經初步形成了這樣的想法,只不過鑑於當時的形勢和布爾什維克的力量,這樣的想法還完全不可能付諸實施,弱小的布爾什維克也沒有公開亮出這樣的旗幟。後來革命失敗,使列寧意識到無論是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還是社會主義的實現都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事情。然而,歷史確實充滿弔詭和偶然性,第一次革命僅僅過去十餘年,布爾什維克的機會就不期而至,於是機敏的列寧力排眾議、不失時機地率領布爾什維克一舉奪得了政權,開創了人類歷史的新紀元。

這裡必須指出,列寧觀點的改變不能僅僅歸結為外部環境變化的刺激和他善於調整和改變自己觀點的個性,馬克思主義理論內在邏輯的制約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重要因素。這就是,雖然馬克思終其一生始終肯定社會主義的實現和最終成功必須依賴於資本主義的一定發展,因而它始終鄙棄民粹主義的那種空想社會主義,但馬克思並沒有明確說明(實際上也不可能說明)他所說的建設社會主義所需要的「一定」的資本主義前提究竟是什麼?是否有精確的指標即資本主義究竟要發展到一個什麼樣的具體水平才能考慮實現社會主義的可能性?正如列寧所說:「誰也說不出這個一定的『文化水平』究竟是什麼樣的,因為這在各個西歐國家都是不同的。」(11)在列寧看來,既然資本主義已經日薄西山、氣息奄奄,遲早會被拋棄,那麼,我們就算稍稍提早一點拋棄這個過時的廢物,至少不是什麼歷史罪過,還很可能是一樁功德無量的大好事。何況等革命者掌權後再來補資本主義生產力落後這一課也為時不晚!就像列寧所說的,就算俄國目前暫時還不具備實行社會主義的客觀經濟前提和文明前提,但「我們為什麼不能首先在為這種文明創造前提,如驅逐地主,驅逐俄國資本家,然後開始走向社會主義呢?你們在哪些書本上讀到過,通常的歷史順序是不容許或不可能有這類改變的呢」(12)?所以,客觀地說,即便以經典馬克思主義的原理來衡量,我們也難以得出列寧的觀點和行動一定是錯誤的結論。

列寧之所以發生這種後來被證明具有極為深遠的歷史影響的變化,深層次的原因在於他思想深處有兩種相互衝突的觀點。「一方面,列寧根據俄國社會經濟的發展程度以及俄國無產階級的覺悟和組織程度,認為俄國當前的革命是資產階級性質的,俄國社會缺乏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革命將加強資本主義的統治,革命後俄國將走上資本主義發展道路。另一方面,列寧有時又認為,工農民主專政之後無產階級有可能在一定的條件(按:無產階級的覺悟和組織程度的提高及歐洲革命的勝利並援助俄國革命)下通過鬥爭把民主革命轉變為社會主義革命。1917年二月革命後列寧發揮的正是這後一思想。但是在這之前,在列寧的思想中佔主導地位的還是前一想法。」(13)「在關於工農民主專政前途的第一種考慮(按:即資本主義前途)中,對俄國客觀條件的尊重無疑佔了上風。……而在後一種設想(按:即社會主義前途)中,俄國『客觀條件』的不足已為無產階級的政治能動性和國際無產階級的援助……所克服,因此在這種思路中政治鬥爭、無產階級在革命時期的能動性就被提到首位,通向社會主義之路上物質條件的匱乏可以由這種能動性的發揮而得到克服。」(14)另外,列寧之所以在二月革命後很快放棄以前的觀點,主張將資產階級革命立刻轉變為社會主義革命的原因還在於:由於列寧只是把工農民主專政看作完成俄國民主革命的一個工具,那麼在革命完成之後革命者就自然面臨著這一工具的存廢問題,從而尖銳地提出了非資產階級的革命政權與資本主義發展的關係問題。馬克思關於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矛盾運動的原理早已告訴人們,在和平發展時期,資本主義的經濟基礎之上是不能存在一個工農政權的,因而在資產階級革命完成即工農民主專政建立後的進一步選擇只能是:或者是工農民主專政轉化為資產階級專政,或者是(在西方無產階級的幫助下)這一專政快速轉向無產階級專政。在1917年以前,列寧傾向於認為前者是俄國革命的前途,但二月革命爆發不久,列寧的看法改變了(15)。


其實,就連普列漢諾夫這樣「穩健」的馬克思主義者也難以真正抵擋住社會主義美好前景的誘惑。他的如下這段話無疑可看成是對被他視為「激進」的布爾什維克的讓步:「但是這兩個時刻(按:指資產階級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接近是取決於我們的。我們應當傚法德國共產主義者的光輝榜樣,他們如《共產黨宣言》所說的,『當資產階級還採取革命行動時,同資產階級一起去反對君主專制』,同時,『一分鐘也不停止在工人中間努力培養儘量明了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間敵對情形的意識』。當這樣做時,共產黨人是要使『德國資產階級革命成為無產階級革命的直接序幕』。」(16)既然俄國資本主義已經有「一定」的發展(這是布爾什維克和反對他們的人都一致認可的),那我們何必過分拘泥於馬克思主義的個別詞句(何況這些詞句有些也是含糊不清的)從而束縛住自己的手腳呢?

可普列漢諾夫究竟不是列寧,他更像是一個學究氣十足的理論家,他一生不僅很少變化而且似乎對列寧式的「善變」不屑一顧。他以不同的詞句反覆申述同一個觀點:「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還遠沒有發揮出來。更確切一些說:與其說我們吃資本主義的苦頭,不如說我們吃資本主義不夠發達的苦頭。」(17)「以馬克思的學說為依據的社會主義政策當然有自己的邏輯。如果一國的資本主義尚未達到阻礙本國生產力發展的那個高級階段,那麼號召城鄉工人和最貧苦的農民推翻資本主義就是荒謬的。」(18)俄國並沒有做好走向社會主義的準備,「這是神聖的真理,只有不可救藥的空想主義者才能拒絕它」(19)。政權轉入社會主義者手中「無非是『無產階級和農民的專政』。勞動群眾還沒有實行這種專政的準備。正像恩格斯指出過的,對於任何一個特定的階級來說,最大的不幸莫過於在它還沒有充分發展而不能適當的利用政權的時候就得到政權: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它一定要遭到慘重的失敗。至於勞動群眾,那麼,如果它奪取政權,它的失敗也會是必然的,因為大家知道,俄國現在正遭受空前的經濟破壞。……俄國歷史還沒有磨好將來要用它烤成社會主義餡餅的那種麵粉,因此當它還沒有磨好這種麵粉的時候,為了勞動者本身的利益必須讓資產階級參加國家管理。……資產階級參加國家管理,在目前這個十分特殊的時期是特別必要的」(20)。

三、對普列漢諾夫和列寧上述爭論的評價及這一爭論對落後國家建設社會主義的啟示

作為不帶偏見的歷史研究者,我們應該如何看待普列漢諾夫當時對在俄國實現社會主義的認識呢?今天這可能依然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再給普氏貼上過去那種本身就含糊不清的意識形態標籤——「機會主義」的做法是難以被稱為客觀的研究了。因為只要我們仔細研究當時俄國的國際國內形勢,就不難真切地感受到普列漢諾夫如此謹慎的原因。實際上,當時如此謹小慎微的不僅是普列漢諾夫和孟什維克這樣的「穩健派」,就連在一向被視為「激進」的布爾什維克內部,許多人也對在二月革命後不久就奪取政權和實現社會主義充滿疑慮和不安。對此,列寧的回答(21)一開始還顯得比較謹慎,他一方面正面反駁加米涅夫等人關於俄國資產階級革命尚未完成的觀點,指出從革命的含義是指國家政權從一個階級手裡轉到另一個階級手裡來說,俄國的資產階級革命已經完成。而且,「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是否已經完成?」這一問題提得不正確:因為在理論上,這樣抽象地、簡單地提問題,忽視了極其複雜的現實狀況;而在實踐上,這是向「小資產階級的革命性」舉手投降。現實情況是,政權轉移到了資產階級手中,這可以說是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已經完成,同時除了現實的政府外還存在著一個附屬政府,即蘇維埃,這也是一個政府,而加米涅夫的「資產階級革命還沒有完成」這一老布爾什維克的公式沒有包括這種現實。另一方面,他回擊對他的冒險主義的指責說:「在我的提綱中,絕對保險一點也沒有跳過尚未失去作用的農民運動或整個小資產階級運動,一點也沒有由工人政府『奪取政權』的兒戲,一點也沒有布朗基主義的冒險行動,因為我直接提到了巴黎公社的經驗。……這種經驗完全排斥布朗基主義,完全根據大多數人的自覺行動,充分保證大多數人實行直接的、絕對的統治和發揮群眾的積極性。」(22)但很快列寧就改變了看法(保證布爾什維克不奪取政權的《論策略書》寫作於1917年4月8—13日之間,而改變觀點的《無產階級在革命中的任務》的寫作時間是同年4月10日):「不推翻資本的權力,不把國家政權轉到另一個階級即無產階級手中,就不能跳出帝國主義戰爭,不能爭得民主的非強制的和約。」(23)1917年6月上旬在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第一次代表大會上的講話中,列寧更是斬釘截鐵地指出:「任何一個政黨都不會放棄這樣做(按:指掌握全部政權),我們的黨也不放棄這樣做,它每一分鐘都準備掌握全部政權。」(24)不過,隨著後來蘇俄社會的發展,特別是實施新經濟政策以後,列寧的觀點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在其最後著作之一的《論革命(評尼‧蘇漢諾夫的札記)》一文中,列寧承認,十月革命前俄國在社會經濟關係方面還沒有完全做好實施社會主義的準備,只是由於當時俄國社會的矛盾異常尖銳,面對第一次世界大戰所造成的那種革命形勢的人民,在毫無出路的情況下,只能奮起鬥爭,奪取政權。但革命的成功使得他們能夠利用這一政權著手創造和發展文明,並「開始走向社會主義」(25)。甚至還在此前四年多就寫成的《論「左派」幼稚性和小資產階級性》一文中,他指出:「社會主義蘇維埃共和國這個名稱是表明蘇維埃政權有決心實現向社會主義的過渡,而決不是表明新的經濟制度就是社會主義制度。」(26)

二月革命後,列寧和普列漢諾夫關於俄國革命的爭論實際上主要集中在兩個問題上:一是無產階級應不應該繼續革命,推翻臨時政府,奪取政權;二是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是否成熟,社會主義者是否應該將資產階級民主革命迅速轉變為社會主義革命。不過在普列漢諾夫看來,這兩個問題實際上是同一個問題,如果俄國無產階級在二月革命後馬上繼續革命,推翻臨時政府,奪取政權,那就是實施社會主義革命,而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在他看來當時還遠未成熟,所以他斷然否認當前革命轉變的可能性。這方面他的理論公式很簡單,就是: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社會主義(革命)。而列寧的看法則不同,十月起義發生前,列寧和俄國大多數馬克思主義者一樣,承認俄國近期的革命將是資產階級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對俄國而言還是比較遙遠的未來。但與普列漢諾夫不同的是,在大多數場合下(特別是為了反駁普列漢諾夫等人對他想「提早」實行社會主義革命的指責時)列寧是將上述兩個問題分開對待的:先奪取政權,再創造條件實現社會主義。也就是說,在列寧看來,無產階級奪取政權並不意味著立刻實現了社會主義,或者奪取政權本身就是社會主義革命。前面已說過,《四月提綱》提出時,列寧並沒有明確提出奪取政權的要求,更沒有把奪取政權後要建立的巴黎公社式的新型國家看作是社會主義的。那麼,十月革命成功後的情況又如何呢?從列寧那時公開發表的文章和演講來看,起初他只是稱這一革命為「工農革命」或「工人、士兵、農民的革命」,而沒有將其界定為社會主義革命。「從1917年革命事件一開始,列寧和布爾什維克就明白了俄國尚未為直接『實施社會主義』作好準備。但是他們奪取政權不是為了直接實現社會主義變革,而是為了完成民主變革。」(27)「在十月起義的進程中,並沒有特彆強調這場正在進行的革命的社會主義性質。與後來的許多宣傳用的套話和聲明相反,起義當天——10月25日(11月7日)——說的是『布爾什維克始終認為必要的工農革命(而不是社會主義革命——本文作者注),已經成功了。」(28)托洛茨基在描述列寧當時的立場時指出,這一立場導致的結論是「在只有工人階級佔統治地位的情況下,才能完成民主革命」(29)。這就是說,在列寧看來,雖然已經發生了二月革命,但這一革命是不徹底的民主革命,沒有實現他早在1905年革命時就提出的「工農民主專政」的理想,所以必須繼續革命,使無產階級和貧苦農民奪得政權,才能真正完成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任務。這就是列寧著名的「沒有資產階級的資產階級革命」思想。

當然,對十月革命性質的界定,列寧的看法不久就發生了改變,明確肯定它屬於社會主義革命。後來「十月社會主義革命」的說法就成為公認的、流行的觀點了。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轉變,道理不難理解:雖然十月革命前列寧明確反對托洛茨基激進的「不斷革命論」,但一旦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後,情況就可能有所改變,之前如民主革命向社會主義革命轉變這一被認為似乎是難以踰越的界限,現在可能變得不那麼不可企及了(30)。就像托洛茨基所說的:「無產階級一旦掌握政權,『最低』和『最高』綱領(按:指資產階級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之間的界限便立刻不存在了」,因為「無產階級的政治統治和它在經濟上受奴役的地位是不相容的。不論無產階級是在什麼政治旗幟下取得政權,它都必須走上社會主義政策的道路」(31)。從邏輯上說,托洛茨基的觀點並沒有必然性,列寧區分革命的兩個階段或主張「沒有資產階級的資產階級革命」在邏輯上是可能的,但從後來各社會主義國家的實際情況來看,托洛茨基的看法確實是符合實際情況的。這是因為,雖然從理論上說革命可分為資產階級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兩個階段,但這兩個階段之間的時間間隔有多長列寧並沒有明確說明,這就使這一「兩個革命階段」的理論具有相當大的彈性,為後來以種種理由縮短這一進程或認為社會主義革命時機已經成熟預留了空間。列寧本人雖然經常強調俄國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還不成熟,因此不應該過早地實行社會主義,但同時他也有另一方面的思想,即一旦時機成熟就應該毫不猶豫地把資產階級革命轉變為社會主義革命。只不過在二月革命爆發前,前一方面的思想表現得比較突出,後一方面的思想比較隱晦。但二月革命發生以後,列寧逐漸改變了觀點,要求俄國社會民主黨迅速奪取政權,並將資產階級革命不失時機地轉變為社會主義革命。這樣的轉變固然有其政治敏銳這一因素的作用,但也不能忽視列寧思想中早已存在的這後一傾向的潛在影響。

一方面,在上述問題上,相比於列寧政治上的高度敏銳和靈活性,普列漢諾夫確實顯得比較呆板和教條,列寧對他在這方面的批評是正確的。而且從無產階級的利益出發,列寧和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本身也無可厚非。如果像普列漢諾夫和孟什維克這些自認為「正統」的馬克思主義者那樣,死抱著「無產階級只能在資本主義鞏固的基礎上才能奪取政權,才能實行社會主義」這樣的觀點不放,那恐怕社會主義永遠沒有成功的那一天(按照這種「社會主義條件論」來看,最具備實行社會主義條件的西歐資本主義國家卻至今也沒有實現社會主義)。因此,如下一段話是比較公允的:「孟什維克始終不渝地忠於他們的信仰,這種品格確實是一種值得稱讚的品質。但是,他們的學說有嚴重缺陷,孟什維克運動因此而衰落下去,終於銷聲匿跡。有組織的無產階級可以在不發達的俄國為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而奮鬥,而自己不想去奪取政權,這種見解在理論上似乎有道理,但在實際上是非常不現實的。要是沒有工人階級大規模地參與的話,資產階級革命就不可能進行,那麼期望無產階級把自己政治上和經濟上的願望壓在心底,難道合理嗎?可曾有過什麼階級為革命出過力,然後自願退讓,讓別的階級去獲取革命的大部分果實?」(32)

另一方面,從後來社會主義的實踐來看,普列漢諾夫對在俄國實現社會主義條件的認識也有其合理之處和一定的啟示意義。首先,二月革命推翻沙皇專制制度後,包括列寧在內的許多馬克思主義者都認為,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任務已經完成,革命者應該繼續前進,將革命不斷向深處引導。即使不能馬上進行社會主義革命或建設社會主義國家,但現在至少已經具備向社會主義過渡的最基本條件,所以應該立即推翻資產階級臨時政府,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然後再進一步創造條件,實現社會主義。十月革命正是在這樣的思想基礎上發動的。應該說,革命確實獲得了成功,建立了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然而從社會主義近一百年的實踐過程來看,當初的革命者在民主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這些事關重大的問題上的看法是有些過於樂觀了。在這方面,普列漢諾夫雖然反對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立即實行社會主義轉變,從而被視為機會主義者,但客觀地、實事求是地說,在他的這種反對中隱藏著這樣一個今天看來非常值得重視的意見,那就是:二月革命雖然成功地推翻了沙皇專制制度,建立了資產階級臨時政府,但這並不意味著民主革命就已經真的大功告成了。對像俄國這樣的資本主義不發達、資產階級民主本來就很薄弱甚至完全闕如的落後國家來說,社會主義者在奪取政權以後,並不能簡單地認為民主革命已經徹底完成、資產階級民主已經徹底過時,從而急於向社會主義過渡。相反,與那些具有比較長期和深厚的民主傳統的國家相比,落後國家在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過程中更應該注重和加強民主政治建設。這是我們今天反思以往的社會主義實踐時所應獲取的一個極為重要的經驗教訓。的確,從歷史來看,「在一個充滿著『領地』、『封邑』、『小公爵』、『獨斷專行』和『家族統治』的社會裡發動一場反對資本主義的『階級鬥爭』,在一個無論資產階級還是無產階級都處於第四等級地位的中世紀社會裡發動反對近代文明的『革命』,會造成什麼結果?『文化大革命』那場『反修防修』的浩劫說明了這一切」(33)。

其次,作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普列漢諾夫的最終政治目標無疑是要在俄國社會實現社會主義,但作為一個馬克思主義的歷史決定論者或歷史唯物主義者,他又深深地相信,歷史的發展必須循序漸進,不可單憑某一個階級或黨派甚至個人的主觀好惡而隨意跨越那些本不可以輕易跨越的歷史階段。在他看來,資本主義就是這樣的歷史階段。與列寧及以後的馬克思主義者有所不同的是,普列漢諾夫所謂「資本主義不可跨越」,不僅指資本主義的大生產不可跨越——即使社會主義革命在落後國家勝利了,也必須補上資本主義大生產缺失這一課,否則社會主義的最終勝利是不可能的——這一點列寧和布爾什維克也同意;而且也指資本主義的民主政治可以為無產階級專政所加以借鑑和利用,這點至少十月革命後的列寧是不會贊同的。特別是考慮到長期的封建專制歷史使俄國社會極度缺乏民主和自由,普列漢諾夫特別重視這個問題。當然,和所有馬克思主義者一樣,普列漢諾夫談論民主和自由都是在「資產階級民主和自由相比封建主義的專制是個巨大的歷史進步,但終歸會被未來更先進的社會主義所代替」這一歷史決定論的理論架構中進行的。只不過,比較而言,普列漢諾夫更多地談到前者,與列寧相比他顯然更多地注意到俄國缺乏民主和自由的傳統(後者在談到俄國社會的落後時,似乎更關注經濟和文化方面的內容),並且還認為二月革命後的俄國應該允許資本主義有一個較長時期的發展,因為既然俄國社會已經走向資本主義,資本主義又暫時不能被超越,那談論資本主義民主已經過時、社會主義民主比資本主義民主更優越在他看來就是不適當的,也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當務之急應該是在俄國社會儘快地補上民主自由缺失這一課。

如此看來,雖然在普列漢諾夫眼裡,資產階級民主並不像有人認為的那樣有害和恐怖,反而對俄國這樣的落後國家在相當長的時期內是有益的東西,但我們必須注意到,普列漢諾夫在談到這個問題時始終都沒有遊離於經典馬克思主義的框架之外,始終都是在社會主義革命的最高利益前提下進行的。他多次強調的一句話「革命的成功是最高的法律」(34)就是這個意思。「要順利地為社會主義而鬥爭,必須有政治自由。」(35)「爭取政治自由應該是,而且只能是為在多少遙遠的未來實現社會主義革命作準備的必要條件之一。」(36)正因為這樣,他也沒少像一般馬克思主義者那樣抨擊資本主義的民主和自由,認為自由、平等和博愛這些口號的價值只是形式上的,因而是冠冕堂皇的,批評這個口號「一百多年,這個出色的口號最好不過地同經濟上、政治上和思想上剝削群眾的現象和平地相處」(37)。更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要求對民主應有所限制:「革命的成功是最高的法律。而如果為了革命的成功需要暫時限制一下某個民主原則的作用,那麼在這種限制面前停步不前就會是罪過的。」(38)姑且不論普列漢諾夫的上述看法是否正確,但他對民主和自由的認識和強調,對我們反思幾十年來社會主義實踐的經驗教訓,對建設社會主義的民主政治是有重要參考價值的,值得我們今天加以注意。

站在今天的立場上,我們固然不能因為後來蘇聯解體、蘇共失去執政地位而事後諸葛亮般地指責列寧和布爾什維克當初選擇社會主義是錯誤的,是冒險主義;同樣,對普列漢諾夫反對在俄國立即實行社會主義,因而反對布爾什維克發動十月革命這件事,我們也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只是將其斥之為「落後者」、「機會主義」而簡單了事。今天看來,普列漢諾夫關於革命應有步驟、分階段、循序漸進地進行,在革命過程中革命者不可急於求成等觀點還是相當有預見性的。我們看到,在革命漫長的過程中,一代又一代的革命者,無論是以孫中山為代表的舊民主主義者,還是以共產黨人為代表的共產主義者,他們都具備堅忍不拔的革命毅力和百折不撓的革命精神,前赴後繼、義無反顧地奔向他們心中神聖的革命目標。但歷史地看,他們當中許多人當初都犯了一個共同的毛病,即革命的「急性病」。無論是孫中山的「畢其功於一役」,還是毛澤東的「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都是這種革命急性病的典型表現,其後果已如「大躍進」這樣的歷史悲劇所一再證明。與此不同的是,改革開放以後的,以「實事求是」的務實精神重新審視革命和建設等事關重大的問題,於是行動的目標變得實在了,路線、方針、政策變得切實可行了,表面上看目標似乎降低了,建設速度也降下來了,但由於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反而取得了扎紮實實的成效。

①②⑥《普列漢諾夫文選》,張光明編,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72、14、79頁。

③④⑤⑦《普列漢諾夫機會主義文選(上冊)》,虛榮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4年版,第172、174、305、126頁。

⑧⑨《普列漢諾夫機會主義文選(下冊)》,虛榮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5年版,第227、66頁。

⑩直到二月革命發生時,在1917年3月中旬回國前夕,列寧還對瑞士工人說:「俄國是一個農民國家,是歐洲最落後的國家之一。在這個國家裡,社會主義不可能立刻直接取得勝利。」(《列寧全集》,第二十九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90頁。)

(11)《列寧選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77頁。

(12)《列寧選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78頁。

(13)(14)(15)曹浩瀚:《列寧革命思想研究》,中央編譯出版社2012年版,第96—97、97、165頁。

(16)《普列漢諾夫文選》,張光明編,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79頁。

(17)(18)(19)(20)《在祖國的一年—— 一九一七 — 一九一八年言論全集》,王蔭廷、楊永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0年版,第203、23—24、203、207頁。

(21)這裡有必要說明,與過去人們普遍的看法有所不同,筆者發現在列寧著名的「四月提綱」中並沒有明確提出由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的設想,更沒有提出立刻向社會主義革命轉變的問題,相反,列寧認為:「我們的直接任務並不是『實施』社會主義,而只是立刻過渡到由工人代表蘇維埃監督社會的產品生產和分配。」(《列寧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6頁。)該提綱中比較激進的地方只是:不給臨時政府以任何支持,工人代表蘇維埃是革命政府唯一可能的形式,不要議會制共和國,一切土地收歸國有,等等。

(22)(23)《列寧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0、47頁。

(24)(26)《列寧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7、521頁。

(25)參見《列寧選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77—778頁。

(27)(28)(29)[俄]阿‧帕‧布堅科:《蘇聯歷史的現實悲劇》,載李宗禹主編《國外學者論斯大林模式(下)》,中央編譯出版社1995年版,第637、638頁、637頁注(23)。

(30)何況十月革命至少還是「沒有資產階級的資產階級革命」,而不是舊式的資產階級革命,即介於舊式資產階級革命與社會主義革命之間的革命階段,它實行的不是資產階級專政,而是無產階級和貧苦農民的專政,甚至直接就是純粹的無產階級專政。

(31)[俄]托洛茨基:《不斷革命論》,蔡漢敖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6年版,第63、62頁。

(32)[俄]亞伯拉罕‧阿謝爾編:《俄國革命中的孟什維克》,石菊英、余瑞先譯,中共中央黨校科研辦公室1985年發行,第40頁。其實孟什維克有時也表現得不像人們想像的那麼教條,他們曾經有如下主張:「雖然我們一定要經歷作為社會主義革命序曲的民主革命,但是這兩場革命可能不像西方那樣,被一段長時期的和平發展分割開來。假如內戰延長,作為民主革命而開始的革命,很可能就會轉變成社會主義革命。無論如何,我們切不可忽視這種可能性。社會民主黨同空想的無政府主義相反,始終認為,俄國不經過資產階級革命就不可能躍進到社會主義階段。但是,我們並沒有想要規定出這兩者之間的確切間隔時間。世界資本主義在繼續發展,資本主義條件開始在改變俄國的舊秩序。在這種情況下,歷史越是延緩專制制度崩潰的時間,人們就越有理由期望從民主革命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革命。」(見前書第63頁。)

(33)金雁、卞悟:《農村公社、改革與革命——村社傳統與俄國現代化之路》,中央編譯出版社1996年版,第321頁。

(34)《普列漢諾夫文選》,張光明編,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63頁。

(35)《普列漢諾夫機會主義文選(下冊)》,虛榮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5年版,第3頁。

(36)《在祖國的一年—— 一九一七— 一九一八年言論全集》,王蔭廷、楊永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0年版,第22—23頁。

(37)《普列漢諾夫機會主義文選(下冊)》,虛榮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5年版,第417頁。

(38)《普列漢諾夫文選》,張光明編,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63頁。



chalupa1 wrote:
然後請不要再引我們的討論文了 謝謝
真的 您很多用語 我很多是看不懂的 很燒腦的


你看不懂就代表你很多基礎不了解就妄加批判 ,這是你需要做功課來理解這些"專有名詞"

經濟學有經濟學專有名詞 你要閱讀其他人文章要先有這些基礎 理解這些"專有名詞"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
就好比一個宗教人士和唯心主義者不懂物理學的人

連國中物理的基礎名詞都不懂,就開始批判量子力學和相對論

開始批判物理學是反上帝的

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專有名詞

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是什麼

經濟基礎決定社會上層建築的架構如何運行,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生產關係所決定的

生產關係也就是生產的方式

狩獵採集--氏族社會 是一生產關係

農業社會--中央集權國家 是一種生產關係

資本主義工業生產---現代化共和國 是一種生產關係

高度AI自動化----社會主義經濟

全面AI自動化---共產主義經濟


上層建築

這是唯物辯證法和歷史唯物主義哲學的基本概念

所以才說樓上批判馬克思是空想社會主義和烏托邦是錯誤的

他的分析是基於科學的共產主義經濟就有現實上的必然性和可行性

只是社會資本有機構成太低 和落後生產力還不能適性先進的社會生產關係就必然會崩潰

如蘇聯解體這樣

如想想在狩獵採集社會強行推動資本主義生產會如何??

比如你在1萬年前的原始社會讓1000個部落的人口強行實行資本主義經濟去推動汽車 和智慧型手機生產

但是這種強行推動會導致那1000個部落的經濟崩潰

人還要靠打獵維生 採野果子 社會沒辦法達成規模經濟生產力也不構

但是你激進的改變太過先進的生產關係 卻叫1000部落單位的人口去生產晶圓廠和面板廠

那1000部落人口就算把晶圓廠蓋出來生產了CPU自己卻會活活餓死

他需要打獵 採野果來生存 你去叫他用資本主義生產CPU 汽車

資本主義生產制度就根本不適合當時落後條件下的生產力


必須先發展農業 也就是第二階段還沒走完你就想跳到第三階段

共產主義經濟和發達社會主義經濟也是如此

他的底層就是經濟基礎需要高度發達的生產力來支持

不管是馬克思和恩格斯、普列漢諾夫 等人正統馬克思主義者支持的

至於那些修正主義的馬克思主義不再討論範圍

蘇聯經濟的崩潰是因為它的生產關係太過先進、上層建築太過超前200年而崩潰


而生產力太落後用22世紀的生產力關係方法上層建築去維持19世紀的生產力

共產主義不能適應環境就是因為太過先進而崩潰(如同我那個狩獵採集社會去強推資本主義生產手機的例子一樣)

要維持高度發達的社會主義 人均GDP至少要有4-5萬美元這樣的水平

中國就很務實了 知道自己人均才9600美元只能稱自己是初級社會主義國家

也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






chalupa1 wrote:
謝謝 讓我慢慢問同...(恕刪)

chalupa1 wrote:
==== 我在這copy (1) (2) 部分 以有完整性===
大概是2100年以前 為了進入第四階段的後期達到第五階段的目標 達到「資本主義生產極端發達」階段
全球每一個國家要
1) 努力去做一些事:
如 加速提升生產力 我們要「生產極端發達」
如 研究創新更進步的AI/機器人 (最好更低價 每個人都可以有) 我們要「生產極端發達」
2) 努力地避免一些事:
如 一些事會影響「勞動和創新的積極性」 以致拖延「生產極端發達」的發生
如 放任自由的資本主義
在第五階段以前:
「資本主義生產極端發達」是目標 以上的(1)部分是加分 (2)是減分
====
當然 有其它的(1) 或 (2) 的選項 都是可討論的
現在加上一條
-- 在第五階段以前 「資本主義生產極端發達」是目標 以上(1)是加分 (2)是減分
-- 在第五階段以前 不能放任自由的資本主義 因為必定會產生反作用力 ==》 放任自由的資本主義 是減分
-- 在第五階段以前 "一切的先決條件"未滿足前,共產經濟是不合適的 因「勞動積極性被破壞」 是對「達到第五階段的目標」 是有傷害的
-- 大概是2100年左右 依生產力提升的狀況 全球世界可能達到 「第五階段」
我假設您對以上沒有很大的爭議 要麼就是要多加幾個限制條件 但不會全部推翻 我也嘗試要向您確認好幾次了 是吧


意思近似但不準確

「資本主義生產的極端發達」應該修正為「物質生產力的極端發達
這種物質生產力的發達可以是社會主義和市場經濟結合的一套制度加速提高了生產力,不完全是資本主義提高的結果
例如社會住宅、醫療健保、免費免及高等教育制度 甚至是在「發達社會主義階段」提供的無條件基本收入
讓窮人也能真正100%真正釋放出創造力而勞動 和真正有能力做自己有興趣想做的事情 而不是為了基本生活物資而勞動
想當工程師的就去當工程師 想當科學家就去當科學家 想當藝術家者就去當藝術家
而不是「為了維持生存而維持必要勞動時間」導致「無產階級」永遠處於一個生產力被壓制的階段

等等等社會主義制度之下加速的推動提高生產力 ,真正100%完全自由放任的資本主義只會造成衰退和經濟危機而已

chalupa1 wrote:
就這點「資本主義終會滅亡」 ---
若是 資本主義 在第五階段以前滅亡 :
A==> 具有人道關懷的真正共產思想的人 是不會以輕鬆看待「資本主義滅亡」 因為窮人會受苦更多 (共產思想是由關懷窮苦人出發的 是吧)
B==> 就算「資本主義終會滅亡」的觀點被證明是對的 具有人道關懷的真正共產思想的人應該不會以勝利的心情看待
(請問您同意 以上A/B嗎?)
一個 Great depression時期 經典的照片
換一個角度 (沒有住所/食物)
C==> 事實上 在第五階段以前 "一切的先決條件"未滿足前,共產經濟是不合適的
D==> 在第五階段以前 共產經濟 不是選項之一
(請問您同意 以上C/D嗎?)
==> 「資本主義生產極端發達」是目標 目前2018因沒有其他選項 我們是需要資本主義 所以才能有美麗的「2100」 (但放任自由的資本主義 是減分)
==> 資本主義 在第五階段以前滅亡 2100年的預估值只會向後推 是減分


上層建築有時候並不會自動的變革,因為存在許多反動的階級和既得利益者

舉個例子,在滿清帝國末期 「封建君主制」影響產業資本家的發展

馬克斯在共產黨宣言中也指出過 產業資本家也曾經起過革命推動進步的作用 主要是看到當時「資產階級革命」
資產階級革命

但是在一百多年的發展後來卻自己成為反動階級

再看看第二階段的社會上層建築和反動勢力影響過第三階段的生產力發展所以有了辛亥革命 自強運動 維新變法等等

不推翻滿清就不可能完全實行現代化,因為這是一種「上層建築」對「現代化工業國家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發展的阻力」

想想看裹小腳不廢除、造個鐵路都要因為破壞風水而被強制拆掉、

當時拉根電線都要被朝廷保守派批判成不忠、不孝 拿孔孟思想和八股文來批判那根電線違反忠孝仁義

慈禧太后是中國第一個有汽車的人 當時說:「這東西跑這麼快要吃多少草啊?」

但是司機前座和慈禧平起平坐於是叫司機跪著開車,想想看這種第二階段的上層建築完全僵化了部改革,當時不革命還有救嗎?

同樣的道理:
當資本主義的生產力發展如果受到了某一種阻礙,反動既得利益者的偏袒就應該發生變革甚至革命

可以是和平的變革(例如普遍的高素質公民透過選舉)、但是台灣不比北歐這種狀況發生的機率很低因為沒有普遍高素質公民

也可以透過革命和戰爭以武力推翻上層建築,但是永遠應該作為萬不得已的最後手段

如果既得利益者堅決反對變革以適應新型態生產力的發展「無產階級革命」還是必要的

第三階段到第四階段中後期,有可能是和平演變而避免了自由放任的經濟危害,也可能是革命







以下是大陸的全國政協何心也有類似觀點
何新觀感43:重溫馬克思一個極其深刻的歷史觀點
轉載 2018-08-05 22:19:49
觀感43:重溫馬克思一個深刻的歷史觀點
【何新按語:《道德化的批評和批評化的道德》,馬克思寫於1847年10月底,收入《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4卷。本文深刻地論證了資本主義財產權力(即所謂的「資產階級法權」)與政治統治權的關係。】
馬克思指出,權力有兩種。一是財產權力即所有者的權力,二是統治權力即國家的權力。資產階級的統治來自於現代資本主義的生產關係。
馬克思認為,當使資產階級生產方式消滅的物質條件尚未形成以前,即使革命階級暫時地推翻了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它的勝利也只能是暫時的。
如果資產階級實行統治的經濟條件還沒有充分成熟,即使從政治上推翻了君主封建制也只能是暫時的。封建主義會在舊的經濟基礎上恢復和重建。
總之,政治權力從屬於財產權力,財產權力決定了政治權力。
因此,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中又指出:
「我們判斷一個人不能以他對自己的看法為根據,同樣,我們判斷這樣一個變革時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識為根據;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在它們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係,在它存在的物質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裡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的。"(《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第81頁)
據此原理觀察現代歷史:
——1917年在推翻農奴制的革命後,俄羅斯有沒有可能在資本主義經濟不成熟的社會基礎上建立社會主義制度?不可能,事實也沒有。實際建立的新制度,是斯大林主義模式的紅色貴族等級特權制度,毛澤東甚至認為蘇聯出現了新沙皇。
這一紅色特權封建制度在1990年代被戈爾巴喬夫、葉利欽的白色革命所顛覆。此後的俄羅斯在資本主義生產力基礎上建立了現在的半國家資本主義、半市場資本主義的混合經濟制度。
——那麼,1949年的內戰革命後,中國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經濟制度的基礎上有沒有可能建立真正的社會主義制度?
也同樣是不可能的。
馬克思說:
"我們判斷一個人不能以他對自己的看法為依據,同樣,我們判斷這樣一個變革時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識形態為依據。"
換句話說,儘管前蘇聯和中國的意識形態認為自己已經是"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制度,但是歷史學家判斷它的時代和性質,卻不能以這種意識形態的自我意識為依據。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也曾指出:
"在日常生活中任何一個小店主都能精明地判明某人的假貌和真相。然而我們的歷史學卻還沒有達到這種平凡的認識。
不論每一時代關於自己說了些什麼和想了些什麼,它都一概相信。(《馬恩全集》3-46)


【馬克思的原文】
「財產關係上的不公平』以現代分工、現代交換形式、競爭、資本積累(「積聚」)等等為前提,決不是來自資產階級的階級政治統治,相反,資產階級的階級政治統治倒是來自這些被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宣佈為必然規律和永恆規律的現代生產關係。
因此,當使資產階級生產方式必然消滅、從而也使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必然顛覆的物質條件尚未在歷史進程中、尚未在歷史的「運動』中形成以前,即使無產階級推翻了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它的勝利也只能是暫時的,只能是資產階級革命本身的輔助因素(如1794年時就是這樣〉。
所以,法國的恐怖統治所能起的作用,只是通過自己的猛烈錘擊,象施法術一樣把全部封建遺蹟從法國地面上一掃而光。這樣的事情是懦怯的資產階級在幾十年中也辦不到的。
因此,人民的流血犧牲只是給資產階級掃清了道路。
同樣,如果資產階級實行階級統治的經濟條件沒有充分成熟,要推翻君主專制也只能是暫時的。人們為自己建造新世界,不是如粗俗之徒的成見所臆斷的靠"地上的財富」,而是靠他們垂死的世界上所有的歷來自己創置的產業。
他們在自己的發展進程中首先必須創造新社會的物質條件,任何強大的思想或意志力量都不能使他們擺脫這個命運。「
( 以上摘自:《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四卷,馬克思《道德化的批評和批評化的道德》)




  • 7
內文搜尋
X
評分
評分
複製連結
請輸入您要前往的頁數(1 ~ 7)
Mobile01提醒您
您目前瀏覽的是行動版網頁
是否切換到電腦版網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