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要怕…」
「肚子很餓吧? 先吃飽再說…」
「別緊張…不怕…」
「等一下吃完,就帶我去找你們老大好嗎?」
我像是哄個五歲小孩子一樣對著雅各說話,生怕他顧忌又跑了所以慢慢後退,漸漸的退到了紗門裡,雅各並沒有設定任何安全距離,當紗門關上後又繼續把頭埋進碗裡大吃了起來。
今天一早送薩薩比去新家後算起來已經過了十七小時了,要是平常或許早已疲憊不堪,但是直到雅各的出現,也不知道是沒有機會累還是受到了鼓舞,他來我家陽台上觀望已經至少有三次了,若不是在求援也是因為知道我會給他一點食物的緣故,不過…他平常都在哪裡!?
我心想雅各屬於暴徒幫,若久留於市場或是荒地內,肯定會被凹與二號餐先生驅趕,所以他是偶而橫越馬路來這裡的? 那等等吃飽後不就又要回去老巢去? 如果一路尾隨跟著他,是不是就能找到烈? 甚至是整個暴徒幫!?
想到這裡我趕快轉身去穿鞋子,試想雅各吃飽後可不會像人一樣走樓梯離開,而我更不可能翻下遮雨棚去追他,所以先將鞋子穿好,腦還裡暗自模擬了一下他跳下去將會往哪裡走,等雅各一離開我就出門下樓去跟著他,看看他最後會去什麼地方休息。
我穿好鞋子就到紗門前蹲下,雅各看了一眼也沒太在意繼續的吃,這時小馬湊過來我的腳邊用側身磨蹭我,他看見雅各了,只是溫馴的小馬並沒有在意,大個子虎斑貓立起前腳搭上我的膝蓋,我又對他比了一個「噓」然後就漫不經心的摸著他的頭。
看著這兩頭虎斑貓,回想起那一日在體育館小馬及時出現竄進鐵門裡與烈的那一場戰鬥救了二號,他怎麼會知道要過馬路去體育館? 而且又是及時出現,難道小馬是有第六感才知道該在那時候出現嗎? 再說他來到我家這半年中,又為什麼既沒被凹驅趕,也沒被暴徒幫攻擊?
小馬被我逗舒服了,抬起頭露出滿足的瞇瞇眼,我順著方才一閃而過的疑問對他說:「你好特別喔!」心中想著或許是小馬那天生無爭的個性才讓貓群自然而然接受他的吧?
就在這時候雅各把整碗飼料吃得精光,開始滿意的舔起了身子,我自言自語的說:「準備了…」打定主意若是雅各一離開,我就趕快下樓到離開市場的路線上與他會合,這次我要知道雅各離開這裡後都棲身在甚麼地方。
忽然間! 黑暗的房子裡突如其來感受到一股沒有聲音與聚形的騷動,雅各嚇了一大跳,而小馬也慌慌張張地趕快跳上流理台將前腳搭在窗戶上往外看,這感覺十分詭異,因為那股騷動不是聲音也不是振動,而是從這兩隻貓兒感受到後傳達到我身上,是屬於貓咪與貓咪之間傳遞的,小馬看著窗外瞳孔瞬間放大了好幾倍,而雅各一蹬上陽台護欄後,也朝著小馬同一個方向看,他們…他們居然不約而同的盯著荒地裡的大樹,不消一秒鐘就令人聯想起那棟陰森的房子…
就在同一個時刻,有一陣怪風順著荒地的方向往我們身處的這個陽台吹了過來,寒冬裡這種感覺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荒地裡的樹群在月光下樹影搖曳,發出了沙沙的響聲好似在對誰招手,不時露出那棟房子窗戶,窗戶裡一片無盡深邃的黑暗正好像這一陣風的來源,感覺令人頭皮發麻,就好像有人故意瞄準我們吹過來的似的,風源源不絕的灌進了廚房,紗門格格作響,兩隻貓都豎直了一身的毛彷彿如臨大敵,我脫口而出問兩隻貓咪:「怎…怎麼了!?」
忽然間雅各「吓~」的一聲怪叫就往一樓遮雨棚跳了下去,我強烈的感覺到他不是想要離開,而是對於這股無形的壓迫感屈服,他要走了,原來他只敢在我家探頭探腦的原因不是怕我,而是在意這種不知來自何處的威脅,我趕緊轉身下樓追他,臨走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小馬身子挺的直直,但眼睛還是瞪著那間房子看,好像在衡量,也好像不敢輕舉妄動一樣,眼看就快要錯失追蹤雅各的良機,只好對小馬囑咐了一聲:「你…你不要亂跑! 我馬上回來…」出門前看見放鑰匙的地方還有個給老臭嘴的罐頭,就順手把它塞進了口袋。
一衝到樓下就看見雅各在我十多公尺的前方,垂著尾巴小跑步而行,姿態盡是一股經過敵人地盤的小心翼翼,我快步跟上雅各並沒有發現有人在後頭,沿途看到他並不怕人,若不是動線對上他也不會刻意閃避人群,一派老練的沿著牆邊行走不像沒有設定目的地的遊盪,看在眼裡我不禁想:「這樣世故的一隻貓…怎麼一到我家陽台上就這樣膽怯,這樣小心翼翼!??」「是我胡思亂想嗎?」「不! 剛剛那股詭譎的氣氛,小馬確實也感受到了…」「那間房子裡到底有甚麼??」「我…我是不是該進去看看!?」
一邊想著這些疑問,轉眼就來到了大馬路旁的紅綠燈下,雅各縮在一輛機車下面,很明顯他也懂得人類過馬路的方法,頭頂紅綠燈的數字在倒數,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有兩個好像剛補習回來的高中生在雅各那輛機車旁蹲了下來,「好可愛喔!!」「小貓咪你住在哪裡!?」雅各竟然不躲也不閃,任由兩個女生摸他的頭跟下巴,這下我更確信陽台上他那股戒備並不是針對我。
綠燈一亮起,兩個小女生跟他告別過了馬路,我靜靜的看著雅各,而他也專注的畔顧四周的人潮,直到大多的人都過了斑馬線,雅各起身了! 這頭虎斑貓一溜煙的從行人的腳邊穿梭而過,很快地就鑽進了對面一輛轎車底下,我趕快跟上,看著他在確認環境穩定後便又從車子下面跑了出來,這次雅各不再急促了,腳步明顯比起在市場裡緩慢悠哉。
走著走著,就在接近體育館前一條巷子口雅各忽然轉彎了,我滿腹的疑問 「他不是要去體育館嗎?」那條巷子大約只有五米寬,兩旁停滿了機車和堆著雜物,虎斑花紋優雅從容的穿越在其中,暴徒幫似乎棄守了體育館? 雅各知道怎麼回去新的據點,在看見他一連串的行動後,我更加確信了這個推論了。
出了巷子終於又回到大馬路上,雅各在一所高中門口像個放學的孩子一樣爬上了一座天橋,我趕快追上去,當腳步踩踏著樓梯時他發現我了,並且在前方約五公尺處停了下來,我一邊喘著氣一邊想對他解釋些甚麼:「我…我…」虎斑貓回頭看著我,一秒鐘的沉默後對我「喵」了一聲,似乎並不介意,我走了過去:「我要…看看你們…這段時間都跑去哪裡了!?」雅各這時竟然靠過來我的腳邊,似乎要討摸!?
這簡直與十分鐘前陽台上那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判若兩貓! 我輕撫著他的頭,任由這傢伙貪婪的讓我沾染他的氣息,我知道這是貓咪在認識人類的方法,另外也感覺他正在交給我一把鑰匙,一把可以找到暴徒幫的鑰匙,小小貓頭頂了又頂,無論手心手背、膝蓋、小腿都磨贈了好幾次,然後我看時機來了,輕推了一下他的屁股說:「走! 我們走吧…」
雅各這時彷彿聽得懂我的話似的慢慢的開始移動,他走出幾公尺又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叮嚀他:「沒關係! 我會跟上…走…快走…」他就又繼續前進了,可愛的虎斑貓知道自己在帶路,不時回頭看我有沒有在後面,這股莫名的順利在此刻才紮實的鼓舞了我,第二十個小時沒休息了,但我卻一點也不累,而且一早走了十公里的雙腿幾乎完全沒感覺酸。
下了天橋雅各一溜煙的竄進了一處綠色的工地大門裡去,我追上去看到警衛亭亮著趕緊止步,這是一處新建大樓的工地,範圍非常的大,這時警衛看見我,帶著警戒的姿態走了出來,大喊著:「現在都休息了喔! 你要幹嘛!?」
我摸了摸鼻子,眼看雅各的身影已經快消失了。正籌措著怎麼說服警衛讓我進去,警衛睜大著眼睛看著這不速之客等待回答,忽然不知道是靈感還是機智,我吞吞吐吐的開了口:「我…我是來找貓咪的…」
警衛:「找貓? 你家的貓走失了嗎?」
我精神一振,他居然幫我想好了理由? 立刻順著警衛的話回答:「恩… 對! 我家的貓走失了,可以讓我進去找找嗎?」
警衛:「喔… 這樣喔! 可是裡面很暗喔,來…」說著說著就見到他轉身似乎去找甚麼東西,我靠過去警衛亭就見到他翻出一個紅色的手電筒說:「來啦! 這個借你,出來的時候還我喔!」
我感激的接過手電筒:「謝謝! 謝謝! 我找一下就出來了!」
我顧不得再跟警衛多說一句話,只是一邊微笑一邊往工地深處跑去,暴徒幫的存在基本上就是豬喵與乳牛存在的延伸,如今與其說我找到了他們,還不如說貓兒自己在暗中替我留下了線索,快步跑進黑暗的工地想追上雅各,走到了一個還沒完工的中庭,來自警衛亭僅剩微弱的光線,滿地鐵絲跟碎石,貓在這裡具備的能力遠大過於人類,雅各居然失去了蹤影,這麼暗的情況下即便是他坐在我前方幾公尺,只要不動卻也是再看不見了。
我朝著黑暗中小聲的喊著:「雅各…你在哪!? 雅各!?」
突然前面傳來像是採到木板的聲音,我又喊:「雅各?」卻是甚麼回應也沒有,我回頭再看了一下三十公尺外的警衛亭,又看了一眼黑暗全不見物的前方,心想:「管他的! 要嘛一開始不要跟來,現在都追到這裡了…」於是決定硬著頭皮的繼續往裏頭走去,一面不忘再繼續呼喊:「雅各…你跑哪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一道矮牆上忽然有一點動靜,旁邊滴水的聲音安靜了下來,無法忽視的極度黑暗中,距離我約十步的圍牆上頭出現了一條銀色的帶子,緩緩從牆上滑了下來,讓人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是…!?
那條銀色帶子居然飛了下來,靈動的停在一台推土機上,不消一秒鐘又往一堆建材上飛了過去,像是在嬉戲,又像是自得其樂一般的在玩耍,忽然她將視線轉向我,黑暗中兩顆碧綠色的眼睛珠猶如神密的火焰,毫不避諱的與我直視,這感覺完全不恐怖也沒有危險的感覺,那雙眼睛十分撫媚,散發出的不知是靈氣還是一股妖氣,我這才想起手上有剛警衛借我的手電筒,沒頭沒腦的打開開關往那條帶子照了過去,神奇的是昏黃的手電筒燈光線竟然蓋不過她一身的光芒,她是一隻銀色母貓,正在材料堆上看著我,光線照過去她甚至沒有轉變瞳孔的大小,還姿意展示著她的一身銀白,那種婀娜的姿態簡直就像是個古代的美人,十分的美麗…

(神秘的媚娘)
我:「小貓咪! 妳住在這裡嗎?」說著慢慢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可是當手觸碰她的那一剎那,小銀貓忽然極快的用貓掌拍了一下,我趕快把手縮回來說:「好! 好! 不摸…不摸…」
神奇的是小銀貓被我唐突了卻也沒想要離開,或許是身上有雅各的味道吧!? 她一樣張著那雙慵懶撫媚的眼神繼續看著我,讓我不自禁的將手伸進口袋摸索了一番,摸到了剛剛出門隨手抓的那個罐頭,我:「妳肚子餓了嗎? 來! 要不要吃一個罐頭?」一邊打開罐頭,心裡很清楚自己是在賄絡她,不知道怎麼的一走進黑暗就感覺進了他們的領域,既使沒有威脅,但是這麼靈氣逼人的一隻銀貓,進貢給她一點食物似乎也是應該的。
我開好罐頭放在地上對她說:「好了! 來…來吃吧!」但是小銀貓聽了不為所動,甚至還乾脆躺下來繼續半闔眼睛的看著我,當下立刻明白,於是彎下腰將罐頭從地上放到了磁磚堆上說:「好…好…放在地上的不要,沒裝碗裡的也不要,對吧…?」
這隻小銀貓和豬喵一樣有著小王子小公主的習性,罐頭放上去之後她就起身了,並且很仔細地聞了一番確認是她可以接受的口味,這才輕啄的吃了起來,我關掉手電筒讓她安心,小銀貓十分優雅吃東西幾乎沒有聲音,她一邊吃,我又一邊問她:「這裡除了妳,還有誰住這裡啊!?」
黑暗裡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這工地到目前為止的確很適合當作臨時的貓咪藏身處,就算白天施工工人們應該也會留下便當或一點食物給他們,到了晚上更是沒有人會來打擾,加上距離體育館不遠,在這裡找到暴徒幫也很合理,這樣一來沿著線索找到烈了一樁還給乳牛的心願如今也希望大增了。
我耐心的等了五分鐘看著小銀貓吃光罐頭,已經開始清理身子了,這才問她:「這裡除了妳還住著其他貓咪嗎?」
她恍若不聞的繼續清理身子,我又說:「剛剛我是跟著一隻虎斑貓進來的,你應該認識他吧?」銀貓當然不會回答,我盯著她仔細瞧,發現小銀貓搞不好未滿一歲,體格纖瘦嬌小,不會怕人也算不上親人,若不是今天剛好有個罐頭在身上,她應該早就跑了吧!?
看她柔軟的翻身轉側幾乎像是沒有骨頭的身子,我便對她說:「媚娘! 我就叫妳媚娘好不好!?」這時她才願意自吃飽後再抬頭看我一眼,於是黑暗裡我做作的用一種和善、恭敬的語氣對她說:「那…可不可以請陛下,帶我去找其他貓咪在甚麼地方呢!?」
媚娘甩了甩尾巴打了一個呵欠,一副對這個要求不可置否的樣子,我又補上一句:「好啦! 拜託啦…」於是這隻小貓咪先是給了一個如蚊子般細小的回應,然後慢慢的起身了,到目前為止連我自己也還沒有發現,這三更半夜一個人在黑暗的工地裡跟一隻貓說了好半天話要是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那個畫面將是如何詭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每天跟貓咪相處,此刻媚娘表現出聽懂人話的樣子對我已經沒甚麼好大驚小怪了,每件事都必須合理,不這樣我與貓兒、市場校園幫、甚至是暴徒幫的相處模式就無法解釋了。
媚娘起身後伸了一個懶腰,雖然我是來找烈的,但是今晚走到這裡來遇見了小銀貓後我就被她吸引住了,媚娘跳到地上後猶如穿著高跟鞋一樣的踩著嬌媚的步伐,速度極慢但卻不失輕柔,就好像沒有點到地面似的,我不禁驚訝著一頭一歲小貓為何會有這樣的氣質,甚至還懷疑怎麼會有這種野貓!?
跟著她來到了工地外面,這下我才看到了這裡是新北市檢察署的大樓翻新工程,工地牆邊有好多棵榕樹被綁著竹竿支撐,怕工程不小心讓它們倒下了,媚娘信步的往一處花園走去,我沒再打開過手電筒,因為月光下她的一身銀亮讓人賞心悅目,與其說她是隻貓,還不如說她更像是一隻銀狐,就這樣我被帶到了一個大水塔的下方,這時候我看見了雅各他坐在花圃上像是久候我多時了,我問他們:「你們就住在這裡?」
這時候一旁牆上又跳下來斥侯戒備的看著我,烏雲飄走了,月光下終於照清楚了整個花園,地上有兩個盤子,一個是空的而另一個還有幾根魚骨頭在裡面,是有人在餵他們用的,媚娘在兩個盤子中間坐了下來,似乎是有人聲的到來,一雙雙眼睛慢慢的跑了出來在陰影處看著我,以為是來放飯的人類,我仔細的看了一遍,除了斥侯與雅各,還有以掃與黑貓阿齊跟暴徒幫之亂時也曾出現過的橘貓跟花貓,他們失蹤一個多月後,暴徒幫終於出現了!!

(小暴徒們)
我緩緩蹲下來:「你們…你們讓我好擔心啊!」這時黑賓士貓阿齊的身後,一個看起來許多年沒打開過的鏽蝕鐵門下跑出了四隻小貓,原來當時體育館噴藥抓貓的時候,他們不但逃了出來,而且還在這裡開始生養了…
我伸出手想看看小貓們的反應,這時阿齊對我發出了一聲嘶吼,警告不要碰她的小孩,我笑著說:「原來妳是母貓啊!? 我以前都不知道…」餘光又瞄到一旁的以掃跟斥侯來回踱步,好像是在觀望我的身後,轉過頭就見到他們是想要過去看看碗裡有沒有食物,可是…?
黑暗裡媚娘正坐在兩個碗的中央,正沒有溫度的看著這幾隻比他更大的老貓們,面對我這個突如其來的人類還有整個暴徒幫,這隻小貓竟然如此深沉冷漠,看樣子還掌握著食物的分配權? 而且以掃、雅各和阿齊他們竟然這般不敢冒然接近!?
我站起來轉身不知道為何,也對媚娘目不轉睛的看,然後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忽然產生,我忍不住開口問媚娘:「妳…妳是誰的孩子!?」小銀貓對我瞇了一下眼睛又給了一個沒有聲音的叫聲,這個舉動讓人豁然明白了一些事…
我順著內心的猜測問她:「妳…妳的爸爸呢!? 他…也在這裡嗎?」
這時,媚娘身後的黑暗中又走出了一隻巨大的花貓,跟烈一樣有著過長的毛而且眼神兇狠,她走到了小銀貓的身旁但媚娘卻不為所動,那個身形、那個姿態…我頓時恍然大悟…櫃台夫人與乳牛,早該猜到他們不只有一個孩子啊!! 大花貓經過媚娘身邊就毫不猶豫地往我走來,往我的小腿用力的磨蹭了下去,這感覺與第一次在體育館樓梯上被烈靠近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一蹲下來,這頭巨大的花貓立刻開始討摸,而且馬上湊上她喜愛的部位,特別是舒服到瞇上眼睛後,整個表情居然…居然在笑!?
我:「我不認識妳啊? 怎麼妳也是一身大雜毛呢?」
雖然大花貓極度的溫馴,暴徒幫們見到她都退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我身旁這兩隻母貓似乎讓他們十分敬畏,都在一旁仔細的觀察我們,忽然大花貓喵了一聲,就自顧自的走向牆邊去了,其他貓兒紛紛走避,這下我才看清楚大花貓要過去一個水龍頭下面,那個水龍頭接著一條水管,她舔了兩下沒喝到水就回頭看著我。
我:「怎麼? 妳要幹嘛!?」這時大花貓居然像是要求人類習慣了一樣,喵了一聲示意要幫忙開水龍頭!?
我走了過去轉開水龍頭,隨後滴水的聲音傳出大花貓就開始不停的喝水,而且滿足的瞇著眼睛不停舔著水管,表情也似乎是在笑,我不盡莞爾的說:「妳這麼愛笑,那就叫妳笑笑好不好!?」
話說完一回頭,看見冷靜沉著的媚娘還是坐在兩個碗中央看著我與笑笑,而遠處的以掃早已盡力的伸長身子想知道碗裡到底有沒有食物,這一銀一花兩隻母貓實在不尋常,只是…還是沒見到烈啊!?
我問遠處的老暴徒幫們:「你們老大呢? 他有回來過嗎?」一堆貓還是只注意那兩個碗,對我不為所動。
這很明顯的有人時常來餵他們,應該就住在附近,而且使用的是廚餘而不是貓食,但不管怎麼說有人默默在付出總是好的,笑笑水喝夠了抬頭看著我,眼神實在有夠兇惡,就猶如與烈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我忍不住對她說:「我猜…妳是妹妹吧?」笑笑用前腳撥了我一下示意要再討摸一陣,我也就順著她搔搔下巴又說:「那妳跟媚娘又是甚麼關係!?」
這時媚娘忽然細細的喵了一聲,笑笑聽見了竟然丟下我過去跟她會合,當笑笑一靠近媚娘馬上轉身,就這樣一銀一花準備離開了,她們緩緩往黑暗中走去,只有笑笑回頭看了我一眼,而媚娘卻是自顧自的就這樣走了。
兩隻母貓一離開,暴徒幫們這才圍了過來,有的不停檢查空碗有的幾乎立起身子要討吃,我看看他們又看看媚娘與笑笑離開的方向,怎麼? 剛剛這些老貓不是這樣子的啊!? 兩隻母貓好像貴族一樣讓眾貓不敢侵犯,這裡的制度、他們自訂的階級,都跟市場校園幫他們那種隨興、無所謂的風格差很多。
但是…腳邊穿梭著六、七隻貓,裡頭就是沒有烈,以掃很貪婪的要檢查我的掌心,我不禁發呆起來整理此刻的疑問,「雅各與烈一起被抓,那他是怎麼跑出來的?」 「倘若雅各能逃,那烈為何不逃?」「笑笑與烈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乳牛真的不只一個孩子?」 「媚娘…明明只是一隻小貓,為何除了笑笑這裡的貓都怕她?」
回過神後我嘆了一口氣,沒找到烈一切又回到原點了,今天晚上這裏的事都不過是插曲,不停的把層面展開再展開一點意義也沒有,我蹲下來摸了幾下以掃,雅各也驟過來了,那幾隻新生小貓咪畏縮的躲在阿齊身後,看起來他們安置在這裡也是暫時的,只是還好有人來餵他們,一時也不需要太擔心暴徒幫。
等等!? 有人來餵他們? 那我應該來找這個人啊!! 或許他見過烈,知道雅各如何逃出來的! 對啊!! 我剛怎沒想到!?
一再對這些貓兒們保證會再來看他們之後我就準備要離開了,一轉身除了以掃勾著我褲管不放之外,就只有雅各陪著我走回警衛那邊,當我把手電筒還給他時隨口打聽了一下。
我:「請問…裡面那幾隻貓,平常都是誰在餵他們吃飯的阿!?」
警衛:「十一隻! 一共是十一隻!!」
我很驚訝警衛竟然連數量都知道,便說:「喔對! 你真細心! 連數量都那麼清楚,所以…那兩個盤子是你放的嗎?」
警衛欣喜的說:「我孫仔還要跟那隻母的抓一隻回去養,媳婦就不准哩! 那些盤子不是我放的啦! 那是有一個婦人送便當給她先生,順便餵的啦!!」
我笑著說:「原來是這樣…有愛心的人還真不少…」忽然我想起烈又問:「那個...請問一下喔! 裡面你有看過一隻黑白相間的長毛貓嗎? 他體型很大、很好認」
警衛想了片刻:「黑白的喔? 沒有印象耶…裡面都是花的,不然就是斑紋的阿…」
我不死心:「請你再想一想,他們原本是一夥的…都住在體育館那邊,照道理說應該要一起搬過來的…」
警衛想了片刻就說:「他們是前兩個月出現的…每次都會來陪上大夜班,我每隻都認得…但就是沒見過你說的那隻黑白的耶!」
我失望的說:「喔… 原來他沒跟過來…」
接著我就說了好多次謝謝,準備跟警衛道別了,他還建議白天時候再過來,那個婦人可能比他更了解貓群,我笑著說一定會再來的,才剛轉身要離開忽然又想起了媚娘,於是轉身再問警衛:「那…再請問一下喔! 那隻全身銀白的貓咪,是有人在養的嗎!?」
怎知道警衛面有疑惑的反問:「那隻銀白…? 我沒見過有甚麼銀白的…」
我聽了雖然疑惑,但心想反正媚娘跟找烈也沒甚麼關係,隨口就說:「喔…沒事」
離開工地之後的那幾天,我既沒見過小蟲也沒見過小悅、黃太太、或者是馬克,更別說是Emily了,當然市場校園幫還是想來就來,一切似乎都沒改變,但其實自己心裡很清楚,乳牛都走了一年了,若還有甚麼沒放下的也都該放下了,期間我還是一直記得應該去找找那個餵貓的婦人,只是每當下班一坐下來就連動都不想動,加上天氣冷似乎也是個不太想出門的藉口,但是我心裡很清楚,少了Emily在一旁敲鑼打鼓,跟我不相關的貓咪也只能眼不見為淨了。
有一天下班後忽然很想喝一杯熱奶茶,於是就走一段路去體育館附近巷子的一家飲料攤買,當經過那棟興建中的大樓時看了一眼,還是很粗胚並沒太大的變化,隔著圍籬又見到了上次暴徒幫棲身的那個水塔,忽然我看見一個年紀約五十歲的婦人,牽著一輛前方有籃子的淑女車,裏頭還裝著大包小包以及兩三個貓罐頭,當時心想「餵貓的人會不會就是她!?」就這樣看著那個婦人消失在轉角處,而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追上去問個清楚,剛好想著想著也走到了飲料攤門口,老闆見到我立刻就親切的招呼了起來。
我心想那就先買個飲料吧:「老闆! 我要一杯熱奶茶,無糖的…」
老闆應聲去做了,等待的這時候我估算了一下,烈失蹤兩個月了還能找嗎? 上一次工地的查訪算是有結果了嗎? 雅各的脫逃很明顯是偶然,經過這麼久了,找烈還有意義嗎!?
就在我看著價目表發呆的時候,忽然不知道甚麼東西撥過我的小腿,馬上低頭一看,就見到分佈著完美均勻的三花映入我眼前,有一隻大花貓抬起頭看著我,是笑笑!!
我:「妳怎麼會在這裡!?」
這時候飲料店老闆忽然開口:「喂! 不要煩客人!! 走開…」
我訝異的問:「老闆! 你認識她?」
那老闆一面裝飲料一邊說:「喔! 對啊! 她以前是五金行樓上夏老師家的貓…」
我好奇的說:「夏老師?!!」
老闆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去做事:「對啊! 不過夏老師過世後,她就一直到處亂跑,都是街坊在餵她的…」
我緊張的再問:「你說的夏老師,是不是滿頭白髮,平時都在體育館做志工!?」
老闆沒回答我,反問:「怎麼? 你認識她!?」
我點點頭,居然…夏老師居然從沒跟我說過乳牛與櫃台夫人那一胎有兩隻,還有…還有一隻花貓女兒笑笑!? 而我竟然在這一年內完全沒來拜訪過她!? 想到這裡,我…我似乎有點懂了…小咪不知道志工阿姨早已離開人世,以為主人不要他了…所以他們並沒進過收容所,烈以為自己被遺棄所以生氣…不打算再回體育場了,所以才會只有雅各跑回來。
這時笑笑竟然撥了撥我的褲管,然後就走到柱子旁的水龍頭邊看著我,我知道她又要人幫忙打開水龍頭了,所以走過去輕轉一下,讓小水柱緩緩流了出來,笑笑立刻猛舔好像水才是她的糧食一樣,我發現老闆正看著我立刻站起來傻笑。
老闆:「你的奶茶好了喔! 來…三十元」
我趕快把手伸進口袋裡掏錢:「嘿嘿…她還蠻漂亮的」
老闆收過我的錢又說:「這陣子都是夏老師的妹妹在餵她…夏老師當過我兒子的導師…」
我打斷老闆的話:「你說…現在是夏老師的妹妹在餵她?」
老闆看著我:「是啊! 她剛剛還從這裡經過而已…」
我激動的說:「是不是一個大約五十歲,牽著一台有籃子腳踏車的女人?」
老闆迷茫的點點頭:「是啊!」
我聽完馬上把笑笑的水龍頭關了,對老闆大喊:「謝謝!」然後就往那處工地跑去,一面跑一面想,倘若我早一點去探望夏老師,或許就能知道更多乳牛孩子們的資訊,再者或許可以聽見夏老師曾有甚麼囑託,現在去追雖然有點晚,但是烈搞不好老早被夏老師的妹妹帶回去養了啊!!
這個消息令我興奮得像個小學生奔跑在人行道上,一路左閃右閃的避開行人,更是忘記自己手上提的是一杯奶茶,很快的我跑出巷子到了位於大馬路上的工地門口,映入眼簾強力的水柱清洗著聯結車的輪胎,黃澄澄的泥水緩緩流進水溝,警衛室外頭十幾個工人高談闊論,而警衛也不是前幾天晚上那一個了。
刺耳吵雜的聲音中,似乎沒人注意到我,所以就這樣很心虛的在混亂中走進工地去了,一到了沒人注意的地方我又開始跑了起來,生怕與夏老師的妹妹失之交臂,通過那個未完工中庭再度來到了那晚的水塔底下,就看見一台紫色淑女車在面前,只是剛剛籃子裡的那些食物不見了。
我四處張望沒看到有半隻貓半個人的影子,地上的空盤子不見了,我走到一處花圃的矮圍籬旁坐了下來,估算著等一下見到婦人該怎麼自我介紹,這時背後草叢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發現是阿齊的那幾隻小貓正藏身己從蘆薈之後偷偷摸摸地想接近,我把手伸了出去:「來! 過來...」那幾隻小貓咪又嚇的縮了回去,留下一隻黑白的在原地認真看著我...
好幾年前那個早晨...好像也是這樣子的吧!? 我忍不住對那隻小貓咪說:「我也曾經遇見過一隻跟你一樣勇敢的小貓咪,他...」
說到這裡餘光忽然發現有個人站在身旁不遠處,我一看正是夏老師的妹妹嚇了一大跳趕緊站起來,她正笑咪咪地看著我,手上還拎著兩個餵貓用的盤子,身邊跟著以掃與斥侯、還有阿齊,我張著嘴愣在那裡,到是那名婦人倒是先開口了:「怎麼? 來玩貓啊!?」
我結結巴巴的回答:「喔...是啊! 我很喜歡貓咪...」
那名婦人笑咪咪地彎下腰放下手上的兩個盤子,一群貓就一擁而上生怕落後沒吃到飯,婦人像是對著孩子們說話一樣:「慢慢來...不要搶...」
那個婦人的眉宇之間果然與志工阿姨有些神似,在她餵貓的同時我才怯怯地問她:「請問...您就是夏老師的妹妹嗎!?」
她蹲下來餵貓並沒有抬頭,回答著:「她先生姓夏所以人家都叫她夏老師,我姓李...」說話的同時才算把飼料分配完緩緩站了起來。
我:「李阿姨妳好,我是... 」
李阿姨好像老早就知道有一天會遇見我似的說:「你是獨眼龍的主人!?」
我聽了十分驚訝一直點頭如搗蒜,她接著又說:「我聽我姊姊說你養了兩隻很不得了的貓大王!?」
這句話聽的我都虛榮了起來,不斷傻笑:「哪裡是…是他們硬要闖入我生活的!」
李阿姨:「我倒是聽了你很多熱心的事蹟呢!」
我不好意思的回答:「沒有啦!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事都變成我的事了…」
李阿姨很和藹也很親切,似乎早知道會在這裏遇見我,她逕自在花圃邊邊坐了下來,我也感覺將會有很多話要問,所以我也跟著坐下了,面前是雅各、以掃、斥侯、還有阿齊他們正安份的各佔住一角認真的在吃飯,我發出了第一個疑問:「李阿姨…妳是甚麼時候開始餵貓的?」
李阿姨看著前方淡淡的說:「我是我姊姊帶大的…」
那一刻的氣氛猶如去年在長廊聽阿姨說故事一樣,很明顯的雖然人的故事與貓都無關,但是當時就是有一股很奇妙的感覺,我必須聽、而且是非聽不可,因為每一段故是都是一把鑰匙,聽完就能明白這些小動物是如何穿插在其中的,夏老師是這樣,曾太太是這樣,當然市場校園幫的起源黃家藥店也是這樣…
李阿姨接著說:「我跟她差了八歲,小時候我很想學鋼琴,但是當時學琴學費很貴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說話的當下雅各已經吃飽,跑到我的腳邊來開始洗起臉來了。
李阿姨接著說:「那時候我姊姊最先畢業去銀行上班,領到薪水就帶我去學鋼琴,所以我能當音樂老師都是因為我姐姐…」
我:「那…請問夏老師是從甚麼時候開始身體不好的呢?」
李阿姨捲了捲手上的塑膠袋說道:「她本來就有心臟病,有時候連爬個樓梯都喘吁吁的…」聽了我的腦還裡浮現了跟她一起爬上體育館看台餵貓時她走不動的樣子,才知道原來志工阿姨有心臟病。
李阿姨:「半年前…有一天她的鄰居打電話給我,說姊姊被送進醫院了,她昏倒在客廳躺了一晚才被發現…」我聽到這件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雖然這不能說是誰的責任,但是那種無助的情況還是令人感到傷感,但…阿姨昏倒在家中客廳? 那鄰居是怎麼發現的!?
我:「那…夏老師昏倒是誰發現把她送醫的!?」
這時李阿姨轉過頭來慎重地看著我說:「這就是我來餵貓的原因…」
我驚訝的道:「什麼!!」
李阿姨吸了一口氣說:「是一隻貓!」我睜大著眼睛看著她,李阿姨繼續說了下去:「是一隻貓在她房子裡不停嚎叫,抓陽台鋁門窗,一聽到門口有人經過就去不停撈門縫,鄰居發現覺得奇怪才去請消防隊來開鎖,趕快把她送醫的…」
說完這些話我也發現李阿姨眼光泛著淚,這才察覺志工阿姨過世還不久,就要她的親人去回憶很沒有禮貌、也不妥當,但是李阿姨卻繼續說了下去:「那隻貓在呼救…他想救我姊姊…」
我問李阿姨:「妳知道…那是哪一隻貓嗎?」
李阿姨撥了一下眼角的淚:「那隻是她生前最疼的小咪…」
是他! 原來是他… 阿姨叫他小咪,而我叫他烈!!
眼見時機成熟,我不顧傷心的李阿姨劈頭就問:「阿姨! 那是不是一隻很大的貓,一身黑白長毛,對陌生人很兇的?」
李阿姨抬起頭:「對啊! 就是他! 獨眼龍的兒子,而且還有一隻花貓妹妹,原本都是住在她家裡的」
我急得連一刻都不能等馬上站起來又問:「那他現在在哪裡!?」
怎麼知道李阿姨兩手一攤說:「不知道耶! 最後一次看到他,是我從醫院去她家拿衣服時,一開門那隻貓就奪門而出,然後從此再也沒見過他了…」
我:「連在這工地裡也沒有?」阿姨點點頭給了我一個苦笑…
我像是一個洩氣的氣球坐了下來,李阿姨問:「你也在找他吼?」
我嗯了一聲:「對阿…對我來說,那隻貓也算是故人之子…總覺得該去把他找回來」
這時李阿姨嘆了一口氣:「我也是這麼想… 你知道嗎? 我跟姊姊最後一次見面時,她隔著呼吸器還不忘要我記得去餵小咪,但是…來這裡餵貓兩個多月了,他一次也沒出現…」
這時候笑笑緩緩走了過來,那些還在吃飯的貓兒們開始紛紛走避,大花貓一路直接走到李阿姨面前就討摸,她們之間好像非常熟識,笑笑不虧是貓王血統,一出現就讓暴徒們躲遠遠的。
我:「這隻貓…」
李阿姨:「因為她會笑,所以人緣很好,附近商店都算她的家…」
到這裡我終於明白了,暴徒幫的安分是因為烈被阿姨帶回家養了,而阿姨過世後烈回到地盤的時間,凹半夜守著體育館南門的時間,還有暴徒幫再犯的時間全都吻合了,只是最重要烈的下落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還是下落不明。
我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好吧! 既然連這裡都沒有…那只好再想想其他辦法了」
李阿姨沒有停下摸笑笑對我說:「很抱歉沒能幫上你的忙…」
我笑著回答:「不會啦! 大家都是盡人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李阿姨也站起來說:「我姊到最後一刻都還在擔心他,我會繼續留意,也希望你不要放棄…」
我無奈的道:「好! 我也會時常來看他們的… 那就再見了!」
李阿姨:「掰掰!」話說完我就轉身走了,心想至少乳牛還有個女兒笑笑,這倒是讓人感到欣慰的…
我走出十公尺外忽然想到一件事,等等!! 那天跟笑笑一起離開的媚娘呢? 我回頭問李阿姨:「阿姨! 那隻跟花貓在一起的銀白小貓也是這裡出生的嗎?」
沒想到阿姨一臉疑惑的回答:「什麼銀白小貓?」
我:「就那隻很漂亮,綠眼睛的小母貓呀!?」
李阿姨聽完皺了一下眉頭:「這附近我沒看過什麼銀白小貓耶…」
我愣了一下,那晚每一隻貓明明都認識媚娘的,而且還十分尊敬、畏懼她的,最後笑笑還跟她一起離開,顯然就是這裡的貓啊!? 怎麼接連警衛和李阿姨都說沒有見過!?
我揮揮手:「喔… 那沒事!」然後我就離開工地了。
走回家的路上停在一個九十九秒倒數的行穿線前,心想這下又回到大還撈針的狀況了,但是烈…想不到他如父親一樣都是很有靈性的貓咪,甚至還努力的救了阿姨,雖然他是乳牛的孩子,但行為上卻更像是豬喵,如今他是兩個貓王僅剩留在世上唯一的連結了,卻連該去哪裡找都沒線索…
我看著天空上頭正好飄著一朵像貓頭的雲,不禁令人莞爾,紅燈倒數還有六十多秒,我站在人群中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慈愛的天父,感謝你藉由這些您創造的小動物讓我們學習付出與愛,可是如今我找不到一個可憐的孩子,祈求您保守他平安…也祈求您讓他出現在我將要去的道路上…」誰知道我的小禱告都還沒完,後頭就有個人喊我「先生!」原來是綠燈了,擋到了人家的去路,我「喔…」了一聲趕緊過馬路,才走到對街我的電話就忽然響了起來,是馬克學弟...
馬克學弟:「我問你喔! 你是不是在找一隻長毛的黑白貓!?」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