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驚訝的不能自己,朝著小悅的新男友大叫:「怎麼會是你!!?」
馬克學弟看似也嚇到了,大喊著:「為什麼不是我!?」
我轉問小悅:「怎麼會是他!?」
小悅不好意思又摸不著頭緒的說:「怎麼不會是他!?」
這兩個人的組合實在是不合理也不道德啊!! 我急忙說:「可是他…他有老婆的耶!! 妳…」
馬克學弟忽然提高了音量:「我有老婆??」
我跟小悅繼續說:「不管怎樣,妳也不應該…女人為什麼要為難女人啊!?」
這句話一說完,小悅更是益發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慢慢的:「他…有老婆??」
我:「對啊! 還是他…!?」就再轉身用個審判的態度朝著馬克學弟:「還是…還是你都沒跟人家講!?」
小悅這時趕緊在我與馬克學弟中間插話:「等等! 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阿!?」
我對小悅嚷著:「介紹你們認識不是要妳…」
馬克學弟忽然更提高的音量大喊:「等一下!!!」
我跟小悅同時瞪著他大吼:「怎樣啦!」
馬克學弟這才恢復靦腆的說:「我從來就沒有老婆啊!?」
我不可置信的發出一聲:「蝦密!!」然後心下暗自開始盤算他比我大兩歲,可是每次見到他的醫師袍都乾淨雪白,還有那井然有序的動物診所又是誰打理的? 帳又都是誰在管的?
馬克學弟心有不甘的說:「誰說我有老婆了…」
我:「所以你沒有結過婚!?」
這時小悅走過去憐愛的勾起他的手,馬克學弟又繼續以一種很委屈的語氣說:「她…是我第一個女朋友」
聽到這裡,這下換我可再也擠不出半個字了,對啊! 自己不但從沒有問過馬克學弟是否結婚,也沒見過他其他的家人… 所以種種跡象就好像都只是自己想的…難道這回又糗大了!?
想到這些細節後,我乾澀的笑了幾聲:「哈哈…是吼! 你好像是沒說過有老婆吼…」然後就看馬克學弟的表情差點沒憋嘴,而小悅還輕輕的撥了撥他的頭髮,整個畫面給人一種甜蜜又欠扁的感覺,除此之外就是意外的無違和感了。
為了化解自己的尷尬,我趕快輕輕的問:「你們甚麼時候開始的!?」
這時小月與馬克學弟對看了一眼,臉上還帶著難掩的笑意,彷彿不知道這件事該由誰來說比較好,但一秒鐘後果斷的小悅強勢過害羞的馬克學弟開口了:「就是上次我去付那隻小馬的醫藥費啊…他就問我為什麼要來付醫藥費之類的」這句話一出口,兩人對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整個除了甜蜜、欠扁又多了點噁心。
馬克學弟這時就像排練好的一樣,接了小悅剛才的話說下去:「然後…我就問她,等等我診所關門了,要不要去重新橋那邊吃羊肉爐…」聽他們說到這裡,其實我並不想知道這些細節,只是意識到自己剛剛觸動了一個無形的開關,讓兩人可以細數這兩、三個在一起的「歲月」裡那些點點滴滴,而這種回味還搞不好是今天的第三次…
「然後就覺得這個人超白癡、超直接的…只是那時我剛好肚子餓」小悅笑著說,一面聽著他們一搭一唱,自己竟意外的成了他們的媒人,這也算是一種很好的結果不是嗎?
就這樣子三個人站在路口哈拉了快半個小時,說話之間我慢慢發現一個可愛的巧合,就是每個人與每個人之間彷彿都有一隻貓做連結,例如我跟小悅的認識是因為小可愛,小悅與馬克學弟認識又是因為小馬,而我跟馬克醫生則是因為豬喵,跟黃家藥店之間又是因為乳牛,這些小東西看似平凡無奇,但是卻意外牽動著某些人跟人之間,當然這陣子最放不下的還是我與Emily之間的操灰搭…
那晚聽完他們在一起那些令人莞爾的過程之後,回到家中已經很晚了,我依約給了小馬英勇的獎勵,將前陣子操灰搭剩下的最後一個鮪魚罐頭開給他吃,大個子小馬果然如秋風掃落葉般的瞬間嗑光,然後就跳上沙發清潔自己身體準備睡覺了。
有好一段時間了,這些小舉動都不曾再引起過我的注意,但特別是今晚我就這樣盯著小馬看到深夜直到他呼呼大睡,懷念著住過這屋子裡的三隻貓,豬喵霸道頑皮、乳牛安份客氣、而那隻唯一還在世上的操灰搭不但乖巧可愛更是十分貼心,當然想念小黑貓的同時我也些許的想知道Emily這陣子過得好不好。
我不知道Emily與小悅平時都是怎麼聯絡的,至少小悅送她洋裝就是她們之間的事,但此刻夜深人靜才慢慢回想,小悅果然擺脫了那件不幸運小洋裝的「魔咒」很慶幸她剛剛沒問起有關Emily,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股氣拿起手機,狠下心對Emily的視窗輸入了一句「操灰搭最近還好嗎?」然後自己再反覆看著那行文字,思索著有沒有不妥,覺得不好又再改成「妳跟操灰搭最近都還好嗎?」然後又繼續看了半天,想著想著又乾脆全部刪掉,算了! 既然都決定現況就是結果了,做什麼似乎也是多餘,我想Emily也不稀罕這種內疚的關心,就算是真的想念操灰搭現下任何的解讀也都不會是正面的。
只不過見不到小黑貓,春假女兒要是上來家裡住,確實要想些說法才好,基本上小黑貓對八歲的女兒而言老早不再有「魔女宅急便」情節了,她提醒我去接操灰搭回來也不過是例行公式,但實際上手機、平板跟電視老早就超過小黑貓對她的吸引力,只不過她覺得操灰搭還是有她的「股份」在,只是一種所有權的確認罷了。
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小馬,心想「我…我怎麼沒想到!?」眼前這傢伙不就活脫是一隻豬喵嗎? 一樣的龐大一樣的斑紋,但是卻更溫馴也更愛人摸,女兒每次都說是我養死了她的貓,那…這不就還她了一隻豬喵了嗎!?
於是這次放春假,我並沒有跟她提到操灰搭的事,直到從車站回到家門口時女兒才問:「爸鼻! 有貓在裡面嗎?」我一邊找鑰匙一邊回答她:「不知道耶! 這時間也不知道在裡面還是外面」說完就看到女兒滿臉疑惑。
這時樓梯下面忽然竄上來一隻大貓,一如往常小馬聽到找鑰匙的聲音就趕緊跑回來,而且蹭過女兒的腳邊害她發出一聲尖叫,我哈哈大笑,女兒則是氣的一直捏我大喊:「爸鼻!!」小馬完全不介意多了個小人兒在我旁邊,自顧自雞婆的站起來要勾門把,女兒緊張的問我:「他要幹嘛啊!?」
我將鑰匙插入轉了轉一面說:「喔! 春假這幾天他是我請來的兒童節特別來賓啊」女兒難掩訝異的看著我,因為小馬這半年來因為受過傷,容貌也有些變了,我知道她老早忘記這隻貓是她自己取名的小馬,為了騙小孩我又補上一句:「他是豬喵二號機」
女兒被我捉弄慣了,懷疑的口問說:「二號機…?」
我開了門進去將包包丟在沙發上,小馬老早跑去檢查貓碗中的今日伙食了,我盯著女兒脫鞋一面說:「對啊! 你看他難道不是豬喵嗎?」
女兒半信半疑地走了過去蹲下來看看這隻虎斑貓,想不到小馬竟然毫不猶豫立起前腳抱住女兒的手猛討摸,引起小女孩一陣又驚又喜的尖叫:「啊~ 爸鼻! 他不是豬喵啦! 他不是!」然後跑過來躲在我背後,我假裝很驚人的說:「什麼!?…他不是豬喵嗎!?」
女兒擺出絕不會上當的樣子:「他不是啦! 爸鼻你都不正經!!」
我想了想於是走過去朝著小馬罵:「好哇! 原來是個假扮我兒子來騙我感情的臭貓」
說著就將小馬抱起來翻肚在我懷裡,而這大個子也配合的瞇上眼睛,好像真的東窗事發一樣,我對女兒喊道:「幫我開門,讓我把這隻騙人貓丟出去!!」
女兒這下可緊張了,跑過來拉著我:「爸鼻你要幹嘛啦!? 幹嘛把他丟出去?」
小馬十分配合整個像個布偶任人擺布,我說:「反正他也不是豬喵,妳也不喜歡他,那就只好去當野貓瞜!」
女兒這時才前後不一的說:「我又沒說我討厭他…」
我故意的又問:「那現在是...?」
女兒:「好啦! 不然就先讓他在房子裡看看乖不乖好了…」
我:「這樣喔…」然後就緩緩放下小馬,這時小女生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想伸出手摸摸小馬的頭,而一慣友善跟親人的小馬立刻就回饋了一個頂手的舉動,女兒反覆幾次後才習慣小馬那種毫不猶豫、完全信任的靠近。
看著她們我才想起,前幾日那麼英勇單挑烈的小馬,之前遭到薩薩比與古夫咬傷,是否就是因為這股善良溫訓的特質,才沒防備的被狗兒攻擊了呢!? 而他主人家距離校園這約八公里路,他又是否這樣一路和善的對待每個人才到這裡來的呢?從他出現在我家以來這段路程,好像是一連串巧合與幸運才能到達的,但…又是甚麼原因讓他定居在這裡? 不繼續再流浪了?
終於女兒開始毫不顧忌的揉著小馬,但這時候門外傳來一聲稚嫩的「喵」聲,不用猜我就知道是那隻可憐兮兮的茂谷了,這陣子以來他知道小馬住我家裡,也學會了呼喚他的大哥哥順便討東西吃,小馬一聽見就是耳朵一豎,而女兒也聽到了急忙問:「爸鼻! 誰在外面!? 是誰?」我笑而不答。
我將門打開來茂谷就伸進來半隻貓,小馬還是慵懶的躺在地板上,女兒則是興奮的問著:「他是誰? 爸鼻她是誰啦!?」小茂谷這時已經長得跟叔叔臭嘴差不多大了,但是一臉小貓樣子還是未脫,一眼就看出他期盼小馬理會他一下,因為茂谷不敢進來,女兒這時大膽的走了過去「小貓咪要不要進來?」把茂谷嚇得立刻衝下樓去。
我對女兒說:「他就是那隻會吃橘子的茂谷啊!」
這次回到台北家忽然見到許多過路貓可樂壞女兒了,整晚都不許我關門,而一個晚上不論是臭嘴、凹、二號也都是經過就探頭近來瞧瞧,這些貓咪見到女兒也不躲更沒改變對應方式,彷彿都知道女兒是曾住過這裡的那個小娃兒,簡直就是專程跑來看幾眼的。
但是這個晚上我發現,小馬似乎忘記怎麼玩了,而且很明顯的無法預料小孩子的行為,女兒跟他有互動,他就只是以為人家要摸他,很順服的將頭靠了過去,簡單的說小馬的乖,乖的有點過頭,乖的讓小孩子覺得無聊,還不到睡覺時間女兒就對他失去興趣了。
原來一隻浪貓的生長環境也會影響性格啊!?
我忽然靈機一動,去拿出去年女兒要我買黃色小鴨,但我買成黃色小雞被她嫌棄的一個發條玩具,轉好發條然後放在小馬面前,然後小雞開始跳動起來,瞬間把小馬弄得很緊張,睜大眼睛想用貓手去拍但又不敢,逗他的同時看電視的女兒也引起了興趣,直要我把小雞給她,就這樣長不大的小孩與不天真的貓咪竟然開始玩了起來,我丟下她們後就先去洗澡了。
一面洗澡我一面想,女兒應該是忘記豬喵了,豬喵是一隻會主動找人家玩的貓咪,而且很粗魯也很霸道,若是不理他,他甚至會生氣衝過來咬你一口然後等你扁他,所以相較之下小馬成了一頭「不會玩的貓咪」或許這一切都跟流浪有關係吧!?
洗好澡一出來就聽見女兒說:「來啊! 你要拿來給我,不然怎麼玩!?」
然後就看見小馬叼著小雞對女兒的話不明其意的樣子,於是女兒又走過去拿走小雞再上了一次發條,玩具再度「答答答」的跳動了起來,於是就看見小馬衝過去又是撥又是勾的追著小雞跑,女兒開心的大叫!
我沒打擾他們自己在角落打開了電腦做我的事,而小女孩與貓氣氛慢慢熱鬧了起來,我也樂得輕鬆,但是幾十分鐘過去因為太過專心沒聽見她們在做甚麼,但這時突然有個毛茸茸的東西放在我腳邊,我越過電腦一看是剛剛那隻玩具小雞,小馬將他叼到了我腳掌上,用著期待的大圓眼睛希望我有他預期的舉動,女兒難掩開心地喊:「爸鼻! 他要你幫他轉發條啦! 換你啦!!」
我被這兩雙眼睛的期待迫使不得不配合玩起手中的發條小雞,當玩具跳動的一剎那,小馬竟然像青少貓一樣頑皮的扭扭屁股激射了出去,黃色小雞被撥的到處亂滾,而女兒就高興的在後頭狂追,玩得滿頭大汗。
這時我又見到了完全不同性格的另一隻貓,與操灰搭不同的是小黑貓雖然乖巧,但是卻只是跟前跟後,一樣是溫馴,但是小馬似乎更知道守著與人類相處的份際,不要頑皮、不要惹麻煩、只要討摸就好,一切好像都有被教育過的痕跡,直到今晚他碰上了真正的小孩,才開始回憶起年輕貓的玩性,激發了他三歲貓的活力。
看他們玩瘋了,我又去餅乾盒子中拿出豬喵留下的彈力球與逗貓棒,這下女兒可大樂了,立刻忘記了已經看一半的卡通,把彈力球丟的滿屋子亂飛,直到看她滿身汗了我才把他們喊停,押著女兒去洗澡。
我在浴室裡放了一盆水,叫女兒自己洗乾淨,這時小馬竟然跟操灰搭一樣一路跟著她,直到浴室門口女兒對他說:「要進來嗎? 你怕不怕水啊?」小馬才在門口趴了下來,樣子就像在等女兒洗澡出來一樣。
我的電話忽然響了,我對小孩說:「水不要潑出來啊! 還有頭髮洗乾淨喔!」
女兒忽然大喊:「爸鼻! 你不可以走,你要留在這裡!」
我指著小馬說:「他不是已經在陪妳了嗎?」然後就跑去接電話了。
電話一接起來,竟然是馬克學弟打來的,而且還用著一種見外又過度客氣的口吻:「那個…尼克哥,我沒打擾到你吧?」
我哈哈大笑:「你這樣講話,我還一時認不出是你勒! 怎麼了?」
馬克學弟:「也沒什麼事…就是那個,你覺得小悅怎麼樣?」
我眉頭一皺:「你們不都在一起了嗎? 什麼怎麼樣!?」
馬克學弟:「這個喔…我有點說不上來耶…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我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馬克學弟:「那個…我就是感覺,她…她好像比我世故很多耶」
我:「這樣有什麼不好嗎?」
馬克學弟:「不是不好,只是…你知道,我是不會在意她的過去有幾個男朋友,但每次我們出去玩,或是找地方吃東西,她好像都去過,而且大街小巷都很熟,我很奇怪她原本是做什麼的?」
聽到這裡,我開始感覺到一絲不祥的預感,反問他:「你都沒問過她?」
馬克學弟:「那時…她願意跟我在一起時,我就想不論她過去怎麼樣,我都不在意了…」
我:「那…你幹嘛還問?」
馬克學弟:「我…不是我啦! 那是因為…」
我:「因為?」
這時馬克學弟忽然嘆了個氣:「啊喲! 跟你說好了,雖然我只是好奇,但其實是我媽在問啦!!」
我驚訝的說:「你媽??」
馬克學弟帶點微喜但又多點擔憂的說:「她…這陣子都來我診所幫忙,我媽很喜歡她,可是問我她之前是做什麼的,我就不知道啊!!」
我心想原來是要見公婆來的,嘴上發出一聲:「喔…」
這下就不太好搞了,我不知道小悅是不是刻意隱瞞馬克學弟的,或者是想找個適當時機說出來而已,但是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應該由小悅自己來公開,再說了,這種風塵女子漂白後隱瞞一輩子的事,不是天天在上演嗎? 也不知道馬克學弟究竟想當個幸福的傻子,還是煎熬的明白人,差之分毫都可能讓他們未來的路產生分歧,我實在不敢亂講。
電話那頭又傳過來馬克學弟的問句打斷我的思緒:「難道…你們鄰居那麼久,你也不清楚嗎!?」
雖然不懂為何我一定要知道的邏輯,但我偏偏確實知道小悅之前在酒店上班,當下緊張了一下,只吐出了一句:「這個…我跟她出入時間是錯開的,要不是因為貓我們也不會認識耶」浴室裡一邊傳來女兒正在跟小馬說話的聲音,我心想這樣應該不算說謊吧?
馬克學弟:「難道你也沒問過她?」露出了一點他懷疑我選擇幫忙隱瞞的可能,我急忙又說:「只知道好像是跟服務業有關,其餘沒多談耶…」
馬克學弟「喔~ 這樣喔…」顯然沒得到答案很失望的樣子,這段談話我是越講越心驚,生怕講了甚麼不該說的,我內心中正在想甚麼辦法好結束這通電話,忽然聽到浴室女兒跟小馬的聲音,趕緊說:「小悅的事你還是要問她比較清楚啦,因為我也不過是遇見她就打個招呼而已…小孩子還在洗澡,不然就先…」
這時馬克學弟忽然打斷我說道:「你能幫我問問看嗎?」
我:「我…為什麼我要幫你問?」
馬克學弟:「唉喲! 拜託啦! 你知道的…我已經說了不在乎了,可是我媽又一直問總不能說不知道啊!」
我有點不耐煩了:「那你認為憑甚麼小悅就會跟我說?」
馬克學弟:「就…你在她心目中是個好人阿,而且…我感覺她有刻意在我面前想維護形象的感覺,要不然…你幫我問,她不說就算了嘛!」
我顯得有點為難,因為這完全不甘我的事,而且其實我老早知道事實,只是我害怕講出來會不會有效應而已,雖然…至少鼓勵小悅開誠布公,或是善意的謊言還是做得到的,但難道我這個媒人還要做到包生兒子不成!?
馬克學弟聽見我籌措,又補了一句:「拜託啦!」
我為難的說:「考慮看看…」
馬克學弟:「求你了啦!!」
我嘆了一口氣:「好啦! 盡力而為瞜…我要去撈小孩了…」
馬克學弟:「好好! 不打擾你了! 再見!!」
我忽然想起茂谷跟藤蔓,趕快搶在掛電話前又說:「等等!! 我這有一公一母,要打預防針跟結紮」
馬克學弟:「算我的! 算我的!!」於是我們就這樣掛了電話,之後一面找女兒的大浴巾,腦子裡卻都在想著這件事。
忽然被小女孩的聲音打斷,她泡在水裡朝著浴室門口的小馬說:「你知道嗎? 以前有一隻大壞蛋住在這裡喔! 他會咬人,可是就是不會咬我…」
我笑著走過去:「喂! 妳這鍋湯是出味了沒啊!?」
隨後一直到押女兒睡覺,小馬都是一路跟著,這中間很特別的的是,小馬開始進家裡睡至今都是窩在門口的,因為他習慣聽隔著門外茂谷、臭嘴的動靜,但是這一天女兒睡著後,我放輕腳步去洗小孩的衣服,小馬竟然沒有跟上也沒待在門前他固定的位置。
通常至少在我去晾衣服時,小馬也會跟出來,或者去上廁所也或者就下班回荒地裡,但是這一天他竟然待在房子裡沒陪著我,於是將最後一件衣服掛好後,我又輕聲的跑到房間門口一看,大個子虎斑貓正側躺著身子,但眼睛還是睜得又圓又大,好像在等小女孩起床繼續跟他玩…
隔天早上我們既定的行程是要出去玩,所以八點就硬把女兒挖起來了,這時小馬也是多管閒事的想參與,一直在我們身旁走來走去,還不時用貓掌和尾巴掃過一臉惺忪的女兒,終於把小孩子弄起床了,又要趕著讓她吃早餐、穿衣服,這一路上小馬都看著,但是不夠頑皮的他只是很想湊一腳,繞著我們身旁打轉而已,之間我還抓到女兒偷偷餵他吃火腿。
好不容易終於準備好要出門了,小馬知道下班時間到了老早坐在門口等開門,女兒可急壞了,直嚷著:「爸鼻! 不要讓他出去啦! 他會走不見耶!!」
我一邊穿鞋一面說:「不見? 他就不見來我們家的」
女兒聽不懂我的意思,口中不停說:「可是…可是…」
我推了女兒一把:「走啦! 他不會不見,他是下班!」
女兒不解的說:「下班? 他上甚麼班!?」
我一邊放貓出去說道:「他在我的男人貓公寓上班啊!!」
女兒半信半疑,小馬就這樣自己下到樓梯間,從窗戶跳出去了。
這一天我們去了很多地方,甚至還很多餘去了寵物餐廳,可是我感覺那一天小孩似乎沒甚麼玩興,一天下來問了我四、五次
「你說我們回去的時候,小馬就會在家了嗎?」這其實我也不知道,只不過這個模式老早就成了一種習慣,我回答:「會吧!? 每天下班回家他都是這樣…」
到了下午在捷運上我問小孩:「你要先吃飯? 還是想去西門町看街頭藝人?」
小女孩看起來不知是不是已經出來一整天的關係,不知是不是沒午睡的關係顯得有點呆滯說:「不知道!」
我又提議:「還是我們要買蛋包飯回家吃?」
女兒搖搖頭沒有回答,只是靠著我的手臂不太有精神,我又試圖讓她活潑點:「不然…我們先回家洗澡,然後晚上去逛夜市?」
女兒彷彿沒聽到這句話,隔了幾秒鐘忽然問我:「爸鼻! 我以後還看得到操灰搭嗎?」
我沒想到她忽然有這樣一問:「操灰搭…當然可以啊! 妳…怎麼會問這個!?」
女兒兩眼無神的說:「因為你把他送人了…」
我急忙說:「不是啦! 我哪有送人! 是還給他的主人」
女兒:「所以…你跟Emily阿姨分手了喔?」
聽到她語出驚人我嚇了一跳:「什麼分手!? 不要亂講啦! 她只是我的朋友!!」
女兒莫名其妙問了這幾個問題,讓我十分意外也窺見原來小孩內心是這樣想的,實在令人啼笑皆非,但心想會不會或許有些成份是她也想念操灰搭了呢? 我又問她:「那不然…我問一下Emily阿姨,然後去接操灰搭回來?」
女兒無精打采的說:「如果回家小馬真的有回來,就不用了…」
我不解的問她:「妳說什麼?」
女兒再說了一次: 「我說! 如果回家小馬有回來,就不用去接操灰搭了啦…」
這下換我感到壓力大了,雖然小馬這個月以來自動出現是既定模式,但也不是百分之百,若是他沒出現難道我還要出去找? 小馬可不是我養的貓啊!? 再說了,要是到了晚上小孩子又忽然跟我說要找操灰搭,難道還要硬著頭皮去拜託Emily不成?

我不太清楚這回女兒怎麼會執著在貓咪身上,看她今天也有點悶悶不樂,就索性問她:「怎麼? 妳以前又沒很關心操灰搭或是外面的貓咪,怎麼這次整天問我貓咪的事?」
女兒用一種雖然天真但卻很真實的語氣說:「因為…你如果有女朋友就會不要我了」
我聽了有點嚇到又有點摸不著頭緒的說:「什麼意思?」
女兒:「因為…你把操灰搭送給Emily阿姨了,你喜歡她!!」
我聽了這個邏輯差點暈倒,回應她:「妳在說什麼東西啊? 操灰搭本來就是Emily阿姨家出生的,送回去是因為我沒時間照顧,阿公也不喜歡養貓,跟要不要妳有甚麼關係啊!? 我才不會不要妳勒!」
女兒:「可是…可是我們不是領養了他嗎? 為什麼可以又送回去!?」
我:「剛不是說了嗎? 因為...我都不在家,操灰搭是一隻整天都要人陪的貓咪,他就像個小孩子…」我說到「小孩子」時忽然停頓了,所以...這就是女兒之所以有這種想法的原因嗎? 我會丟掉自己的小孩子!?
關於送回操灰搭到Emily家這件事,因為小黑貓備受他們全家人疼愛,所以很快就沒有自責感了,但是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在女兒小小心靈中的觀感,直到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女兒:「你一定是喜歡她,所以才把我的貓咪送給她」
這樣一句誤解,似是而非的童語,簡單的就為剛剛的對話作了結論。
一陣沉默後,我為了安撫女兒緩緩的說:「那…不然妳不喜歡小馬嗎?」整個我才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女兒嘟著嘴:「他又不是我們家的貓…」
一陣冷場後,我捏捏了小孩子的臉頰對她說:「我才不可能不要妳勒」女兒淺淺笑了一下,彷彿得到了一個安心的答案,我接著又說:「而且操灰搭回到他出生的地方,過得更快樂也更多人照顧他了啊!」
女兒又問:「那小馬呢?」
我:「小馬就...他也是有主人的,只是他主人去美國後他自己就離家出走了…」
然後接下來我就把小馬如何出現,到我送他回家然後又帶回來,直到被薩薩比咬傷需要輸血、最後又被二號所救的過程說了一次,中間女兒也問了許多天真的問題,例如「我的血可以給他嗎?」或是「血是自己帶的也要付錢嗎?」等等好笑的疑問。
話說完我們也快下車了,我問她:「妳想看他嗎?」
女兒:「看誰?」
我:「那隻大黑狗啊!」
女兒突然眉頭一皺:「那他會咬人嗎?」
我笑著說:「不會啦! 其實他現在也很可憐了」
女兒:「因為凹老大去幫小馬報仇了嗎?」
我笑著說:「不是啦! 是因為他的主人要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工作了,所以薩薩比覺得很寂寞啊!」
女兒轉變得有點擔心的口吻:「所以現在都沒有人照顧他瞜!?」
話說到這裡,父女倆剛好走到了荒地大門口,就又看見了蹲在地上的小蟲,我牽著女兒緩緩地走過去向他打了聲招呼:「呦! 來餵貓還是狗啊!?」小蟲笑了一下算是回應了,小女孩看到陌生人把我拉的稍為緊了一些,小蟲好奇的問:「他該不會就是操灰搭的小主人吧!?」
女兒聽見一個陌生人竟然講得出她的「事蹟」沒等我介紹就自己開了口:「可是他已經還給Emily阿姨了」
小蟲的嘴角上揚了一下,回答說:「你也認識她呀!?」
我聽到女兒提到關鍵字驚覺不妙,但女兒已經又說了:「嗯! 認識! 她還送給我籠子」
然後一個二十六歲跟一個八歲的小孩竟然就這樣聊了起來,八歲的因為人家認識自己很開心,二十六歲的則是憋了很久終於找不到對象聊天整個不亦樂乎,趁這個空檔我移過去幾步看了一眼薩薩比,他還是很安份的待在裏頭,見到我甩了兩下尾巴也算是認同我是熟人了,可憐的大黑狗往日的驕傲蕩然無存,彷彿還是相信只要乖乖待在這個櫥櫃裡阿德就會回來找他。
這時我聽見女兒說:「那你喜歡她嗎!?」
沒想到小蟲竟然完全認真的回答:「我想是吧? 平常沒事做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她…」
女兒:「那你要不要請我爸鼻幫你忙!?」
我趕快走了過去推了小蟲的頭:「不要教小孩子有的沒有的…」
小蟲笑著說:「那你幫幫我嘛!」
我沒理會他說的話就問:「我問你! 你有跟你那個養魚的客戶提養狗的事嗎?」
小蟲這才正經道:「有阿…但是他只說考慮看看就沒有下文了」
我翻了白眼表示覺得他並沒很積極辦這件事,這時女兒忽然拉我的手指著大黑狗問:「爸鼻! 他還會不會咬小馬呢!?」
我都還沒說話小蟲已經搶白:「那個不會啦! 小馬剛剛也有來吃飯,他們各吃各的」
女兒驚訝的說:「小馬有來喔?」小蟲點點頭,小孩子聽了立刻就要拉著我回家:「爸鼻! 我們趕快回去看看! 小馬搞不好在家裡了啦!!」
我回答:「放心啦! 他每天都會出現的啦!」
小蟲這時好奇的說:「所以…你們是要收養小馬喔?」
我急忙說:「沒有…」
女兒卻同時回答小蟲:「對啊! 他現在是我的貓,爸鼻走啦!!」我只好無奈的對小蟲聳聳肩就跟他道別了。
回家的幾十公尺路上,女兒一直反覆問到家後小馬會不會沒回來,我都笑而不答,某種程度上不確定的因素似乎已經微乎其微了,或許吧,人人好、溫馴、喜歡人的貓咪,隨時都能找到棲身之處,但是這兩天我卻有一種小馬是因為喜歡女兒所以會更加準時出現的感覺。
一到一樓女兒就迫不及待往二樓上面衝,即便是我大聲嚷著:「急甚麼? 別跑啊!」小孩子也瞬間往二樓跑了上去,腳步聲都還沒到二樓,就聽見了一聲拉著長音的「喵」一上樓就看到女兒蹲在地上摸著那隻大個子虎斑貓,一面興奮的尖叫:「爸鼻! 他真的會回來!! 跟你說的一樣,我們回家就換他上班了! 他真的會回來耶!!」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被小馬挑中了,貓咪果然會自己找一個家,他們懂得往甚麼方向走、什麼樣的人需要一隻貓,然後觀察你、考驗你,最後住下來…
我一面開門,女兒跟小馬就衝了進去,正在大聲叫小女孩:「鞋子脫了別亂丟啊!!」耳後未關上門的樓梯間就傳來高跟鞋踩踏上樓的聲音,是小悅剛好回來了,迎面看她上樓我特別等她打了聲招呼:「回來啦!?」
小悅見到我:「對啊! 欸~ 妳女兒上來住阿!?」
我:「嗯! 春假自己帶幾天,讓爸媽喘口氣」
這時女兒古靈精的冒出個頭來看我在跟誰說話,我叫她:「叫阿姨!」
女兒:「阿姨!」然後又一溜煙的縮回屋子裡,小悅笑著說;「好可愛! 蠻像你耶!!」
我:「嘿嘿! 像該像的就好了…」
小悅寒暄著:「不會啦! 女孩子很多都像爸爸呀!」
陪笑間我忽然想起來:「對了! 聽說你見過馬克學弟的媽媽了是吧!?」我用一種只是閒話家常的口氣,想藉機切入了解小悅是否有讓馬克學弟家人了解她的機會,但是卻萬萬沒想到這女人的敏感度比我想像中更厲害。
小悅臉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問我:「怎麼? 他來問過你了嗎?」
我嚇了一大跳! 因為就我所了解,像她這樣一個直來直往的女生,一但感到被懷疑、被臆測、或是被背後討論都是可能翻臉不認人的,更何況如過她生起氣是往馬克學弟出的話,那我豈不是又害人了。
我:「這…不…這我…是我自己問他的啦!」
想不到小悅竟然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稍微皺了一下眉頭淡淡的說:「沒關係啦…會問才是正常的…」然後就看著地面放空的感覺,跟我預期性子果斷剛烈的她有點落差。
我:「怎麼了嗎?」說這句話的同時女兒又探了一下頭,但立刻再縮了回去。
小悅嘆了一口氣:「他是真的對我很好啊… 可是…」
我:「可是怎樣?」這時我才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小悅整體在外貌上有點改變了,他紅鶴色的頭髮老早換成了暗橘色,而腳下的高跟鞋高度連她平時的一半都不到,臉上只有上了點底妝,加上身上穿著T恤跟牛仔褲,可以說是將以往的風塵味洗得一乾二淨,呈現出了一個本質上的女生,簡單的說她讓我有一種準備好當好媳婦的錯覺…
小悅:「可是…雖然他只問過一次,我就叫他別問就也沒有問了,可是…怎麼可能他家的人都不問…」說著小悅經然很懊惱的背靠著牆,手抱著膝蓋就蹲了下來,展現出優柔寡斷的樣子。
我看了非常意外,雖然這原本也不關我的事,但我還是備好奇心驅使了關心的問:「所以…目前他們家都沒人知道妳原本是甚麼職業嗎?」
小悅哭喪著臉抬起頭:「我…我在酒店上過班耶… 這能說嗎!?」
我:「所以妳連馬克學弟也沒提過瞜?」
小悅點點頭:「他可能頂多猜我做過檳榔攤什麼的而已吧…」
這下事情可棘手了,必須坦承這是無庸置疑的,可是…這樣一來或許這段感情就告吹了也說不定,小悅眼見到我也面有難色就問道:「你覺得我應該說嗎?」
我驚了一下:「這…這種事怎麼問我?」
小悅持續用一張可憐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會來問你…而且你也會叫我老實講」
我:「蛤?」的一聲,小悅抬起了頭看著我:「難道不是嗎?」
這一刻我見到了眼前這女孩對這段感情的患得患失,或許她從不依靠男人、也不奢求人家給她全部,但是突然面對馬克學弟家這種醫生家庭原來就有審視標準時,卻令她害怕起來了,特別是大家都過了不必在乎別人看法的年紀,在馬克學弟家這種交往就是準備結婚的家族中可是一件大事,小悅面臨了該坦白卻又不敢坦白的尷尬。
我緩緩的說:「我不會叫妳一定要老實說…」聽見這句話小悅猛然睜大眼睛看著我,接著老夫又講:「這就像是治療愛滋病一樣…」
小悅不解的說:「什麼意思?」
我:「治療只是延誤發病…但是只要拖個二、三十年沒死…」小悅嗯了一聲,我接著又說:「那病到底有沒有好就也不重要了」說到這小悅才顯得有聽出一些端倪的表情,這時女兒又跑出來「爸比,你到底在幹嘛?」我才對小悅說:「不過我畢竟不是妳,要不要說只有自己知道了」小悅可憐的再問:「但是…如果…」而我已經示意要關上門結束這場談話了。
畢竟這只是我的看法而已,事實上我連幫忙的能力也沒有,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不管曾經有什麼難處還是年少輕狂,自己所做的事跟過去的一切終究有要面對的時候,或許真愛能包容一切吧!? 但是若一旦選擇了隱瞞,感情就像是在做生意了,而且是一門只能讓利卻不能追求全贏的生意,而這個真愛到底有多堅定,只有她自己能評估了。
這一天晚上我很快就忘了馬克學弟與小悅的事,因為家中一個小孩一隻貓根本沒有安靜的時候,雖然小馬不像操灰搭那麼呆那麼遲鈍,但很明顯他沒有面對過小孩子,大個子虎斑貓呈現出來的不是害怕,有別於平常是小孩愛追著貓玩,小馬竟然是喜歡追著小孩玩。
小馬找人玩的方式很另類,例如豬喵以前會主動埋伏撲人、勾人,玩太高興可能還會咬人,但是小馬總是跑到女兒身邊期待的看著她,等著小孩能給他一些反應,簡直比小孩更小孩,小女生一有動作他就跟上,弄得女兒連好好玩手機看電視的機會都沒有。
而女兒也享受著無法預期的小動物,卻像是迪士尼動畫裡面主人翁肩膀上的小跟班一樣粘著她的感覺,恨不得所有的同學都看的到,這是操灰搭與豬喵從沒給過她的體驗。
直到晚上小馬吃飽飯、女兒洗好澡之後我就沒再理過他們了,整晚都沒人打擾竟也打了個小盹,直到十點多醒來跑到房間去看,她們甚至用枕頭跟棉被做了一個漢堡店,女兒是老闆,而搞不清楚狀況的小馬還在裡面坐正正當客人。
讓她們玩到十二點才趕女兒去睡覺,而平常能睡一整晚的小馬不知道是不是玩太瘋了,眼睛睜的超大完全不想休息,但是我累了,不管如何這兩隻一定要去睡,盯著女兒刷牙洗臉就全轟上床去了。
一關燈小馬不到一分鐘就傳出了打呼聲,顯然玩的很高興,女兒睡在我們中間,我刻意讓房裡一片黑暗,不論她說甚麼我都不再理會了。
幾分鐘後我看著天花板快瞇上眼睛了,女兒突然用一種疲累的聲音說:「拔比! 如果他還在等你呢!?」
這個問題沒頭沒尾的,我搞不清楚她在問什麼:「妳說誰還在等我?」
女兒已經累的睜不開眼睛了:「豬喵阿!」
我停頓了半倘才反應過來:「豬喵? 怎麼可能? 他要在哪裡等我!?」
女兒:「就是...你們一起去過,還是住過的地方阿!?」
很意外她怎麼忽然講這個,我回答:「他...不會吧!? 他應該已經當天使了」
女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只是:「喔...」
隨後她就翻過身去又問:「那小馬呢?」
我眉頭一皺:「小馬怎樣?」
女兒:「你叫他…不要再等美國的主人了啦…他…」
我疑惑的問:「他? 他怎樣!?」
女兒:「他…他已經找到你了…你就是他的阿德叔叔阿」
這句話突然讓我的內心一陣激盪,有幾秒鐘說不出話來…
三十秒過去原以為已經睡著的女兒,手忽然伸出去撥了躺在一旁小馬的尾巴,困倦的說:「我們收養他…讓他當我們家的貓咪吧」
然後關燈的房間裡就只剩下她與小馬打呼的聲音,十六年來,除了豬喵是我撿回來的以外,操灰搭是女兒的選擇,此外每一隻貓咪都是自己選擇我的,但這一刻我知道已經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了,只能對著黑暗的天花板自言自語的說:「好...」
貓咪又住進來了,這次不是男人貓公寓,是女兒貓公寓…
荒地裡的孩子,小可愛選擇小悅、乳牛選擇我、藤蔓喜歡小蟲、開罐器跟著義叔、歐鈴橘以為自己是在黃家藥店出生的,而現在我知道再也趕不走小馬了,因為他選擇了女兒...
第二天早上八點我被電話吵醒,一接起來就聽見馬克學弟的聲音:「你有幫我去問嗎?」
我睜不開眼睛只是回答:「有機會的話吧...」然後就草草掛掉他的電話了,之後應該頂多睡了十分鐘電話又響起來了,我一接竟然是小蟲,他別有意圖的說:「尼克哥! 昨晚我有說要送你女兒螯蝦,要不今天晚上拿去給你們好嗎?」
「什麼螯蝦? 能吃嗎?」我心想,但嘴上卻說:「你還是好好讀書吧! 她只是小孩子,不可能有辦法幫得了你,不如巴結我,掰掰!!」
小蟲:「等等! 尼克哥...」就又被我掛上電話。
我坐了起來,看到小馬跟女兒都睡的翻肚,心想:「好吧! 我就再幫妳養最後一隻貓吧」就這樣『女兒、螯蝦、貓公寓』開張了,這次住進來的虎斑貓,將要完成一整篇的故事,他必須陪著小女孩長大,在她一生中做為必須珍視的回憶。
我笑著看他們兩隻,但這時電話卻又響了,我嘆了一口氣,這肯定又是哪一個普龍共又為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要找我,瞇著眼睛拿起電話,用極不耐煩的口氣開了口:「誰啊!?」
但這次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中年女人聲音:「請問是林先生嗎? 不好意思這麼早打給你」
我想不起來這聲音是誰,輕聲問:「妳是…?」
對方很謹慎的說:「我姓曾,是弟弟的主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