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好小子系列電影正火紅的那年代,某天我姐帶回一只狗籠子,裡頭趴著三隻剛出生的小狗,雖然只是什麼什麼狗與臘腸狗合體的非純種狗,但模樣卻相當地可愛,甚至連麻原彰幌看了都會喜歡上的那麼可愛,那晚我還捨棄最喜歡看的馬蓋先影集,跑到狗籠子前一直望著牠們睡著為止呢!
隔天我家兄弟姐妹研究很久,結果還是很沒創意地幫牠們取名阿國、小虎、小胖(不久後改名為肥仔),不過我父親只准我們養其中一隻,於是只好送走了比較瘦的阿國與母的小虎,只留下黑黑胖胖的肥仔,阿國從我家屏東這裡送去高雄,而小虎則被屏東的其他親戚領養。
幾年過去,當身邊的肥仔變得更肥更搗蛋時,發生很奇妙的事,我站在家門口,遠遠看見肥仔一如往常玩累了,便傻呼呼地扭著肥肥的軀體走回家,只是這回肥仔身旁多了一個伙伴,那是小虎,在牠們還沒走近時,我就知道那是小虎了,這感覺很難形容,不過如果你也曾看過當牠們還沒被拆散之前,睡在一塊密不可分的模樣,我相信你也能毫不遲疑地認出來。
可是小虎雖然體型長大了,卻瘦得可憐,很多該長肉的地方反而凹陷下去了;後來從送養的親戚那邊得知,原來小虎好幾月前就走丟了,而親戚也不想要回小虎,於是小虎又回到我們身旁,肥仔也有夥伴和牠玩追尾巴遊戲,但好景不常,我已經記不太清楚時間,總之沒有多久,小虎不小心喝下田裡的混著農藥的水,死掉了。
在一處快要乾枯的養魚池塘我找到小虎,已經僵硬的身體全沾滿了泥巴、爬滿了螞蟻,之後的幾個夜晚,我都是哭著睡去的,但不是因為難過而哭,而是幼稚地想要讓小虎知道我還沒有忘記牠。為此,我母親還帶我去收驚、喝符水(不好喝,也沒效)。
故事還沒結束…。
在下一年的過年,剛好是我九歲生日的當天,阿國也回來了。
根據目擊者我母親的說法,阿國也是跟著肥仔後頭回來的,很難以置信吧?雖然我也不知道阿國是不是從高雄一路獨自走回來屏東,或是被送去高雄後又輾轉被送往別處,但我想無論阿國從何處回來,肯定的是阿國吃了許多苦,身體比起小虎都還要瘦弱,牠的眼睛變得藍藍霧霧地,尾巴夾在兩腿之間一副被嚇壞的樣子,當我想要摸摸牠時,牠立刻地防備起來,甚至咬上我的手,但那並不很疼,也許是因為阿國已沒有那咬人的力氣,也許牠根本不想傷害任何人。
那時我們住在鄉下,因此不興盛帶狗去看獸醫,假使狗兒生病了就得自己找藥草吃,只能自己救自己;阿國回來後的隔天,我父親將阿國趕出去,讓牠自己去找藥草些吃,我一路跟在阿國身後,看著牠真的吃了些草,卻又立刻痛苦地反胃吐出來,反覆幾次之後,阿國便躺在草地上辛苦地喘著氣,於是我抱起阿國到我經常玩耍的樹下,不知多久的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抱著牠,如之前所說的,一開始阿國是不讓我摸牠的,之間的陌生感是非常強的,但當我抱著牠時,牠會用各種微妙的行為讓你知道牠認識你、牠沒忘記你,儘管因而高興,可是心底也知道手上的牠已經活不了,直到現在我還很難以忘懷那感覺,如果當時我是像現在的年紀,也許我可以形容的出來,但畢竟那時我只是九歲的小孩,沒辦法那麼有系統的去理解自己的感受,不過一定不止是傷心而已,我想,那真的很深很深,已經不是九歲小孩的手能夠觸摸得到的地方。
我抱著阿國,直到牠失去氣息,身體也變得沉重時,才忍不住哭出來,我一面哭一面在我玩躲貓貓的秘密基地那兒,用樹枝挖了個坑,在裡面鋪滿小石頭和小花,將阿國放進去後,還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我擺了個製作冰棒的那種小袋子在阿國的臉旁邊,裡面裝著每天五元銅板的零用錢和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到天堂以後要買東西來吃』。

自從肥仔也死掉之後,我就沒有養狗,應該說是不敢吧,雖然期間家裡還有短暫養過一隻博美狗,但我卻刻意盡量和那隻狗撇清關係,一方面也因為在服役的原因,所以很遺憾地並沒有和博美兄搭起友誼的橋樑,後來牠自個兒去外頭玩耍順便痾大便時,被不學好的不名腰壽骨人士偷抱走了,那讓我老媽哭得好慘。博美兄,真抱歉啊!沒能好好照顧你哪!
我想以後大概也不會再養狗了吧,除非我老了,還住在鄉下的話,我才會養狗,因為我不想把狗困在室內,如果牠想出去玩,那麼牠可以自由地出去玩,外頭有一大片屬於牠的遊戲場,就像我小時候所看到、所經歷的那樣。
謝謝!
